。“也不会背叛你。”
……
李清瑟去做什么了?是找凌尼的下落了,她没想到的是,薛燕在寻找凌尼下落这件事中,起了很大作用。
☆、160,阿那拉凌尼
在黑风山已有几个月,这几个月间清瑟不时巡视种田的百姓,已对这黑风山周边已熟悉无比,但却并未发现有什么可疑之人,由于这五大山寨的存在,这片山区几乎没有陌生人,百姓们逃还来不及呢,谁还跑到这里定居?
黑风寨中毒事件从头至尾并未泄露消息,在发病期间所有人员只进不出,山下人根本不知道这件事,所以只有一种可能——这人一直严密监视黑风寨!
绝不会在镇上,镇子离山上路程遥远,那两名少年的轻功生涩,内力微薄,若是在镇上,一个来回便要走上几乎一天,根本做不到日日监视,那就是……在山上!
李清瑟一边走着,一边在心中暗暗算计,薛燕在其身后跟随,并未说话。
此地为山区,平原甚少,并不适合种植作物,但李清瑟却让百姓将整片阳面山坡开垦出来,形成丘陵梯田,硬生生开发出了一片适宜种植的土地。硕大的山,集体规划开垦,遥遥望去,气派壮观。
面前,就是村子,几个月过去了,如今的村庄早已没了废墟的痕迹,安定的生活保障重新燃起了百姓的生活向往,整个村子繁荣安定。
“大当家的,您来了。”在山里拾柴的老人见到李清瑟的到来,赶忙上前恭问安。
“嗯。”清瑟点了点头。她没看见哪里有陌生人,搞不好百姓们能看见,毕竟他们人多,她走不到的地方他们能走到,“老大爷,我有件事想问问您。”
老头赶忙点头,笑呵呵的。“大当家的您问,只要我老头子知道的都告诉大当家的。”
李清瑟在整个地区的威望都极高,性格随和,对百姓好,对其他山寨的山贼绝不手软,别说黑风山的百姓,即便是其他山头的百姓也都纷纷跑来投靠。“这山上,除了种田的百姓,可有陌生人?尤其是十五岁左右的少年,身高大约……这么高。”清瑟用手比量着凌尼的身高,但却不敢形容他的容貌,她能易容,凌尼多半也会易容。
老头愣了一下,如同想到了什么,而后神情有些尴尬,赶忙摇头。“对不住,大当家的,这个老头子还真是不知,对不住,这老婆子还在家等这柴火,大当家的……那我就先走了?”
清瑟犹豫了一下,而后点了点头,“麻烦了。”
老头逃也似的离开,薛燕上前,“大当家的,这人有问题。”
清瑟也点了点头,“是啊,我们继续问问。”
见李清瑟来了,临时选出的村长兴高采烈的招呼全村人出来,给大当家的请安。大当家的就是活菩萨,没有大当家的,哪有他们现在的安定生活?众人上前,有些妇女手中还拿着绣活,有些老人拿着鸡蛋,都是跑来送给大当家的。
清瑟微笑着,拒绝收这些礼品,百姓们的生活刚刚安定,这些生活必需品他们才是最需要之人。
“我叫大家来,是有一事相求。”清瑟发话。
“您这是说哪儿的话,大当家的事,就是我们的事。”
“对,没有大当家的,哪来现在的好日子?”
众人都纷纷表态,用话语对这名为翠花的大当家表示谢意和崇拜。
清瑟微微皱眉,将刚刚问拾柴老头的话重新问了一遍,让人惊讶的是,刚刚沸腾的人群瞬间便平息了,人人面露尴尬,有几个人欲言又止,又被其他人用眼神瞪了回去。
果然有鬼!清瑟心中知晓,着急。她能对那些山贼们手段毒辣,连打带骂,但面对百姓却又无能为力,实在是狠不下来心。难道百姓们有难言之隐?
一旁的薛燕冷哼一声,推开村长,自己则是站在原来村长的位置,俏丽的脸上满是冷笑。“你们这些忘恩负义、吃里扒外的白眼狼,枉费大当家的一心为你们,刚刚说的比唱的都好听,大当家的事儿就是你们的事儿?放屁!现在大当家的用你们,你们人呢?”
众人被说得面红耳赤。
但薛燕却不解气,“要我说,大当家真是多此一举,为了你们这群白眼狼,还攻打其他山头,你们在被窝里睡得正香之时,你们知道大当家的在干什么吗?大当家的和二当家的豁出性命与老虎寨厮杀,为的是什么?你们这群狗娘养的,活该被山贼们欺负,这样的好生活,你们不配!”
清瑟一愣,这薛燕平日里惜字如金,今天竟一口气说这么多话,值得……表扬!而且还句句在点子上,理是这么个理,但清瑟她自己却无法说。如影更是没法说,想必小朱子也不会说得这么给力。清瑟突然觉得,有个这样冷血果决的薛燕在身边,做她不方便做的事儿,也不错。
这薛燕虽杀人如麻,但对她却是忠的,之前若是有哪个山贼敢对她有半分不敬,往往都活不到第二日天明,皆是薛燕动的手,这一切,她都知晓,却没点明。
刚想到这,李清瑟脸上的笑容一僵,双眼大睁——这薛燕今天放狠话,明天会不会带人下山屠杀百姓!?就薛燕这种冷血又愚忠之人,极有可能做出来!清瑟心中暗暗捏着一把汗,提醒自己,回头一定要给这薛燕好好上一堂思想政治课。
薛燕还在骂,把百姓们骂得狗血淋头、无处藏身。百姓们也无奈,他们尊敬大当家的,但那人向他们保证,绝不会伤害大当家的,为他们提供免费医药,只求不向任何人透露行踪,他们也是为难。
终于,一名女子冲了出来,她可不管什么承诺,她与薛燕一样,都是黑风寨女人堆儿里出来的女子,“大当家的,我说,那是名少年,就住在黑风山北面半山腰处,我可以为您带路。”
薛燕对其投了感激的目光,李清瑟点点头,“不用,我们自己去便可,薛燕,走。”
村长一下子冲了上来,噗通一声给李清瑟跪下。有了他的带动,整个村子的人都跪了下来,低着头忏悔。“大当家的,都是小人的错,我们却是都知道那少年,前一阵子我们村子集体中毒,是那少年带两人为我们解的毒,还送了好多药材给我们,并未几个重病的村民医治,我们感激不尽。但他却要求我们不能向你透露行踪,我们……我们也是无奈。”村长说着,突然抬起头,脸上老泪纵横,“但大当家的,小人敢对天发誓,小人用全家老小的性命发誓,小的去问那少年是不是要加害大当家的,那少年也发了毒誓绝不会伤害大当家的半分,所以……我们才……”
“是啊,我们也是左右为难,求大当家的原谅。”
“大当家的,对不起。”
村民们开始磕头。
薛燕怒了,“这些好日子是谁给你们的?你们这些吃里扒外的东西……”
“燕,不许多语,我们走。”清瑟打断了她的话,现在她满心思只有凌尼。
“是。”
主仆二人立刻转身离开。
李清瑟为照顾薛燕,并未用轻功,两人在山路上奔跑。
薛燕咬着唇,面色铁青,清瑟自然是注意到了,放慢了脚步,为其微微一笑。“燕,不许带人来村子闹事,你若是敢不听我话,那便离开黑风寨,我身边不留不忠之人。”
薛燕一下子把下唇咬破,鲜血流出,自己却浑然不知。“大当家,那群人分明就是白眼狼,留着他们也是祸害!早晚要背叛大当家!”任何对大当家不忠不敬之人,薛燕都想杀光。
李清瑟无奈,这薛燕,忠是忠,就是太过极端激进,无奈地叹气。“燕,我已说你多少次,刚极易断,这世间并非只有天与地,也并非只有黑和白,在天地之间,在黑白之间还有很多因素,就有赤橙黄绿青蓝紫,就如同对于错之间也有很多半对半错,不能一竿子打死。他们在这一点上,对我也许隐瞒,但想必对那人是个承诺,何错之有?何况他们并未伤害我,若是真伤害我,才是错的。”
“大当家的救了他们,难道他们还不和大当家的站一条线上?”薛燕气得想吐血。
清瑟回头,看着薛燕好笑,“我救了他们,其实在他们心中也是给了他们好处。那人想必也是给了他们好处的,记住,凡人,节操没那么高?”
“啊?”薛燕一愣,大当家的意思,她不懂。
远远可见前方有一桩建筑物,纯木质结构,看木材颜色,是刚杀不久的树木,可见这房屋也是新的,清瑟隐隐感觉,她找到他了。
“多行不义必自毙,节操不高也注定了他们是凡人,也仅仅是凡人。”李清瑟丢下了这句话,便不再理薛燕,催动内力直接飞了过去。
此地为山体北面,鲜少有阳光,本就阴冷,如今是冬季便更为寒风凛冽,因这木头是刚杀不久的树木,并非经过日晒,还带着一些潮湿,所以想必这房间内也不会太暖。
冲进院子,清瑟想也不想直接敲门,敲了一下,激动紧张的心情无法按捺,一掌拍下,那房门便被震开。
“何人擅闯?”两道少年声音不约而同,正是在山上送药的少年。
“你们主子呢?我要见他!”她有预感,那“古那拉”就是凌尼!她一直找不到凌尼,原来并非是找不到,而是他刻意不让她找到!她感动,她如此伤害凌尼,但在最关键时刻,他却还出手相处,回想当初的自己,真是畜生!
一名少年伸手拦住,“大当家的,若是想拜访请先投拜帖,今日这般,是不是不合规矩?”
薛燕在后已经赶了上来,想也不想对那少年出拳,“大当家的您尽管去找,这里有我。”
李清瑟回头看了薛燕一眼,点了点头,眼中有些感激,她不是不讲理的人,但她怕了,怕凌尼再找机会逃跑,两招便将两名少年击败,冲进了房屋,两少年正要阻拦,但随后的薛燕却与两人打成一团,拖延他们脚步。
一扇门,挡在面前,这已经是房屋深处,最后一个房间了。她能感受到门内之人的气息,以前她没武功,体会不到,如今才知,门内之人武功高超、内力深厚。
皱了下眉,清瑟不想再犯上一次的错误,隔一道门让他逃掉,直接运了内力将门击碎。
内门,几扇窗子大敞,冷风如同刀割一般涌入房屋,虽然是房内,但与室外温度却也差不多,没有半个取暖的火盆。
在最西侧的窗前,一少年,背对着门口的李清瑟,凝神看向窗外。他穿着白衣,单薄,冷风吹入,将他乌黑的发丝吹起,但他却如同丝毫察觉不到温度一般,一动不动,毫无半分战栗。
清瑟凝眉,看背影,应该是凌尼无误,但这……可能是他吗?凌尼是那桑国人,那桑国在南面,终年炎热,那桑国人惧冷耐暑,但面对这人迎着北风还丝毫不觉得寒冷,不会是……认错人了吧?
“在下是黑风寨大当家的翠花,感谢大侠舍药相助,今日在下特来感谢。”清瑟拱手,无论是谁,先确定了身份。
那人身子僵了一下,没马上答话,整个室内死寂,唯闻北风呼啸。那人在思考,清瑟明了,却并未打扰,只是耐心等待,一双眼死死盯着对面的背影,腹部内力运转并未停歇,做好了一切准备——若是此人从窗子逃走,她便立刻追去。
虽然她知,她的武功根本不如他,想必也是追之不上。
犹豫了半晌,那人终还是换换转过头来。
他的乌发未做任何束缚,随意在肩上披着,任由寒风将发丝吹得纷飞。一张脸是白的,白皙得甚至没有血色,淡淡的眉,却将一双如同深潭般幽静的眸子凸显,他的眸子不是黑色,而是褐色,带着迷离。鼻尖挺翘,一双微微上翘的红唇,将面无表情的他显得妖娆,不笑而媚。
清瑟震惊,这白衣少年,不是别人,正是凌尼!
“凌尼,是我,我是……”清瑟想起自己脸上还带着面具,匆忙撕下,因为没用药水缓解,撕得生疼,恨不得将娇嫩面皮都沾了下来,本来白皙的容颜,撕下面具后一片潮红。“我是李清瑟啊。”
凌尼一双眼看着她,却又好像并未看着她,透过她去看她身后一般。过了好半晌,几不可闻地叹了口气,垂下了眼,浓密得夸张的睫毛,将褐色眸子中的情绪掩住。“我知道。”
清瑟随后有些尴尬,是啊,他肯定知道,若是不知道为何还会给自己送药?虽然她易容,但小朱子却未易容,他认识小朱子的。清瑟咬了咬牙,袖子中的粉拳狠狠一握,为自己打气,也是下了决心。“凌尼,我们成婚吧!”
只觉得白色身影狠狠一怔,对方呼吸仿佛也一滞。浓密的睫毛缓缓抬起,褐色的眸子带了些许冰冷,“怜悯?”
清瑟有些尴尬,他是问,她做这决定是不是出于怜悯。说实在的,大半是怜悯,这个她知道,但却不能说。“当然不是,”她努力笑着,“其实当时我拒绝你,并非是……不喜欢你,而是一时间接受不了一女二夫,现在想想真觉得当初自己可笑,又便宜还不占,当真王八蛋,真可笑,呵呵……”越说越尴尬。
他并未说话,一双眼只是淡然地看着她,只不过那眼神中多了审视。
李清瑟被他看得发毛,总觉得凌尼和以前不同了,其实也确实不同了。以前的凌尼相信一切,只要她说的,他便傻傻去相信,傻傻去听,而如今,他多了思考。清瑟不得不承认,凌尼的改变是对的,因为在他身上,她看到“主见”。只不过……
别的时候有主见,她希望此时此地,他还是以前的凌尼,听见她要“娶”他,便高高兴兴的跑来同意,来求拥抱,来索吻。
但如今发生之事,必须要让李清瑟失望了。凌尼一直静静站立,白色的衣衫随着风微微摆动,浑身透露出恬淡和微微冰冷。
清瑟皱眉,这个时候,应该来点狠的!她一个箭步冲了过去,欲将他搂在怀中,因为在现代时,她便在网上知道一件事,男女吵架,男的把女的狠狠搂住,死活不放手,多半就能劝解成功。对待凌尼,李清瑟拼命转换思维,将自己想象成男人,将凌尼想象成女人,现在将现代所看见男追女的杀手锏,都用了起来。
但清瑟却未成功,并非是凌尼躲避,相反,他只是静静站在原地。在她的记忆中,他是娇小惹人怜惜,但今天真正认认真真打量他,才知道,他并不若她想象中那般娇小。他的个字很高,纤细颀长,放到现代,少说也有180,也许这半个月的时间他又长了一些个子,之所以觉得他娇小,也许……是她从潜意识将他归为了弱者。
她很尴尬,本来想拥他入怀,但此时她却只能抱住他腰际稍上,头顶刚过他的下颚,这哪是拥人家入怀,分明是投怀送抱。算了,现在管不了这么多了,网上说的,紧紧抱住,然后强吻!
但男强女,都是低头,将女子压入墙角,很爷们的姿势。
她身高有效,只能踮起脚,仰起头,这姿势哪是“强吻”,分明就是“索吻”!但她也管不了这么多了,就是把他摁床上生米煮成熟饭,她也得这么办了。
“我口中有利器。”他并未挣扎,垂下眼帘,淡淡看着她,缓缓开口。声音如石上清泉,清脆动听,一开口,满是花香,吐气如兰。
本来在窗边吹风,李清瑟就有些冷,如今听见他说的话,浑身更是一僵。是啊,她差点忘了,当初从他嘴里取出了各种小钉子小刀子,她甚至怀疑这凌尼的属相超出了十二生肖而是“松鼠”。尴尬……她不敢亲!因为她有种直觉,凌尼此时不躲,一会若是强吻他,他也不会躲。
今天哪里受伤都行,就是嘴不能受伤!若是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