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王,您堂堂的黑风寨大王,搞不好过几天就统一了众多山头做最大的大王,怎么能少了文雅?这分明就是掉了自己的档儿嘛。明儿你就从我那嫁妆里取些钱财,下山采买东西,无论是家私还是衣服,包括碗筷,咱都换,要换就换最好的。钱财这东西,花了还能来。”她谄媚起来,对三癞子大王抛了个媚眼。
众人浑身抖了一下,总觉得夫人抛媚眼就是黄鼠狼给鸡拜年一般。
“哦对了,要多买红布,这山寨杀气太重,用红布全包起来。我们大婚也冲冲喜赶赶晦气,有个开门红以后统一山头也多了吉利。”
三癞子本来见她耍威风肯定是有些不服的,但听见她随后的解释有理有据,便开始心服口服。“听见了吗?都按夫人说的去做,你、你、你,你们各代是个兄弟下山给我采买去,这采买的东西嘛……”说着,又看向李清瑟。
清瑟嫣然一笑,就这一笑,让三癞子想起了山下的老鸨。
“拿纸笔,本夫人这就列出清单,把京城最流行的一套写下来,钱嘛,随便花,若是那银亮不够了,回头本夫人只要给姑母去一封信,又是大把银票过来,放心吧。”
古人也喜欢跟风追潮,尤其是这附庸风雅的三癞子大王,见他的婚事要按照京城的流行来办,高兴异常。又听见翠花说钱不够就和那在什么华城的姑母要,更是高兴得死去活来。
感慨今天真是碰见仙女儿了,要啥有啥。
清瑟一边开着清单,垂下眼帘。东西很全,样式繁杂,她能想到的都写上,到时候小喽啰为了集齐这么多东西定然东奔西走,慢慢的这黑风寨山大王成亲的新闻也能宣扬开来,最好能传到如影他们的耳朵里。
整整五十页纸,用蝇头小楷写得密密麻麻,交给了小喽啰。“这些为本夫人采买东西的兄弟们辛苦了,本夫人也不会亏待你们,一人赏一两银子,去你们大王那领就行了。”说着,嫣然一笑。
当然笑了,山上人大部分都不认识字,这清单也不能被人到处传看,她就是钻了无人识字的空子。
写求救信?当然不是,她也没疯!
清单还是清单,东西还是东西,只不过在每样东西之前加了两个字——“御用”。即便被抓到又能如何,就当她是个附庸风雅的女人罢了。
小喽啰听说有赏银,都拿着清单高高兴兴地准备下山。
“等等,你们回来。”她赶忙叫住了准备下山的喽啰。
“夫人,还有什么事儿?”众喽啰问。
三癞子也不解,迷茫地看着清瑟。
清瑟绽放她自认为最美丽动人的笑容,只不过因这面具,少了许多光彩。“若是山下人问你们为何采买这么东西,你们要怎么说?”
三癞子马上有了警觉,会不会是这女人的计?这女人弄来弄去是想搬救兵!但又不敢轻易打草惊蛇,这仙女儿他十分想要,若是直接冤枉了,以后不和他真心过日子怎么办?不真心过日子没事,若是不给他出谋划策真是得不偿失。
“回夫人的话,就说大王娶夫人。”小喽啰们回答。
清瑟满意地点了点头,搔首弄姿,“那如果山下人问你们,夫人长得好不好看,怎么说?”那样儿,要多轻浮有多轻浮。
众喽啰都是年轻小伙子,见她如此,很是反胃,但也觉得只有这等搔首弄姿的女子才和猥琐的大王相配,真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回夫人,就说夫人很……美,是个美人。”
“呸,你们说这话昧着良心不?”李清瑟怒了,一下子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三癞子算是迷糊了,她到底想干啥?
众喽啰心中恍然大悟,原来夫人还是十分自知之明的。“夫人您……虽然容貌普通,但重在气质尊贵。”搜肠刮肚地想赞美的词儿。
清瑟冷哼一声,“本夫人不是美人,是大大的美人,是大大大大的美人,是天上难寻、地上难觅的大美人,说倾国倾城沉鱼落雁都不为过,比那京城的五公主还要美!听见了吗?就要这么说!”说着,还将桌上茶碗摔在地上。
众喽啰无语,很想说——夫人,您要脸不要?
他们犹豫之时,三癞子却开心了。原来夫人是在意容貌,这一点和他很像,他也十分在意自己容貌,谁不希望别人说自己美?咳了两声。“你们愣什么愣,夫人说美就是美,若是山下人问我们夫人长什么样,你们就说大美人,比京城什么什么五公主还要美,记住没?五公主,六公主都不行!”
将心比心,三癞子很理解“翠花”。
清瑟扑哧一声笑出来,老六不是公主,是皇子,如果单论长相,六皇子要比五公主美艳。
“夫人,这样您满意吗?”三癞子谄媚。
“满意,大王真好,大王最疼妾身了。”说着,向三癞子抛媚眼。
众人鸡皮疙瘩直起,翠花夫人和三癞子大王真是……天生一对、地下一双!谁敢拆散他们,谁就是瞎了眼的。
三癞子见人走了,笑嘻嘻地凑了上来,想去摸清瑟的手,却被其一下子甩开。“猴急什么,大婚之后再说,人家可是正经姑娘家。”说着,又风骚无比地扶了扶发髻。
“是是。”三癞子挫了挫手,很想说,这夫人真是耐看,之前觉得难看,现在却是越来越对胃口,不错,不错。“那娘子你是从京城来,给为夫讲一讲京城中的风土人情可好?”
清瑟掩着嘴呵呵笑着。“好啊,先讲讲熟悉熟悉,回头咱去京城玩玩。”心中了然,这喜欢附庸风雅的山大王定然是想“镀金”,觉得和京城沾了边以后就是高档人,瞎掰呼嘛,她很拿手。
黑风山很忙,黑风寨很忙,黑风寨的山贼们也很忙,下山采买的采买,在山上收拾的收拾,粉刷的粉刷,打扫的打扫,都为了山大王这隆重的大婚。
至今还有人摸不到头脑,昨天这山寨夫人还没影了,这一会怎么大王就要成婚了?这夫人也是邪了门的厉害,才出现没多大一会就把大当家的迷得晕头转向,把二、三当家的佩服得五体投地,真是……夫人威武啊。
不说山上,只说山下。
如影赶着马车到了山脚下一处镇子,找了家客栈住下,而后给小二一些铜钱,小二便兴高采烈地讲起这一片的江湖势力。名门大派倒是没有,不过山贼窝处处都是,最少有五个。
其中最大的是老虎寨,第二的是阿贝寨,第三的是黑风寨,第四的是大鹰寨,最小的是铁牛寨。这五个山寨都不是什么好鸟,打结路人不说,经常来镇子上打劫,原本这镇子人满为患,但就因这五个山寨的原因,有钱人都搬走了,人口越来越少,剩下的都是穷人。
但即便是穷人,这五个山寨还不肯罢手,抢穷人的口粮,还奸淫(和谐)女子,整个地区民不聊生。
小二说着,便低头叹气,说完后见客官没别的需求,便转身离开了。
“如影大哥,会不会是山贼掳走了主子?”小朱子忙问,脸上满是焦急。
如影的脸色铁青,皱着眉,缓缓点了点头,“很有可能,不过主子有些武功,但这一路上并无挣扎的痕迹,却又无法解释。”
小朱子都快哭了,“会不会是将主子打晕了带走?”
如影听后,也觉得会是如此。“也有这个可能,主子江湖经验甚少,坚持这种暗亏有很大可能。”若是这样,那清瑟便危险了!如影只觉得一颗心都被狠狠揪起,疼得喘不过气来。
那种心疼绝非是因为忠诚的心疼,从前他保护皇上之时,也发生过多次危急皇上性命的刺杀,但他皆是冷静化解,却从未有过如此时一般,心乱如麻。
若不是平日里的冷静使然,他非更为烦躁不堪不可。
两人此时在客栈的一楼,叫了两碟小菜,几个馒头,一壶茶,但从头至尾,两人的筷子都未动一下,坐在桌前苦思冥想。
正在此时,客栈外传来恐慌。
“不好啊,快躲躲,黑风寨的人下来了。”“快走啊,回家关好门窗,黑风寨的山贼来了——”
小二也吓坏了,赶忙冲过去要关门,谁知,门还未关,就被人一脚从外踹开。“我看你是找死吧。”那声音很是粗鲁狂妄。
如影心头烦躁,若不是此时最重要的是公主的事,他非动手杀了这几个败类不可。
“山大王饶命啊,小的……小的没想关门。”小二哭着跪下,连掌柜的也跑了出来,求着情,还拿出两吊铜钱送了出去。
山贼们拿了钱,这才面色缓了下来。“这次下来不是抢劫的,是来买东西的。要好酒!最好的好酒都搬上来,我们付钱。”
掌柜的一愣,以前都是山贼抢酒,如今怎么还买上酒了?“大王饶命,二子快去搬两摊好酒孝敬两位大爷,不要钱的,孝敬的。”说着,讨好地作揖。
其中一个山贼哈哈一笑,“放心,这一次给你酒钱,三日后我们大王成婚,我们下来奉命采买,夫人交代了,这是大婚不可抢,这一次我们用钱。”说着,便拍出几吊子铜钱摔在桌子上。
另一个山贼也凑了上来,把一张单子扔给掌柜。“要什么酒,这单子上都写清楚了,你看着准备。”
掌柜结果单子看了一看,愁眉苦脸。“两位大爷啊,不是小老儿不卖酒,而是这单子上的酒……我们这儿没有啊。”
山贼一拍旁边的桌子,声响很大,“放屁,怎么会没有?有一种就拿一种,夫人开出了这么多酒,老子就不信你们这儿一种都没有。”
掌柜急得都快哭了,“大爷啊,真没有,这单子上的所有酒前面都写着御用二字,御用酒,我们这小酒馆哪有?那可是我们京城皇帝老爷喝的酒啊。”
坐在一旁静观其变的如影和小朱子一愣,御用?
山贼也愣了,御用?一个山贼对另一个山贼道,“就说这新来的夫人会吹牛逼吧?比我们大王还能装逼,张嘴闭嘴就京城怎么样京城怎么样,跑到我们这穷乡僻壤的装大人物,啧啧。”
另一个山贼赶忙道,“嘘!小心传到大人和夫人耳朵里,你个笨蛋!”
如影唰地一下站了起来,“新来的夫人”?“京城”?“御用”!?难道会是……公主?他必须去问一问。
来到两名山贼面前一站,魁梧修长的身材将两名山贼都吓得向后退了半步。
如影可不会说客套话。“你们夫人长什么样?”
两人是山贼,杀人杀多了,猖狂无比,但此时却被对面这一身黑衣的男子吓到,只因他周身的杀气!那种杀气,是真正杀过人之人才能懂,看他的双眼,有种喷出火焰的感觉,凌厉地恨不得用他的视线将人千刀万剐。
“你……”那山贼刚想骂,不过却没开的了口。“我们夫人啊,她……”
另一个山贼突然想起之前交代的话,一把拉住第一个山贼。“我们夫人貌美如花,是天下最大的没人,比京城那个那个……六公主要美。”
第一个山贼瞪了他一眼,“什么六公主,明明是五公主。”
小朱子也一下子从椅子上站起,“如影大哥!”
如影回头瞥了他一眼,告诉他稍安勿躁。小朱子点了点头,又坐了回去。
“你们是黑风寨?大婚何时举行?”如影继续问,双眼微眯,带着无限危险。
那山贼本不想回答,却承受不住这压力,最终还是乖乖回答了。“我们是……黑风寨,我们黑风寨兄弟多,武功高,我们……我们大王三日后举行大婚。”最终还是在如影的杀气下败了下来。
如影点了点头,又坐回了桌子,只不过这回,他喝了茶水后拿起筷子便吃起菜,一口菜一口馒头吃得香甜。小朱子不解,小声问,“如影大哥,我们……”
如影也压低了声音,“吃饭,吃完了休息,天黑我就夜探黑风寨。”
“主子会不会有危险?”小朱子急得要哭,山贼啊!他没入宫的时候家乡就有山贼,杀人如麻,若是抓到姑娘,奸(和谐)淫致死,主子怎么办?
如影一直皱紧的浓眉突然舒展开来,微微一笑,之前担心的要死,如今却突然放下心来。不知为何,他觉得李清瑟定然是安全的,她能想办法化险为夷,就凭那尊荣当压寨夫人,还有方法将消息送到山下,她就不会有危险。
如影笑了,李清瑟这个女子,真是让人一次次另眼相看!
山贼们采买完酒,就出了门。整个镇子都沸腾了,这是第一次山贼下来不抢东西还买东西,实在是……惊讶的很,让他们确实无法理解。
……
山上,清瑟还是老原样,喝茶要挑刺,吃饭要挑刺,就连上个厕所都得说京城的怎么怎么样,别说,这三癞子大王还就吃清瑟这一套,对她毕恭毕敬的,真如同贡个仙女儿一般。
有山贼将三癞子叫开商量事儿,李清瑟却说要个丫鬟。这山寨上哪有什么丫鬟啊?三癞子想了一想,赶忙让人从女人堆儿里拽出个女人给夫人当丫鬟。
清瑟还是那副高傲的样子,目空一切,坐在大厅的椅子上耀武扬威,等着她新丫鬟的到来。等了好久,就在她想借机发脾气之时,终于门外响起了咒骂声,有个小喽啰拖着一个衣衫凌乱的女子过来。
“跪下,给我们夫人跪下。”见那女子目光呆滞,小喽啰对着女子就是一脚,那女子浑身发抖,跪坐在地上低头不敢言语,咬着唇呜呜哭着。
清瑟面色未变,但心中却大惊,这女子……看着凄惨无比,头发乱成一团早没了发髻,衣衫也是凌乱不堪,雪白的脖子就这么露在外面,上面还有一道道抓痕和淤青,那淤青是什么,她自然是知道。
这女子……是被人凌辱过的,还是被一群人蹂躏。
清瑟皱着眉,一双水漾大眼迸发出滔滔怒火!这些狗娘养的山贼,真他妈不是人,好好的姑娘竟然凌辱成这样。刚刚那三癞子说什么女人堆儿,看来这样的女子不在少数,抓来了也不放走,就这么一直玩到死?
想到这,心惊胆战,若她当时松懈了,下场搞不好也和这女子一样。
“抬起头,你叫什么名字?”清瑟的声音高傲几许,低着头,居高临下地看着女子。
那女子未动,小喽啰又踢了她一脚,“夫人问你话呢,活腻了?”
“你杀了我,我不活了!”那女子反倒是喊了出来。
但那小喽啰却哈哈大笑,“你不活了?那你两个妹妹呢?你若是不听话,老子就找几个兄弟在你面前狠狠玩你那两个妹妹,尤其是你那小妹妹,今年才九岁吧,那小滋味,爷难忘啊。”
“我和你拼了!”那女子疯了似的扑向小喽啰,但毕竟是浑身是伤的女子,又被小喽啰一顿拳打脚踢。
李清瑟被深深震惊了!她在现代也是黑社会,她手下素质也是良莠不齐,虽大部分都管理场子收保护费,或者做一些犯法的事儿有些更是强奸犯,但怎么也到不了奸(和谐)淫(和谐)女童!
九岁!?
听那小喽啰的意思,九岁的女孩已经被他们蹂躏过了……畜生!一群畜生!一群披着人皮的畜生。
她要将这些人都杀了!不,要活刮,一刀一刀,将他们的肉都割下来喂狼!即便是狼也没他们如此残暴!
“住手!”清瑟一下子从凳子上站起来,对着那喽啰便是飞起一脚,因为愤怒,夹杂了内力。那喽啰被踢飞,狠狠撞上一旁的墙壁,口喷鲜血。
“操他妈的,这是老子的丫鬟,你要是把老子丫鬟踢死了,老子就把你亲妈抓来当牛马。”李清瑟怒了,当了几天公主险些忘了她原本的职业,她好歹也是热血沸腾的黑道女子。
那喽啰吓坏了,摸了嘴边的血,跪下梆梆磕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