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天黑了,但明月高照,银亮的月光洒下,为这小湖和小舟增添了一份神秘。
李清瑟一眼便相中那小船了,若是午后静怡之时,在小船上半塘,随手翻着书籍,甚是惬意。“好别致的小舟。”
慕容微微一笑,“它叫一叶渡江。”
“一叶渡江?”李清瑟没想到这小破船还有名字,沉思了一下,突然扑哧一笑。“幽禅,看你身子不好,却没想到你还有如此远大抱负,雄心勃勃啊。”
慕容幽禅一愣,在清瑟看不见的角度,眸中戾光一闪,瞬间又恢复正常,声音和表情还是那般温和,“何以见得?”
李清瑟没发现他的变化,而是笑盈盈地看着那小舟,“一叶渡江,乘风破浪,难道不是吗?”说着,转头看向他。
慕容一愣,垂下眼帘,眼中闪过复杂。
“慕容,有没有人说过,你长的很好看?”清瑟突然出声赞叹。
后者一愣,刚刚不是还说小船吗?现在怎么又说他的长相了?“我有什么可好看的?病人一个。京城中第一美男子还要数崔相之子,崔茗寒。”这话说完,就连他自己也愣住了,他为何要这么说?是试探,还是……吃味?
与慕容的震惊不同,李清瑟浑然不知。
走在前方摇头晃脑。“不,不,不。这世间的美是多种多样的,不能用同一种标准来衡量不同的人。崔茗寒固然是美,是极致之美,美于形。而你的美,是内敛之美,美于心。”
慕容被她绕迷糊了,难道美丑与否还有这么多讲究?他早已被仇恨所湮灭,哪还知道美丑善恶?在他眼中,只有丑与恶,没有美与善。
清瑟转过身,突然神秘兮兮地凑到他身边,“咱俩是好哥们,也是病患关系,对不?”
慕容只觉得一股熟悉的馨香扑鼻,他喜欢这种味道,很想离近多闻,“是啊。”她怎么突然没头没脑地说这句话?
清瑟嘿嘿一笑,伸手猛地欲揽他的肩膀,却发现对方虽是病人,个子却出奇的高,平日里她没发现,揽不上他的肩,觉得有些丢人,怏怏的。“现在你身子越来越好了,因为病情每天还要喝那种汤,会不会有……有那个啊?”
慕容发现了她刚刚的小动作,平日里的他十分讨厌与人亲近,今天却丝毫无方案。“有哪个?”他不解。
清瑟用一种恨铁不成钢的眼神,“前一阵子你身子弱,如今你除了没根治,其他身体机能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了,天天又因为病情要喝壮阳汤,会不会……呃……会男人的欲望?”
慕容身子一僵,脸上狠狠一红,还好是在月光下,根本看不出什么。但两人之间气氛却突然尴尬到诡异。“瑟儿,你是女子,怎么能问这种问题?”有些薄怒。
李清瑟嗤之以鼻,“我除了是女子,也是你的大夫,人有七情六欲那不是正常吗?没有欲望的女人是石女,男人是阳痿好吗?若是身体机能正常,怎会没有欲望?”
慕容一愣,垂下眼帘,正常人都有,是不是说……她也有?
“所以说啊,如果你有欲望,不能忍着,要释放!”李清瑟看他沉默,以为他听信了她的话,开始耐心讲解。“人释放欲望,有时候也是件好事,心情愉悦不说,对身体机能的恢复也有利。”
慕容身子再次一僵,好像明白了李清瑟想表达什么。五公主李清瑟除了崔茗寒外,还和太子有苟且之事,想必是对男女之事不甚在意的女子。他不迂腐,还不至于 用某一缺点来衡量人,不说别的,就说大鹏国的五十年前的第一大儒,甚至可以称之为圣人,也是妻妾成群,甚至还频去青楼,但这种放荡的生活作风却没影响他的 学术,相反他的文字更为洒脱有力。
慕容的呼吸有些急促,却尴尬地怕李清瑟发现,憋得有些难受。
如果说他猜的没错,之前因他身子孬弱,所以公主便与其他两人云雨,如今……难道公主的意思是,要和他……洞房!?
慕容皱眉,他对公主有好感不假,但若是洞房……却是太过仓促。罢了,反正男女之事也是早晚的,即便不和五公主,也会是和别的女人,他虽没有爱人,不喜欢女人,但子嗣却是必须要有的,早晚的事。
苦笑,没想到他堂堂一国皇子,最终还要出卖肉体。
“公主,我明白您的意思了。”尴尬的话语,就连称呼也恢复成之前。
李清瑟觉得有些别扭,以为是他在害羞。“嘿嘿,明白就好。”对他暧昧一眨眼。
慕容皱眉。
“我带你去解决一下,你选个良辰吉日吧。”清瑟笑眯眯的,尽量让自己表情坦荡一些。
慕容幽禅心中冷笑,话都说得这么明白了,五公主还装什么?“择日不如撞日,就今天吧。”早早晚晚,还不如早一些,也别让她惦记。
李清瑟狠狠一拍他的胸膛,“好,够爷们!走,我们收拾收拾就出府。”
慕容一愣,“出府?为什么要出府?”
清瑟回头暧昧地眨眼,“不出府怎么去青楼?放心吧,本公主有的是钱,到时候给你弄个花魁。当然,如果你有洁癖,本公主不介意花钱给你买个清官。如果你还嫌不够,直接买回来当小妾也行。”
慕容彻底愣住了,“去青楼?”
李清瑟无辜地点了点头,“是啊,去青楼。难道……哦哦,对啊,我们俩一个是公主,一个是驸马,是公众人物,怎么能轻易去那种地方呢?要不然我让小朱子去给你接来个花姑娘?”
慕容明白了李清瑟到底想干什么,哈哈大笑,对着明月,爽朗清澈。他在嘲笑自己刚刚现将更多了,闹了半天,原来是公主想带他去青楼?真是……有些失落。
“到底是出府,还是带姑娘回来,只要你说,我就派人去弄,放心,肯定神不知鬼不觉。”李清瑟秉承着好哥们够意思,劝解。
慕容微笑着摇头,“谢谢公主美意了,不过我并不需要,公主切勿多言了。”
清瑟皱眉,“真不需要?”难道还有男人不需要这个?
慕容点了点头,“真不需要。”莫名其妙,心中的失落却越来越重。
李清瑟一耸肩,罢了,人家都说不需要了,她也没必要非去热心肠地逼着人家“需要”。“那我们回去吧。”
慕容点头同意,两人向静园走去。
当两人归来时,正好看见春香手捧一碗汤盅。“主子、驸马爷,你们回来的正好,这汤刚刚煲好,还热乎呢,趁热喝了吧。”
“嗯嗯,不错,放桌子上。”清瑟出声吩咐。
慕容不解,汤?什么汤?
清瑟将他拉到桌旁,将他摁倒椅子上,“来来,喝吧,趁热喝有功效。”
慕容闻了一下,熟悉的味道……鹿鞭汤。不由得面色不好,“瑟儿,今日不是说不喝了吗?”刚刚在饭桌上。
“开玩笑,再和你说一次,这是药,不是补汤。药怎么能随便断呢?快喝快喝。”说着,拿起碗,也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塞到慕容的口中。
汤温热,不烫,在她的威逼下,慕容被迫将汤喝得一干二净。
……
夜晚,万籁俱静,是休息的时候了。
躺在床上的慕容幽禅却觉得浑身十分热,碾转反侧,不知何故……
静园。
李清瑟准备睡觉,春香伺候着她洗漱。
清瑟莫名其妙的地多了句嘴,“今碗的补汤,你放了多少料?”那个所谓的料,自然是鹿鞭。
春香很自然的回答,“四两。”
李清瑟浑身一僵,“四两!?”
“是啊。”春香很自然的回答。
“我靠!这可是极品鹿鞭啊!他现在身体机能已经恢复了,你没事给个正常男人喝这么高浓度的壮阳汤,他能受得了吗!?”四两啊!四两啊!刚刚那一碗那么浓,我说……慕容幽禅不会怎么样吧?
“小朱子,小朱子。”对着门外大喊。
小朱子赶忙冲了过来,“奴才在,主子有什么事?”
李清瑟急坏了,但自己已经换了衣服,大半夜的跑去也不太合适,“你快去幽禅那看看,他身子怎么样了,千万别又流鼻血。快去快回,如果他有什么不妥,立刻回来叫我。”
小朱子看到自己主子如此着急,也不敢耽搁,“是,主子,奴才这就去。”
在一片忐忑中,小朱子去了一会,又折了回来,见到正在在原地焦急走来走去的李清瑟,赶忙汇报。“主子,驸马爷睡下了,伺候的丫鬟说,一切正常,您别担心了。”
李清瑟这才长舒一口气,还好,觉得有机会真的找张大夫给这群丫鬟们讲讲医学常识了,这么补,能把人补死的!还好慕容幽禅是病人,见没事,她也放心了。于是,上了床,睡了去。
另一房间。
碾转反侧又浑身燥热的慕容幽禅终于睡了去,但那丝燥热却怎么也无法平息,呼吸越来越困难,终于,他一下子醒来,憋醒的,满头大汗。
一抬头,吓了一跳,因为在发现房间门扉打开,有一人正站在门前,是个女人,身材窈窕玲珑,因为逆着光,他看不清其面容,但这身形熟悉又美好,他猜测,是她。
“幽禅,长夜漫漫,明月皎皎,单单睡去,岂不可惜?你我花前月下聊聊可好?”那声音婉转如出谷黄鹂。
果然是她!
“瑟儿,太晚了,不合适吧。”他婉拒。
她走了进来,轻轻坐在床沿、他的身边,翻身,轻轻将他压在身下,唇温柔覆上他的唇,“你我已为夫妻,怎么不合适?对吗?夫君。”
☆、124,春梦
慕容幽禅理智告诉自己应该将她推开,告诉她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实属不应该,但他身体就如同不受头脑控制一般,怎么也动不了。他虽未有过那种经验,却也知这种燥热从何而来,是那个汤!
李清瑟逼着他喝壮阳汤的初衷已不重要,重要的是现在能帮他解开这种莫名燥热的只有她!
她的唇很凉,在他唇上捻转,凉爽与燥热形成强烈对比,慕容幽禅一时间贪恋,竟不知到底是贪恋这份清凉还是贪恋这个人!
眉头一皱,他虽然病弱,但也是个男人,每天都喝这种东西,若是真没什么想法,那才是真的病!何况,这女人天天让他喝,目的是什么?不就是等这一天的到来吗?
唇角勾起邪笑,他的眸子却冷了又冷。女人皆淫贱!既然她想如此,那他也不用再怜香惜玉。
想着,一个翻身,将那具冰凉的躯体压在身下,低头狠狠蹂躏她的唇瓣。“女人,喜欢这样吗?”
她没回答,一双玉臂缠绕住他的脖子,加深了这个吻。与她的体温一样,她的舌也是略带冰凉,灵活、湿润,在他口中肆意游走,带着她固有的馨香。慕容幽禅不得不承认,无论她为人如何,这馨香,他喜欢。
慕容幽禅是有野性有野心之人,只不过习惯了隐忍,是因命运逼不得已的隐忍,如今,但今夜的这一刻,他打开了常年束缚自己的桎梏,将各种复杂情绪一并迸发,再也不想隐忍!
他疯狂地撕她的衣服,疯狂的揉捏,满脸狰狞,根本不管身下之人疼痛与否,他在发泄,发泄命运对他的不公,发泄每一日都要面临死亡的恐惧,发泄日日处心积虑夜夜难以安眠的疲惫。很快,身下的佳人已不着片缕,美丽的躯体、白皙的肌肤,在月光下盈盈发亮。
身上满是青紫,无声控诉着他的暴行。但……
她却丝毫没喊痛,相反笑意盈盈。她的淡淡笑着,带着无限包容,仿佛无论他做了什么,她都会原谅。她伸手轻轻抚上他的面颊,他已不同于一个月前的骨瘦嶙嶙,他的面庞虽稍显消瘦,却骨肉均匀,挺直的高鼻,尖尖的下巴。
“幽禅,现在你的心情,好了一些吗?”温柔的声音,沁凉的手。
慕容幽禅鼻尖涌现酸楚,他皱紧眉,挣扎了一下,最终,薄唇微启,“瑟儿……对不起。”她已救了他的命,他为何还要对她这样!?这就是他报恩的方式!?恩将仇报?
佳人淡淡一笑。“只要你能开心。”她的笑容如同大海,包容一切。
感动,犹如潮水一般涌动,一发不可收拾。
有一种想法早已在他心中生根发芽,却被他一再压抑,如今,在他意志彻底崩溃的的一刻,他终于做了决定,这是他一生中最为冒险的一次,但对方是李清瑟,他决定冒这个险。即便有一天输了,他也认命了。“瑟儿,其实,我根本不是慕容幽禅。”
她淡笑,不语,双眼弯弯勾起,满是包容和鼓励。
“我是玥国七皇子,因种种原因在大鹏国避难,有朝一日,我还是要回去的,如果那一日,瑟儿,你愿和我走吗?我不在意你之前的男人,也定然给你后位,你……愿意吗?”
她笑着,微微点了点头。
慕容愣了一下,根本没想过会是这样的结果。难道她就没一点疑问?难道她对太子和崔茗寒就没一点留恋?但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的满足感。他将拥有五公 主李清瑟了!他不用再每日派残雪去查看她吃了什么、做了什么!他可以睁开眼便看到她,看到一直闭眼为止!他可以在任何想她的时候见到她!
想到这,刚刚的酸楚荡然无存,唯有强烈的满足感,他要她!
与之前的粗暴不同,他接下来的动作异常温柔。他轻轻吻着她,满是怜爱,如同对待一尊精致的雕塑。他吻着她的下颚,吻着她的玉颈,他用唇膜拜她身上的每一个角落,赞叹着她的美好。
氤氲四起,绚丽旖旎,伴随着粗喘和嘤咛,两人共同达到感官世界的天堂。
……
一夜好梦。
慕容幽禅破天荒地睡了个懒觉,不仅仅是长久以来的压抑发泄出去,更是因为浑身的疲惫,他虽没性命之忧,但身子和其他人比,还是弱了许多,加之这是他第一次……
于是,便睡到日上三竿。他的面容带着微笑,很满足,因为身侧之人。
伸手欲将她揽入怀中,但碰了一下,床的另一侧却是空的。
一下子清醒过来,双眼猛睁,身侧哪有半个人影!?
难道她离开了?难道……她根本就没来过!?难道这一切都是南柯一梦!?
因为慕容幽禅起床后的响动,守在门外的丫鬟听见了,两名丫鬟平日里便伺候慕容起居,今晨还在纳闷为何大人还未起床,如今听见响动,赶忙窍门询问。“大人,用伺候您洗漱吗?”
“滚!”慕容幽禅想都没想,直接咆哮出声。
两名丫鬟吓了一跳,从未见过大人发火,哭哭啼啼地跑了出去。
在暗处的残雪也是惊讶,思考着要不要现身。但如今,傻子也能看出主子心情不好,自己现在出去,这不是等着倒霉吗?
“残雪。”暴戾的声音吼出,根本不在意屋外有没有人。慕容幽禅没了平日里的冷静,如今他怒发冲冠,王者之气凛然。
“是,主子。”残雪抱着必死的决心现身,双膝落地,跪在慕容面前。
慕容幽禅的面色铁青,即便极力压抑,但脸上却隐见狰狞。“昨夜有人来过吗?”
残雪一愣,昨夜?“回主子,昨夜无人来过。”他晚上定时巡逻,可确定无人。
慕容的心猛地沉了下去,面容逐渐缓和,苦笑荡漾开来。“下去吧。”原来真的是……南柯一梦。
残雪略略惊讶,今天的主子怎么这么奇怪?但气色看起来确实出奇的好,脸上白中带红,怪,真是怪。
静园中,傻大姐李清瑟高高兴兴地起床,而后高高兴兴地洗漱,随后又高高兴兴地吃饭,做梦也想不到昨夜自己竟入了别人的梦,还是春梦!
“主子,您今天看起来心情不错啊。”小朱子也跟着笑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