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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朝野动荡 第三章 青楼避险
“哟，顾公子真坏，这么久没来了，想死琴儿了！”某自称琴儿的姑娘拂着手中的丝绢，甩过顾献成的面上。
“就是嘛，顾公子，咱们姐妹们都都日盼夜盼的等着您来呢，这都几个月没来了，您不会真怕了家里的美娇娘吧？！”某姑娘语气似是幽怨的念叨过去，劈开莺莺燕燕数人，杀进重围，伸手揽上顾献成的手臂。
“顾公子，上次您答应过媛儿，下次再来一定点媛儿的红牌……”又有某媛儿姑娘站在人墙外围，仗着个儿高，汪汪的眼睛送进阵阵秋波。
……
绿衣看着一帮的姑娘们，银牙跳蹦道：“这个混蛋！居然……”
绿衣话未说完，白伐已经挡到她前面：“公子该上去了！”他朝老鸨如姨使了个眼色，伸手拖着玉楼月的背部，轻轻使力，拉回玉楼月的注意。
玉楼月被白伐的力道从僵硬的神游中拉回，看到他的脸，这才想起自己已经易容过的。顾献成不会认识莫名，而她自己和白伐虽是易容，在这个人精面前却还是不得不小心为上。绿衣虽也女扮男装，面容却未改变，以顾献成的眼里，看不出来的话，算是活见鬼了。
没有任何侥幸的感觉，莫名看到自己的少主和白伐还有绿衣各不相同的表情却是如出一辙的意思，顿觉不对劲。他往后一看，便见到顾献成这个顾家大公子正游刃有余的应付着身边的姑娘们。将身体一让，他朝玉楼月道：“公子先上，二楼左手最里间，是非烟姑娘的房间，已经等候多时了！”旋即，他朝如姨打了个手势，离开白伐一行，朝偏角走去。
“公子在非烟房间，这个顾公子，想办法旋开吧。若是有办法，让他尽快离开！”如姨轻轻走到莫名前面，背对着他，听到他的话，放在后面的手做了个了然的动作，迅速挪步走开。
莫名交代完毕也立刻离开。二人动作的迅速没有让任何正沉浸在温柔乡的大爷公子们看见，偶尔看到的人也只以为两人不过擦肩而过的自然。
顾献成推着身边的姑娘，眼神追随老鸨，将她与年轻男子的耳语尽收眼底。他面不改色的招牌式笑容，不到一炷香便搞定了身边的闲杂人等，径自走向老鸨面前去。
“哎哟，这不是顾公子码吗？好久没来了，您可是让咱们苑里的不少姑娘们都害了相思病呢？！”如姨看到顾献成，顿时笑容满面，“想咱们媛儿可是为了您，拒绝了不少想要一亲芳泽的客人们呢！”逢人便露三分笑，对于做这种营生的风尘楼，更是必不可少。
顾献成看着如姨的三分笑容，不似某些老鸨般的谄媚庸俗，总给人透出分尊重与好感，不卑不亢不轻浮。他暗自揣度，这个如姨把这个兰馨苑经营到如此规模，的确自成一绝。这个不像老鸨的老鸨，带着她手下的姑娘们，让所有进出兰馨苑的男人们的银子从口袋里的哗哗啦啦的流出来。更绝的是，这些男人们没有一个抱怨自己花了钱还没买到‘欢’却依然欢欣不已。前者欢是床第之欢，后者的欢则是快乐之欢。
谁说男人都是下半身思考的动物，谁说只有男人下半身思考的时候才会掏钱掏的心甘情愿？色字头上一把刀，只要心思独到，不用色之刀，也照样可以拆开男人们的口袋。
“如姨真是厉害啊，在下不过数月未到，兰馨苑的生意可是有增无减哪！在下就算不来，想必如姨也自有源源不断的财路，还能惦记着在下，真是受宠若惊啊！”顾献成打起场面话，拉起架势，与如姨不动声色的杠上。
如姨心中暗忖，来者不善善者不来。她登时笑容加深，说道：“顾公子说笑了，咱们兰馨苑打开门来做生意，可也不是尽能遇到公子这样怜香惜玉之人。咱们的姑娘卖的是身，谁不想有机会找个好人家从良啊？做咱们这行的，也没几个是心甘情愿的来糟践自己不是？”他顾大公子想跟她如姨过这场面招，也不看看自己几斤几两。
“如姨说的是！不过这样好的营生做大到如此地步，想必那些一掷千金也难得见面的四大名妓，过人之处的确令人期待啊！”顾献成兜兜转转，终于切入了正题。
如姨当下嗤笑一番，凑到顾献成面前，掩面道：“顾大公子什么样的美人没见过？何必来咱们小小的兰馨苑拆台呢？您家里那位娇妻风二小姐，可是当今皇贵妃娘娘的妹妹。要说您的娇妻有多美如姨我就不知道了，可这皇贵妃娘娘出嫁之时，如姨我可是眼睁睁的见过的！那番风韵容貌，惊心动魄、摄人心魂，皇贵妃刚刚入宫的时候，可传出歌谣来，说什么‘晚晚春宵帐，君王不早朝’呢！您现在这当口跟我如姨说稀罕我们兰馨苑的四大名妓这个嘘头，不是拿我们寻开心嘛！”无论他姓顾的今天是不是冲着灵刹非烟而来，过不了她如姨这关，想都不要想。
顾献成不慌，也是回敬道：“如姨您这么说就不对了！常言道，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隔家的饭菜更香甜！在下也是一介正常男人，就算家有娇妻，想到外面偷香，也不是什么稀奇事儿不是？”此番话说的义正言辞，脸不红气不喘。若是站在远处不知谈说内容，估计看客们还会以为他在说什么正经事。
如姨一愣，倒是忘了男人们天生的厚脸皮。她本想着顾献成好歹也坐在顾家第二把交椅上，面子里子还是要顾的，可谁曾想这厮倒是十足的痞子相，为达目的不择手段。四大家族的话事人果然都不能用常人的思想来揣摩啊！
当下如姨面色一转，一副恍然大悟、如梦初醒的模样，点头笑语道：“顾公子说的对，太对了。不过，今日苑里的四位姑娘早已……”
“这点如姨放心，在下知道今日是飞霞、非云、飞舞三位姑娘是不在苑内，只有非烟姑娘坐镇的。一直听闻非烟姑娘是四大名妓之首，在下在盘龙的时候就一直希望有机会一见，可惜一直无甚机缘。如今来到这京都，遇上了如此大好的机会，自然希望如姨成全。”顾献成打断如姨尚未出口的推托之词，今日的非烟姑娘，他是见定了。
如姨也是一时哑然，这顾献成该具备的都已具备，才色兼备；若说时运，今日也不知是老天爷耍她如姨还是故意帮衬他顾大公子，居然凑巧玉楼月也来探非烟，她这块牌子自然就未挂出来。顾献成好像算好了时间故意如此，一切都照着她兰馨苑的苑规，循规蹈矩的请见佳人而来，这可如何是好……
“如姨，您让顾公子上来吧！姑娘正等着呢！”正当如姨一阵犯难之时，非烟的贴身丫鬟小茜从楼上俯视而来，细声说道。
如姨心中安定，却是故作惊讶，抬头问道：“小茜？非烟今日不是身体抱恙，大夫不是给她开了两剂药方，让她好生休养？”戏还是要做足的。
小茜笑道：“如姨放心，咱们姑娘什么时候亏待过自己啊？汤药已经让人熬去了……哎，看，那边不来了一剂？顾公子放心，姑娘用过汤药，也没什么大碍，想必与顾公子见一面，还是没问题的。不过顾公子可要长话短说，我家姑娘还要休养的，不然这病上个十天半月的，不光咱们如姨心疼了，李公子也得着急。”小丫头说起谎来气也不喘一个，倒是旁边端着药碗过来的龟公热的满脸汗水，急急忙忙的将汤碗交给小茜，飞奔而走去熬另一剂。
顾献成手中折扇径自摇摇，权衡再三，对着如姨道：“如姨，既然非烟姑娘身体抱恙，在下就不叨扰了。下次有机会，还请如姨帮衬着安排安排，也让在下了却这心头之痒。”越神秘越好奇，这个号称夏龙第一名妓的非烟姑娘又何止是容貌令人好奇？！不过此刻顾献成看着如姨她们做的门面十足，再想着小丫头口中的‘李公子’一说，倒是不想正面冲撞了。他顾家不要说人脉不窄，就算再不广阔，也知道这‘李公子’是何许人也。机会总会有的，何止这一次。他顾献成想要得到的，目前还没有得不到过；他顾献成不想要的，也不尽然有人敢捡他扔掉的垃圾，当然，玉楼月除外。
非烟从窗帘的小角落里微微拉开，看到顾献成已经离开兰馨苑的大门，这才松了口气：“少主，这姓顾的像是冲着您来的。”这样的巧合，谁都会做如此假想。
莫名嗤笑道：“顾献成不是泛泛之辈，可他还没有通天之术！少主从来没有走到台前，除了四圣兽和六影，整个修罗营里就你、我、罗刹三人知晓少主真正身份是玉家四小姐。他顾家纵使有天大的网，对于根本一无所知的猎物又奈我何？”能从修罗营里出来的，谁人不是过五关斩六将，翘楚中的翘楚？！
非烟望向莫名，‘哼’了一声，只是看向玉楼月，不发一言。
玉楼月神游出窍，径自想着哪里的漏洞。顾献成能追到非烟身上，追到她身上也是迟早的事。看来非烟与李执之间的来往太引人注意了，皇子的身份，真是树大招风啊！
白伐看着玉楼月越过频繁的皱眉，胸中微有郁结。
这个顾献成真是个难缠的家伙，玉楼月不过想要个贤明的君王，能容忍四大家族的存在，这于他顾家来说也不是坏事，为什么他总是纠缠不休。明察暗访到如此地步，追到灵刹非烟的身上，他如此聪明之人，从朝堂上隐隐约约的局势也应看出个明朗。这半年时间，太子党的势力虽未明着被削弱，可暗地里也是多有动摇。这么明显的布局他顾大公子若不清楚，也可以早早的回去他的江湖做个绿林好汉了。
“顾献成啊顾献成，你为什么不能跟风家一样消停下来？”玉楼月想了半天，也无法得知顾献成的心思。年家与玉家是联盟，风家实际上也已成为玉家囊中之物，就剩下这个难以摆平的顾家，真是一刻也不让人省心。
第三卷：朝野动荡 第四章 无忧情报
“风仁子第二——”陷入沉静的房中，许久传出冰冷的五个字。
玉楼月看着吐出这句话的白伐，心中的郁结豁然开朗。站在迷局外面旁观，始终都比在迷局内部顾此失彼片面而望来的全面。白伐一直都未参与四大家族的任何意见，不似逍遥、忽雷、飒行等人对局势一说持有自己的观点。他本言少，只是尽职的在她身边守护着。在他而言，玉楼月是玉楼月，玉家是玉家，四大家族是四大家族。或许因为如此冷静的站在局外人的角度上思考，才能看穿顾家的狼子野心。
自嘲的笑笑，没想到自己机关算尽太聪明，反忘了人之常情。看来江湖的名望已经满足不了顾家的利欲熏心，自己曾经所说的四去三成稳，原来该拿掉的，应该是顾家。可惜顾家不似风家好对付，玉楼月毫不怀疑，顾家有着等同甚至凌驾于玉家之上的隐忍。江湖啊，这个范围可圈可点。半年前在龙城外林子中与四圣兽交手的异域杀手和阵法，着实令人怀疑顾家到底有多少秘密。
头疼——玉楼月伸手捏捏自己的太阳穴，口吐清气，白眼一翻，躺倒贵妃椅上不想起来。绿衣适时的走过去，伸手替她按摩。
“少主，那下次……？”非烟问道。女人的心思向来细腻，她不像莫名的不知天高地厚，任何情况，小心为妙。顾献成今次是回去了，可他有撂下话，一定会再来。这个男人太精明，她难保自己不会露出破绽。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船到桥头自然直。”玉楼月抛下这句话，闭目假寐去了。
莫名出去查了片刻，回来同白伐交换了眼神，自行离开了。
不多会儿，玉楼月也在白伐绿衣的陪同下，从暗房偏门离开兰馨苑。
回道福来客栈的时候，玉心遥已经等在那里了：“四姐，魔刹告诉我，你已经找到宅子了？”窝有了，他总得知道下。
玉楼月没有回答玉心遥的话，围着他转了几圈儿，上下打量，一会儿点点头，再又摇摇头，搞的他心里七上八下。希望他的亲亲四姐别把什么怪主意打到他身上来。
“心遥啊，你在龙城呆了多久了？”
“嗯，大概两年不到，怎么了？”玉心遥掐掐手指算了算，疑惑的回道。
“江湖上，你知道多少？尤其是，顾家。”知己知彼百战不殆，若想对付顾家，不了解清楚怎么能行。以前在风家有个风云，现在想在顾家放进一个眼线还算容易，可想要能接触其管理层，却是难上加难。
“顾家在朝廷上要说算得过来的为官之人，几乎没有。朝廷之所以忌惮，也是因为其武林世家的地位。江湖之事不受朝廷管制，顾家作为武林盟主，一向都是与朝廷井水不犯河水。”
“这些都是人尽皆知之事，我要的，是别人不知道的事情！四大家族哪个没有秘密？说出来也没人信。我要的，是顾家鲜为人知的秘密。”玉楼月敲着手中合上的折扇，语气轻松坚定。
玉心遥苦着一张脸，笑不出来：“四姐，你这不是给我出难题嘛！咱们玉家向来不插手江湖事，别说顾献成他老爹顾岩祖还是个武林盟主！”玄武虽号称百事通，但也只知晓众人皆知之事。若是隐晦私密，他也不尽然得悉。
“难道真没有办法了？”玉楼月也是知道急不得，只有一下陷进椅子中，拉开扇子摇起来。
“无忧楼！”
“无忧楼？对啊，我怎么把这茬儿给忘了？！”玉心遥听到白伐说出‘无忧楼’三个字，顿时拍拍脑袋，一阵激动，“四姐，可以找无忧楼帮忙打听的！”
“无忧楼是什么地方？做什么的？”
“这个无忧楼应该算是江湖上的一个秘密集中地。无忧楼的楼主甪里忘忧，是专事接管雇主下订包打听。他或许不会知道所有的事情，但是只要有钱，他可以帮忙打听一切雇主想要知道的消息。”
“原来也是个情报搜集站？”玉楼月恍然大悟的点点头，明了道，“这么说与我们玉家的夭雀性类似。啊，心遥你说，如果这个无忧楼变成我玉家的夭雀情报站，该多好啊？！”
玉心遥瞠目结舌，只是面容呆滞的看着自己的姐姐，确定她不是在说胡话，才收起自己可笑的表情。不得不提醒自己的这位精明过头的姐姐：“四姐，你想打无忧楼的主意？我看还是算了，我们玉家本就涉足江湖不深。这无忧楼自成一套的信息搜集，何止一家人打他的主意啊？江湖传言，武林盟主多次派人与之接触，想要将其收编顾家，均以失败告终。四姐，你不会觉得，咱们玉家能比得上顾家，招揽到无忧楼吧？！”想要无忧楼，简直是天方夜谭。
“是人就有弱点的！这个世界上，没有人是无敌的！白伐，既然你能说出无忧楼的名字，想必也知道点什么吧？！”玉楼月可没忘记从她自己的贴身属下口中蹦出这三个字的事实。
等了半天，却未见白伐再次开口。玉楼月转过头去看向他，只迎上了寒彻刺骨的冰眸。那双穿过她看向远处的眼睛，装满她不熟悉的白伐。她突然想起，对于这个在山洞中乌雅用鲜血救活、貌胜女子的少年，她其实一无所知。思及此，在这春末夏至的时节，背上仿佛刀削而过，凉飕飕的一片惊魂。她居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