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下跑到玉楼月身边,不忍的抓住她的手:“姐姐,很痛吗?”玉楼月没有回答她,只是虚弱的笑了笑。
玉彭举转向黄石老人:“神医,不能减轻姐姐的痛苦么?姐姐十几年来没知觉了,会承受不住的!”只要是玉楼月的事,玉彭举再老成淡定也做不到无动于衷。
黄石老人看着这个清秀的少年,出尘的气质同玉楼月像了个七八分,再瞅瞅旁边的白伐,心中啧啧称赞,这玉家的人走出来,都这么清幽。
见黄石老人没有回答自己,玉彭举再次看向自己的姐姐:“要是挨不住,姐姐千万不要硬撑,过几天再扎,不要心急。都等了十几年了,不差这么几天的。”
听到这样虽然可笑却是真实关心的话,玉楼月心中暖流:“别…别傻了……早晚都要扎,痛一次…少一次……这点痛,我…还守得住……放心!”‘放心’二字说的格外的肯定而有力,她不想他们担心。伸头一刀,缩头也是一刀,她宁愿伸头,好歹还有个希望。
玉彭举仰起头,眼圈微红,控制住眼泪不涌上来,姐姐说过,男儿有泪不轻弹。他拾掇了一下感情,重新转过去对玉楼月道出自己的喜讯:“姐姐,我已经成功的通过层层考验,当上了修罗圣使!以后,我会保护姐姐的!”
玉楼月闻言,心里一紧,这个本该可爱的弟弟,这么快就挑起了家族的重担,她真不知道自己是该痛心还是该庆幸。实在没有力气说话,只是扯出微笑,被玉彭举握着的手,反过来用力的抓了抓他,表达着自己的祝福。
从黄石老人的竹舍回玉府已经是几个时辰之后的事了,玉楼月发现,基本每次针灸完她都跟去掉了半条命似的没有力气。虽然痛苦一次比一次减轻,但是想到最后还会有一次断骨重接,还是每每都让她倒抽一口气。果然,健康是要付出代价的。
年家的小厅里,年家三兄弟加上年更,坐在椅上。旁边站着的年更,正从四人面前的一个娇嫩的女子手上接过一个帛书,递给年战。
年战拿起帛书,展开看了看,递给了自己的两个弟弟,问起面前的女子:“玉兔?”
女子答道:“回主上,属下正是玉兔!”依然低着头,恭恭敬敬的等待。
年战点了点头:“这些年在西秦,辛苦你了。听说你嫁给了一个叫黄华俊的高等护卫?”
玉兔有些紧张,不敢怠慢:“回主上,属下的夫君确实是黄华俊。他是玉家在西秦的一个护卫小将,属下与他情投意合,互相恋慕,所以成亲,也为了掩饰身份!”
玉家在西秦的一个护卫小将?年战不置可否:“没事儿了,你回去吧。该怎么做就怎么做,既然玉四小姐已经知道了你的身份,你也没什么好隐瞒的。做好自己的本分,好好做人家的妻子。去吧。”
玉兔收到特赦令,当即叩谢一声‘多谢主上成全’,转身出了小厅。
年杀爵看着帛书上的文字,问年战:“大哥,这就是穆修林留下的那份帛书?”
“嗯。应该不会错,白兔为了得到这个帛书,折了不少人。”年战不急不缓的回答自己的弟弟,“如果我没有猜错,玉楼月应该也在找这个东西。穆修林死后被风剑拿走的那份只是仿的,这个才是风迁留下的真正帛书。”
年青的脸上又是闪着不定的奇光:“刚刚大哥怎么不直接让玉兔带给玉家?难道大哥是想……”跟了年战这么这么多年,身为年家的谋将,他怎能不猜到年战的意思。
“一直都是我们在提供给她玉四小姐方便,总也得让她给咱们回敬点什么。结盟,就是互相分享,可不能我们单方面提供。”年战不是个小器之人,不过身为一家之主,他要为自家争取该有的利益。
年杀爵看着自己的两个哥哥,再想着记忆中那个天真狡黠的女子,倒突然来了兴致,想看看这三个人若是连手,会在整个夏龙兴起怎样的风浪。甚是期待啊,身为年家的杀狼,他天生就拥有分辨猎人的气息。
玉楼月只休息了一个晚上,第二天便见到了焕然一新的黄小凤。长相水灵,秀气甜美的黄小凤一点也不像是秦地的女子,唯独那份秦地人特有的豪爽让人分辨出她的来历。确实是个赏心悦目的女子,玉楼月叹道,令黄华俊那个木讷小子开窍,也着实不是件容易的事。这黄小凤不愧是年家培养出来的兔子精英,她早该知道,西秦、四据、颠安这种边境地区,不可能没有年家的情报眼线。只希望年战那个精明的头脑暂时还想不到自己的安排,毕竟四大家族分派到军中的家族将领历来也不算什么新鲜事。
“少主,奴家主上让奴家给您带个话,说告诉您‘帛书到手了’五个字就可以!”黄小凤尽忠职守的向玉楼月传达这个消息。
玉楼月微微一笑:“知道了,辛苦你了。黄华俊应该也快到了吧,就这两天,你收拾收拾,等他回来,你们四处游玩游玩吧。你也没来过这盘龙镇,黄华俊也好几年没回来了。”
感激的朝玉楼月弯腰行了个礼,黄小凤下去了。
“绿衣,去叫忽雷、大哥和心遥过来,我有事儿跟他们商量。”玉楼月吩咐着绿衣叫人,径自想着年战的意图。这么明显的交易联盟,哪能总是他们奉献自己获得呢,天上永远不会平白无故的掉下个大馅儿饼。她要考虑考虑,什么能够引起年战的兴趣。虽然灭了风家是他们的共同目标,不过合作还是需要诚意的。这方面,只有一直在朝堂的大哥玉风和‘玉面狐’能帮到她了。
不一会儿,玉风和玉心遥就跟着绿衣过来了,还有玉绝生居然也来了。三人坐定,玉绝生正落在玉楼月旁边的座位上,隔着小茶几说道:“胭脂啊,爹正和你哥哥还有老五谈着事儿,你要绿衣把他们叫过来,爹也就跟着过来看看你这儿有什么事,凑凑热闹。不会不欢迎爹爹吧?”
玉楼月巧笑一声,冲着玉绝生做了个小鬼脸:“哪里啊,爹爹日理万机,平时都没有时间来看看女儿,能借着哥哥的光把您给请过来,可是女儿的福气!”话里不无哀怨的语气,活似个深宫怨妇,惹得玉绝生、玉风和玉心遥一阵好笑。
已经半个月左右没见到自己的姐姐了,玉心遥看着玉楼月的脸色,不禁问道:“四姐,怎么才半个月没见,您脸色会差这么多?是不是生什么病了,有没有请大夫啊?”
“小姐哪儿是生病啊,是针灸去了!可疼了,奴婢在旁边看着都着急,真是活遭罪!”绿衣想到玉楼月的痛苦就后怕,忙不迭的告诉家里的主子们,希望能有个人劝劝自己的主子放松治疗慢慢来。
玉楼月笑骂道:“绿衣这丫头,就怕我把腿治好了跑的比她快,老是让我放慢速度,不知道什么居心!”这话不说不要紧,一说可是炸开了锅。
“针灸?!”
“跑?!”
“治腿?!”
果然很震撼,三人的声音顿时高八度,包括外人看起来一向平静淡定的玉绝生:“胭脂,你刚刚说你去治疗腿了?针灸去了?谁给你治的?”
一连串的问题,让玉楼月不禁暗地里翻了个白眼,早知道就让玉彭举先通知他们一声,让他们消化一下免得这么惊讶的。无奈,转回头安抚了激动的三人,细说了事情的来龙去脉,才算平定了他们的心。
“总算老天有眼,能让神医来医治我女儿的腿!”玉绝生真真的老泪纵横,这块压了他十几年的石头心病,终于可以搬开了。又听闻治疗过程痛苦非常,当下吩咐下人们赶紧多多准备些鹿茸、人参之类的大补药膳,好好的为自己的女儿补充营养以便撑下去。虽然他希望女儿不要太过痛苦,不过这早晚要经历,还是早点过去比较放心,也就不出声阻止女儿的疗程。
玉风倒是镇定,只是初听到的时候有些惊讶,之后就迅速恢复原状,毕竟是在朝堂上打混的人啊,陪着皇帝身经百战,早已练就了一身的铜皮铁骨:“这样可好了,咱们也算了了多年的心愿了!四妹是有福之人,老天爷一定眷顾着呢!”
玉心遥则是一脸开心:“那以后四姐可以走路了?哈哈,好啊,等四姐能走路了,咱们陪四姐好好出去游玩一番,把这十多年来没有走过的路,一次走个够!”
真是温馨的一家人,也不枉玉楼月这么费尽心思的帮他们。
第二卷:颠覆风家 第二十四章 借刀杀人
“对了,四姐,叫我们过来,有什么事么?”玉风没有忘记绿衣去叫他们的时候,说过玉楼月似乎有事与之商量。按照他的理解,需要叫到他和玉心遥,应是与朝廷相关。
玉楼月抿嘴一笑,冲着玉风道:“没错,差点忘记正事了!”随即使了眼色,让绿衣带着一干下人,离开浮月楼。白伐则隐身暗处,密切注意周围的动静。
清场完毕,玉楼月开口道出心中的难题。怎样的诚意,才能让年家甘心情愿将眼前急需之帛书双手奉上。
年家是朝廷的武将重臣,战卧沙场乃其作为军人将领的骄傲和荣誉。对于皇帝,年家一门虎将,用之忧心,弃之可惜。百年来,年家至少有三次机会打压风家,却是全部放弃。这次与玉家结盟,年战葫芦里卖的究竟是什么药?
玉风思索片刻,缓缓开口:“其实,朝廷对付风家虽是必然的,却也不敢大意。年家每次打击风家,最后都以作罢收场。或许外人不知,四大家族却是心知肚明。说来说去,不过是炎帝的牵制平衡手段。几个月前,自王老(王恭)一事,已让炎帝以为我玉家尽在他掌握之中。太子此时对付风家,应该不会对年家有所松懈。”
“四姐,大哥跟我提过,他猜炎帝可能不仅仅对付风家,应该还有年家!”玉心遥看着突然停止话语在犹豫不决的玉风,直接告知玉楼月他们担心的事实。
“对付风家?还有年家?”玉楼月似乎一点也不惊讶玉风会有这样的想法,“照哥哥的推断,难道有人可以代替年家,足以令炎帝将其连根拔起?”
内有四大家族窥视,外有巫旭国觊觎。炎帝分得了轻重缓急,再如何内斗也不会轻易称了巫旭国的心意。那么,年家的杀狼,谁人能替?
玉楼月心中没谱,对于朝堂新晋的武将也诸多了解,却是不知,从何时多个如此厉害的角色。不过她相信,她不知,大哥不知,玉家其它人都不知,有一个人却是一定会知。这是道二元一次方程式,两个未知数,两个方程。她知道其中一个方程,另外一个,等着那个知道的人来给。
“大哥,如果,我是说如果,有证据对付风家,但是没有证据对付年家,炎帝会不会动手?”玉楼月要证实,看再多的理论,也比不上亲自经历。
玉风不明白玉楼月的意思,只在他自己的立场上回答她:“要看其它形势。这点大哥不敢给你保证,毕竟,帝王之心最是难测。”
“我大胆提出三个假设。第一,风家证据确凿,年家尚未足够,炎帝会不会对风家下手,答案未知;第二,风家证据确凿,年家证据确凿,炎帝会不会对风家下手,答案肯定;第三,风家证据确凿,年家尚未足够,外有其它人选,炎帝会不会对风家下手,答案肯定。论来说去,炎帝不过是等一个契机,既能毁了风家,也能掏空年家,诚如当时对付蒋家无二异。”
玉风仔细分析自己妹妹所述三种可能,若要颠覆风家,只有第二种和第三种。但年家不会坐视自己被逐渐架空,所以年家要的,不过是自己的权利不受影响。只是他想不通的是,年家凭什么对玉家提出这样的要求,毕竟如今的玉家在朝廷里,表面上也不过是砧板上的鱼肉,任人宰割。
“四姐,咱们还没有应承年家这种要求的能力。是不是另外想办法更加实际?”玉心遥担心,自己的姐姐再聪明,如此的局势摆在眼前,也不得不让他面对现实。
玉楼月诡秘一笑,冲着也在凝神的玉绝生道:“爹爹也认为行不通么?”
玉绝生眼皮微抖,本想置身事外图个清净:“咳咳…胭脂啊,你觉得呢?为父的意见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怎么认为?”
老狐狸就是老狐狸,明明比别人掌握更多的一手资料,还非要为难自己的儿女,美名其曰:锻炼!
“爹爹,话可不能这么说啊,您是一家之主嘛!什么事情能够瞒得过您的火眼金睛啊?”玉楼月同这个父亲耍起太极来,“有些事儿,您自己一个人在心里扛着,多辛苦啊?”
自忽雷擅自拆封‘夭雀’的的情报被玉楼月说了一次,‘夭雀’大部分情报已经不经过他们之手。玉家的情报机构再怎样无能,还不至于连炎帝想要培养谁来打压年家都不知道。
“好好,爹怕了你了!”玉绝生终究不忍让自己的儿女太过难做,“胭脂啊,你说的,未必行不通。这还没长硬的翅膀,想要折掉,对你来说,应该不算难事。”
玉绝生站起身,走到台前,提起毛笔,摊开纸张,写下三个字。墨迹尚未干爽,就拿起来,递给自己的儿女们。
“这个人,不是已经被贬十几年了?”玉风看到父亲写下的名字,有些讶异,“况且,他可是重犯,炎帝怎会放心他来牵制年战?爹,您是不是弄错了,这几乎不可能!”
玉心遥也是一脸诧异的看向自己的父亲,虽说他没有玉风接触的早,关于父亲所写的这个人,却还是多多少少知道一点。
玉绝生面对儿子们的质疑,看向玉楼月:“这个人胭脂应该听过吧?”
玉楼月正在回想看过的夏龙实事记载传记,听闻玉绝生问他,回道:“看过他的一些记载,却是甚少。基本都是一句带过,我不是很了解。”
玉绝生夹着狐狸尾巴,露出的笑容让三个儿女各自打个冷颤:“你跟年家三兄弟如此之熟,去问问他们就会知道一切。年战既然答应与我玉家结盟,不过想一了多年来的夙愿,除灭风家之外,保持武将地位永远不倒。这个人,年战最熟悉不过,他也不是没有办法,只是不能用他年家的势力来解决。”
玉家三兄妹脑中立刻浮现四个字——借刀杀人!
玉楼月心中冷笑:原来要把玉家当枪使!年战,你也太看得起我玉楼月了吧?!
玉楼月看向对面的二人,玉风的脸色不甚好看,他在朝为官多年,自然懂得置身事外、明哲保身的道理,对于年战将心思动到自己家族头上,断然不能接受。
玉心遥则是不同看法,炎帝和太子终究不会放任四大家族如此放肆,就算他们有生之年无法赶尽杀绝,也会逐步削弱四大家族的力量。四大家族内部本身脆弱的结盟,若没有诚心相帮互持,迟早也是一盘散沙。炎帝的利剑已经横于头顶,白刃在喉,怎能不迟暮?何不信任一次年家,说到底,玉家和年家,本质上没有利益的冲突。
玉楼月赞成玉心遥,玉风太保守,目光太短浅。他这样的性格,只看中眼前利益。看来,玉家适合担当下任家主的人选,只有玉心遥。‘玉面狐’的名号,不是浪得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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