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香说:“这怎么行呢,女孩子怎么可以什么都不会,你将来是要嫁给将军当夫人的,如果什么才艺都没有怎么配得上将军。”
东陵雨被提到这事就觉得有些烦,淡声说:“你不要再说这事了,我不是说过了么,我不会嫁的。”
“现在不嫁将来总会嫁的,来吧,我教你抚琴。”沉香又笑吟着,一副善良的模样。
东陵雨没有上前,根本就没有学的心情。
沉香则走过来拉着不动的她,似乎没有看见她不太高兴的脸,说:“你听我的准没错的,以后你不会什么我就教你什么,包管把你培养成一个才女,到时候你三年孝期满后,不知道有多少名门公子要抢着娶你呢。”
“你不是说你是一个孤女么?一个孤女怎么也懂得这么多,谁教你的?你可不要告诉我你是无师自通的。”东陵雨忽然就一脸疑惑的问,天真又认真的模样显得很无辜,仿若她也只是好奇一问。
沉香一下子被噎住,如果她以为这表面看起来柔弱的妹妹是个可以随便欺负的主,似乎是她错了。
在被她似嘲讽又似好意的一番言词下,她也可以装得很无辜。
远远的,看见这一幕的南宫泽眸子轻闪。
被噎住的沉香半天没有说出话来,东陵雨还睁着如鹿的眼睛瞧着她,完全是一副认真请教的模样。
南宫泽不动声色的靠近,这个时候凌宵是没有跟着一起来的,在找不到东陵雨后他就只好打道回府了,南宫泽自然也是背着他溜过来的。
沉香的神情慢慢出现伤感,半天方才说句:“实不相瞒,我原本也是名贵之家的女孩,家里也是有点本事的,但战乱时期哥哥们在战乱中死去,父亲也死去,母亲因为受不了打击也都相继死去。”
东陵雨若有所悟,有些内疚的说:“对不起啊姐姐,提到你的伤心事了。”
“没关系的。”沉香微微垂眸,要哭不哭的模样。
东陵雨忽然就说:“姐姐也够坚强的了,那么多亲人相继死去,姐姐却还能安然的活着,如果是我,怕也是活不下去,要跟着一起自杀了。”
“……”
这张嘴巴,竟然也是如此的歹毒,这怕是沉香所没有想到的。
这意思怎么听着都像是在鼓励她也赶紧一起自杀了。
沉香的脸上有些挂不住了,眸子里噙了一抹委屈与悲伤,道:“我原本也是想死的,也曾自杀过,后来被家里的下人发现才把我救了回来,然后把我带出了东国,来到浩瀚王朝,后来渐渐也就想通了,如果我真的就这样死的话,父亲母亲和哥哥们怕会更伤心,他们一定希望我好好的活着的。”
“那姐姐不想报仇吗?”东陵雨依然是一派疑惑又天真的模样,似乎又只是随口问问。
沉香随之笑说:“瞧你说的,我报哪门子的仇,他们是在战场上光荣牺牲的。”
“喔,我还以为他们是被皇上杀死的。”东陵雨迷茫的摸摸鼻子,还露出一副迷糊的模样。
沉香脸色却忽然微变,微微惨白,说:“这话你可不要胡说,这不管皇上的事情。”
东陵雨便莞尔一笑,说:“说的也是呀,既然是战场,总是要有人死伤的,东国人不知死火,非要开战,就算是被灭也是自取其辱。”言词之间竟然对东国还有着一种轻视,这令沉香的心里勃然大怒。
身为东国的公主,不为东国报仇也就算了,竟然还轻视自己的国家,就算她的母妃是东国人,但她的身上还流着东国的血液呢!
沉香心里怒极反笑,道:“瞧你说的,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浩瀚王朝的人呢,你可是东国的小公主,怎么好像对东国没有一点感情,反而对浩瀚王朝有着很深的感情似的。”
说到感情,东陵雨就笑了。
天知道她有多少年没有见过父皇的脸了,对于那些皇子与公主,她更是不认识几个,认识的也没有感情,对她从来都是轻视与嘲笑。
一个连父亲模样都不记得的小公主,她不知道自己该报以什么样的感情。
她惟一记得的是,母妃千方百计的趁着那混乱的时刻带她逃离出了皇宫,把她朝浩瀚王朝送。
母妃说只有来到这里才是安全的,太后会收留她们的。
母妃说,东国不是她们的家园,只有浩瀚王朝才是她们的家,那里有她们的宗族,在东国,没有人当她们是亲人。
对于那样的亲人,让她谈感情,未免太可笑。
本来,对于这位姐姐,虽然她不五她相识,心里也抱以姐妹的心情来与她相处,毕竟,这个世上怕也只有她们两个人了,哪曾想到,这位姐姐似乎不是她想像的那般愿意全心对她,她不怀好意的话让她一次次觉得心里发凉烦燥,她知道,她实际上是瞧不起自己的,毕竟,她们的身份太过悬殊,虽然同是公主,那意义大不相同。
她以为她可以把戏演得很好,还是她以为她还是当初的被人宠爱的公主,可以随便嘲笑她这个不受宠的公主?就算是不受宠也是有自尊有底线的。
在那样的地方住了那么多年,只有一颗心是最为敏感的。
也许,孤独的不被人疼爱的孩子都有一颗极致敏感的心,总是能轻易的分辨出别人对自己是否真心实意,或者是虚情假意。
话里带刺的话并没有打倒她,这许多年来,她早就练就了一身的铜墙铁臂。
她淡淡的笑,说:“也许你说的对,对东国的感情我也许不如你的十分之一深。”仰望天空,一抹太阳正浓,她又说:“这里好热,我想回去休息了。”
“嗯,走吧。”沉香压抑住心里的一抹狂怒,若无其事的道。
似乎之前两个人什么也没有说,只不过是在谈谈天说说地。
看着两个一道离去的身影,南宫泽终是没有上前的。
眸子微敛,转身朝着另一个方向去了。
雨儿,那女孩,今天瞧起来很不一样。
以前以为她可能柔弱得只需要别人的保护,现在瞧来,不尽然。
回去后沉香依然让人准备滋补品给东陵雨,不管内心如何狂怒,这一刻也压抑得很心。
东陵雨自然也不会刻意露出任何颜色,在东国的深宫里生活了这么多年,压抑了这么多年,若论忍,这个世上怕没有人比她更能忍的了。
不露声色这种东西,娇贵惯了的公主也不可能做得比她更好了。
毕竟,她已经不露声色的忍了这么多年。
吃过喝过东陵雨就休息了,虽然身体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但午休还是必要的,后宫的女子无事可做,浩浩与烨儿这会估计也是在休息的。
在东陵雨休息后沉香就离开了,太后让她在这里照顾东陵雨,这事她还没有朝皇上说一声,心里是想着要去朝皇上说的。
以前心里一直在想法想来到太后这边,如今不需要皇上的引路她便可以自己混过来了。
知道皇上是个孝子,她自然是要先打入到他最在乎的人身边。
皇上喜欢雨儿,孝顺太后是吧!对她不屑一顾是吧!
心里冷意上升,她会让那个男人后悔的!
沉香回去的时候南宫泽却是破天荒的龙床上休息,站在龙床之外,沉香和他说:“皇上,今天太后说让我先去照顾表小姐,帮她调理一下身体。”
床上的人没有动,但有声音传来:“噢?那真是要辛苦你了。”这样的话说出来很奇怪,她以往辛苦的事情多了,他也没有说得如此客气过,不过,这客气怎么听着都觉得别耳呢。
“应该的。”沉香简短的应句。
“那就收拾收拾过去吧。”他如是的说。
沉香应了声退下。
南宫泽微微敛眉,坐起。
自此,沉香去与东陵雨住到一块了,暂时帮着来调理她的身体。
以后每次去瞧雨儿的时候也势必能瞧见沉香,两个人的感情瞧起来似乎真的不错,闲来无事的时候沉香非要拉着东陵雨交她抚琴,让她练琴,但东陵雨地此没有任何的兴趣,就是写书法,跳舞女红,那些女孩的玩意她也全都没有兴趣,这似乎让沉香很奇怪。
怎么就有女孩对这些不感兴趣的呢!
“雨儿,你真的很奇怪耶,如果不是知道你是个女孩,我真的要怀疑你是不是女孩了,女孩子家会的你一样不会,你究竟想学什么啊?你告诉我,我教你。”
雨儿兴趣不大的说:“我想学的,怕你教不了。”
沉香轻哼,不信的说:“你说说看。”
“我想学开枪。”雨儿说。
“……”
沉香怔了一瞬间,随之笑谈:“你还真是奇怪得很,枪有什么好学的?那是男人学的,我们女孩学女孩的就是了。”
雨儿淡淡的看她一眼,其实她也不是对枪感兴趣,更不是对女孩家的这些玩意没兴趣,她就是不想学。
看沉香整天一副她是天才她样样精通,而她是笨蛋的模样,她就没有精神。
就算心里想学,也不想由她来教,若是那样,她更加的要显摆自己了。
小女孩心里都有自己的小九九,也不愿意被她以贬低自己来抬高她自己的方式来实现她的目的,所以才刻意说一个她不会的来学。
果然,她被为难住了,但还是要嘲笑她一番,那是男人学的,女孩是不会学那些的。
雨儿心里有些烦,沉香在身边照顾她的日子她非但不快乐还觉得有些食不下咽,当初对她的一些美好的期待也早就散去了。
沉香又说:“将军要是知道你是这样的女孩,怕早被你吓跑了。”她总是如此,事事都要把将军挂在嘴上,似乎她已经是将军的人一般,这样的事情更是让雨儿觉得不爽。
就算她有心反驳几句,沉香也完全不当回事,当时是不说了,过后该说的时候依然会说出来。
东陵雨知道她是故意的,但太后已经把她派到自己的身边来,她没有办法赶她走了。
“雨儿,今天是我生日呢,一会将军来了,你们要陪我过生日哦。”沉香假装不知道她心里的不悦,依然笑盈着说。
“好。”东陵雨应了一声,这话她昨晚就说过,究竟是不是她的生日,她早就不记得了。
其实,过生日也不过是一起坐下来吃些饭而已。
像她们这样的身份,哪里还有过生日的资格,不过她现在被太后疼爱,到时通知御厨多做些好吃的还是不在话下的。
下朝的时间就要到了,南宫泽依然会每天来看看,凌宵也依然会跟过来。
这段时间由于与他们见的次数多了,沉香与将军似乎比较熟络,东陵雨并不是一个健谈的人,所以到现在也觉得与将军并不太熟,就是对皇上也一直是保持着应有的礼节,始终谨慎的记着自己的身份,从不越了自己应有的界线,但沉香就不同,在皇上的面前她似乎也随意多了,皇上也不说什么,好像关系都挺不错的。
知道她当初是救过南君王的,也跟着皇上一段时间,熟悉也是应该的。
时间差不多的时候就见皇上与凌宵又一起来了。
沉香似乎是刻意在等他们的一般,瞧见他们的时候就迎了过去,也略略大方的行了礼:“参见皇上。”
“见过将军。”虽然是比较熟了,在礼节上她也是从不失礼的。
君永远是君,这个道理,曾经身在皇室的她们比谁都谨慎的记着。
南宫泽没有多说什么,他向来如此,就算来了也不会有太多的话,他就是来看东陵雨的。
相反,凌宵的话就比较多,而且与沉香比较合得来。
一进来沉香就和他说:“将军,你得劝劝雨儿,琴棋书画她一样不肯学,我怎么求都没有用,结果惹急了她还说她想学开枪。”她半是无奈半是用宠溺的口气说,似乎是一片纯良,真的为雨儿着想一般。
这事被她忽然当着人的面提出来雨儿的脸上有些挂不住的红,被人当着男人的面说自己什么也不会,那就好比和人说自己是个白痴笨蛋一般,让人很没有脸。
雨儿的脸红一阵白一阵的,凌宵竟然也奇怪的说:“雨儿你的爱好也太特别了,你能拿得起枪么?”那些枪就是最小型的也有五斤重量,她那手腕那力量,怕是提不起来吧。
雨儿淡淡的说句:“随便说说,姐姐也当真,什么都朝人说,真是大嘴巴。”
“……”那话分明是骂她三八一样,沉香有些吃不消了。
“雨儿,你说话真难听,什么大嘴巴啊,我不就是和将军说说,他又不是外人,你早晚要嫁他的。”嫁不嫁将军这事早就被沉行说死了。
南宫泽微微蹙眉,雨儿对这样的她很无语,三句不离她与凌宵的事情。
沉香又说:“将军,雨儿没有读过多少书,以后嫁过去你得请先生多教教雨儿哦。”听起来是关心她,实则是把她的短处全揭了出来,东陵雨看着她不言语。
被人揭这样的短,任她脸皮再厚也会觉得难堪,何况她也不是一个厚脸皮的。
凌宵果然是不知道她这些事情的,立刻有些惊讶的说:“雨儿,你不是也是公主的么?没有人教你读过书么?”
雨儿被气得胃疼,但气极反又平静。
南宫泽则不言声的看着,丝毫没有阻止她们继续这个话题的意思。
“是呀,我是万万比不上姐姐的,姐姐可是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不如来让姐姐为大家献上一舞如何?姐姐的舞可不是人人都有机会见的呢。”一边说着她转身就去抱琴,她知道这些人都是出众的,不出众的也只有她而已。
“将军,你来抚琴可好,让姐姐为我们献一舞,姐姐你不会不给大家面子吧。”东陵雨已经把琴抱了出来,放置好。
凌宵却有些不好意思的抓脑袋说:“我对音律也不懂耶,皇上,你来抚琴吧,让沉香跳舞给我们看。”
南宫泽微微挑眉,没有言声,倒是果真坐了下来。
对于音律,也许不如南宫笑弹得好,但在这方面他也是有下过功夫的,身为当时的太子,也是具备各方面的才能的。
见南宫泽都坐下来了,沉香自然也是不好推辞,本来也没有什么好推辞的,让人瞧一瞧自己的才艺也没有什么不好的,瞧南宫泽的眼神整天都在东陵雨的身上转悠,但实际上她有什么好的呢,女孩子会的她一样不会,完全是个草包。
几个人各怀心思,南宫泽试了一下琴,音律响起来的时候沉香就跳了一段舞。
沉香长得当然是美的,而且人也是聪明极致的,她的才艺自然不是吹出来的,舞也跳得相当的美。
她是东国曾经最得宠的公主,自然是被皇后从小栽培的。
沉香跳舞,像个仙女一样尽展自己的美丽,一举一动都优雅大气。
凌宵这么多年来一直在外,能见到女孩跳舞的时间并不多,瞧她举手投足之间都极致的美丽,一时之间看得眼睛都有些直了。
再反观南宫泽,他真是没有多大的表情的,偶尔抬眸,也是在看东陵雨。
这丫头虽然什么都不会,不过脸上也没有表现出失落或者是自卑的模样。
估计着心里肯定是生气的,毕竟被沉香当众这样说出来,分明是在嘲笑她一般。
如果说东陵雨是个敏感的,那南宫泽自然是极致聪明的,一个眼神一句话,他都能品味出来其中的味道,瞧东陵雨站在一旁没有多大表情的看着,既不羡慕也不会嘲笑,仿若就是在看戏。
也只有凌宵这没出息的,眼珠子差点没有瞪出来。
沉香是比雨儿大上两岁的,身材发育得是相当的成熟了,该突的都会突出来,这样年轻又美好的身体,凌宵看得有点咽口水,虽然他一直说喜欢东陵雨,说要等她三年,比起沉香,东陵雨比较太沉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