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因为清楚,才不得不成全。
他已经一无所有,难道,还要连他惟一的馨儿还要夺去么!
马车,一路飞奔而去。
马车之内,他拥过自己心爱的人儿,轻吻她的额头。
她仿若木偶,一动不动任由他摆布。
他吻她的唇,轻轻磨蹭,探索而入,久久不去。
瞧着她木然的神情终染上几许红晕,他心满意足,搂在怀中像把玩心爱的珍宝,爱不释手的摸了又摸,直到让她轻喘起来,脸上娇态怎么也掩藏不住,他忽然就噗哧笑出。
馨儿一怔,随之恼羞,挥拳就朝他打去。
捉过她的拳头,他吻在唇边,让人浑身一颤,他几近委屈的说:“馨儿,别对我冷漠,现在,我只有你了。”
馨儿全身一震,迎着他情深的眸子,封闭的心微微动摇。
他只有她而已么!
*
马车越过繁华的京城,在不久之后,沈冰被一道接了过来。
自然是南宫笑派人去接的她,这是他的生母,不管如何,要走了,他总不能一声不响的。
结果,沈冰自然是立刻跟来了。
儿子要带着那个女孩离开这里去西京,作为南宫笑的母亲她怎么可能不跟过去。
她手里惟一的筹码,如今,就要变成无有,她又怎么能甘心。
只是,沈冰来后并没有被邀请到他们的马车上,而是让她单独又坐了一辆马车。
沈冰想找个机会与他们说话,不过马车在行着,南宫笑并不曾停马车,自然是拒绝与她多谈。
马车一路而去,江伯牙远远的看着,任由那马车由他眼前越过。
馨儿,她终于还是要跟他一起走的么!
那也是他,永远都得不着的一个梦,而已吧。
*
馨儿与南宫离就此离开浩瀚王朝,这一路行去他们走得并不匆忙,可以说是一路游山玩水过去的。
这一路行来,馨儿的心情也渐渐开朗,忧郁渐散。
南君王对她可谓是非常照顾的,虽然他平日里总是急色色的,但如今真的在一起了,他反而并没有实质性的碰过她,最多也只是搂着她亲亲嘴,或者摸摸她过手瘾。
南君王与馨儿离开了,想要毁灭南宫离的皇甫手里便少了一个筹码。
这些日子来,皇甫一直还在宫里在。
他一直在想,想南宫笑。
为何,他可以为了所爱的馨儿放弃一切恩怨。
而他,这些年来,似乎都活在仇恨与痛楚中。
是因为得不到么?所以才不能放弃。
冰上也来了,他是知道的。
冰上的出现自然是因为对他不放心,就怕他会心软。
事实上,他是真的心软了。
如果南宫离死了,她一定是最伤心的那个吧。
这段日子以来,他有亲眼瞧见她每一天的生活。
在南宫离的身边,她是快乐的。
她有自己要守护的儿女,虽然馨儿的离去让她伤心了好一段时间,可最近,她忽然就又怀上了,忽然又怀了一胎,这似乎多少冲淡一点馨儿离开的忧愁了。
在这一年,南宫泽继位,南宫离隐退,全心的照顾起了自己的妻子。
他眼瞧着他们夫妻恩爱,瞧他如何细心体贴的照顾着又怀上的西洛。
又来了一胎,这是弥补她失去馨儿的空虚。
本来多愁的脸上近段日子又染上明媚的笑,皇甫常常远远的瞧着,然后心也渐渐平静。
似乎,只要远远的看她一眼,他就已经觉得很满足了。
这样的日子,总比过去日夜不得相见要来得好许多。
虽然,她是别人的妻。
虽然,她的笑也是对着别人。
只是,能见她一笑,还是让人觉得心满意足。
身为南宫笑身边曾经的太监,他实际上也是有办法可以自由出入皇宫的。
后来,冰上便被他安排进来了。
虽然他不想去动手杀人,但,却不能阻止冰上的行动。
冰上的决心是谁也无法改变的,这些年来,她一直都是如此的执着。
冰上是以宫女人身份被引了进来,作为一个不起眼的宫女,是没有人会注意她的,何况,南宫离已经退位,全心的照顾起了洛儿,更是不会注意这宫里悄然无声的变化。
所以说,南宫笑当日虽然放弃一切离开了,但他却并没有如实相告,这宫里还隐藏着一些见不得光的人,不说,谁又能说他没有一点怨念呢。
对于冰上来说,她最大的仇敌是南宫离,因为当初是他灭了西国。
只是,如今以宫女后身份潜进到凤宫当宫女,她的心情同样的复杂。
那个曾经冰一样的男人,那样温柔的对着一个女人笑,他可以深情的凝视那女人,可以愉快的把脑袋趴在她的脑子上听胎动的声音,也可以热情的搂着她吻她的唇,一边边,幸福的纠缠。
他们一起看日出日落,携手同行。
那画面,真真是刺了人的眼。
她是不明白,为何二哥竟然可以忍受这里的日子。
站在暗处瞧着她们恩爱,竟还不舍退去。
可惜,她是冰上,永远做不到霜飞那般的仁慈与多情。
那日,化身为宫女的冰上与几位宫女一起端着点心侍候到凤宫里。
西洛的肚子已经有四个月大了,那时,她正躺在美人榻上歇息,南宫离则卧坐在她的身边,让她靠在自己的怀里。
他修长的手在她肚子上抚过,和她说:“不知道这一次是个小公主还是小皇子。”
西洛晒笑,说:“你比较期待什么?”
“什么都好,只要是洛儿生的,我都喜欢,只是又要苦了洛儿了。”到时又要受疼,想来就心疼。
第一次生孩子的时候那场景他还记得,只是洛儿似乎不记得了,在馨儿离开不久后就和他说想要再生个孩子。
如果没有孩子,身边又没有馨儿,她会觉得很寂寞的。
虽然有南宫离,但这感觉又岂能一样。
洛儿想要孩子他自然是没二话的,这不一次就又中了。
宫女捧着点心走了进来,这些宫女实际上是没有机会跟前侍候的,侍候在跟前的通常是晴天明月和青霞这几个宫女,别的宫女只能侍候在外面。
晴天几个宫女这时就把这些人端来的点心都奉了上来,南宫离便拿着点心过来喂西洛。
少吃多餐,这是南宫离对她要求。
这一次怀孕后她的反应不大,基本上没有反应,就是吃得比较多。
西洛躺在他的怀里吃他亲手喂的点心,喝他亲手端的茶水。
多年夫妻,那份感情,早已经比茶浓。
西洛也同样的拿着水果喂他吃,多年夫妻,彼此热情丝毫没有减退,有时候还是会做许多幼稚的动作,比如,他还是会含着一个葡萄喂到她的嘴里,与她缠绵好一会。
宫女羞得不敢抬眸,两个人却旁若无人。
许是这段时间太过平静,两个人都大意了。
直到西洛忽然觉得腹中一热,一阵绞痛传来,她本能的就坐了起来捂住肚子说:“我中毒了。”
刚开始的时间没有主意,直到毒忽然发作,她方才发现,自己竟然中毒了。
南宫离一怔,伸手就忙抓过她,果然是中毒了。
“可否碍事?”南宫离忙问。
“暂无恙。”西洛安抚一句,其实心里明白,既然是毒,岂能无恙。
由于这毒是慢性的,如果是普通人身上或者根本不会轻易发现,但素来喜欢研究毒的她在这毒浸入身体后便立刻有了知觉。
南宫离言词一厉:“把刚刚送点心的宫女全部叫进来。”那些个宫女还没有机会离开,一个个都侍候在凤宫门前。
这里一说中毒那边的宫女立刻被喝了进来,南宫离已经大步走了过去。
对于晴天几个宫女他们是信任的,毕竟是西洛的心腹,由王府就侍候她了。
南宫离的眸子逐个落在这四位宫女的脸上,平日里他忙于政务,宫里的宫女居多,他又岂能每个都认识。
逐个扫了一遍,几个宫女早已经吓得慌忙跪了下来。
西洛这时已经在逐个检查那些吃的,用银针逐个试下,最终在莲子糕里发现了猫腻。
“这盘莲子羔,是谁送来的。”西洛沉静而问。
“是奴婢。”一个弱弱的声音小声的说,充满了慌恐。
南宫离乍听此言冷戾的眸子就盯向了她,一个普通的宫女,并没有任何特别之处。
“把头抬起来。”西洛一步步走向她,道。
那宫女慢慢抬起了眸子,眸子里的冷冰之气是多年来俱有的,那是无论如何也藏不住的。
一个普通的宫女,在面对这种事情的时候怎么也不可能露出这样的眼神。
不管她的表情装得如何害怕,但一个人的眼神往往是最会出卖人的。
南宫离显然也发现了这一点,眸子里染上寒意,手已经伸了出去,似要捏断这宫女的脖子。
那宫女见状眸子一戾,袖中忽然就弹出一把小型的枪来,枪一弹出便是砰的一声,叩响了。
那一枪出得极快,即使是南宫离这样的人一时之间竟也没有躲避开来,等他一个闪身时胸口上已经染红了一片,就见那宫女面露寒霜,杀气骤现,在场的人立刻大惊失色。
西洛更是惊得朝南宫离扑去:“离,你受伤了。”她面色微变的抱住了他。
明月几个宫女这时已经大声喊起:“快来人啊,有刺客。”
“洛儿,没事。”南宫离把洛儿缓推到身后来,胸口的血没能一下子止住,他已经单掌劈出。
“南宫离,我会让你付出代价的。”一字一句的声音传来,那宫女手中的枪又朝着他开响。
砰……
枪是响了,但……
绝不是她手中的枪,而是身后,传来了同样的枪声。
只见太子泽一步步的走了进来,他的手中同样端着一把长枪。
浩瀚王朝经过了十多年,日渐强大,元气恢复,武器自然也先进起来。
这依然是个冷兵器的时代,这些稀奇的枪并不是人人都能够随便拥有,他可以拥有,只因他是太子泽,新登基的王。
自幼就被南宫离进行过各种训练的南宫泽,枪法惊人的准,快。
在对方还没来得及开第二枪前,他的枪便已经响了。
对方的身子微微一摇,眸子里似有不甘,身子还是慢慢倒了下来。
南宫离忽然一步上前,伸手在她脸上摸索,猛然,扯下一块面具。
冰上,果然是她。
瞧着她美丽的容颜依旧,只是,却已了无声息,南宫离微微抿上唇。
万想不到,再次相见,竟然是以这种方式。
昔日战马上的西国女英雄,最终以这种方式收场。
也许,不甘。
但,谁说这不是最好的结局。
冷冰的脸上露出一抹冷冷的凉意,她惨然一笑,说:“南宫离,你终于杀了我。”
是的,他终于杀了她。
他抿唇不语,他还能说什么。
她说:“南宫离,我曾经很喜欢你。”若不喜欢,当年那一次,她也不会退兵了。
他点头,没有言语。
他不是傻子,自然明白。
她说:“南宫离,天下必会再乱,东国不会放过你。”
他点头,说:“我等着。”
她凄然一笑,缓缓合上眸子,身后忽然就传来一声:“冰上……”已有人飞奔而入。
陌生的一张脸,可南宫离和洛儿都认得他忽然而变的声音——皇甫霜飞。
是了是了,冰上在此,又怎会少了他呢。
他充血的眸子里有着一打痛楚,冰上的身边被鲜血染红,她平静的合上眸子,气绝。
皇甫猛然抬眸,狠狠的盯着南宫离,蓦然,抓起地上冰上的枪就朝南宫离射了过去。
“不要。”西洛惊叫一声扑了过去,挡在南宫离的面前。
枪响了。
只是,皇甫并没有真的开枪。
他惨淡一笑,手中的枪缓缓落地。
皇甫没有开枪,开枪的是南宫泽
在看到他要伤害父王之时他便已经开了枪,身为儿子的他又岂能让人再次伤害他的父王母后。
所以,他毫不犹豫的开了枪。
不管这人是谁,想伤他亲人者,他都不会留情。
西洛与南宫离怔然,他的眸子直直的看着洛儿,只说:“洛儿,能看到你过得如此幸福,我死而无憾。”嘴角扬起一抹笑意,真的无憾。
“不……”她忽然痛声呼出,扑向了他,想要搀扶他倒下的身子。
一口鲜血由他嘴里喷了出来,他颤抖而立,缓缓而下。
洛儿扶住他,摇头,道:“不要死。”他的情,注定不能给予汇报。
他的生他的死,许多年来她不曾去打探。
如今,真的瞧他倒在自己的面前,鲜血淋淋,内心竟是如此的难过,仿若死的是自己最亲的人。
南宫离微怔,许是没有想到洛儿会对他有如此的反应。
伸手,捂住胸口的痛。
南宫泽眸子微寒,喝句:“传太医。”一步上前,扶住他的父王。
南宫离瞧他,轻轻摇头,表示他没有关系。
面对此情的皇甫,洛儿却无暇顾及他。
皇甫已颤抖着把自己脸上的面具揭下,颤抖着拿着洛儿的手贴在自己的脸上,几近哽咽:“洛儿,还恨我么?”
“没有,从来没有。”洛儿摇头,手抚上他苍白的脸。
泽的枪法她是最清楚的,既然他一枪要了冰上的命,又岂会在第二枪的时候留情。
她只是不忍,不能,眼睁睁的瞧他就这样死在自己的面前。
如果这一世不相见,也便永不再相见。
偏要她,在此刻见他。
眸中湿润,泪光一片,他却说:“能瞧见洛儿为我落一次泪,便是我最大的满足了,洛儿不必难过,我是应该去陪冰上的,不然,她也不会原谅我的。”这一生,冰上最恨的便是他的优柔寡断,因为洛儿,他一次次心软,最终,眼睁睁的看着她去死。
惟有陪她一死,才能让他心安。
洛儿却是凄不成声。
往事,一幕幕重现。
那年那月,他抛却皇子的身份携带她远离西国。
那年那月,他抛弃尊荣沦为她的管事,为她鞍前马后,却不能赢她真心一笑。
那年那月,为得到她他曾不顾一切,把她掳到西国,与他成亲,却夜不能眠。
那年那月,为证明他的爱情,他不顾一切,反抗国主,结果,她却一声不响毒害他的父亲。
那年那月,她终究弃他而去,从此,不见。
那年那月……
原来,销烟起了又灭,不知道他归何去。
今日一见,才明白,原来,他也曾住在心里。
是她,一直刻意忽略了他的位置。
人至将死,恩怨不在。
一切,随风散去。
往事,不堪回首中……
那年那月,是谁,爱过了谁!
------题外话------
嗷,那年那月,对那管事,作者也纠结无限。
第179章 洞房花烛
一路游山玩水,行至近半年的路程,南君王与南宫馨终于抵达西京。
在他们到达西京时沈越与楚子楚便出来相迎了,他们要来西京入住,他们自然是一早就接到了信。
远远的,两个风采依旧的男人相迎而来,只一眼,沈冰就认出了当年的沈越与楚子肖。
毕竟,他们真的是一点也不曾改变。
反倒是她,多年之后,人早已不是当年的俏模样。
岁月多少是在她的脸上留下过痕迹,虽然她也一直想要刻意保养。
眼神瞟过楚子肖的身上,这个男人,当年在沈府,她也曾大胆表白过,是他不屑一顾,拒绝了她的一片真心,后来父亲为了巴结上权贵,她不得不嫁与南宫遥为妃。
今日,再相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