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变成提线木偶。”吉尔伽美什冷笑一声,起身上楼,留下斯内普一人呆呆地坐在那里,消化着他的话语。
书架合拢,吉尔伽美什一步步慢慢走上二楼,走进自己的房间,然后四肢摊开仰躺在柔软的床铺上。
忽然之间他大笑起来,先是无声的闷笑,又渐渐放大,最后笑到肌肉抽搐、眼角飚出泪花,才渐渐停了下来。
他随手拎起旁边的一个抱枕按在脸上,闷闷地叫道:“……恩奇都……”
也许真的是太寂寞了吧……五千年,足足有五千年了啊。在看到这个和当年的自己有些许类似的人时,他还是忍不住说出了那些话……身为王者,理应天生屹立于顶端……他是这么认为的,所以才没有料到,所谓王者,在神祇眼中,也不过是提线木偶而已……
神祇,高高在上的神祇。世俗的王权和天上的神权发生冲突时,往往获胜的是神权……吉尔伽美什无声地苦笑,他自认为是神的儿子,是天生的王者,所以从来不将别人放在眼中。他认为自己有足够的资格去拒绝自己不喜欢的东西,比如那个前来求婚的女神;他认为自己有足够的力量去保护自己喜欢的东西,比如……恩奇都……
恩奇都……
每个字母咀嚼在口中都那么苦涩。但是在苦涩的泪水之中,却还有甘甜的幸福。那是天上地下唯一能与他并肩的人啊,那是他唯一承认想要陪伴一生的……友人啊……
五千年前的往事,已经没有回忆的必要了。巨大的伤痛过后,他选择以自己的意志来结束或者开始自己的生命。所有的吉尔伽美什都拥有同样坚毅的王者之心,投影在英灵座之下的他则是——唯一的王者,吉尔伽美什。
唯有死亡能带来永远的宁静,而在宁静之中他领悟了真理。
恩奇都……我迟早有一天会再和你相见。
请你忍受那孤寂,直到我再次出现在你的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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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尽的深渊地狱之中,火焰和岩浆将空气烧灼得变形扭曲。深渊的入口处,始终有一个人仰望着头顶微小的缝隙,几千年来,姿势从未改变。如果不是每一个岩浆恶魔在诞生之前都要接受祖先记忆的传承,他们很可能会将此人当成一尊人形的雕像——或者是某种奇异的魔兽。
经历了这么久的深渊魔力的浸染,原本银色的长发已经被染成了黑红,仿佛凝固的血液一样的颜色。几千年来不断长长的头发和胡须已经从头颅延伸到了脚底,将他整个人都密密麻麻地包裹起来,像是一颗人形的大茧。就算是那些岩浆恶魔也不知道此人是谁、从何而来,他们稀少的脑浆只告诉他们不要靠近这个人,也不要让他逃走。
扭曲的空气有一块倏忽晃动了一下,接着在这个人面前凭空出现了一个浑身上下都被黑色的斗篷包裹的人。那人伸出纤长有力的双手,按在了他的头上。奇异的力量将他的头发冲撞开来,露出了他的脸——一张总是被长长的胡子和眉毛遮盖,也不掩其美丽的脸。此刻他正闭着眼睛,露出一种安宁静谧的神情。
“还没有醒吗。”披着黑色斗篷的人忽然说道,声音如同岩石撞击,说不上动人或难听,却有种古怪的震荡人心的感觉。
沉睡的男子没有任何动静。斗篷人仿佛预料到了这一点,紧接着说出一句:“我能感觉到,他已经回来了。”
男子突然睁开双眼,沉静的绿眸瞬间锁定了说话人:“你说什么?”
斗篷人笑了笑:“吉尔伽美什。”
男子动了。他从地上站了起来,头颅微微转了一下,身上过长的毛发就被割离了身体,飘散在地上。他拥有一张俊美果敢的男子面容,不着寸缕的身体健壮结实、肌肉线条完美到甚至能和吉尔伽美什媲美。他面无表情地站在那里,水绿色的眼睛里毫无波动:“为什么跟我说这个。”
“诸天神祇都已经被从万千世界驱逐了。”斗篷人声音低沉地道:“在这个世界里,我是命运的主宰——可是自从他来了,命运的轨迹就被扰乱了。”
恩奇都微微扯了下嘴唇,露出讽刺的神情:“死神,你有什么资格干涉命运?”
死神坦然地道:“我是没有资格干涉这些,但从几十年前开始,地上的凡人造出了比龙破坏力更大的武器核弹,为了引导那些灵魂,我整整花费了二十年的时间。所以我不希望再出现什么意外打断我的沉眠。”
恩奇都沉声道:“他比你强,所以他有资格干涉。”
“可是我绝不希望他乱来。”
“所以像以前那样,高贵的神祇指望借我的手来束缚他?”恩奇都脸上终于明明白白地露出了嘲笑的神色,“你们……没有谁了解吉尔伽美什。”那个端坐在王座之上的人,是天上地下唯一承认的王者。王是自由的,是随心所欲的——除了王自己,谁能够束缚王?
死神道:“他曾经希望获得永生,现在他实现了愿望。他还希望你能在他身边,我认为这个愿望也应该让他实现。”
恩奇都冷淡地道:“只要他还需要我,我当然会出现在他的眼前。但是他没有来寻找我的时候,我会一直在这炼狱等待。”
死神上前一步,放出自己的威压:“我可以赐予你全新的躯体——比你这类似野兽的身躯更加完美而强壮的身体,只要你不让这个世界再发生大的战争。”
“那些战争难道是吉尔伽美什引起的吗?死神,你的话不要太过可笑。”
“虽然不是他引起的,但是我希望他能够将那些战争不再发生。换而言之,我可以给他统治大地的权力,只要世界正常运转,没有什么事情再打扰我永恒的沉眠。”
恩奇都大笑起来:“死神!你到现在还不明白吗?大地和天空的统治权,本身就属于万象之王吉尔伽美什啊!将一个王本来就拥有的东西当做馈赠送给他,你何其可笑?”
死神退了一步,道:“那么,永恒的生命呢?我可以保证,他和他所在乎的人可以在我的庇护下得到永恒的生命——不会再有神明的算计,真正的永恒的青春不老。”
恩奇都停止了大笑,水绿的眼睛里荡起一点波澜:“你是说真的?”
“以冥河的河水起誓,如果我违悖了诺言,就让我神魂永恒消散。”死神举起一只手发誓道。
恩奇都沉默一会儿,点了点头。
死神松了口气,双手合在一起,一个绿色的光团出现,将恩奇都笼罩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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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啊嗯……于是考虑了好久,还是让基友出现了……
第二十二章(加字改)
时间是永远不会被人抓住的东西。暑假好像没过几天,开学日就到了,学生们只好唉声叹气地和家人道别,准备回到学校。斯内普当然不可能去送吉尔伽美什,他那天被吉尔伽美什好好嘲讽了一番之后似乎开了窍,发掘出了自己的人生价值……总而言之就是浴火重生了。然后他做出了一个令人意想不到的决定——这位可敬的间谍先生决定要完成一项可歌可泣、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壮举:做三面间谍!
卢修斯在得知这个消息之后恨不得抓住好友的肩膀好好穷摇一下:三面你妹!!两面都差点死翘翘了,你居然还想玩无间道?!!
斯内普是个典型的斯莱特林,他不喜欢做决定,但是一旦将肯定的话说出口,他就一定会做到。所以卢修斯也没尝试阻止他。但是不阻止的结果就是,他必须带着自家儿子和自家的老祖宗一起去国王十字车站!好嘛,你倒是有理由说是为了不暴露身份,可是但凡看到他们三个的巫师无不露出“卢修斯居然有个这么大的私生子”的眼神啊口胡!!!!这让卢修斯大爷他情何以堪!!
内心咆哮归咆哮,卢修斯表面功夫做得还是很到位的。面对德拉科的时候,他是威严而又慈祥的父亲;面对吉尔伽美什的时候,他有意作出了亲近而又略带恭敬的姿势,这样稍微有点脑子的人都会看出这人绝对不会是卢修斯的私生子;而在面对广大巫师的时候,金发贵族则是微微抬起了下巴,拿着银蛇手杖走了过去——那矜持而傲慢的态度完美地诠释了一个贵族在面对平民时应有的姿态。
德拉科正津津有味地透过窗户看爸爸和各位贵族的应酬,一只手忽然伸了过来,将窗帘拉上。德拉科怒瞪过去:“你……布雷斯?”
布雷斯露出一口白牙:“嗯,是我。很惊讶吗?”
“不,一点都不。”德拉科毫不客气地道,示意他在对面坐下。
布雷斯道:“说起来我们一直以来不都是坐旁边那个包厢的么?刚才我去的时候怎么打不开门?好像被人占了。”
德拉科脸色有点黑:“我劝你最好不要去招惹他,扎比尼。”
“为什么?德拉科,一个暑假没见,你好像多了许多秘密。哦,我知道了,是不是你信里提到过的那个亲戚?”布雷斯坐在德拉科的对面,隔着桌子好奇地道。
“……嗯,是他。话说回来,布雷斯,你这次怎么这么早就上了车?以前你总是最后一个到的,潘西还总是抱怨你抢了她作为女士的福利。”德拉科转移了话题,他实在不想谈到吉尔伽美什。
布雷斯做了一个夸张的手势:“哦,别提了。我妈妈前段时间刚刚勾搭上了她的第五任丈夫。梅林的裹脚布,但愿这次能长一点,我实在受不了每隔两年都要往自己姓氏前面加至少两个前缀的人生了。”
“听说扎比尼夫人的新任丈夫是个觉醒了三分之二血统的精灵?照这样看来,他的寿命还长着呢。”德拉科挑了挑右边的眉毛,矜持地道。
“别装了,德拉科,我想你也知道那个故事的——扎比尼夫人是个黑寡妇,她是一条艳丽的毒蛇,凡是和她接上关系的男人都要倒霉。我该庆幸我是她的独生子吗?当然,我很爱我妈妈,鉴于她会给我留下非常多的遗产和一长串的贵族头衔。如果她能有三百年的寿命,用不着麻瓜和巫师抢地盘,也用不着第三代第四代黑魔王什么的,你就再也找不到一个成年的男巫了。”布雷斯油腔滑调地道。
德拉科禁不住笑了。他知道布雷斯对他妈妈的感情很深,尽管他总是在言语上表达不屑。
时间过得很快,小巫师们一个接一个的上车了。德拉科这边的包厢门很快就被人推开,潘西和格林格拉斯姐妹相继走了进来。两位绅士起身对三位淑女依次行礼,淑女们也依次还礼。潘西打开小扇子遮住自己的嘴,笑道:“哎呀,大家怎么都这么装模作样的呢?更离谱的是,我为什么要陪着你们装模作样?”
少年少女们笑了起来,气氛一下子活跃了许多。扎比尼惊奇地叫道:“哦,帕金森小姐,你手中拿的扇子是在贝利亚多舞会上用过的么?嗯,让我数一数……起码有二十个绅士在上面登记向你邀舞吧!”
潘西得意地晃了晃扇子,骄傲地道:“当然,足足二十三个年轻的贵族。我有足够的理由相信他们对我的殷勤可以维持相当长的一段时间,所以在这段时间里,这把扇子就是我的战利品。想想吧,男孩们,当我把这把扇子展现给伯斯德她们的时候,她们该有多嫉妒我的好运啊!”
格林格拉斯姐妹脸色有点难看。布雷斯察言观色,桃花眼放出电芒:“亲爱的阿斯托利亚小姐,我们许久不见了。”
拥有一头美丽金发的阿斯托利亚·格林格拉斯含着羞涩的笑容微微点了点头,却没有说什么。达芙妮偷眼看向一脸冷淡的德拉科,道:“我们怎么坐呢?这车厢里坐六个人已经嫌挤了,待会儿如果还有人过来拜访……”
话还没说完,门就又被拉开了,克拉布和高尔两人硕大的身躯堵在了门口:“马尔福少爷!”
德拉科抿着嘴顺了顺自己油光水滑的大背头,站起身来道:“那么就把这间包厢让给你们好了,我和扎比尼以及帕金森去旁边那间,这样就刚好四个人一间了。”
达芙妮张了张嘴,眼睁睁看着德拉科三人走出了门,然后克拉布和高尔挤了进来。她站了起来,想要出去,却被妹妹一把拉住了:“够了达芙妮,你想丢脸吗?马尔福都说了是‘刚好’四个人一间,那间包厢里一定已经有一个人了。”所以,你就算是去,他们也不会欢迎你的。
达芙妮何尝不知道这个道理。她气恼地道:“可是,难道就让帕金森……”
“马尔福家只有金发的主母。”阿斯托利亚淡淡地道,神情骄傲。达芙妮气得跺了跺脚,嘟着嘴心不甘情不愿地坐在了妹妹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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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哇哦……德拉科,我现在相信你们不是亲戚了。”潘西低声惊叹道。
被空间拓展咒扩充了近乎四倍的车厢里依然是简单的陈设,一边的墙壁上摆着一张沙发,金发俊美的少年正躺在上面闭眼休息。然而就是这么简单的陈设,却让人感觉如同置身大家设计的屋子当中……不亲身站在这里的人,大概是无法体会那种玄妙神奇的感觉的。
潘西轻手轻脚地坐在火车原本设置的长椅上,轻声道:“这真是让我想起了一句话——‘吾王所立,即是宫殿。’”
两个男孩也放轻动作坐在了她的对面。德拉科恼火地道:“他的确是我的亲戚,千真万确。”
“哦,可怜的男孩,你该不会在期待他是你的异母哥哥吧?”布雷斯拉长了声调道,目光里满是揶揄。
“才不是!哼,大概也就是辈分高一点的亲戚罢了。布雷斯,我们能不能不提他?”
“好吧。昨天的《预言家日报》你看了没?阿兹卡班居然有人逃狱!”
潘西晃了晃扇子,笑道:“我记得那个小天狼星布莱克,不就是德拉科的舅舅吗?德拉科,你妈妈有没有对你透露什么消息?”
德拉科哼了一声:“怎么可能!我妈妈才不会承认他,那个给布莱克家蒙羞的人。”
“说起来,你的另一个舅舅也失踪十几年了,如果不发生意外的话,布莱克家应该由你来继承吧?”
“梅林啊,我要布莱克家有什么用呢?除了那栋祖宅,布莱克家所有的财产要么是被魔法部收缴了,要么就是被妈妈填进嫁妆里了。”德拉科撇撇嘴表示不屑。
布雷斯忽然想起一件事,道:“对了,我妈妈昨天晚上和部长吃饭的时候,部长似乎说要让摄魂怪去追捕布莱克……听说布莱克是在得知哈利·波特死亡的消息之后计划逃狱的,之前有人听到他说‘复仇’‘霍格沃茨’什么的……你们说,他会不会来霍格沃茨?”
德拉科耸了耸肩,毫不在意地道:“他来霍格沃茨?用什么办法来?难道他会混在火车上跟我们一起上学去吗?”话音刚落,他就看到两个好友瞠目结舌地看着他,不由得有些感觉莫名其妙:“怎么,你们这么看着我干嘛?”
潘西结结巴巴地道:“你,你说,他会混在火车上跟我们一起去上学……”
德拉科更加莫名了:“你居然在担心这个?脑袋坏掉了吗?他能从阿兹卡班逃出来,就绝对不会傻到自投罗网。”霍格沃茨特快上可是设置了特殊的魔法阵,能和霍格沃茨学生名单相联系,如果有外人混进来,是一定会被发现的。
布雷斯看起来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不……可是……摄魂怪不知道啊!”
德拉科跳了起来:“神马?!!”魔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