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用力的撑起身子,想看清是谁——
……骆炜森?!他不是在妩春园吗?怎么……
骆炜森一直尾随在鬼鬼祟祟,私自溜出“妩春园”冷落的身后。一到“云阁”,一声尖叫倏然传来。他奔至屋内,竟看见她被那个贱女人压在地上,一股怒火冲上脑门,一记飞腿,贱女人整个人顺势飞出去,挂在墙上,缓缓滑到了地上。
骆炜森杀气腾腾的怒视着墙角,冷落顺着他的视线,看到了倒卧墙角边的云娘。
云娘脸色惨白,口中溢出了一道鲜红,墙上还挂着血迹,深情,满足地凝视着眼前这个男人,朝他露齿一笑,凄凉而又美丽。他终于来了,终于来看她了!
不要!!!冷落仿佛看见了当年强拉着爸爸的裤脚,哀求他不要走的妈妈,两人的身影交织在一起,痛彻心扉。
骆炜森正准备趋身向前,冷落一把拉住他的衣衫,哀求地望着他,使劲的摇晃螓首,眼睛盛着盈盈的泪,她已发不出一点声音了。
骆炜森心疼地蹲在冷落的面前,轻柔地拖起她的下颚,察看颈部的伤痕,没有什么大碍。骆炜森松了一口气,随即冷硬的启口:“来人!”
不知从何处闪出两人。
“带小姐回红叶小筑,再叫张大夫去小筑一趟。”
“属下遵命。”
她不回去!冷落无声的抗议,挣扎、扭动身子,泪流满面,骆炜森看都不看她一眼,她被一左一右架着离开了“云阁”。
“贱女人!”骆炜森俯身猛然用力扯着云娘的发丝,冷眸瞬间掠过暴戾之色。
“呀!”云娘咬紧牙关,贪婪地望着她的天、她的爱。
啪啪两声巴掌的重击,令云娘无力的摊在地上,嘴角又渗出了血丝。骆炜森的这两道耳光,满聚他的愤怒。
“庄主,我会乖乖的,再也不闹了!求求你!我不要再呆在这地方!”云娘奋力的拉住骆炜森的裤脚,大声嘶喊。
“贱人!你再没有机会了!”
骆炜森眯起凌厉的黑瞳,粗暴的扣住她的下颚。“留你一条贱命,只因为你是长得最像骆骆的女人,还有一点用处!现在我找到了更好的,你没有了任何价值。你本可以在这了此残生……”话到此处,黑瞳中迸出噬人的黑焰,像要将她吞没一般,“可是你却做了最愚蠢的事!”
云娘恐惧地往后挪,全身胆寒,她想起了刚才自己所做的事,身体不由自主的颤抖。他不会放过自己的。
望着不断后退的云娘,骆炜森禁不住的邪残恣笑,没有丝毫温度,残忍地抓住她的衣领,轻而易举地将虚软的她提上来与他对视,“你以为这样就逃的掉吗?”
“求你……求求你,是我错了,不要杀我,放过我。”云娘拼命地哭吼,无法撼动骆炜森半分,只会让他更冷血。
“杀你?还脏了我的手!”骆炜森自口中荡出毫无高低起伏的冷语,“来人!”
从屋外又闪进两个人。
骆炜森随即放开手,云娘瞬间跌坐在地。“把她丢到后山去喂野狼!”
“是!”
“不要——”凄厉的叫声响彻夜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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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的颈项都是外伤,没有什么大碍,敷些消炎膏,过些日子就会消散。至于说不出话,是由于淤血堆积,半个时辰就会恢复了,小姐不用担心,好好休息!”大夫随后带走了一屋的人。
身体的伤容易好,内心的旧患却复发了。没人治得了,她那永远的伤口。
冷落面无表情的躺卧在床上,心中已无知觉。昨天的快乐无法使今天也快乐,因为快乐容易挥发;昨天的痛苦却会使今天更痛苦,因为痛苦容易凝固。红庄搜集的快乐仍然不能掩盖她昔日的痛苦。
她很想告诉云娘,爱情并不是生活的全部;很想告诉云娘,为了一个不爱自己的男人不值得;也很想告诉云娘,她们到别的地方去重新开始,这些她通通说不出口。重叠了!伤她最深的两个人!
呵!她还是不能完全冷血!心中苦涩难当,已停止的眼泪却开始在心中流淌。
是的!她知道!一直都知道!从云娘被软禁,从骆绝尘被派出庄,从骆炜森那不寻常的眼神,她早就已经察觉了。骆炜森可以瞒过庄内的所有人,却瞒不过她,想她至少比骆炜森多了1000年的智慧,长了1000年的见识,骆炜森再厉害,也只是个古人。可她无数次的自己哄自己,享受着从未享受过的父亲般的宠爱。
近几年,骆炜森的眼神越来越炙热,越来越危险,纳了无数个和她相似的女子,有的是长相;有的是性情;有的是神韵……这次的银月最像自己。无论怎样,她只当骆炜森是父亲,根本无法产生所谓的爱情。她要逃离骆炜森的偏狂……
可这里是一个强者为王的时代,没有法制,没有约束,武力可以压倒一切。红庄外面的世界更是充满了危险,而她还很弱,既因为年龄,又因为性别,还因为美貌,她还需要骆炜森的庇护。
可现在,她一天天长大,骆炜森的眼中已有了欲望,红庄变得不再安全。虽然她并不在乎那层膜,却怎么也不能接受会和骆炜森发生肉体关系的任何可能性,那就像和自己父亲做爱般龌龊。只有骆炜森,她无法接受。
从她选择正视现实,打破那层糖衣开始,就一直在未雨绸缪着。时常用道德伦常来牵制骆炜森,“爹爹”天天挂在嘴上,若无其事。装单纯,扮无辜,耍淘气……降低他的戒心,她才有机会离开这里,希望能在外面找到能够压制骆炜森的人。
当她终于能够离开时,却始终放不下那个带给她温暖的那个女人。她和自己打了个赌,赌那个女人不会和妈妈一样做出同样的选择。结果……输了!她又被抛弃了!一个为爱轻生,一个为爱弑女!心中第一位是爱情,第二位是爱情,第三位还是爱情,她永远排不上号!她不想再被人抛弃了!
不要伤心,这样的结果早就预想到了,没有什么遗憾了。云娘已然舍弃了她,她也就能毫无愧疚地离开了。一定要坚强,不能漏出破绽,还有很多仗等着她去打啊!她不断的催眠自己——她是骆泠霜,不是冷落!是骆泠霜,不是冷落!……纯真的脸上挂着梨花般的泪珠。
冷落心中残留的最后一丝暖意已被冰霜所取代,从此不再让任何人进驻。
“……红……红枫!”冷落艰难地呼叫屋外守着的红枫。
几乎是立即的,红枫出现在床前。“奴婢在!”
原本躺卧的冷落,坐起身来,逝去的泪痕清晰可见,“去……去爹……爹那儿,让……让他来一趟。”喉咙还有些沙哑,勉强还能说出话来。
半刻钟后,骆炜森踩着大步踏进了小筑。
冷落一看见骆炜森的身影,急忙冲上去,攫住他的手臂,涩涩地问:“爹爹,娘怎么样了?”美目强忍泛滥的泪海,没等骆炜森回话,哽咽追问,“为什么要让我离开?”
骆炜森没说话,只是一只手轻柔地抚着冷落抽泣的背脊,另一只手忙着拭去脸颊的清泪。待她情绪渐稳,拉着她顺势坐在了小筑旁的摇凳上。
“骆骆,让爹看看伤口。”骆炜森柔声启口。手掌向她颈部探去。
冷落连忙抓住骆炜森的手,掀起泪湿的长睫毛,仰着小脸望着他,朝他摇了摇头,坚定地说:“没事了,爹爹先回答我的问题。”
骆炜森彷若叹息,收回途中被截的手,“你娘没事了,你放心吧。”
骆炜森站起身背对着冷落,低沉的嗓音窜入她的耳底:“我让大夫给她看过了,说她神志失常,有时还会疯癫,已给她吃过药,情绪稳定了很多。”转过身俯视着她,“我怕她在失常时伤了你,才不允许你去看她,结果……”
骆炜森蹲下来陡地握住冷落的柔荑,“你会怪爹吗?”冷落一下愣住了,张口结舌说不出话来,只是拼命的使劲摇头。
骆炜森见此好笑道:“好了,别摇了,再摇,漂亮的小脑袋就要掉下来了!”
冷落紧张地解释:“我不会的!我怎么会怪爹呢?我原以为娘是讨厌我,我很伤心,原来娘是病了。”放松的一根弦总算放下,不到三秒,脸又紧绷起来,而骆炜森一直凝视着她。
冷落眨眨干涩的明眸,神情焦虑道:“那……娘的病会好吗?我很想留下来照顾娘,可是也很想出去看看,怎么办呢?”她抿着唇看看她的左边,又看看她的右边,左右为难。
骆炜森一下笑出了声,骆骆就是如此惹人怜爱,“你娘的病没有大碍,你放心的去玩。我会派人去照顾她的,你只要自己照顾好自己就行了,还想照顾别人?!”说罢拍了拍冷落的头,神情愉悦。
冷落兴奋的从摇凳上跳起,在骆炜森身旁晃悠。她的内心难掩激动——等得就是这句话!
“好了,明日还要出远门,早些休息!爹就回去了!”
第六章
翌日正午——
红庄外停了一辆由两匹骏马拉着的四轮篷车,下人们忙忙碌碌,搬上搬下,好不热闹。
冷落尾随着骆炜森第一次跨出了红庄的大门,红枫和下人们一起打点行李,而红威则在一旁料理马匹。红威——骆绝尘的贴身护卫,和满脸笑逸的骆绝尘不同,是个刚毅的硬汉。咦?他和骆绝尘从来都是如影随形的,怎不见骆绝尘?
说曹操,曹操就到。忽地只觉白影飞来,骆绝尘就落在了她的跟前。
“上哪儿去了?”一声冷冽如霜般的嗓音自冷落上方传来。
“没什么。”骆绝尘挂着他那招牌似的笑容,话语犹如清风带过般平静。
骆炜森面色寒冷,挑起眉,平视着他,他却笑得如桃李满园般灿烂,无畏迎向骆炜森的目光与其对视。
一个冷,一个热,还真是极端啊!气氛显得异常紧张。
这下可不妙,冷落忙出来打圆场。一手挽着骆炜森,另一手挽着骆绝尘,“好了好了,你们这两个大男人看够了没啊,再看下去天都要黑了!”
“骆骆心急了!”骆炜森的视线转而停在冷落的脸上,逐渐漾开笑容。
冷落催促的说:“是啊!眼看都正午了,可还没起程。”
骆炜森摸摸她的脑袋,温柔的安抚她:“这不是正在准备吗?”
正在这时,红枫过来通报:“庄主,一切准备就绪,可以起程了。”
没等红枫说完,冷落迫不及待地拉着骆绝尘向马车奔去,却被骆炜森制止。
“慢着!”
她不满的回过头,娇娇地说:“爹爹你有完没完啦!”
骆炜森一下变得严肃起来,命令道:“骆骆,这次你出去游山玩水可以,不过最多三年必须回红庄,知道吗?”
冷落嘟着嘴,正想争论,却被骆炜森的神色,吓得缩了回去,只能怯怯的颔首。
骆炜森语气一转,冷硬中带着几分阴狠:“绝尘,你自己该知道怎么做,不用我教吧!”
骆绝尘没有出声,只是笑着跃上他的坐骑,他的举动,让冷落按耐不住,兴奋地跳上马车,高呼:“出发!”
在喜悦又有一丝诡异的气氛中,一行人踏着风尘远离了红庄。
随着马车的远去,立在门前的骆炜森神情骤然凶猛如虎,冷峻的表情充满了肃杀。一定要在骆骆回来之前揪出那个散播红庄美人的人,碎尸万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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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落坐在马车里,红威负责驱车,红枫负责紧贴她。麻雀虽小,五脏俱全,马车里什么都有,坐凳,小桌,卧榻……俨然是个浓缩的闺房。
她掀起车窗上的帘布,正坐着眺望窗外,天是蓝的,树是绿的。
一个时辰后——
她撑在窗檐上眺望窗外,天是蓝的,树是绿的。
两个时辰后——
她趴在窗檐上眺望窗外,天是蓝的,树是绿的。
三个时辰后——
她摊在窗檐上眺望窗外,天是蓝的,树是绿的。
“呜啊!我要疯了!”冷落从矮凳上一跃而起,耐心已到了极限。唉!她的耐性竟只有三个时辰。“叫那个呆子进来!”
红枫领命,推开车门呼喊。一阵清风,骆绝尘来到了冷落的面前。
“怎么了?”骆绝尘担忧的问。
“怎么还没走出树林,我已经看了三个时辰的树了,能不能有点别的东西啊!”冷落发着牢骚。
“什么东西?”
“土匪啊,打劫啊,求救啊,厮杀啊……什么的!”切!害她期待了很久,结果都没半个人来。古代不是盛产这些吗?看来电视这东西也不可靠,只会夸大其词。耳听为虚,眼见为实啊!
骆绝尘呆怔在那儿,看来吓得不轻啊!
冷落举起手在他眼前猛晃,等他回神,扑通一笑:“这样就傻啦,真是呆子!”
“你放心吧,骆骆,我不会让这些‘东西’出现的!”骆绝尘抠住她的肩,一脸坚定的望着她。
不是吧!她下巴掉下来了,谁来接啊!她是想要它出现,不是不想啊!脱线!
眼珠子一溜转,算了,他还有别的用处。冷落纠正掉下的下巴,热情招呼道:“不说这事了,呆子坐。”只有他们两人时,冷落总是叫骆绝尘呆子,只有她才能叫,才会叫。
呆子的由来可是有典故的。记得她第一次叫他呆子时,骆绝尘才四岁,可爱天真的问她为什么叫他呆子。她说:“只有这名没人会和你争!最独一无二的名字了!”骆绝尘美得逢人就说:“我叫呆子。”
骆绝尘依冷落所指,乖乖地坐了下来。
“给我讲讲这个江湖吧!有没有什么有趣的事?”看看能不能找到目标,她暗忖。
在冷落的示意下,江水开始泛滥,不时还让红枫掺茶倒水补充水源。她对这个世界算是有了基本的认识,以前没人敢给她讲。
由于骆绝尘喷水太多,她来总结一下。这个江湖除了电视上说过的武当、少林、峨嵋等名门正派外,最有势力的是一教二堡三庄四家。
一教——魔教。江湖一大邪教,位于西域附近,教主施天君(这人是个老头子,可以无视)心狠手辣,杀人如麻,魔教在他的带领下,逐渐壮大,称霸西域。可三年前传说他一夜之间神秘消失,没人知道他的踪迹,魔教现已是一盘散沙,搞内部矛盾,都在群殴自己人。
二堡——黑风堡和啸天堡。黑风堡的堡主黑豹,人如其名,一脸豹纹,不愧是闯江湖的,这可是战功啊!啸天堡的堡主袁啸天,没什么特别的,主要是啸天堡是他建的,听名字就知道,一个臭屁的人。
三庄——红庄、慕容山庄和南越山庄。红庄不用说就是她住的“那个”红庄,骆绝尘告诉她在江湖上有很多的绸缎庄也叫红庄,所以她才强调是“那个”,不是“这个”。慕容山庄叫什么青的,比山庄本身还有名,是四大美人之一,靠美女出名的山庄。唉!真是汗颜!男人名,一听就记住;女人名,一听就忘记。至于南越山庄位于如今的云南与越南交界处,庄主为人低调,很少有人见过,骆绝尘都没见过,她不了解,略过。
四家——默家、程家、东方家和水家。默家,扬州首富也,无论是在哪个世界,看来都是钱字当头,首富肯定有地位啦,而且女儿还是四美人之一,能不嚣张嘛!程家不知道和唐门是不是姻亲,以毒出名。东方家,与程家恰好相反,世代从医。这两家渊源可不轻啊!程家毒一个,东方家就救一个;东方家救一个,程家就毒一个。两家的仇结得不是一般的深!可怜啊!可怜被他们做试验的人,就这样堂而皇之的被两家拐了。至于水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