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朕的人!”独孤掠一怔,这是一种达到出神入化登峰造极的巫术,移形换影如此之快,但他独孤掠也不是吃素的。
老爷子双手优雅的一交叉:“绾儿是你的人还是你军机处的人?”
“老爷子!”绾鸥不好意思的红了脸,今天老爷子不知道怎么了,平时里很好说话,现在却和独孤掠起了冲突,偏偏独孤掠又是强势逼人,害她站在中间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我可不给他欺负你!”老爷子就是不让步,慈祥的拍了拍她的手,然后又望向独孤掠:“说啊?”
独孤掠当然是飞身上来抢,这世上有两种东西比语言还要通用,就是微笑和暴力,他当然不会用微笑,就是用暴力。
可老爷子存心气他,手腕一翻,千丝万缕金丝银线像一张网撒了下来,此时的棋玄欲上前帮忙,被写命拦住,“这是皇上的家事!”
程洛和冷残虽然受了伤,可此时也是静静的站在一旁看着这个老爷子和主子的表演,老爷子的巫术像是连绵不断的江河,带着柔情千千万将整个战场封得密不透风,却又有的放矢的牵引着独孤掠欲左欲右欲上欲下的心思。
“绾儿,看好了!”老爷子手指轻轻移动,千丝万缕金丝银线像一张锦被向独孤掠飞了过去。
神奇的光芒和柔和的巫术,瞬间照亮了残垣断壁的城池,像一种温柔至极却又威力无穷的力量向独孤掠飘了过去,绾鸥明白,老爷子又在趁机教她,他面对的对手是如此强大的独孤掠,他要绾鸥明白,既要以柔克刚还要刚柔并济。
“你是谁?”独孤掠又岂是几条隐形的线所能牵引,他玄色的袍子在晨光中起舞,洒落了一地的阳光。
老爷子微微笑道:“或许恒那小子还记得我这个老头子。”
就在他们一边比划一边说话时,绾鸥用心默默的念着并在老爷子的指引下翩翩起舞,当她手中的丝线撒了出去时,却被独孤掠疾风暴雨般的拥进了怀中。“你……”
“你既是朕的人也是朕军机处的人。”独孤掠霸道的宣誓他的所有权。
绾鸥剎那间犹如冰雪中迎来了春花绽放,仿佛等待了整个寒冬就只为他这句话而开放,他……他……不是故意这样折磨自己吧……
“那好,绾儿将是你御凰国的皇后。”老爷子忽然严肃的说道。
独孤掠抱着绾鸥的手一下子松了开来,绾鸥也被这句话吓傻了,她没有想到老爷子在为他争取地位,可独孤掠从手心处传来的挣扎也让她不忍再逼他,他刚刚登基为帝,双守着兄长的遗言,他心里还装着她,她已经感到高兴了,何况乎那些虚有的名号。
“老爷子,别开玩笑了。”她赶紧岔开话题,“绾儿不喜欢做皇后。”
“傻孩子,你……”老爷子在绾鸥坚决的摇头下,没有说话。
只要能天天看到他,看到他的喜怒哀乐,她就满足了,即使只是做个小小的军秘书,她也愿意,那些帝后的事,不是她所考虑的问题。
“西城也处理得差不多了,皇上,我们的伤亡很大。”程洛见又陷入僵局,马上说道。
独孤掠松开了抱着绾鸥腰的手,走到城楼上,俯视整个西城,“拨款过来修筑军事要地,越快越好!即刻起程回宫。”
一行人收拾妥当,准备起程。
绾鸥安抚的向老爷子笑笑,“不用担心,绾儿不在乎这些的。”
一直没有说话的万平开口了:“绾鸥姑娘,老爷也是为了你好,你总不能无名无份的跟了皇上吧。”
“你们想得太多了,我现在只是御凰国的军机臣子,自然是有名有份的,程洛是不是?”绾鸥说着,向程洛笑道。
程洛是军机处最随和的一个,他知道主子难做,“老爷子放心,我们军机处不会亏待了绾鸥姑娘的。”
傻丫头,你真的只是做个军机臣子,这么简单吗?
当然不是,绾鸥在心里苦笑,这是她唯一不被独孤掠赶走的办法,作为她的长项,她能为军队出力,她有巫术,她有能力为他统一中原尽心,当然最重要的,是那一抹割舍不下的情愫,想放手,却又不甘心,想抽身,却又身不由己。
谁是银狼王(十)
回到了宫里,棋玄安排了老爷子和万平他们之后,到军机处来复命,此时,冷残和程洛也已经清洗包扎好了伤口。 w。5ye8。O
这是绾鸥第一次来到军机处,一如独孤掠本人的冷酷和萧杀,没有一丝柔和的气氛。
“今天大家都累了,去休息吧!”独孤掠站在手绘的地图面前,凝视着辽阔的土地和起伏的高山。
米寿、棋玄、程洛、冷残、写命等请安之后鱼贯而出,绾鸥走在最后面,她知道此时他是不能被人打扰的,他需要时间来冷静和沉淀。
一双大手将她控制在门背后,紧接着呼啸而来的,是他热烈的气息,是他浓浓的淹没于她的气浪,是他迫切而又挣扎的矛盾心情。
睁开如蝶翼般颤抖的睫毛,那双水汪汪的黑眸,深情的凝视着他,他瘦了,虽然已经洗去一身的血污,可那从身体里迸发出来的噬血的新仇旧恨令他冷酷绝决的不敢让人靠近。
半晌,谁也没有说话。
独孤掠低下头凝视着她,一如既往的倾城倾国的小脸上,少了很多的任性和不羁,却融入了女人的成熟和温柔,他从来没有想过,这样的一个可人儿,竟然是杀人不见血的刽子手。
四目相对,再也没有了以前彼此的交付与洒脱。
他的眼里更多的是责任。
她的眼里更多的是淡然。
良久,绾鸥坦然一笑,缓缓伸出手,踮高脚尖,抚摸着他左角眉边的那粒痣。
她总是一惊一乍,悲喜哀乐总是如雷雨乍现,现在却像个经历了风雨的成熟女人淡淡的笑,淡淡的说,淡淡的做事,甚至淡淡的看着他。
该死的,她不知道他正在受折磨吗?
该死的,她勾了他的心,怎么还可以这样淡然?
该死的,她不可以这样对他!
一股无名的火气冒了上来,他要摧毁她精心筑就的堡垒,毫无预料的,低下头,重重的吻上了她的唇。
他的吻太生涩,也太猛烈,他让她痛,他让她感受着的情绪,但绾鸥还是沉醉了,沉醉在他根本就不是深深的迷人的吻里……
当唇齿相依的感觉贯进中枢神经里时,她热烈的回应着他,分不清是谁的唇,还是谁的齿,在一束清辉下,只剩下两个一直防卫一直相斗的两个人,正在融入彼此的世界里……
染着魔欲的绿眸此时不再压抑,而是直直的深入了她的灵魂,看着急喘呼吸的她早已没有先前的淡定,他似乎有种得逞的快乐感觉,而手,也随即盖上了她的胸前。
娇小的身体颤栗的感觉更令他变本加厉,正准备彻底一举摧毁之时,一声轻不可闻的“咳”声从屋外传了过来……
紧接着是明天童稚的声音响了起来:“绾鸥姐姐,吃晚饭了!”
倒在独孤掠怀里的绾鸥瞬间羞得满面通红,“都怪你,都怪你……”她用眼神责怪着他,叫她怎么出去见人,依老爷了慎密的心思,定是知道了他们两人在屋里……
独孤掠酷酷的说道:“我不喜欢你强装的淡定!”
短暂的激吻之后就是清醒,绾鸥明白他在给自己找台阶下,死要面子的男人,不过,她却说道:“我却喜欢你生涩的吻!”说完,推开门大大方方的走了出去,你说不喜欢,我偏要说喜欢。
两个人,半斤八两,交手时,谁也不忘压着谁。
对于高傲如独孤掠来说,怎么能容忍他的女人说她的亲吻生涩,生涩就是不会,不会就是联想到……
等他回味过她所说的话后,怒气冲冲的走出房间时,绾鸥已经和明天手牵着手,跟着老爷子离开,只留给他一个黄昏下美丽动人的背影!
绾鸥和老爷子万平明天单独住了一个院落,这也是老爷子答应住下来的原因,这样他就可以照顾绾鸥不再受人欺负。吃过晚饭后,大家一起聊得也很开心。
“绾儿,今天不累吗?”她昨晚可是一晚未睡,今天又跟着去了军机处做事,老爷子心疼的问道。
绾鸥甜甜的一笑:“不累,因为我发现了一件有趣的事情,不过我现在还不打算揭开谜底。”
“银狼王去了哪里?”明天忽然问道。
万平也一怔,“是啊,银狼王明明和我们一道在攻城,怎么在帝王来了之后就消失了?”
绾鸥与老爷子相视一笑,他们都想到同一件事情上去了,“老爷子,你说,传说是真的吗?他真的是被一个女孩子诅咒了的吗?”
虽然她自己经历了很多奇妙的事情,可是这种人与动物之间的互相变化,却也让人匪夷所思,或许,自小看着西游记长大,对于这种兽修炼成人或是人被法术变成兽,总是有着太多的好奇,现在有幸亲身经历,怎么不让她开心。
“孩子,这世上的事情,只要你相信,它就是真的,如果你不信,它就只是传说。”老爷子笑道。
绾鸥歪着脑袋,“我怎么觉得这话有玄机?”
“佛曰:一失人身,万劫不复。”老爷子淡淡的闭上了眼睛。
“老爷说话好深奥,明天都听不懂的。”明天的小手放在了老爷子的大手掌里。
老爷子慢慢说道:“不懂没有关系,只是不要因一时的恨意而下了诅咒就好。”
“其实银狼王并不记恨,佛说,有因有果,因果皆有联系,如果能找到那女孩除诅咒就好了。”绾鸥也叹了一口气。“银狼王至真至爱,至性至情,其实我在想他做狼时比做人洒脱多了。”
如果银狼王就是独孤掠的话,独孤掠那么辛苦那么劳累,为了天下一统,为了御凰国的领土完整,为了国民的幸福生活,他高高在上,却不胜寒。
军机小蜜书(一)
“绾儿,今天那皇帝小子有没欺负你?”老爷子问道。
绾鸥脸上一红:“没有,老爷子,他不会欺负我的,如果他欺负我,我就用你教我的巫术对付他。”她知道老爷子疼她,打心眼里疼她。
“你还在为恒那小子的事愧疚,是不是?”老爷子怎么会不知道她的心思。
绾鸥脸上布满淡淡的哀愁:“我不能说服自己坦然接受。”
“你要不要去仙绮阁看看?”老爷子提议。
绾鸥一听,随即应道:“好啊!”虽然故人已离去,但她还是想再去看看他,她孤苦无依的日子里,是独孤恒给了他最深的关怀,她最难过的时候,是独孤恒给予她阳光般温暖的笑容,冬日雪地的那一抹暖阳,照亮了她心扉的芬芳。
何况,独孤恒这温润如玉的男人才是她年少时春心萌动的极品男子。
“要不要我陪你一起去?”老爷子见她一直心事重重。
“不,我自己去就行了。”绾鸥拒绝了他的好意,她的伤心让她自己一个吞了就好,她不想身边的人全都跟着她不开心。
月色淡淡,星光暗闪。
春天的后宫花园里,各种各样的花儿尽情的在枝头上绽放,一路上,幽香扑鼻,沁人心田。
曾经的欢声笑语,似乎还在耳畔回响,绾鸥踩着沉重的步子一步一步走向台阶,一步一步走向悬绮着的仙绮殿。
夜风吹起她的长发,飘逸在无声的夜色十分,环绕着的碧山绿水里,映着那一抹玉树临风之姿,举手投足之间尽是优雅之至。
黑钻似的眼眸,含着无尽的包容,朝堂之上的厉色,又无不显示着他的智慧,这个极品的人间帝王,她无论如何也不相信他就这样不在了。
春天的雨,温润在带着些许冷意,绾鸥一路走在仙绮殿里,没有碰上一个人,这里静悄悄的,以前的独孤恒不喜欢热闹,现在他不在了,依然是充满淡淡的凉意。
任雨丝飘在她的身上,愁肠百结。
微微的雨丝洗去她一身的尘埃,去洗不去心底的愧疚和惆怅,驻足在门前,她竟然没有勇气踏进半步。
这里,曾留着他的足迹,也有她的笑容。
忽然,门一下子被打开来,一个十三四岁小丫头探出了头。“姑娘这是?……”
“我想进去,看看,行吗?”绾鸥正犹豫不绝的时候,忽然打开的门,令她有了新的勇气。
小丫头摇了摇头:“姑娘,不行的……”虽然这个姑娘美得像是仙子坠落凡间,可眉宇间淡淡的忧愁却令她更动容。
“我看看就好……”绾鸥微微点了点头,侧过身,忽然一阵香气传了出来,“断木春藤汤?”
一定是自己太想他了,怎么会在这没有人间烟火的仙绮殿里闻到断木春藤汤的味道?
黑眸四处张望,寂静的夜里只有雨丝不断的飘,还有弱弱的风吹动树枝的声音,偶尔也有花苞绽放开来的芬芳,整个仙绮殿里,早已没有帝王的孤高与冷寂,而是充满了大自然的清新气息。
注定了失望,从此以后就只剩下缅怀。
温润的雨丝仿佛独孤恒握过她的手,苍白而美丽,那淡淡的飘散在空气里的断木春藤汤,仿佛也在呼唤和纪念着主人。
忍着即将掉下来的眼泪,绾鸥警告自己,你不能哭,在这世上,最没资格哭的就是你。
一呼一吸之间,憾事已经太多。
而我们已经无力改变,就连追悔都来不及。
当门掩上时,绾鸥站立在屋檐下,深深地吸一口气,竟然充满了他温润怡人的味道。
离开吧,我们每个人都是过客,无论在哪里,都是生命中的一个个匆忙的过客。
抬脚时,却发现雨越下越大,一如她的心情,需要来一场倾盆大雨洗涮她所有的过往。
“姑娘,公子请你进来!”转身准备走进雨里时,却发现那个小丫头去而复返。
她正撑着一把漂亮的油纸伞,素净的颜色映在淡蓝色的雨夜里,若是往常,绾鸥一定会有一种想要揭开她家公子雨雾下的样子。可是,现在,她早已经没有了这种心情。
“不了,我要回去了,谢谢你家公子!”绾鸥想到用这种伞的男子会是怎样的温润如玉。
小丫头似乎早料到她执意要走,将手中的伞递给他。“公子送你的!”
“你家公子真……体贴……”绾鸥不忍拒绝人家的好意,一个藏在深院中的男子有着怎么温润细密的心思。“谢谢你,我改日定当还回。”
走在细雨纷飞的夜色里,握着还带着余温的油纸伞,踩着园子里的青石板上,忽然想起了一个老掉牙的桥段,白素贞和许仙就是在一个江南三月雨纷纷的时节邂逅了一段千年的缘分,电影里的毕竟是凌驾于现实生活中,而她连伞的主人都没见过,怎么可能有一丝丝的情愫呢!
回到院子里时,老爷子还没有睡,看着她撑着一把油纸伞飘然而至,像丁香花一样的美丽和芬芳,只是眉眼之间,忧愁更添加了几分。
绾鸥收起了伞,向老爷子点了点头,安静的回到房间,静静的坐在桌旁,听着窗外的雨声,还有风声,心情无一丝波澜。
房顶上的人影见到那把油纸伞时,冷酷的脸上有瞬间的疼痛,但转而就变得毫无表情,任那抹美丽的背影独自坐着,毫不留恋的转身离去。
独孤掠终是放不下她,趁着夜半无人时,来到了别院,却见她袅袅婷婷的撑着油纸伞从仙绮殿彷徨的走回来,雨水打湿的小脸上有着挥之不去的忧郁和愁怨……
她既然已经知道,他也就不用再说什么……
军机小蜜书(二)
独孤掠的办事效率极其高效,如果说在独孤恒的手下做事还有回旋的余地,在独孤掠的面前,丝毫不能有半点偏差。 这让绾鸥仿佛回到了现代生活的快节奏中,每天的忙碌也令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