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七年,它们还认得你。”赛里斯看着那片和乐景象,连内心都变得柔软。
长琴顿住,手指轻搔脸颊,支吾着说:“其实……我只回去了大概四天。”但古埃及却过了七年。
赛里斯十分讶异:“也就是说,你几乎立即就回来了?”
长琴苦笑着颔首。想想,仅是几天他已经十分难过,赛里斯却孤独了七年,多么不公的命运。稍稍犹豫,他还是豁出去了,一拍桌案,吼了:“所以,等我们办完正事以后,就让你做个够本吧。”
赛里斯瞠目,看着恋人那副住仿如冲锋陷阵死而后矣的壮烈表情,猛地喷笑。
长琴一惊,感觉一番心意被践踏,不觉恼羞成怒:“好吧,我很好笑,当我没说。”
赛里斯将脸埋在掌中,连连摇手。
“不是?那你倒给个说法。”双手环胸,李长琴甚是土匪地说:“那口白牙真碍眼,我想你不会介意我打掉它们!”
终于,手掌缓缓抹落,露出带笑的眉目,声音也充满笑意:“我是高兴。”
长琴睨着他,一脸怀疑。
面对这个迟钝的爱人,赛里斯不觉轻叹:“想到你这么焦急地赶回来,我很高兴你没有抛弃我。而且仅仅几天,你完全不可能会喜欢上别人,所以我特别放心。你能理解我的感受吗?”
都说得这么清楚了,能不理解吗?可是这种话真羞人,长琴十分尴尬,不自觉就侧目躲避炙热的深情凝视。
“这些年我不敢承认你已经死去,只能相信你仍活着。只是一年又一年过去,我害怕你在另一个世界会遇到更好更爱你的人,然后被吸引住,把我忘记。所以知道漫长岁月于你只是短暂几天,实在让我欣喜若狂。刚才失态,真抱歉。”
“你就对我没有信心吗?”
“我是对自己没有信心。”
多巧妙的回答,完全让人生不起气。长琴不得不承认自己输得一塌糊涂,更是无法否认心中正暗爽……活脱脱的被卖掉还要帮忙数钱,愣是一傻子。
“那就不必了。你看我难得可以回去,却蠢得不听朋友劝说,死乞白赖着求人将我送回来,既然我是一个呆子,你还有什么不放心?!”
听了这话,赛里斯笑得更灿烂:“那么,可以说说这几天发生的事情吗?”
长琴也记起正事,就将几天发生的事情靡靡道来,包括卡罗伊那次楼顶夜话也说了,听得赛里斯直挑眉。
“……现在想来,你们的脑子都有点奇怪,总有些奇思妙想。”这是长琴的结语。
赛里斯给长琴的杯子添上点酒,自己也倒上一些。抿一口酒,唇角弧度加深:“我倒觉得这提议不错,如果长琴在这里不老不死,回去的时候肯定还年轻,何不接受那个提议呢?”
“什么?!”
“以后还有机会见到你,跟你一起生活,我当然乐意。”
想起赛里斯早前就提过来生再续前缘,竟然跟卡罗伊的想法不谋而合,相同灵魂果然有着可怕的契合度。
长琴顿时生起严重挫败感,赌气道:“好呀,那我就答应,这一次把你教成纯良的小白。”
听罢,赛里斯轻扬眉:“嗯~似乎很有趣,我也支持你。”
肉块从手中掉落,两头猛兽抢食。瞪着那云淡风轻的,似乎天崩地裂也无法撼动半分的微笑,李长琴顿感希望渺茫。
大概吃够了,赛里斯起身,伸手邀请:“诺布叔要急坏了,得去见他。”
长琴自然就递手,等到十指紧扣以后才想起自己不喜欢在人前牵手,只是对上那有些期许的恳求目光,他只能叹息。
罢了,又不会少掉一块肉。
刚出门就见有人匆匆跑走,大概是去报讯。果然,不过多久就听凌乱脚步声打三方而来。该来的,不该来的,都跑得气喘吁吁。既然来了,就干脆一起来吧,搬几张椅子,再摆些吃的,搞茶话会。
尼撒和诺布两个人什么都问,去哪了?怎么不见老?有什么奇遇?当时怎么就消失不见了?七年都干了什么?
长琴一一回答,也不一定答得认真,反正就是闲聊。
赛里斯始终脸带微笑,牵紧的手也不放松,不管长琴暗里挣了几回,都以微笑压回去。后来长琴只好从了他。而二世开始还盯着看,后来大概醋得眼睛发酸,没辄了,干脆眼不见为净,始终没将注意力再放到这边。
后来算是聊够了,长琴支开尼撒,开始问现今的情况和局势,这下诺布可多话了,一溜把所有都说了,并强烈表达对赛里斯的不满。
长琴听着,见赛里斯和二世没有插话,也知道听来的只真不假。
“李,你得制止赛里斯啊,我说的话他都不听。”
对于诺布的期盼,长琴只能苦笑:“对不起,我回来不是为了制止他的。”
这个答案掷下,诺布不敢置信地瞠目,二世也显得惊愕,倒是赛里斯淡定,他早已经猜到事情会这般发展。
“什么!你不是很爱赛里斯吗?怎么能让他去送死?!”诺布怒道,那模样好像恨不得扑上去跟长琴干一架。
“冷静点。”赛里斯轻叹,劝一了声。
诺布更不有冷静了:“小子,这是你的命!你给我紧张一点!”
“你还是这么冲,听我把话说完。”长琴白了诺布一眼,继续说:“我只是说不制止他,又没说让他去死。”
“嘎?那是什么意思?!”诺布真的被弄昏头了,挠耳抓腮,百思不得其解。
“笨,只要我在出事之前救下赛里斯就好。”
“喂!事情会是你说的那么容易吗?!要是失败了怎么办?别忘记上一次你也说没问题。”
“上一次那是意外,这一次不怕,就算我失败,还能找人再把我送回来,一次不行,重复几次。”长琴撇唇:“一天1440分钟,我不信搞不定它。”
诺布傻眼了,其他人也没好多少,像二世和墨特都蹙紧眉头,那目光像在看怪物。
赛里斯噗哧地笑了:“也不错,但下次你得早点回来。”
长琴扬眉:“少诅咒我失败,如果这次搞定了,你就不用受苦,我们也能在一起。”
“真的?”支着颔,赛里斯语气轻快地问。
“当然,我又不用依靠那些神,只要我想要回来就回来。他们要有意见,我就将你带走,反正我那边自有强人相助。”
听到这里,二世和墨特云里雾里,诺布地明了,立即埋怨:“喂,你们都不管我了?!”
瞪这好友一眼,长琴取笑他:“怎么,你也不年轻了,又有老婆又有女儿,还想我吗?”
“我靠,你这么说也未免太过薄情了。
“会吗?!”
“你这个没心没肺的,亏我这么想念你。”
“好啦,那就留下来陪你找女婿。”
“这还差不多,反正你们俩人精,看人比我准。”
“切!你想打架吗?!”
“长琴,诺布叔既然怕误了哈娜,敢于自认驽钝,我们也不好太为难他。”
“臭小子,有你这样帮人说话的吗?!”
彼此嬉笑着,二世受到冷待,当然有气,不过他还压得住,也有所行动。乘三人话题结束时,他插话:“李长琴,可以跟我单独聊一会吗?”
谈笑声嘎然而止,三人互觑一眼。
诺布横眉怒目,警告的眼神瞪上李长琴,赛里斯倒是淡然。
长琴轻蹙眉,正想拒绝。
然而接下来二世做出让人惊愕的举动,他竟然卑微地低头,语气也诚恳:“还在赛里斯视线内也可以,我只是想单独谈谈,若是令你不愉快,随时可以结束。”
长琴是标准的服软型,这样低声下气又识大体的要求,他就有点扛不住了。
“你要接受吗?”
耳边突然响起赛里斯的声音,长琴与赛里斯四目相对,从双眼睛看不见排斥,也没有支持。倒是他稍稍思索,应了……他也想结果这事。
他只跟二世走到不远处,并没有离开大家视线。
二世见到他这么小心谨慎,未免有些伤心,只是明白强求也没用,也就不不起争执。
“过了这些年,你还没消气吗?”
长琴挑眉:“这辈子是消不了。”
“你真是爱憎分明呢。”分明得绝情。
“奉承我没有用。”长琴淡淡地回了一句,却暗里打量二世。从外表看,这孩子是真的成长了,二十五岁,的确连思想似乎更成熟。
“并不是……罢了,我以后也不会再纠缠你。”
长琴微讶,注视着二世片刻:“脑袋没有闭塞了?”
“……”二世扬眉,苦笑道:“大概还塞着。”
“……”长琴猛地蹙眉,看向赛里斯那边,后者正在跟诺布说话,眼睛却注视这边。
二世见了,连忙挽留:“先听我把话说完。”
长琴转过脸,面对二世略带焦急的脸,他有点不耐地环手抱胸。
“对你的感情大概这辈子也消不去,但也已经明白我不会有机会。”
“没错。”
如此果断的回应实在让人不好受,二世只能苦笑:“以前我是一头蛮牛,而你就是一根皮绳,我们互相较劲,拼命伤害对方。我觉得你狠心,一直不甘,但后来想想,其实更多是因为嫉妒赛里斯吧。为什么他可以,偏偏我就不行?所以,伤害你们也可以,照我所想的发展就好。但是这几年没有你,一切并没有变得更美好。也终于明白自己追求的结果原来这么无趣。”
“哦?你的确幼稚,还好没有彻底变笨。”二世越是示弱,长琴就越板不起脸。
“呵,不求你原谅了,反正你又会生气,只是告诉你不用再提防我,如果遇到困难也可以找我,我乐意帮忙。”
“我想,我不会去找你。”长琴轻叹:“我喜欢干脆利落。”
并不是气话或者讽刺,二世清楚这是确确实实的真心话,毕竟相处了不短的一段时间,他还能分辨这点。
即便如此,他仍感到欣慰。
“就知道会是这种答案。只要你记得就好,有什么要求都可以说,只要我做得到。”
“哦?!”长琴挑眉,睐着二世:“当真?”
“我说了,只要做得到。”
“呵,你也学会了语言艺术嘛。”确认当年那个傲慢的小鬼已经成长,长琴不觉失笑。
然而看在二世眼中,却犹如撕破黑暗的光芒,渐渐照亮心田:“终于又对我笑了。”
长琴微愕,撇撇唇,没说什么。
“果然,你既然一定要赛里斯,那么……就这样吧。若是闲下来,也试着原谅我。”
“原谅?不可能。不过我挺欣赏拉美西斯大帝。”长琴哼了一声,转身离开:“反正,就是这样。”
二世失笑,目送长琴回到赛里斯身边。
“殿下?”墨特直至此时才迎向主人,他总感觉此时气氛微妙,稍有不安。
二世却重叹:“果然很困难。”
“殿下,只要随心就好。”
“我只是觉得这样做比较好,不然……”不然又如何?实在找不着答案,二世重叹。
“殿下比以前更深谋远虑。”
“哼,与他们为敌并不是好事。”目睹那二人轻声细语的和乐景象,二世不觉轻捏眉心:“唉,真碍眼,走吧。”李长琴的笑容是好,若能剔除赛里斯就更好……唉。
赛里斯始终注意着二世的举动,直至那背影远去,他才立即盯着李长琴,眼神掺有怨念。
长琴眯起眼睛:“吃醋?”
“当然,不过我也料到会这样……只是心酸。”赛里斯轻叹。
“是哦,反正他承诺不再惹我,不好吗?”
听了此言,赛里斯就笑,笑得有几分得意,有几分狡诈:“也对,他醒悟得太晚了,你永远喜欢我更多。”
瞧得那得色模样,长琴戳了他脑袋一记,却没有否认。
第六十八章 破坏祭祀
诺布做了最后争扎,仍是劝不了主意以决的大人物们,最后只能妥协。
尼撒到来也只为了聚旧,现在如愿了,就要离开。他是坚持不沾麻烦事,要趁开战前离开埃及。
长琴客套地话别后,见尼撒却欲言又止,就环手抱胸,等着后话。
尼撒做了一番挣扎才说:“李长琴,世事原本不能尽如人意,不要太执着。这次大概是我们真正的最后一次见面,祝你好运。”
长琴哪能明白:“你?就不能说个清楚明白吗?”这些人呐,说话总留一半,叫他怎么懂。
“记住我的话就好,再见了,朋友。”
那一脸表情就差没有说‘节哀顺变’这句特定台词了,长琴十分困惑,可是他更晓得尼撒不会再解释,也就没辄。
干脆道别,就送了尼撒上船,目送那艘小船顺着河流而去。
“听说他要去希腊。”赛里斯候在长琴身侧,也远眺逐渐远去的小般,略有感叹:“像他那样自由自在的生活,真不错。”
“是呢,要不以后我们也试试。”有可能,长琴也想在古代周游列国,探讨一下埋没在历史中的各个古老国度。像赫悌和巴比伦就十分值得深入研究,若有可能,他甚至想关身了解古印度文明,当然也少不了希腊。
“如果有机会,你想去哪里,我都奉陪。”
“是一定要去。”长琴自信地说。
赛里斯笑而不答,长琴直接将这当成赞同。
余下几天大家相处得愉快,直至约定好的日期,计划迅速展开。
很快,二世与菲尼尔的军队就对上了,战事进行得如火如荼,双方都有孤注一掷的觉悟。命运如何,只看这次成败。
埃及再一次混乱。
长琴管不得这么多,他还有自己的事要忙。他归来的消息并没有对外公开,只要不引起神明的注意,这件事就更简单了。他偷偷潜入宫殿,因混进神庙里充当一名不起眼的奴隶,静心等待时机到来。
埃及的奴隶群简单就是一个小型联合国,来自各国战场的俘虏住在一起,甚至繁殖出混血儿,长琴在里头并不起眼,只需要保持邋遢外表,包准没有人注意到他。身在这样低下的群体内,消息却更加灵通,各处听来的前线战报,各路小消息,传得沸沸扬扬。
待在这群人里头,长琴努力扮演低调的哑巴角色,没有人知道这样一个幽灵般的角色,其实脑袋里有很多想法。他夜里不用睡觉,除了想正事,更多的时候会想起赛里斯,偶尔又会闪进卡罗伊的死亡宣言。
长琴不得不埋怨赛里斯和卡罗伊太奸诈,害他忘不了收养孩子的事,那两个人善于把握他的弱点。
“啊!!我这是童养媳的命吗?”越想越悲哀,长琴忘记自己现在是‘哑巴’,喃喃自语:“对象是还没出生的婴儿?我不要变成比吴荣更不知所谓的猥琐大叔!”
他自个儿抓狂,却怎么也没有想到拒绝就能解决所有问题。
夜里他总在想这些有的没有的,早就就跟着奴隶群当杂工,种田,打扫,做饭,工种真的很杂。偶尔会听到一些特别的话题,关于菲尼尔当年那当胸刺了一剑落下的病根,关于失踪的王子与公主,关于被驱逐的二王子。
还听说菲尼尔前天咳血了,那一剑肯定把他的肺刺坏了。
而毁容的希泰美拉则改名换性,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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