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大石叔,难道你有什么人选不成?”
侧目斜视着旁边的他,柳依依露出淡淡的笑意,语气中倒没有什么不悦之意,如果他有什么人选的话,自己倒不介意卖他人情。
“呵呵…村民的本性依依早就清楚,用不着我来推荐,早候不早了,二狗哥也差不多回来了!”
说话间,左大石走出门去等人,今天左二狗的任务是拉石头来回建酒庄,柳依依可没打算用泥砖,而是用石头来建墙,虽然在这个时候还没有水泥,不过有一种叫天然泥灰岩的东西性质与现代的水泥效果相差无几,需要的材料现在一律由左二狗带着几位年青力壮村民去处理。
左二狗看似是常常嘻嘻哈哈的人物,但是他有有小聪明,处理事情谨慎,对人圆滑又世故,绝对可以放外面出去帮忙做事的人。
左大石性生沉闷,处理事情细心又认真,将整个宁家当成自己的家在处理,虽然他没有左二狗的交际能力,也是一个管家的能手,可以说他们堂兄弟两人,一人在外,一人在内,尽心尽力地帮助宁家,帮助柳依依。
说穿了柳依依也只不过是十岁十一岁的小丫头,她可以出谋计,可以钱财,但是真正面临一些外在的问题,仍然需要大人的帮忙出面,同时可以避免许多莫名其妙的事情。
如似她独自一人去粮食铺买几百斤的大米和高粱,如果没有大人的陪伴的话,恐怕粮食铺的老板不会相信她,就算是她能掏出银子来买,人家也不敢卖给一个小丫头如此多的粮食,有大人却不一样,别说是买几百斤的粮食,那怕是你买光整个铺头中的食物,人家也会求之不得!
大人和小孩的区别也就是在这里,因为在大人的观念中分得十分清楚,大人只要有银两买什么都是正常,小孩只能买些零食和玩物,柳依依也正是明白这个道理,在第一时间让他们兄弟当自己的长工。
除了在这一方面,柳依依同样看得出来他们真心帮忙,要是找到心怀不术之人,恐怕宁家的财物早就改姓别家了,她们婆媳只是弱女子,再怎么厉害同样会有人欺负上门。
然而有左大石兄弟两人在宁家当长工,意义也完全不同,谁也不敢起什么歪心眼,除了羡慕他们好运气之外,不敢耍什么花招欺负宁家,也正是因为这样,宁家才会安安稳稳发展到起来。
当然,徐飞扬在宁家虽然像似个打杂,有什么地方需要他就会去帮忙,而且做事快又好,现在也成为宁家不可缺少的主力之一。
林氏掀开帘子走出,低头顺眉地对着坐在院子里的人敬重地道:“小姐,夫人要你屋去!”
“好,林姨,你和小桃子先去厨房帮飞扬哥做晚餐。”起身的柳依依吩咐了一声,转身进婆婆的房间。
“是!”
母女两人听从吩咐,一起去厨房帮后,她们住了一个多月也习惯宁家的生活,虽然不是什么高门豪宅,但是在吃、穿、用方面来说可要比起以前过的日好几倍,而且她们也知道整一个家完全是由柳依依作主,对于眼前十一岁的小主人,那是打心底敬佩和敬重。
马上就是除夕,婆媳自然是商量着过日子,现在家里请的人多,需要用的东西也多,幸好手上的银子充足,可以安排下来。
第二天,大家也没有再出门做事情,柳依依吩咐家里的五人动手将整个家都好好打扫一遍,三位男长工除了回家吃饭之外,都是出现在宁家帮忙做事,家里的大大小小根本由他们做完,连林氏母女也只不过是帮工而已。
刚吃完早餐,柳依依准备回房去陪婆婆,突然门外传来有点熟悉又陌生的喊叫音,而且叫的名字就是自己。
“小桃子,去看看谁!”
柳依依对陌生人不感兴趣,只要小桃能打发走的人,决不会去见,她现在也想着该怎么样建自己的家,等到明年也要动工,这件事需要跟婆婆商量!
刚坐下来给婆婆倒了一杯热茶,两人还没有交谈,小桃子已经进来了,对着她们道:“夫人,小姐,外面来了一位妇人,她说是小姐的三婶,希望小姐出去见她。”
“三婶?”
听到这个词,柳依依的柳眉微微蹙起,她已经想起是什么人物了,只是没有想到她会在这个时候找上门来。
“依依,是不是柳家的人?这个…要不要叫她进来?”
好歹也算是属于儿媳娘家的人,虽说他们做事过份,但是也不能不理会,宁娘子怕被人说闲话。
“娘,不急!”
缓缓放开紧绷着的小脸,柳依依轻声安慰婆婆,双眸侧头瞄着旁边的人,问:“小桃,她有说找我什么事情吗?”
“没有,小姐,她说要你出去,有话要跟你说。”小桃实话实说,她只能当个传话人。
“依依,要不你出去看看吧,现在大家的日子都不怎么好过,要是能帮的话,尽量帮一下!”
上次见面被她们骂了,宁娘子当时气过之后,也再没有放在心里,现在她只想着别人可能会有困难求助。
“娘,我知道,你先坐一会儿,我马上回来陪你!”来到自己家门口,怎么也要去看看怎么回事,柳依依起身站了起来。
“去吧,记得不要吵架,大过年的,跟人呕气不好!”宁娘子心知对方的嘴说话不好听,又怕儿媳妇冲她们发火。
“娘,我知道了!”
从婆婆房里走了出来,柳依依收起脸上的笑意,神色淡漠地来到大门口,一眼看见站在外面寒风吹得瑟瑟发抖的人。
“依依!”
见到她的身影,神情不自然的陈春月喊叫一声,怔怔地看着眼前身穿锦衣绣裙的丫头,一双晶亮的眸子闪耀着冷清的光芒,精美的小脸紧绷着没有半点表情,身上流露出拒人千里之外的气息。
在这个时候,陈春月终于彻底发现她不再是那个唯命是从的弱软可欺的小丫头。
“有事?”
淡淡地注视她,冷若冰霜的柳依依对眼前的人同样没什么好感,虽然她并没有另一位女人(大婶王小丫)那么可恶和坏心肠(打、骂、想卖掉她),也从来没有给过原来的柳依依一天好脸色看,拿她的一条红薯吃也会甩脸色,唠叨着难听的话儿。
对这种人没什么亲情可言,她可是第一个将柳依依家里的田地给霸占掉的人,也是她压着柳依依的手按下手指印。
“依依,我…我有事情跟你说!”面对她的冷漠,尴尬万分的陈春月张嘴难言,想好的理由到了嘴边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整个人呆呆地看着她。
“说吧,我听着,记住,别给我说那些听得叫人想吐的话,以前你们是怎么样的人,你心中清楚,我心中也清楚,也别拿那些恶心的借口来说话,实话告诉你,我可不是以前的柳依依,再也不可能你们说什么就是什么!”
一口气说出来的话,将对方想要说出来的话儿给堵得死死,柳依依也确实不想再听见她嘴中那些没营养的废话,浪费自己的时间。
如果刚才柳依依的态度让她觉得难堪的话,那么,现在的这一番话,简直是叫她无地自容,仅有的一点良知和羞耻感已经让她无法抬头,无颜面对亲侄女。
站在柳依依侧身的小桃虽然不知道发生什么事情,但是从两人的态度之中来看,似乎是自家的小姐欺凌人家,不过想起自家小姐对待人善良和大度,心知她并不是这种欺负人的主,但是为什么小姐会那么讨厌人家呢,想不明白的小桃偷偷地瞄着两人的神色,想要探个究竟。
两人面对面而站,并且相隔几米远,交淡的气氛却比现在冻冷的寒风还要阴冷几分,陈春月走也不是,留了也不是,想到家中的事情,她硬着头皮走上前几步!
冷盯着她走前来,柳依依的表情淡漠如初没有变化,冷清的目光更冷冽几分,等着她再次开口,不是她心硬,不是她无情,而是她不想要这种唯利是图的亲戚。
离她五步远,陈春月再也不敢踏前,凝望着眼前越发漂亮的人儿,狠狠地咬了咬唇瓣,半天才鼓起勇气,老脸露出哀求之色道:“依依,请你看在姓柳的份上,请你救救你三叔,三婶给你跪下了!”
双膝向着眼前的人直直下跪在地上,幸好柳依依反映够快,忙闪到一边去,没接受她的跪拜。
“依依…”
“别,你别转过来,我受不住,我与你没有半点关系,你爱跪不跪也不关我的事情,再说,你求错人了,我可不是什么救苦救难的观音菩萨,无法解救世人的困难!”
看着她转过来,柳依依的小身子闪得更远,也不想她对着自己,毫不客气地绝拒对方的要求,不想听也不想知道,她们柳家的事情与自己无关。
因为,她早在上次的时候已经领教到柳家兄弟的无耻,为了自己身上的酿酒之术,竟然敢拿着以前柳依依父母的骸骨来当诱饵,简直无耻到家。
“依依,我真的是没法,你三叔快要不行了,现在我们家里现在什么都没有了,求滶你帮帮我们,以前是我们不对,是我们不好,是我们对不起你,你大人有大量,原谅我一次,依依…求求你,我给你磕头了,呜呜…”
知道她是铁了心肠不肯理会自己,快要绝望的陈春月不停地哭喊着,跪着的身子却追着她的身影磕头,希望她可以伸手帮助自己。
哀求的哭叫声成功地惊动了里面的人,林氏搀扶着淡红锦袍的宁娘子走了出来,心慈的她虽然看不见,但是悲哀的请求声一句句入耳,刚踏出门来她就忍不住朝着外面叫:“依依!”
本意是来个眼不见心不烦,柳依依刚想要溜达玩玩,听到喊叫声的她无奈地回头,只见到门口的婆婆站着吹寒风。
返回的柳依依不高兴地撇着小嘴,没料到自己婆婆会为她出来,仅是抬了抬眉毛,冷冷地瞥地上的人一眼,然后亲自扶住婆婆,轻声道:“娘,你怎么出来了!”
林氏退到旁边与自己的女儿站在一起,她心里同样不知道是什么原因,静静地观望。
“你这孩子,没有听娘的话!”宁娘子无奈地拍了拍她的小手,却舍不得责怪她。
事实是没有听话,不过柳依依觉得做人不用太好心,否则,麻烦事会不断跟着而来,特别是对于她们这种人不值得行好心。
虽然自己是这样想,也会不反驳婆婆的话,轻声地转移话题:“娘,外面风大,依依送你回屋去!”
“还说,刚才娘交待你的话都没听见,好好的大过年,怎么闹出这么大的动静,让人见着了说闲话!”轻责她一句,宁娘子的心里对她们也没什么好感,毕竟是来到自家门口,又是过年的时候,怎么装作没听见。
跪着的陈春月一直不敢打断她们婆媳的对话,如今听到宁娘子的话,双眼露出希望的光芒,脸颊挂着泪珠的她急切地叫:“夫人,我们认真,以前是我们对依依不好,请你看在依依也是柳家孩子的份上,请你帮帮我们吧,呜呜…夫人,我求求你了,”
柳依依对于她的鳄鱼泪和作秀般的举动,没什么任何感觉,紧紧抿着小嘴不吭一声,眸光微暗,不过,宁娘子受不了人家的哭叫声,小声回应她:“柳家娘子,你请起来吧,别这样,有什么事情起来再说。”
“宁夫人,谢谢你,谢谢你!”
从地上爬了起来,陈春月伸手抹着脸上的泪珠,一边道话,无意发现小丫头看都不看自己一眼,心微微下沉。
一瞬间她又调好心态,抬头眼泪汪汪地看着眼前的两位大小美人,她才发现,她们两人都是漂亮得的像贵人,让她有一种错觉柳依依不是她家的侄女。
再定眼一看,那张小脸蛋确实也是跟自家大嫂长得一模一样,是不可能改变的事实,只是不明白为什么会在她身上看到贵气,难道这就是有钱的原因?
怪不得个个都想变有钱人!
准备听人家倾诉苦难的宁娘子并不知道对方的心态,等不到她的声音,不禁再次询问:“柳家娘子,你前来找依依有什么事情?”
“夫,夫人…”
猛然回神的陈春月有些的窘态,措手无束得不知该怎么办,结巴语气回应:“夫人,我家男人打猎的时候不小心从山上翻滚下来,不但一身的伤,他的左脚折断,现在家里已经撑不下去了,我…我实在是没法子,只好来求夫人和依依帮忙…”
声音越说越小声,她的头也越来越低,一副十分难过凄苦的样子,不禁让人同情她的遭遇。
光听声音的宁娘子早就同情心泛滥,旁边的那对受过苦的母女也暗暗地抹着泪痕,只有柳依依没什么表情,山上打猎的人都有这种经历,命大的会捡条命回来,命不好的就会丧生。
幽幽地叹了一口气,宁娘子轻轻地拍了拍儿媳妇的手,想了一下,道:“依依,不管以前怎么样,咱们都先放在一边,救人要紧,知道吗?”
“娘,他们到处都有亲戚,咱们跟他们无亲无故,不用理会这些事情,要是相做善事,咱们也只帮助那些值得帮助的人!”
一心为以前的那位柳依依出口恶气,说起话来一点人情味都没有,更何况她心中怎么也觉得怪怪的,为什么要找上自己,难道她们没有任何亲戚了?
“你这个孩子别说气话,听娘的话快点叫人安排,要不娘可要不高兴了,知道吗?”故意沉下脸色,宁娘子无奈地威逼着儿媳妇。
“娘,你不心疼依依,咱们快进去吧!”
没有直接说答应,不过,宁娘子知道儿媳妇已经退让了,她会叫人处理这种事情,脸庞立即荡漾出柔美的笑容:“傻孩子,娘怎么会不心疼你,快叫人安排,天气冷别叫人家老呆在外面。”
“知道了娘,依依扶你进去。”
“呃,有点冷,咱们回屋里!”
在婆婆拗执之下,本来不想理会的柳依依不得不派出左二狗陪着陈春月去一趟柳家,除了叫他带上几两银子,也暗暗地吩咐他看着事情来办。
左二狗是一位知情人,心中自然对柳家的人没什么好感,所以柳依依的话他可是领会得百分百,完全知道该怎么去做,对于这种事情也不算是一件难处理的事。
中午回来的时候,左二狗将柳家的情况告诉柳依依,他事实也看到伤势严重的柳金涛,亲自叫上大夫帮他看病,给了诊金之后,剩下的二两银子给了柳家的人,他也就回来了。
听起来好像是没什么问题,柳依依再没将这件事情放在心上,只想着怎么样热热闹闹过年,毕竟是她在这个时空过的第一个大年,希望高高兴兴过除夕。
俗说话,有了第一次,自然有第二次,这是必定的事实,年二十九准备挂灯笼贴对联的宁家又来了两位不速之客。
气得脸色发青的柳依依冷冷睨视着门口的一男一女,她真的不知道柳家的人竟然如此不要脸皮,来了一拔又拔,想过个年也不让她安稳,第一次有想要拿着扫把赶人的冲动。
当然,不但柳依依生气,宁娘子也隐隐约约觉得自己昨天真的好像是上当受骗,心中既生气又有点难过,所以她也不故儿媳妇的阻拦,让林氏扶着她出来。
眼睛看不见别人的脸色,不过宁娘子板着的脸亦不好看,清冷的声音里仿若染上威严,冲着外面的人叫:“宁家只是小户人家,经不起各位的造访,临节日之时,不好留客,请各位回去吧!”
一开口就是逐客令,按理来说,不请而来的人该离开,偏偏人家就是那么不知趣,仿佛没有听懂宁娘子的意思,早就等着人出来的柳金涛上前一步,老脸露出讨好的笑容叫:“夫人,咱们两家好歹也已经结为亲家,竟然你要将咱们依依娶过门当儿媳妇,自然没有不认亲的道理,夫人说是不是?”
“你什么意思?”
微愣了一下,宁娘子也没想到人家会打着情亲牌过来,一时间也不知道如何支招,何况她也看不见人家的表情,无法捕捉对方眼中的意图。
不过,旁边的柳依依听到无耻的话儿,心中气得想要拿刀的冲动,没有最无耻的人,只有更无耻的人,总算是体会到这句话的含义。
“夫人,在下的意思很明显,竟然你要我们家的依依过你们宁家的门,这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