们家还有什么好说的!”一把拽开杨幺身前的锦被,便去撕她的衣服。
杨幺早有防备,一掌过去,将他震开,抓起床边的外裳,跳下床就向外奔,报恩奴也是一身的功夫,当下毫不客气,扯住杨幺的背心衣服,长腿向她下盘攻去,顿时将杨幺拖回床上,死死按住!
杨幺哪里怕他,双拳齐出,直扑他面目,飞起一脚向他下身踢去,报恩奴怒叫一声:“朱儿!”侧身一闪,再不留手,使出精巧功夫,在床上六尺之地,和杨幺斗了起来。
杨幺当初在泉州就知道报恩奴手底硬扎,却没料到竟是如此厉害,怕是不比张报宁和张报辰弱多少,过了五十招,便不免落了下风,心慌起来,招数更是散乱,连着两次险些被报恩奴制住穴道。
她心思急转,张口要叫,却分了心神,立时被报恩奴制住,瘫倒在床上,呼救声戛然而止。
帐中的拳脚相击声顿时静了下来,报恩奴吐了口气,三下五除二脱得精赤,将衣服向地上一甩,上床将狠瞪着他的杨幺抱入怀中,柔声 道:“你别怕,你是我心爱的人,绝不伤着你的。你三哥明天来营中时,我就提这事,总叫你有个归宿。”
杨幺口不能言,身不能动,急得要上吊,大悔当初没在意玄观的话,这几日只想着如何对付玄观,掩盖真相,却没料到身边这个才是大祸胎!
报恩奴急急脱去杨幺身上单薄的睡衣,覆身在她身上,上下其手,一边乱亲乱啃一边喘息道:“朱儿,我一直被你吊在半空里,夜夜想的都是你,如今……如今总算如愿以偿了。”
杨幺忍着报恩奴在身上肆虐,心里却是空荡荡的,脑中闪过当初与杨岳在潭州城外破庙里发的血誓,眼泪顿时流下,暗叫着杨岳的名字,心道:杨岳,杨幺自家顽劣,原是没有守身如玉,但总归是没男人真正亲近过。如今竟是让人家强占,明日哪里还有脸去见你,既是发过誓的,也就是一死了。”
杨幺心里打定了主意,竟是闭起眼来,不再看报恩奴。报恩奴此时只看得见杨幺的玲珑身子,哪里会注意这许多,重重咬着杨幺的胸脯,一手抬高杨幺的左腿,便要压下!
第四十二章 救命之恩
“七王子!”正在这紧要的时刻,帐门蓦然被掀起,一个人影站在门前,长叹一声,道:“七王子,不可如此。”
报恩奴大怒,叫道:“玄观,不关你的事,给我滚出去!”
玄观慢慢走了进来,站在床前屏风外五步,柔声道:“七王子,王爷和义王如此宠爱你,王位将来总归是你的,何必为了一个女子,让王爷的大计不成?惹他生气?”
报恩奴跳起来叫道:“她成了我的人,他们家又得了万户的官位,难道还敢不尽心襄助父王?”
玄观道:“七王子,你当初不也打听过么?她家里的父兄都极宠她,若是听她受了这等委屈,便是嘴上不敢说,做事时减了心力,谁又能抓住什么呢?何况,汉人的规矩和蒙古人不同,朱家又是书香门弟,最讲究这些个东西,你且缓一缓,待得回了武昌,再说也不迟。”
“我等不及,再说,她若是回去后被嫁出去,待要如何?”报恩奴回头看着杨幺,抚着她的脸道。
玄观大笑,“湖广地界,还不是王子一句话,蒙古人本没有那些规矩,便是做了人妻,寻个理由抢回来,咱们以前也不是没做过!”
“不成!旁的女人是旁的女人,这一个绝不能让别人碰一下!”报恩奴沉声道:“你出去,不用再说。”
玄观顿了一顿,苦笑道:“七王子,王爷唤你去见他。”
报恩奴顿时大怒,一脚踢翻床前的屏风,瞪着玄观道:“玄观,不要以为父王宠你,就敢压到我头上来了,你竟然敢到父王面前坏我的事!”
玄观不动声色地扫过报恩奴精赤的身子,眼光方落到杨幺身上,便被报恩奴扯过来的锦被挡了视线。
玄观精通房中术。一眼便看出杨幺还未失身,暗地里松了口气。
仍是笑道:“你们在营帐里闹得如此厉害,何必还要我去说三道四。
王爷早知道了。现在天快亮了,她的三哥没多久就要来营中,若是见不到妹子,大家都不好说话,七王子,你把她交给我罢。”
报恩奴气得没法,只好喝道:“你到外边等着,我来给她穿衣!”
玄观摇摇头,一伸手。丢出一颗石子,打开了杨幺被制住的穴道。
打从玄观进门,杨幺便瞪大了眼睛。等着他来救命,此时被解开了穴位。顾不得许多,忍着酸痛,拥着锦被从床上爬了下来。一把抓住床脚的衣物。躲进了书房的屏风后。
报恩奴知道她心里有气。正要追过去哄她,却被玄观拦住。道:“七王子,王爷正等着呢,因为这次顺利招安岳州路和潭州路,王爷越发看重你,何必让王爷久等?”
报恩奴狠狠瞪了玄观一眼,拾起扔在床下地衣服,穿戴好,走到书房外,隔着屏风轻声道:“朱儿,你知道我总是为着我们能在一起方才如此。你等着我回来,再给你赔罪。”说罢,却没听到杨幺回答,叹了口气,出帐而去。
待得报恩奴离去,玄观摇了摇头,看着书房,道:“你也恁大意,下回就没有这般好运气了!若不是我看他为了婚事和王爷顶嘴,含怒冲出了王帐,先在王爷面前打了底子,哪里又能将他劝走。”
杨幺咬牙忍着后怕的眼泪,穿好衣服,走出来,认真向玄观施了一礼:“多谢表哥的救命之恩。”
玄观看了她半晌,叹道:“竞是打算一死了?平常也是随兴,原来还知道要紧。你以后也收敛些罢。”
杨幺心里委屈,却又知道玄观是好意,仍是点头受教。“随我回帐子,总要收拾好了,才敢去见杨岳,上回那边来人时,我已经告诉他你在这里,他那么厉害地人,哪里又看不出古怪。”
杨幺应了一声,默默跟着玄观回了他的营帐,此时便有黄石、黄松为首的十来个太一教道士在帐外恭候,玄观叮嘱了杨幺几句,便和他们一起办事去了。
自有小道士送了澡水、衣物、食物等物进来,此时天色已明,杨幺不敢怠慢,匆忙收拾,便是眼泪也不敢流,怕叫杨岳看出破绽,只是狠咬着布料解气。
杨幺收拾好没会儿,黄石道人便来请她,说是杨岳已到王帐中,要见妹妹。
杨幺忐忑不安去了王帐,玄观不见人影,报恩奴居然也不在,方敢松了口气。施礼如仪。
只见那威顺王宽脸浓须,身体肥胖,却自有一股威势,打量了杨幺一番,洪笑着对站在一旁的杨岳道:“杨家果然都是英杰,若不是铁杰和我说起,倒真看不出这么娇滴滴的小人儿,竟是一个女将军。”
杨岳眼睛盯着杨幺,嘴里笑道:“多谢王爷夸赞,还是个孩子,倒给王爷添麻烦了。”
铁杰在一边笑道:“朝廷虽是有令,湖广战乱之地免去钱粮赋税,小岳既是将岳州路这三年应纳的赋税送到了军中,对朝廷的忠心王爷自然明了,攻回武昌,扑灭天完之事,以后还是要请张、杨两家多多襄助了。“
杨岳恭敬称是,威顺王与铁杰对视一眼,又笑道:“那两个万户的官名,湖南元帅府便可以直接下任令,只是要写谁的名字,杨将军这两日也得给个确实才好。两家议事自然不易调合,但也不可太迟延了。”
杨幺见得这威顺王竟是认为张、杨两家内部对官号互不相让,方才定不下来,对杨岳大是佩服,也不知他是怎么在威顺王面前奏说地。
此时,铁杰眼珠一转,突然笑道:“张家万户给张报宁是已经定了的,杨将军既因着不是长房长孙,不方便得这个位置,我看便让令妹做了如何?”
杨岳和杨幺同时大惊,杨幺慌忙道:“铁大人,承您错爱,只是杨幺寸功未立,又是女子,如何做得了朝廷的义军万户?”
威顺王原是皱着眉头,听得杨幺这样一说,反而一怔,看了铁杰一眼,突然笑道:“杨家万户本是你哥哥地,他既是不方便,朝廷也不能委屈了功臣,你既是他嫡亲的妹子,又有一身武艺,如何做不得?只是你既承了杨家地万户,婚事不免就要慢议,免得便宜了夫家,委屈了娘家。”
杨幺方知这两人竟是在为报恩奴打算,不肯叫她随便嫁人,心中恼怒,看到杨岳还在推辞,却又觉着如此以来竟是正好,解了杨岳的麻烦,自家不嫁出去也是有了个由头。
此时玄观揭帘走了进来,笑道:“贫道看来,王爷和铁大人的主意甚好,岳兄,你好好思量一下,不过是借个名儿,又不叫她真地去领军打战。”
杨岳一愣,犹豫一下,仍道:“王爷地美意,草民自是感激,但此事还要族中公议,草民和舍妹一时也没法应承,求王爷再宽限两日。”
威顺王和铁杰如何不知道这事不合规矩,不过是为了补偿报恩奴受地委屈,便打了个哈哈,应承下来,让杨岳和杨幺退出了帐外。
杨幺方走出帐口,报恩奴从外头进来,一脸沮丧,见着她猛地眼前一亮,便要说话。
杨岳识得报恩奴,向他施礼,报恩奴慌乱扶了,趁此机会,杨幺偏过头,和他擦身而过,眼角儿也不看他。
报恩奴要跟上去说话,却被杨岳奇怪地看了一眼,顿时慢了下来,眼看着杨岳和杨幺就要走开,他跺了跺脚要追上去,玄观揭开帐帘道:“七王子,你若是追上去了,让她哥哥知道,反倒叫她回家不好做人,只怕更是怨你了。”
报恩奴闻言一愣,脚下又是一顿,就听威顺王叫道:“小七,进来,父王和你说件事,包准你高兴。”
杨幺的马匹还在报恩奴帐下,哪里敢去要,便和杨岳共乘一骑,出了元营。
因着事关机密,杨岳也是孤身前来,两人倒难得有了独处地几日。
杨岳出帐后一直沉吟不语,杨幺自知方才报恩奴的样子引人怀疑,心里恐慌,思前想后,不知如何是好。
第四十三章 无地自容
杨幺坐在杨岳身前,不时窥探杨岳的脸色,足足走了五 杨岳仍是低头沉思没有说话,心里发凉,终于流下泪来,颤声道:“杨岳,我当初发了血誓,除非我死,我……绝不会违誓的!”
杨岳一怔抬头,叹了口气,将杨幺拥入怀中,道:“是我不好,我们许久没见,你大老远孤身一人来找我,在元营中免不了受委屈,我却只会妒嫉不安,哪里又对得起我们的情意了?”
杨幺见他谅解,心里一松,这几日的紧张害怕一时都涌上了心头,扑进杨岳怀中大哭起来,哽咽着道:“杨岳,我以后一定老老实实,再不乱跑,我……”
杨岳轻轻拍着她,道:“现在和当初不一样了,当初虽是世道不好,毕竟还是太平天下,现下处处峰烟,便是男子单身独骑也是危险,我原也是担心你受罪,才把你留在潭州城,现在看来你还是在我身边我才放心,幺妹,你和我回洞庭可好?”
杨幺大喜,连连点头,杨岳一边替她拭泪,一边笑道:“就怕你舍不得潭州城。”
杨幺抱着杨岳的腰,侧头看他,奇怪道:“有什么好舍不得的,爹爹、哥哥们都不用我管,老爷子有两个姨娘陪着,若不是李普胜不在,我就是一个闲人罢了。”
杨幺笑道:“你这样的闲人也太少,手下领着一千新附军不说,潭州商联前阵子吵吵着要改成杨记商行,虽是没成,难道也和你没关?”
杨幺知道瞒不过他。慢慢拨弄着杨岳的前襟笑道:“我不就是赚点钱花么?女儿家总要有点针线钱罢?再说,我的还不就是你的?”
杨岳见她惫赖,哈哈大笑,“行了,我地小姑奶奶。你那些针钱挂在新附军的马鞍上全成了短火铳,至正十一年蒙元才颂布的最新制式。竟是被你偷制得一模一样,湖广行省之内,有哪家的新附军能比得上潭州城的财大气粗?冯富贵还不是你地人?他一天到晚去游说我们,要我们在船上配备盏口炮。居然还说价钱可以比卖给天完军的少三成,你赚钱都赚到你家里人身上来了。还好意思说嘴?”说罢忍不住拧了拧杨幺地脸,”连张阿公都直摇头。说杨家西屋里的幺妹明明是个侠义性子,如今怎么见钱眼开?”
杨幺一听到他说到短火铳,顿时“啊”了一声,一脸愁苦道:“我把马丢在元营里,别的也罢了。我的短火铳可是精铁制地。比新附军配置的青铜火铳可值钱多了。”
杨岳哭笑不得,忍不住低下头去咬她地鼻子。杨幺偏着头,咭咭笑着闪开,却看到杨岳眼神一动,脸色暗了暗,随即又恢复正常,仍是笑着对杨幺道:“天完军的钱没有赚够么,我知道你暗地里还卖给了蒙古人,还有一大批送到泉州出洋去了,你地生意倒做得大,不分敌我,有钱就行,这事我都不敢让族里知道。若不是潭州商联的手还伸不到两淮之地,只怕你还想卖给刘福通和脱脱罢?“
杨幺看着杨岳神色变幻,却不知为何,心里不安勉强笑道:“天完军外面看着风光,但懂行的太少,除了倪文俊、明玉珍这几个知道火铳是什么外,其它人哪里肯买?再说成本又高,火药还要从扬州和溧阳的官仓里运过来,不再找几个买家,哪里维持得下去。“
一阵凉风吹起,杨岳轻轻拢拢杨幺的衣领,将她朝怀里带了带,瞪眼佯怒道:“方才还是在说你地就是我地,做生意时怎么就全忘了?别当我不知道,你买通了扬州兵器监司库,把官仓里的火药偷运出来倒卖,没本钱地买卖你只有更赚。更别说潭州路最好的匠户全在你的名下,和着潭州商联那几个老板,哪个行业不插手?你看,你在潭州要人有人,要钱有钱,潭州城都要震三分,我才没有早劝你来洞庭,到底是要苦一些。“
杨幺见杨岳仍是亲热,微微放心,只当自家多心,撇嘴道:“我赚的钱自然就是你的,但我们的赚都要拿去再赚钱,哪里有白用不给钱的道理?“又狡黠一笑:“但若是我去了洞庭,你照旧给我千人队,我还是自掏腰包给他们配兵器,你下回去铁杰那里的时候,带着他们去转 转,我们这笔钱就不白花。总要给你心尖上的三十艘多浆楼船配上盏口炮。便是其它四十艘车船也能配上长火铳。”
杨幺忍不住哈哈大笑,揉着杨幺的脸道:“我心尖上的明明是你,哪里又是那些船了?”
杨幺哼了一声,冷着脸道:“还哄我呢,说是为了怕我吃苦才不叫我去,你整年整年地泡在船上,三百六十五天里至多有五天上岸,哪里又有时间管我?”说着说着,不免委屈道:“快两年没见,你就给我写过两封信,其它便是个口信都没有。我十天一封,你也没时间看,不知都丢哪里了。怕是我死在外头了,你也不知道。”
杨岳见她眼眶发红,慌忙柔声道:“是我不好,这两年一心想着把水军练出来,免得保不住两家的这份基业,疏忽了你。等回了洞庭,我天天陪着你,断不叫你一个孤单。”
杨幺哪里又真心怪他,嗔道:“又哄我,便是你的水军练出来了,怕是麻烦也来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