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臣感激陛下关心!”王相叩头,以袖抹着老泪。
“皇姐心软,但心性豁达。虽一直对三皇嫂一事心存深深的内疚,但也不至于如此!梦魇本就是一种病,便不是外力因素所致。儿臣担心会不会是有人有意害皇姐,在她身边下药?”齐玺大胆猜测着。
闻言,一名太医开口了:“陛下,玺王殿下的猜测,臣等也曾想到过。且仔仔细细检查过长公主的饮食,汤药,确定没有发现任何有毒物质!”
“是的,陛下!”另一名太医也鼓起勇力开口:“况且至长公主病后一月起,就是由臣等监督一切食物。药汤,如果有人想对长公主下药,那是万万不可能的!”
“臣等也实在是想不出,何必臣等想尽一切办法。长公主的病情不但没有半分起色,反正越来越重!”另一名太医全身颤抖着小声的回答。
“陛下,长公主虽是神凤转世。但今生始终是凡人肉胎,也是会生病。国师擅岐黄之术,何不请国师圤上一卦看看?”王相想了半天,警慎的提意。
闻言,深感没有半点办法的太医频频支持:“王相说的有理。陛下。何不请国师算上一卦!”
李老上将军虽不是信鬼神的人,但对王相的提示,也表示支持:“陛下。老臣也支持王相的提意,就请国师试上一试。如果有解决的办法,自然是再好不过。实在不行,再别想办法。且,派出去寻找鬼夫子的人,在找到鬼夫子前。也不能撤回来。”
雪花飘飘酒酒,大地一片银装。
一个粉影正在漫天雪花的花园中练剑,一把青光剑在她手中变化无穷。流利畅爽。整个人就如一朵高山上的一朵正在渐渐开放要粉色莲花。
不远处的贵妃椅上,躺着一位脸色苍白如纸的病美人儿。
看着盖上主子身上的毯子有些朝下滑落,一直悉心守在旁边的若兰蹲下身,轻轻为主子盖好。
如今瘦了一圈的夏雪妃,双手搁在毯子下,虽精神不佳,却仍旧微笑着看见那个一转眼,从八岁的小姑娘转变成婷婷玉立的大姑娘。
同样站在她身边的李岩,看着剑术大有进步的小公主,心里虽感到欣慰。但夏雪妃的病情。一直是他心里最担心的事。
许是累了,原本精神不佳的夏雪妃渐渐地闭上了双眼,一只手无力滑出毯间,垂落在贵妃椅边上。
若兰再次蹲下身,小心翼翼的将主子的手放回毯子,以免主子着凉。抬首起身时。一颗晶莹的泪珠滴落在雪地中,消失得没了影踪。
寒风中披着熊皮大氅由远至近走的齐玺,脚步在夏雪妃面前停了下来。
“皇姐?”齐玺轻声喊了一声,见她没睁开眼来。于是轻轻的抱起她朝寝殿走去。
出了内室,见齐云裳收剑大步跑来,齐玺火大的劈头就骂:“你不知道皇姐现在的情况吗?你要是闲着没事儿,你给我滚回宫里慢慢练,跑到这里闹腾什么?大冷天的,让皇姐陪你在院子时吹风,你太也不懂事了!”
“我……”齐云裳委屈的低首,一副要哭的样子。
这个月以来,她都不知让七哥骂了几回了。
“人家不也是怕皇姐无聊嘛……”齐云裳鳖着小嘴儿小声的抗议。
从内室掀帘而出的若兮,一见小公主又挨骂,赶紧行礼解释:“玺王殿下,长公主一向疼爱小公主,听闻小公主最近苦练剑术,大有进步,今日才让奴婢请小公主前来练给长公主瞧瞧的。”
“什么地方练不好?非要在外边吹冷风?”齐玺怒气不减。
“是!我就是不懂事行了吧?”委屈到不行的齐云裳,眼泪汪汪:“你们就知道关心皇姐,人家那么辛苦的练剑,却没有一个夸……没有一个人真的爱我……”
说罢,把剑一丢,转身边哭边跑。差点撞前前来探病的齐宣。
“你又骂云裳了?”瞧着小皇妹哭跑开的背影,齐宣走到齐玺身边说到:“她还小,不懂事就慢慢教。不要动不动就开骂。”
“明明知道皇姐病得很重,还让皇妹在寒风中看她练剑……”齐玺心中烦燥之极:“说过她多少次了,她那脑子就是不长记性!不骂不行!”
齐宣拍拍他的肩,希望他消消气:“你也知道呀?那弟妹现在……”
一听兄长提起王纤纤,齐玺俊眉皱起,赶紧的开溜:“四哥,我还有事,你多陪陪皇姐,我先走了。”
“齐玺……你……”喊不住,也抓不住,齐宣颇为头痛。
这小子,什么时候才能体会弟妹的心情?!
☆、第一百一十九章 温柔专情的男人
原来阴沉沉的天,已近黄昏。但飘飘洒洒的大雪却未曾停止。
室内两角的炉火燃烧得正旺,使得整个空间温暖如春。
床上的夏雪妃睫毛轻颤,恰似两只振翅欲飞的墨蝴蝶。
“每次都是我醒来,都会发现你在身边。”夏雪妃撑起没无力的娇身,靠坐在床柱上。
齐宣守着她醒来,帮着她坐起来:“最近你犯困的次数越来越频繁了。”
所以,才会每当他来时,她几乎都在睡觉。
轻轻抚上她那苍白如纸的脸颊,他的心总是那么的痛:“今天感觉还好吗?”
夏雪妃抬手覆上他抚在她脸颊上的大手,渐渐地拉到自己的胸口:“好多了。”
齐宣倾身将她轻轻地搂在怀里,每次他这样问的时候,她总是同样的回答。只是她何时好过?
夏雪妃将脑袋搁在他的肩上,贪恋的闻着他发间,那只属于他的味道:“我会好的,不要为我担心!”
此时的齐宣双眼红润,却不忍被她看见。只是一下一下的抚摸她后脑的长发:“我一直坚信这辈子你一定会留在我身边,任何人、任何事都不可能把你带走!”
夏雪妃将脸颊贴近着他的脖颈,苍白的脸上是满足的笑意:“我也坚信自己一定会待在你身边,哪怕是你想赶我走,我也不会走!”
“所以,你一定要赶快好起来。等你好起来,我带你去外面走走。等你好起来,我要娶你过门。让你成为我明副其实的妻子,然后我们一起白头发老!”
闻言,夏雪妃双眼不禁湿润,努力的点头:“等我好起来,我想做的只有一件事。就是嫁给你,陪着你一起慢慢变老。等到我们都白发苍苍,依旧可以坐在一起看日出、日落。那样的场景,真的好美!”
内室幸福的一幕,在珠帘外听着的若兰若兮,心中不由得感叹着。
齐宣轻握她的双肩。与她拉开一些距离,双眼注视着她,她真的清轻了好多:“刚才又做恶梦了?”
他一直守在病床前,看着她深陷恶梦时的痛苦,他整个心揪的好痛!
夏雪妃虚弱的摇摇头:“梦里有你,不算恶梦。我没被吓到!”
齐宣捧起她太过苍白的小脸儿,与她四目相对。渐渐地靠近吻上她没了血色的唇。只是一下,便分开:“我想接你到我那里去,这样我每晚都可以抱着你睡,你就不会害怕了!可是,父皇说什么也不准许。说你现在的病情,实在不适合出宫休养。在宫里有最好的太医,大家也都不能放心你!”
“我想和你在一起!”夏雪妃几乎想都不想的开口,但下一刻。却又勉强一笑:“可是,就如你刚才说的,我现在的身体。真的不适合跑来跑去。”
她是真的想和他在一起!
至少在晚上的时候,睡在他怀里,再可怕的恶梦,心里只要想到有他,她便不再害怕!
只是,她病了这么久,他一直那么担心。她再也不想成为他的拖累,她只想他更多的精力去争取自己想要的!
“那等你身体好一些,我再去向父皇请示?”齐宣以拇指指腹,轻轻的抚摸着她有些凉意的脸颊。随后轻轻地再次拥她入怀:“你从未如此病过,哪怕上次因箭伤的事高烧不止、浑浑噩噩好几天,我也不曾如此担心,害怕过!”
“你不要再为我担心了!”夏雪妃伸手抱着他的腰,轻咬下唇,眼中泪光闪闪:“你想想。像我这等离奇身世的人,是那么容易死的吗?”
正所谓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她不是不死,而是死了却莫名其妙的借尸还魂。高高在上的地位,多少人眼红的权力,美艳足可动荡天下的容貌,还有三翻两次的死里逃生……
她会病死???
岂不是滑天下之大稽!
除非真是阴沟里翻船,她才会病死这样的窝囊!
“所以我才坚信你一定不会有事!”她说想到的,他自然也想过。不管是信鬼神也好,是自我安慰也罢!
他宁可如此坚信!
“雪妃,答应我,不要离开我!”齐宣搂着她的双臂,微微收紧。多么的想将她溶入他的体内,再也不分开,却又怕过用力会伤到她。
她现在的身体状况,完全不能与从前相比!
这是他第一次向她说这样一类的话,夏雪妃心里揪痛着:“我不会离开你,除非你不要我了!”
“不管发生什么事,我都要你!”齐宣目光极为的笃定。
不管发生什么事,他也不要她离开他!
他爱她,深深的爱着她!
此生,他岂可容忍与她分开!!!
珠帘外,太医亲自端着药走近。若兰上前接了过来,将太医打发下去。虽明知自己这一进去很是不知趣,但为了主子的身体,还是掀珠帘走了进去。
“主子,药熬好了!”若兰说着,上前向齐宣行一礼。如平常一样,将药端给他。
齐宣扶她靠坐好,接过药碗试了试温度,接着再一勺一勺的喂她喝:“这是新药方,太医说会苦一些。不过苦口良药,你多忍忍!乖……”
夏雪妃因她的耐心的诱哄,差点笑出声:“我又不是小孩子!”
齐宣拿起锦帕为她擦拭着嘴角上的药汤渍,再次舀起一勺喂向她,俊脸上尽是温柔专情的笑意:“我知道你不是小孩子,不是怕你不想喝嘛?来,再多喝几口。”
直到药碗见底,她也没拒绝,硬是喝了个光。
“困了吗?”齐宣将药碗递给若兰,转身仔细的瞧着她的小脸儿:“要是困了,就安心睡吧!离出宫时间尚早,我会一直在这儿守着你,不要害怕!”
夏雪妃嘟着小嘴儿,可怜巴巴的拉着他的手:“我们去外面走走好不好?今年的冬天,我都还没好好感受一番呢!”
“不可以!”齐宣根本不用想,便直接拒绝:“外面风大,如果再着凉那可如何是好?”
他的回答早在她意料之中,但她便不放弃,倾身上前在他俊脸上一吻:“就一会儿。”
“不行!”他态度坚决。
她又在他俊脸上亲一下:“真的就一会儿。”
“说什么也没用!”他态度依旧。
这回她连亲吻两下:“真的就一会儿,一会儿而已嘛!”
“……真的不行。”他哄着她。
“我要去嘛,一会儿一会儿就一会儿。”她嘟小嘴儿,边说边亲。
“……”某人态度开始动摇了。
瞧着这一幕,未离开的若兰也忍不出笑出声了。
“好不好?好不好嘛?”夏雪妃这回打算亲吻他的嘴。
齐宣忍俊不禁,俊脸上不由得扬起笑意,任由她在自己嘴上印上一吻:“真的只是一会儿?多一刻也不行!”
“嗯!我保证!”夏雪妃乖巧的点头,自己开始掀被下床了。
若兰赶紧放下手中的东西,上前去帮忙穿鞋,再拿上屏风上挂着的白色熊皮斗篷为主子披上,又将暖筒拿来,让主子可以把手搁在里面,不被冻着。
准备妥一切,才扶着主子向外面走去。
一见主子出来,有意去外面走走,若兰本想上前在另一边搀扶,不想却被两三步赶上的齐宣抢先一步。
几人走出大殿一瞧,不想此时却下起了鹅毛大雪。
齐宣将斗篷上的帽子给她戴上,才扶着她一步一步走下覆盖了一层堆雪的石阶。
久未出府的夏雪妃,闻着堆雪下独有的清新味道,苍白的脸上尽是满足的笑意。
出了府,齐宣以眼神示意搀扶在她另一边的若兰先退下,由他一个人扶着她慢慢朝前走去。
路过的巡逻御林军,让齐宣想起一件事,不由得皱起俊眉:“有件事我想告诉你。”
“嗯?”夏雪妃抬头瞧着他,脚下的朝前走着的步子不改:“什么事呀?”
齐宣一边注视前方的路,同时留意着她脚下路面:“父皇正打算取消你与李岩的婚约。”
“为什么?”夏雪妃不免好奇,虽然他才是她真正很想很想嫁的人,但对南皇突然要解除她与李岩的婚事一事,多少有些好奇:“是李家提出的吗?也是,像我现在的样子,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好起来。李岩的年岁早该娶妻生子了,再这样下去也只是耽误了他!”
齐宣帮她折下一枝红梅,再折下一朵轻轻地的为戴在左边的发间,让病弱的她看起来多少有了些颜色:“不是。听闻是请国师就你的病情而言卜了一卦。我也不清楚国师卜出什么卦,也不知道国师对父皇说了什么。反正当时李老上将军、王相,及几位一品大员都在。昨日只是听出了父皇有此一意,但也不对我们说清楚!”
“那……你觉得如何?”夏雪妃抬首瞧着他,因不太长的路程便微微喘息的她,停下了脚步。
齐宣也停了下来,与她四目相对:“说实话。李岩与我一起长大。一直以来我们之间的感情也很不错!夺人所爱,非君子所为!但爱情就是这样自私,我想和你在一起,就只能对不住与他之间的情谊!我觉得如何真能取消你们之间的婚约也是好事,这样至少我们能少耽误他。希望可以找到一个适合他的姑娘,然后想办法成全他们,这不是更好吗?”
☆、第一百二十章 他们此生一定要在一起
“我也觉得如果能就此取消婚事也是一件好事!”夏雪妃把左手伸出暖筒,抚上发间的那朵红梅,再从他手中接过那枝梅花,静静地观赏着。
其实她一直对李岩心存愧疚,她知道他也是。他们都对李岩有很深的愧疚!
齐宣知道她累了。果断解下大氅,铺在旁边的石头上,再小心翼翼的抚着她坐下。
“这,我不……”夏雪妃本想拒绝,但见他态度坚决的样子,只得乖乖坐在他的大氅上:“你会冷吗?”
齐宣伸手为她抚正她发间歪斜了的梅花,在她旁边坐了下来:“我的身体好着呢。不可能因这点寒风就生病的。”
夏雪妃调皮的折下一朵梅花,想放在他的发间,却被他轻而易举捉住了手:“乖,这不可以胡闹!”
要让人看见,那还了得。
“那没人的时候,你会让我放吗?”夏雪妃嘟着小嘴儿,脸带笑意。
“咳咳……”齐宣将手握成拳,抵在嘴边窘迫的咳了咳,然后便听见她得意的大笑声:“不可再胡闹,以后没人的时候再说。”
男人戴花,这不是要人命的事吗?!
“那如果真的婚事取消,你也安慰安慰李岩。我虽然清楚从前他是真的不喜欢我,不对!是不喜欢花容。”夏雪妃把另一只手也伸出暖筒外,把玩着开得正艳的梅花:“可是,我有感觉,至少他可是慢慢喜欢上我了!”
齐宣一直注视着她,温柔的目光不曾变过,也不曾移开半分:“这我清楚。”
“你知道?”夏雪妃有些惊讶的抬头瞧着他:“我没根你说过呀。”
“你还好意思说,是谁说的不许有任何事隐瞒对方的。”齐宣宠溺的伸手在她玲珑的鼻尖上轻刮一下,使得她咯咯直笑:“你不说难道我就看不出来?”
去年她因箭伤恶化时,李岩虽将自己的情绪强行压在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