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觉得比起宁大小姐,李老将军家的小姐更加适合四皇兄呢!”
齐宣被她突然爆出的话,惊得陷些连手中酒杯也拿不稳。
“真的!李岩将军从小是皇兄们的伴读,四皇兄与李小姐也认识。多好的姑娘,而且……”见他不禁拧起俊眉,夏雪妃表情天真,内心却没安好心,不顾对方难得闪现冷淡的表情,一张小嘴儿说个不停:“四皇兄娶了李小姐,我呢嫁给李岩将军。咱们齐家与李家可不是亲上加亲吗?这叫双喜临门……”
“你想嫁人了?”还是嫁给她一直不喜欢的人?
为什么,从她上次重伤之后,她变难得如此宁人难已琢磨?
“啊?”夏雪妃一愣,不明白好好的干嘛扯到她身上。
“因为三哥不在了吗?”所以她想找个依靠?
这回,夏雪妃总算听明白了,眼中一伤。心一下子跌到了谷底:“好好的干嘛提皇兄。”
齐宣静静看着在一瞬间变得忧伤的她,不禁心头一软,抬手抚上她的发顶,一下又一下,动作之轻柔:“好,以后我一定尽量不在你面前提起!”
莫名感受到的真切关心,让夏雪妃一怔。轻轻抬起头对上那张俊容,那双竟有着怜惜的眼神。有那么一刻,她变得有些恍惚。
是她喝醉了吧!
他会真真切切的怜惜她?!
☆、第十九章 守岁
南皇率所有人移步殿外,一起迎接着新一年的到来。
朝廷花下重金打造的烟花,绚丽多彩的烟花绚染了半边天。
“皇姐,大家请你一起上云霄阁守岁。去吗?”齐玺从人群中挤到出来,一边整理着有些皱褶的衣袍,一边笑呵呵的问道。
“守岁?和谁?”夏雪妃将目光从天空的烟花转移到他的身上。
这里还真是怪!
守岁不是只在要一过子时三刻就行了吗?这个架空了的世界,守岁却是子时前一直到五更。
“就我们还有三位皇兄。弟弟妹妹还小,就不一起去了。”齐玺说道。
“不去!”夏雪妃一脸没兴趣。
跟他们去?话不投机半句多。
话毕,一件红色刺兰花镶白狐毛斗篷被到了她的身上:“这么多年我第一次回宫,皇妹也不一起去聊聊?”
夏雪妃一怔,转过身面对齐武,拢了拢斗篷,她灿灿一笑:“哪里话。我不是想着皇兄刚回来,应该好好休息嘛。”
说完,她不着痕迹的瞪了一眼不远处的若兰一眼。
若兰也是一脸无辜。
“我不累!”
三个字,将在内心打着拒绝腹稿的夏雪妃,赌得哑口无言,只得随他们一路前去。
云霄阁位于外宫东边一角,上下十三层的结构,在当今世界当属了不起的建筑。
在白日,抬头望去整个阁楼直冲云霄,云层围绕;美丽而梦幻。这也是名为云霄阁的由来。
五个不统一的脚步,在木制结构的楼梯上发现阵阵声响。
到达最顶层时,那里早有几名宫人候着。
“咝……”刺骨的寒风袭来,夏雪妃不禁打个哆嗦。
“皇妹来坐这儿。”齐征将她拉到最里面的位置,又示意宫人将烧着银碳子的火盆搬近些。
“上一次在此守岁还是四年前。”待五人齐齐围坐在楠木雕花桌上,齐武笑着回忆。
“是,天亮以后六哥就出发去了边关。之后便再也没时间回来看大家。”齐玺端起黄地梅花茶杯轻抿一口烫茶,放下换上了手炉。
“我还记得,那晚皇妹还偷偷跑出宫,我们守岁守到一半,不得不出宫找她。”齐武瞧着那张冻得红扑扑的小脸儿笑道。
“是吗?太久了,我都忘了。”夏雪妃灿灿一笑,转头看别处。不知道的事情还是闭口为妙,以免招来不必要的麻烦。
“那时皇妹还小呢。连我都快忘了。”齐征将身体往后一靠,难得的在几人一起时,还能放松。
“皇姐从小胆儿就大,连个侍卫也不带就一个人跑出去,我想跟着还被踢了一脚。”齐玺感叹,那可是新年呀。大年初一就被打了。难怪那年他过得那么不顺……
“还不是你自找的!”齐宣温和的俊容上扬起笑意:“明知那时你皇姐脾气不好,你偏要撞上去。”
“不是说守岁的吗?干嘛一直绕着我的事说?”夏雪妃拢了拢斗篷,锁然将帽子戴上,只露出一张红扑扑,含娇似嗔的小脸儿。
四人见她窘迫的样子,不禁朗声大笑。
“还笑!”夏雪妃娇喝道。
“早年的事了,还不准别人笑。”齐玺一边咬着精致美味的糕点,一边调侃。
“真不知道我为什么要跟你们来这儿。”夏雪妃气鼓鼓的,锁性把小脸转到一边,不理人。
“我们不是怕你一个无聊嘛。”齐玺为她着想的样子。
“你够了!”夏雪妃忍无可忍地踹他一脚,吓的对方跳起来跑开;“你别跑啊!”
“我又不是笨蛋!”齐玺倚在栏边大笑,还不忘把手中的糕点吃完。
夏雪妃气呼呼的挥着小拳头,作势欲打他。难得展现如此小孩子气的一面。
惹得坐在一起的三个大男人大笑不止。
“你在边关这些年还好吗?”齐宣将话题转移开。
“虽没有京城的繁荣,凡事都得自己来。不过还不错。感觉自己不再是养尊处优的皇子,一天一天成长的感觉很自豪、很塌实!”齐武笑道:“闲时骑马到处走走,体验不同的风土人情。想家时,就走到最高处,远远的向南看。”
“离的那么远,哪怕站在世界的最高处也不会看见家的。”夏雪妃眼中一伤。
她突来的感伤。让齐武误以为她是在心疼他。
齐武内心一惊,一瞬间激动澎湃。但表情淡笑如初:“只不过是心中的念想。”
“有念想也是好的。”夏雪妃仿佛觉得今夜的风,比任何时候都要寒冷千万倍。
她的家又在哪里?
从小就居无定所,想前世的哥哥时,她又该往哪个方向看?
她突来的感伤,让齐宣目光中一凌:“人要懂得随遇而安!习惯就好!”
他这话明是说齐武说,实则是对她说。
难道她真知道了自己的身世?
看来,当初选择和齐恒的‘不伦之恋’。她也不是那么不堪!
“四哥说的是。男儿志在四方,有国有才家。身为皇子更应该为国家做出一点贡献!”齐武以茶代酒敬他。
夏雪妃起身向栏边走去,双手撑在栏沿上。不得不暗自感伤。
男儿志在四方!可她只不是一个22岁的女孩,凭什么老天让她来面对这一切?
凭什么让她一次又一次的经历亲人的离去?
“看……下雪了!”
齐玺突然的大呼出声,打断了她了暗自神伤的思绪。
夏雪妃轻轻抬头,才发现在真的下雪了。眼前白茫茫的一片,很像数不清的鹅毛在空中飞舞,最终飘下落到树木花草,及地面上。
齐宣三人也渐渐起身离坐,相继走到她的身边,看着那飘飘洒洒的雪花。
“雪……”夏雪妃情不自禁伸手白玉般的小手,妄想雪花落到自己手掌。不奈被屋檐所挡。
好久好久,没有见到雪了。
前世,哥哥就是在冰天雪地里捡到她的。
“雪……”回忆起自已名字的由来时,她情不自禁的轻启朱唇。
“皇妹什么时候喜欢雪了?”见她近乎迷恋的样子,齐武也伸手出去,许是人高手长的原因,竟有雪花飘落到他的手中,冷冷的雪花在他温暖的手心,渐渐溶化消失不见。
闻言,夏雪妃淡淡笑着,轻轻摇头;“谈不上喜欢与否,只是觉得它很美!”
“你小心些!”见她一门心思只想将手伸长,去接住雪花,完全不顾从围栏翻掉下去的危险。齐宣出手轻轻拉回她一些:“若觉得美,何不去下边观赏?”
“不了。”夏雪妃摇摇头,收回小手撑在栏沿上。
再美的事物,没有合适的人作陪。还不如一个静静的观看。
“没曾想到,今年的初雪正逢大年初一降下。”比起他们,齐征一向不看重这类的风花雪月。
自他一心要得江山的那天,他并懂得什么叫玩物消志!
“新年的第一天降下初雪,是个好兆头!”齐武收回手,以手帕拭着手心的湿意:“凤关从不下雪。能见到这场雪真是难得!”
“要是能连续下十天半月就好了,到时就可以像往年一样堆雪人!”齐玺乐得眉开眼笑。
“是。你才三岁!”夏雪妃不客气的调侃。
“新年,难得大家可以在一起嘛。”齐玺不以为然,把目光投到最疼他的四哥身上:“四哥,你说是吧?”
“是。”齐宣一笑:“你才三岁。”
“就是……四哥你……”听到第一个字时,齐玺心中那个乐。结果后面一句气得鼓起腮帮子:“四哥你帮皇姐,都不帮我!”
“看吧!说你才三岁,你还不诚认!”夏雪妃哈哈大笑,半点不打算放过他。伸出双手捏着他的腮帮子,像橡皮一样的拉来拉去:“瞧瞧,这小脸儿……嗯,再嘟嘟嘴。”
“你……别太过份哦!”齐玺一时不适应她这般亲热样子。愣愣的不会说话,也忘了挣扎!
“我看你们俩都差不多!”齐宣无奈的摇头。
不过,有时她真的很可爱!
一个人,真的能变化如此这大?
或许,她本就可爱!
只是从前,她的可爱只会在一个人面前表现出来。将所有人拒之千里之外。
“你才跟他差不多呢!”夏雪妃‘呼’地转过头,不客气的对他大呼:“一个两个都是小屁孩!”
闻言,三个大男人一愣,随后无奈的叹气。
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
☆、第二十章 谁人不算计
大年初一,补眠不过一个时辰的夏雪妃,就在若兰若兮的服伺下梳洗打份后,进内宫向南皇、太后、皇后、柔妃拜年。
用过午膳后,在皇后投递的眼神下,夏雪妃不着痕迹、甜甜笑着找了个借口离开。
宁安宫
夏雪妃刚踏进大殿,皇后早让宫人准备好茶点,挥退所有宫人。
“来坐。”皇后坐在云金丝软榻上,向她示意到旁边的位置坐下:“听说你与老二一直走得近?”
夏雪妃没料到皇后会如此般的开门见山:“您生气了吗?”
皇后深深的叹息,双眼立即红润起来:“你皇兄的死,老二和老六谁也脱不了干系。我相信你也清楚这一点。但我更相信,你与老二走的近,最终目的是除掉他!”
闻言,夏雪妃起身离座,在皇后面前双膝跪下:“皇后娘娘能明白就好!我答应过皇兄要照顾你们一辈子,嫂嫂和孩子已经没了,我不能再让您和云裳出什么事!可我实在不想让他们两个死得太容易,那样太便宜他们了。我要让他们从高处跌到最谷底深处,我要让他们自己折磨死自己……”
皇后流下泪来,怜惜的看着她:“从前对我来说,恒儿的前途比什么都重要。如今他撇下我们孤儿寡母走了。是不是皇后、是不是皇太后又怎样?我决不能不报此仇!哪怕与那两对母子同归于尽;我也再所不息!”
“容儿年幼无知,以后还请皇后娘娘多多提点容儿,总有一天,我们会将他们狠狠踩在脚下,尽情塌贱!”她一定会等到那天。
皇后弯腰将她扶起,双手握着她的小手,眼泪不止的流着:“恒儿走后,我一直病着。这段时间我想了很多。恒儿没有爱错你,不管如何,你对他的这份情是真的!芙蓉和孩子的事与你无关,是她自己太执着,怨不得任何人。”
看着皇后带着病容的脸,夏雪妃眼眶红润:“不管怎么说,都怪我没及时拉住她。是我愧对皇兄。”
如果她能多为芙蓉着想一点,如果当时她能再快一步,那结局就不会是这样了!
“容儿,叫我一声母后吧。”皇后拿出手帕拭着脸上的泪,悲伤的笑看她;“从今以后,只有我们母女三人相依为命了。”
“母后。”
自儿子走后,除了女儿就再也没有人叫过她母后,这一声母后令她仿佛看见自己儿子又回来了:“好好!”
夏雪妃也不知该如何安慰暗自悲伤的皇后,只能静静陪在一旁。
待皇后渐渐缓过来,才将一直站着的夏雪妃拉到旁边坐下:“恒儿临走前,曾把我叫到跟前说过一些话。这话,我不说你也应该猜到了。陛下膝下成年的儿子不多,个个也较为出色,但真正有能力却只有老四一个。往年,我一直将他视为恒儿最大的劲敌。论心胸也较老二、老六坦荡的多。况且我们与他之间虽明争暗斗,小小摩擦不少,但却也没有结下什么深仇。我们若与他联手,乃是上上之策!当下局势,也是必行之策。待功成那日,以他们母子的性情,应断不会太为难我们三母女。”
“我知道。”夏雪妃心里也很明白这一点。
其实,到最后她的人生并不重要。重要的是皇后和云裳能平安福贵一世就好!
“现在你也不便出面,你只要按你自己的方法去做,老四母子这边就由我出面吧!”说到这儿,皇后对她一笑,示意她安心:“放心,这宫里最不缺的就是美丽的女人,我能一直稳稳坐在皇后宝座上,又岂是没有手段之人?!我会把握分寸的!”
夏雪妃安心的笑着点头。如此便再好不过。
她的能力太小,心机远远不够深。
至少在她迷茫、算计不过他人的时候,还有一个人在背后支持着自己。
婉廷宫
一进殿门,梅妃便喝退宫人,将精致的熊皮大氅解下,随手一扔:“不过几年不见罢了,用得着把人都夸上天吗?”
想起不同于往年的毛躁稚幼,如今意气风发的齐武,她就心里堵得慌。再想起太后、陛下左一句右一句,仿佛没完没了的夸赞,她心里就火大。
“母妃息恕!”齐征将身上的大氅解下放妥,把母妃扶上软榻坐下。亲自递上热茶:“六弟长年在外,父皇已有四年未曾见过他一面,如今这一回来,难免对他亲热些。”
“你懂什么!”本想喝茶的梅妃锁性将黄地寿字茶碗,重重往楠木几上一放,发出声响。气愤写上国色天香的脸上:“同是杨家人,当初就是因为你小姨是嫡出,我是庶出,太后才一心想将你小姨接进宫,光耀门楣。若非你母亲我,绞尽脑汁、费尽心思哪你今天的你?”
“儿臣知道母妃为了我费尽了心思。儿臣会一辈子孝顺您的!”齐征在母亲面前,尽量让自己表情缓和些。
“你知道就好!”梅妃又哪舍得生儿子的气?只是心中仍愤愤不平:“你也清楚你们两兄弟在太后面前,从小到大是怎么个待遇。若非你父皇的儿子多,太后还会愿意多看你一眼?”
“儿臣知道!”齐征双手奉上茶,不想母亲太生气。
“不过,如今齐恒除了,但齐宣还在。他可不比齐恒差半分,是个难对付的主儿。现下我们还得继续与你小姨他们合作。”现下的局势,让梅妃无奈的叹息。接过儿子递来的茶浅喝两口。
“母妃……”虽明知室内无他人,但齐征仍警慎的打量四周才放心的问:“太后手中……”
“小声些!”闻言,梅妃表情也立马警慎起来,压低声音打断儿子的话:“我从入宫就听说是有这回事,可我在老太婆身边这么多年,也打探不出遗旨的藏匿之处。问你小姨,她也说找不到。哼!老太婆明摆着偏心。料定你小姨算计不如我,想让我们联手将所有人都铲除后,她再匡扶你弟弟坐上龙椅!”
哼!那老太婆也未免把她想得太好打发了吧!
从生出的那一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