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防止血溅当场,我屁颠屁颠钻进了他的办公室,熟门熟路打开他办公桌右手边最上面的抽屉,取出一个装满了各种各样小零嘴的大玻璃罐。
话说几个月前,我在做出了垂涎张晨的决定后便想要对其展开正式的攻势,但又考虑到这回不能太过主动以免将来陷入被动,挖空心思绞尽脑汁想了三天,终于灵光一现——剽窃《妙手仁心》里面蔡少芬勾搭吴启华的招数。
巧得很,张晨的胃也不大好,常常会不舒服,一发作起来就脸色苍白直冒冷汗,看得我很是心疼。而我们搞技术的,一旦项目来了就会没日没夜加班,弄得三餐不继人不像人鬼不像鬼,这无疑等同于为我提供了天时地利人和的要素。
于是我就买了这个玻璃罐,装了些牛肉干饼干绿豆糕雪米饼什么的,趁着某个月黑风高杀人夜的某个加班时刻贼头贼脑潜入了张晨的办公室。
他从图纸上抬起头,用手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看看面前琳琅满目的硕大罐子,又看看鸡血上脸两眼发绿的我,然后恍然:“小窦你放心吧,东西放在我这里,那帮家伙就不会那么肆无忌惮了。你自己想吃的话,随时进来拿就是。”
敢情他以为,我是因为不甘每次带来的零食都被部门里的馋猫们一拥而上一扫而空,所以才想到要把他这里当保险柜……
包大人,草民冤枉啊!我岂是那么小气的人,我就算是,我也不能在他面前表现出来呀!
然而最终,我只是抽了抽嘴角,很淑女地说了声:“谢谢。”
后来,张晨这儿就真成了我的粮食储备基地,并且,那个罐子真的像电视上演的那样有了取之不尽的魔法。
当然,魔法神马的是需要人民币来做后盾的,只不过因为该后盾不是从我的钱包里拿出去的,所以才成了魔法……
看样子,张晨过年的时候采购了不少东西,玻璃罐里装得满满当当,我拿了一块德芙黑巧克力心满意足颠了出来。
过年后的首个工作日,公司里一般都很清净。因为有一半的人或者还在度那辛苦了一整年所赞下的假期,或者正在春运的熔炉中接受伤筋动骨不死不休的锤炼。
技术部今儿个就只有我和张晨两个留守人士,还有一个刚进公司不到两个月的新鲜出炉的毕业生,姑娘青春年少长得跟棵葱似的水灵,让我总是忍不住大叹岁月无情催人老。
同事们都亲切地叫她小鸟,因为她总是向往能像一只振翅高飞的鸟儿那样在天空自由翱翔,虽然我认为现在的天空也就飞机还能翱翔两把而且还是有特定航线的……
这会儿,张晨正在很有耐性很细致地跟小鸟姑娘解释,丰满的理想遇到骨干的现实为什么只能乖乖让路,姑娘表示无法认同。
我将巧克力掰成三块,一一分掉,然后轻描淡写地告诉她:“顾客就是咱的衣食父母,你不按照他们的要求来设计,这个月你就没有奖金就不能去看偶像的演唱会,而且还要一直加班加到公司认为你够资格领奖金为止。”
小鸟姑娘立马表示理解,然后欢快地叼着巧克力开始动手将图纸往‘骨感’的方向改。
我长叹一声极目远眺,在灰蒙蒙的城市上空体验着社会大家庭给曾经热血的心灵所带来的沧海桑田。
张晨笑着俯下身在我耳边低声说:“为了表扬你为上司排忧解难的功绩,今天晚上的那顿我也一并请了。”
我顿时咧嘴傻笑露出超越年龄的天真萝莉样儿,惹得他又是朗朗一笑,顺手将分给他的巧克力赏给了我。
中午晚上连着两顿免费的叉烧饭吃得我满面油光肚皮溜儿圆,张晨还另外给我包了两斤叉烧外卖,说是带给爱吃肉的苍梧小朋友的。
如此体贴周到的男人怎能不让我心旌荡漾乃至于热泪盈眶?
想当初,我纯粹是因为皮蛋的一句“想要忘记一个人,就要先爱上另一个人”,所以才秉着兔子要吃窝边草肥水不留外人田的原则,将同样刚刚失恋的天涯沦落人张晨设定成了目标,从而义无反顾投身到了轰轰烈烈的垂涎运动中。
现在,好像貌似要成功了?是因为忘了林磊所以爱上了张晨,还是因为爱上张晨所以忘了林磊。
还是……这两者之间其实根本就没有什么内在的联系?……
回到家,苍梧小朋友正抱着靠垫陷在沙发里,津津有味地在看电视上去年春晚的重播,被‘委婉姑娘’小沈阳跑偏了的裤子逗得咯咯嘎嘎前仰后合,茶几旁边的垃圾桶里插满了肉串的光棍棍。
“今天没出去玩呀?真乖!”我的心情很好,顺手扭了扭他的脸,然后把叉烧递过去:“给你的奖励!”
“哇!我喜欢!”
赵本山认姥爷的时候,苍梧笑哈哈地放了一块叉烧进嘴巴里大嚼特嚼。
我随口说了句:“这是你不愿意认的那个凡人干爹特地买给你的,看人家对你多好!”
然后,随着那一声‘我姥爷也姓毕……”小老虎被叉烧给噎住了……
伸胳膊踢腿坐在那儿是好一通捶胸顿足,小脸皱在一起由白变红再变紫憋得跟个烂茄子似的,我吓了一跳,忙在他的背上使劲捶了几拳,终于把那块夺命叉烧给砸了出来。
他一边咳嗽一边把叉烧盒子往旁边猛地一推,表现出了坚决的与之划清界限的信念。
当晚,苍梧又发脾气不理我早早睡了,第二天凌晨,我又被强行拖起来跑步了。
苍天大地如来佛,我这究竟是做的哪门子孽哟!
蔫哒哒的去上班,睡眼迷离的画了半张图,好容易熬到中午快吃饭的时候准备趴在桌上补补眠顺便减减肥,前台却打电话给我,说是有人找。
我跑出去一看,只见穿着嫩黄小棉袄带着浅蓝鸭舌帽的苍梧正被几个女同事团团围在中间,很乖很听话地用软软糯糯的声音挨个儿喊“阿姨”……
阿姨A问:“宝贝儿你自己一个人来的啊?没有大人陪着的吗?”
小朋友答:“对的,因为我刚来没几天,除了妈妈之外不认识别的大人。”
阿姨B问:“小帅哥你家是不是离这里很近啊?”
小朋友答:“不算远,换两部公交车,再走十几分钟就到了。”
阿姨C问:“哎呀娘唉,这还叫不远!你妈妈以前带你来过我们公司?”
小朋友答:“没有,我是自己上网查路线的。”
阿姨D问:“我靠,现在的小孩儿都成鬼灵精了!那你妈妈给你留公交卡了?”
小朋友答:“我是用妈妈给我的午饭钱买的车票。”
阿姨ABCD一起问:“告诉阿姨,你妈妈是谁?!”
小朋友答:“妈妈来了!”
顺着苍梧伸出的右手食指,四双眼睛八道杀气腾腾的目光齐刷刷冲着傻站在墙根儿的我射将过来,强烈的谴责我使劲的谴责我往死里的谴责我……
这时,张晨慢悠悠地踱出来了,先是被前台周围的热闹景象弄得一愣,然后看到了热闹的中心:“苍梧?你怎么来了?”
紧跟在他后面的小鸟姑娘眨巴眨巴纯真的大眼睛,恍然大悟:“哇塞!原来你们俩的儿子都这么大了啊?”
阿姨ABCD的四双眼睛八道目光立马从善如流地变成了强烈的笑而不语使劲的笑而不语往死里的笑而不语……
笑而不语你妹呀!我抚摸着老天的小菊花,悲愤莫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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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第五章 有钱的神牛
在经过了耐心细致并且必要时刻不排除使用武力的解释之后,我终于为自己挣回了大好青年的名声,一举摘掉了未婚妈妈且违反国家法定生育年龄悍然生子的帽子。
但是在解释为什么全公司就只有张晨知道我有这么个刚刚横空出现的干儿子,并且貌似相互之间还很熟的问题上遇到了一点小麻烦。
事实上,压根儿没容我解释,阿姨ABCD以及围观的路人甲乙丙丁就已经得出了高度一致的结论,然后,由小鸟姑娘自告奋勇做了官方发言人,铿锵有力一锤定音:“你俩有奸*情!”
被人一举道破期盼多时的龌龊念想让我心中暗爽的同时保持着面上的扭捏,吭哧瘪肚了半天也没吭出个子丑寅卯来。理论上,这事发突然一时半会儿的我也确实吭不出啥玩意儿。
要咋说?大过年的某个早上我带着干儿子一起去菜市场买菜然后恰巧偶遇了距离我住的地方十八站公交十站地铁二十分钟‘11路’的张晨?别扯什么有缘千里来相会,我不是白娘子张晨不是许仙小老虎跟青蛇一个是哺乳动物一个是冷血动物更加绝对不可能有任何亲戚关系……
那么,难道要承认……
像是知道我的脑电波延伸到了哪个波段,张晨推了推眼镜然后非常善解人意地进行了即时翻译:“因为我去找小窦过年的时候,大家一起吃了顿饭,所以就认识了。对吧,苍梧?”
他在面对小孩子时既没有摆出长辈的架势也没有故意自降年龄扮小可爱,而是一直都以平等的朋友态度来交流,给了孩子充分的尊重。不得不说,此招很是高明,尤其对于现在那些牛叉轰轰的小P孩简直就是必杀绝技。即便对方是已经两千多岁的苍梧‘老不死’,也只能收起不爽的臭脸,重重点了一下头。
看着张晨与小老虎之间的互动,我不由得心生恍惚,多么有爱的一对父子呀,加上我,就是那幸福快乐的一家三口呀一家三口……
等一下,张晨当众说出事实真相,莫非意味着,他是想借助舆论的声势向我表白让我不好意思拒绝只能欲拒还迎半推半就的从了他?所以,他其实对我也是垂涎已久爱在心头口难开?
擦,太狗血了!太给劲了!
我只顾着在YY的大海里倘佯却全然忘记了张晨的那句话将会产生多么可怕的冲击波,耳边只听一声欢呼:“原来昨天我吃的巧克力是你们俩的喜糖!恭喜,恭喜,恭大喜!撒花,撒花,撒红花!”
看着手舞足蹈如一只大雕般扑腾来扑腾去的小鸟姑娘,我泪流满面,多好的孩子呀!如果不是四十九楼采取了全封闭式的建筑,我一定会为她打开一扇通往自由天际的窗然后再踹上一脚送上一程……
我还没听着正式的表白呢这丫就张罗着送入洞房了,让姐的矜持和傲娇情何以堪!
言语不能的我正悲愤难耐,又听张晨不紧不慢说了句:“因为我和小窦今年过年都没有回家,所以临时凑个分子而已。我们已经没有办法跟家人团员了,总不能还要孤苦伶仃的在这异地他乡过大年吧?”
一席话说得大大方方坦坦荡荡,动之以情晓之以理不排除也诱之以色,让ABCD甲乙丙丁包括小鸟姑娘都热泪盈眶的深表理解和同意,就连一直黑着一张脸的苍梧都好像放松了面部表情,轻轻松松就将一钞奸*情’化解成了最朴素最纯真的革命友谊,真是不服不行!
反正我服了,服得抓心挠肝揪头发撞墙。
眼镜哥哥,你成心的是吧?你故意让我这颗疑似少女的小心脏坐云霄飞车玩儿的是吧?不带这样忽悠人的啊啊啊啊啊……
不过不管怎么说吧,一度热火朝天的前台阵地总算再度恢复了平静,围观群众一哄而散各自觅食,留下张晨苍梧和我,这刚刚被幻灭了的一家三口。
我将一腔‘奸*情’未遂的憋屈灌注于两根手指,在苍梧的小脸上留下了一坨红印:“你到底来干嘛?”
小老虎皱着眉挣扎开来,仰头怒视我:“不许动手动脚!”
“哟嗬!小样儿的,我就动了就动了,你怎么着怎么着……”
我像个怪阿姨一样狞笑着对苍梧小朋友上下其手,他短胳膊短腿既跑不过我也打不过我,只能满地乱窜企图逃避我的魔爪。
张晨倚着玻璃门框笑呵呵地看了一会儿终于出声:“我们这儿有家新开的烤肉店,味道还不错,有没有人想吃?”
小老虎一听见烤肉立马两眼发出了幽幽的绿光,但估计是碍着昨晚才跟人家送的叉烧划清了界限,这会儿拉不下面子,稍一犹豫,被我趁机抓到按在墙上好一通蹂躏,顺便压低了声音诱惑:“跟你讲哦,烤肉这种奢侈品我是绝对没有那个钱给你吃的,过了这个村可就没这个店了。”
苍梧龇牙咧嘴地看了看我,然后用视死如归的派头大喊一声:“我要吃!”
那家店的名字叫‘猛牛烤肉店’,面积不大弄得很干净,价位在这种黄金地段算是偏低的,不过饭菜的分量居然很足,大约因为是新开张而且位于一个比较偏僻的角落,所以知道的人暂时还不多,即便在中午的用餐高峰时段也没有坐满。
店里最有特色的莫过于那些服务员,每个人不仅穿了一身连体的牛牛套装,头上有两个弯弯的牛角,而且脸上还戴了可爱的牛牛面具,一眼望过去,好几只勤勤恳恳的小黄牛像小蜜蜂一样辛苦劳作着,就是不知道吃的是不是草挤的是不是奶……
等到点餐的时候,又发现了一个特色——虽然店名叫‘猛牛’店员也都打扮成牛,可是居然不提供任何牛肉,牛心牛肝牛肺牛舌牛鞭……凡是跟牛有关的食物统统都没有。
对于我的疑惑,张晨说上次他来的时候也询问过店员,答曰:因为老板是印度人,所以对牛有着像我们对龙一样的崇拜和尊敬,自然是万万不能将之吃下肚子的。
我则表示了一点不同的看法,虽然我们都自称是龙的传人,但如果有可能,还是会毫不犹豫把自己的老祖宗给大卸八块吃了的,龙肉龙心龙肝龙肺龙蛇龙鞭……一个都不能少。
苍梧一直撑着脸状似无聊地打量着周围,听到这儿,忽然叫住路过的一头小牛:“让你们老板来一下。”
他的人虽然小,但气势却着实不小,那小牛被唬得一愣,下意识便恭恭敬敬地回答:“请问您有什么事情吗?可以先跟我说。”
“这事儿你管不了,去把他叫来……”已经快要露出百兽之王尾巴的苍梧,在我的一个喷嚏声中反应过来他此时此刻的模样和身份,连忙嘟起小嘴换上标准的小朋友不高兴的表情:“我要吃牛肉!我就要吃牛肉嘛~”
他一变脸,那只小牛也立即回过味儿来,弯下腰用一张可爱的牛脸说着温柔的人话:“小弟弟,我们这里的羊肉也很好吃哦!要不要试试看?”
张晨见状,便跟我商量:“要不然我们换一家吧?”
我用菜单隔着桌子打了小老虎的脑袋:“换个头!再胡闹我就把你烤了吃!”
苍梧瞪我一眼,蹦下椅子:“去厕所!”
小牛领着他去了,又领着他回来,爬上椅子二话不说逮着各种动物的肉不挑不拣一通猛吃,然后拍拍手对我说了句:“我要买衣服!”
“不是才给你买过几套吗?”
“我要买大人的衣服。”
我一惊,难道他看电视的时候,发现了与自己穿同一套制服的病友了?
张晨给他倒了一杯果汁:“是要给爸爸妈妈买么?“
苍梧想了想:“嗯,给爸爸买。”
擦!干爹一转眼升级成亲爹了,这伦乱的……
张晨又给我倒了一杯可乐:“那么,你想买什么样的呢?”
苍梧毫不犹豫:“你们楼下商场男装部里面的有一些我看就可以。”
我一口可乐呛进了嗓子眼。
楼下商场里的东西我平时偶尔看一眼都被价格标签刺激得蛋疼,简直是太可以了!
“张晨你别听他胡说,他爸哪里需要穿衣服……不是,哪里需要他给买衣服呀?苍梧,你乖乖的,大不了我晚上回去的时候从外贸小店里再给你重新买一套睡衣好了。”
小老虎怒:“我不要睡衣!我要平时能穿的衣服!”
我更怒:“你知道给你……你爸买套衣服要多少人民币吗?老娘没钱!”
他立马用不屑的小表情对我这种张口人民币闭口钱的行为表示发自肺腑的鄙夷。
我想,苍梧是希望我能够以肉体凡胎的人类外表拥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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