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箫好聪明,一下子就想到了。”他笑着看我。
我长出了口气,说道:“那,我住哪?你不会没给我安排住处吧?”
话我是当玩笑说的,谁知他还真的点了点头,“有哪个必要吗?你住我这就好。”
好?好什么好?我很想知道他都是怎么想的,一个刚刚随他来到王府的人,哪里都不住就住进了王爷的房里,这算什么呀?王府里的下人还不知道该怎么议论了,更何况,我还是男子。等等,我好像有点气糊涂了,这里男子在一起也是正常的,只是,他府里就没有个什么小妾,侍容的?以前我倒是没有想过这些,现在真的和他在一起了,我才想到这些会不会有些太迟了?如果真有这些个人,还不得恨得把我给撕了?他不会是想要害我吧?我怀疑的看着他。
第 63 章
“怎么用这种眼神看我?”谢逸薰哭笑不得的看着我。
“你老实说,你有没有侍妾,侍容,或者通房丫头、通房小子什么的?”我问道。
谢逸薰定定的看着我,唇角不可抑制的扬了起来,“吃醋了?”
“你还没有回答我的话。”我眯起了眼,但凡这些个有钱有势的人怎么可能没有个把侍候的人?像我那个名义上的父亲南秀天娶的男男女女就有一大堆,他堂堂一个宇睿王爷怎么可能没有?而且,刚刚我们做的时候,他怎么也不像是没有经验的人。
“侍妾,侍容我都没有娶,至于通房丫头,我有一个。通房小子我的确没有。”谢逸薰说到这停顿了一下,看着我。
我沉默地看着他,“是岚月?”
“是。她是我父亲在我十六岁时送给我的。只有她一个,再没有了。”他说道。
岚月,难怪了。我沉默着,心里不知道是什么感觉,那几个侍女对我的态度总算寻到了个缘由,是抱不平吗?还是觉得我抢了她们的机会?也许都有吧。
“箫?”谢逸薰握住了我的手,难得的,语气有了些焦躁,不再那么的云淡风轻,“生气了吗?你要是不待见她,我明天就让她走。”
典型的有钱人作风,不想要一个人了就打发那个人离开,可那个人该怎么办呢?我有些不悦了,是不是有一天,他有了别人了,而那个别人不待见我,是不是我也就该走了呢?慢慢的抽回了手,我淡淡的摇了摇头,“不必了,她也没有做错什么,何必赶人走?再说了,她又能走到哪里去?”
谢逸薰怔了一下,微微的蹙起了眉,“箫,你生气了。”
语气很肯定,不是问句。
生气吗?不,也许不是生气吧,也许只是觉得被人不平等的对待了。嗯,也许就是生气了吧。我点了点头,“嗯,你说对了,我生气了。”
他倒是愣住了,显然没有想到我会这么直接的承认吧。看着他难得的怔愣,我的心情却好了一些,生气又能如何?谁会没有过去?这些事都是发生在我认识他之前,他其实并没有做错什么。如果真的要说什么,那么就是我们认识的太晚,而那些事情发生的太早。如果以后不会再发生这些事,我想我是可以原谅他的。
边想着,我走向了床的方向,回头对他说道:“你不休息吗?我要休息了。”
谢逸薰看着我,慢慢的笑了,“好。休息。”
黑暗中,我睁着眼,背对着他,身体很累,很疼,没有哪个地方是舒服的。心里也有些闷闷的,是为了今晚知道的这些事吧。我不知道他睡了没有,不过他的呼吸很平稳,是睡了吗?
正在胡思乱想的时候,身体被拥入了一个温暖的所在。我的背紧紧的贴在他的胸口,他的手一只锁住我的腰,一只伸上来握住我的手,“不生气了,好不好?我错了,是我不好。”
“你哪里错了?”我低声问道。
“我不该有通房丫头。”他的声音低低的,柔柔的。
我忍不住笑了,回握住他的手,“不对。”
“不对?”他有些疑惑。
“是我们认识的太晚,事情发生的太早。”我平静的说道,有些惘然的感觉。
腰间的手臂收紧了,耳边传来他的声音,“不许说什么要离开的话。箫,不要说这种话。”
“我说过的,如果有一天你不爱我了,一定要告诉我,我会离开。你现在不喜欢我了吗?”我问道。
“我爱你,所以不要你离开。”他轻轻的把我转了个身,让我面对着他。
黑暗中他的眼睛晶亮深邃,眼中那温柔的情意不会错认。他爱我,可以爱多久呢?我笑了笑,靠近了他,懒懒的说:“现在我还没有打算离开,除非我不得不离开,不然我会留下。”
靠在他的怀里听着他平稳有力的心跳声,我渐渐的有了睡意,就这样在他怀中睡了过去。
醒来的时候,天已经大亮了,身边已经没有了人,只余下淡淡的暖意。躺在床上我回想着昨夜我们的对话,微微的笑了,坐起身来,又是新的一天,会有些什么在等着我呢?
门被人推开了,茗烛站在门口探头探脑,见我醒了,忙端着水进来,“公子,王爷让我等你醒了再来服侍你。”
“唔。”我随意的点点头,起来系上衣服,梳好头。茗烛在一旁机灵的绞好了帕子递给我,刚刚洗漱完,就听见外面有人说话,“寒公子起了吗?”
“我家公子起了,有什么事吗?”茗烛问道。
我懒懒的坐在椅子上,唔,还是不舒服。
就听见外面那人说道:“在下是王府的管家,鄙姓江。”
江鸣和?我暗恃,这么一大早的,这个江大管家就来找我不知道有什么事?向茗烛示意了一下,茗烛便说道:“请进来吧。”
门开处,一个看去三十多岁的青衣男子站在门口。走进来之后,他向我行了个礼,说道:“寒公子昨夜休息的可好?王爷上朝前吩咐了,公子可以随意在府内行走。如若有什么吩咐,只管对我说便是。”
一番话,不卑不亢,有示好有矜持,倒不愧是王府的大管家。他虽只是一个管家,只怕说出来的话比一般的有钱人或官员都有分量的多吧?想着我便笑了,对他回了半礼,说道:“那就有劳江管家了。”
“不敢。”江鸣和说着抬头看了我一眼,正好也让我看清了他。
这个人,个子不算高也不算矮,中等身材,五官很是柔和,看去十分祥和,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只是那双眼睛却是炯炯有神,隐隐透出一抹不寻常。不是个简单人物呢,我浅浅的笑了。
正想着,有人送了早点过来,江鸣和侧开身子,让那些人把东西在桌上摆放好,然后向我抱了抱拳,说道:“寒公子请用早饭吧,在下就不打搅了。有事就请随时吩咐。”
“江管家客气了,寒箫在此谢过。”我对他点了点头。
江鸣和便走了出去,我看着他离开,唇角扬起,这个王府还真不是个简单的地方。
第 64 章
吃完早饭,我坐在房中想了想,今天做什么呢?想起刚刚江鸣和说的,我可以随意逛王府。那么,就去看看吧,没的拂了别人的好意。
带上茗烛,我出了门。岚月看我的眼神有些奇怪,不过却仍是规规矩矩的向我行礼。她是谢逸薰的通房丫头呢,我停下脚步看她。岚月停在我面前,微微低着头,垂着眼帘看地面,完满的侍女举止。我只能看到她的小半张脸,不过,这就够了。昨天没有仔细瞧她,今天看了才知道是个美人,比那三个漂亮上太多。莫怪乎谢逸薰他爹会把她送给自己的儿子。然后我就想到一个问题,我不清楚谢逸薰具体多少岁了,仔细回想一下,嗯,他没说过,我也没问。我们这么两个人还真是怪了,什么都还不是知根知底就这样在了一起,这样的恋情是不是会很不稳定呢?我开始认真的想这个问题。
看完了岚月,我抬腿继续向外走。先逛哪里呢?我暗恃,要不就先看看我现在住的这个地方吧。
这个院子是谢逸薰的住处,进门的时候记得看见院门上写着玉琮两个字,想来就是这个院子的名字了。玉琮,美玉的声响,指的是什么呢?或者其实并没有特别的含义?
虽然这只是一个内院,可是我不得不说这里很大。幸好他没有弄一堆的奢华之物来做摆设,否则真的是要让人倒尽胃口了。整个院子的布置和他卧房的布置还是很相似的,处处透出一个雅字。院子里曲廊环绕,细微之处可见精巧。院子里有一个小花园,花园再过去是一道白玉影墙,其后竟是一泓人工雕凿的碧波小湖,只是现在水已结冰,湖面上有一道青石九曲桥,蜿蜒过去是一座水榭。只是,在这边修水榭还是有些奇怪的,因为北方到了冬天水就会结冰。这是什么兴趣呢?
虽然我是这么想的,却还是沿着青石桥走到了水榭之上。水榭上有好几间敞轩,我随意的看了看,不过就是些卧具,桌椅罢了,还有好些书,打扫的十分干净,看来王府的下人还是很勤劳的。转过西角是一段延伸出去的水上游廊,直通池中央的八角亭; 一路上,池上游廊和亭子两侧挂满了灯笼,想来到了夜晚这些灯笼全都点燃,必然别有一番情趣。我不禁感叹,谢逸薰还真是个会享受的人!
走到八角亭里,抬眼看去,水面过去便是一排树木,往旁边看还可以看见那个小花园,倒是个赏景的好去处。正中摆放着一张桌子,古朴大方,细看却是用石头做的,只是上面的花纹倒真是让人为之一动,那是一副山水画,丛山巍峨,水流倾泻而下,看不出人工加工过的痕迹,这要不就是工匠手太巧或者这图案根本就是天然形成的。
没有在桌边坐下,我走到亭边的坐椅上懒懒的坐了下来。坐了会,觉得不够舒服,干脆把脚也伸到了椅子上,把腿平放了坐着,后背靠着一根柱子,唔,这样倒还是不赖。
“王爷。”身边传来茗烛的声音。
我懒懒的扫了他一眼,继续的支着下巴看风景。
一件大氅裹在了我的身上,谢逸薰在我身边坐了下来,说道:“怎么在这里坐着了?不冷吗?”
“不冷。现在什么时候了?”我靠在他身上说道。
“巳时三刻了(也就是上午十点四十五左右,不知道某箫有没有算错?)。”谢逸薰拥着我说道。
“哦。”我靠在他怀里,问道,“你多少岁了?”
“怎么想起问这个?”谢逸薰笑着在我唇上吻了一下。
“想到就问了。”我动了动身子,找了个舒服的位子继续靠着。
“嗯,再过三个月是我二十四岁的生日,四月十六日,别忘了。”他笑着说道。
我望了他一眼,“我只是问你多少岁而已,你有必要说得这么清楚吗?”
“当然,我等着你的贺礼呢。”谢逸薰笑着刮了一下我的鼻子。
就知道他这么说没好事,贺礼,我扶着头,我头疼。
“不送可不可以?”我问。
“这么忍心?嗯?”他笑着看我,眉眼弯弯,逸着水样的温柔。
我闭起眼不看他,贺礼,唔,真是讨厌,我又想到岚月了。她是他十六岁时的得到的贺礼,这么算来她在他身边已经有八年了,该是老夫老妻了吧?我不喜欢自己现在的这种心理状态,就像是一个妒妇一般,这种感觉,我不喜欢。
“怎么了?困了?”耳畔是他温柔的低语声。
“宇睿王爷的琴听说是一绝,不知道我有没有耳福?”我睁开眼看向他。
他定定的看了我一会,笑意淡淡,扶着我坐好,他起身,唤到:“青还,把坠叶拿来。”
听到坠叶的名字,我的眼神顿时一亮,这是把好琴,位列三琴之首,听闻其声高亢如断金裂帛,低婉之时又如流水湍湍。
不大会功夫,琴被抱了出来。我凑近了去看,只见古琴尾如焦木,丝弦银亮。指划过之处音色饱满,确实是把好琴。
青还把琴放在了正中的那张桌子上,燃起檀香,只见缕缕烟雾,袅袅地自金猊炉的顶盖冒出,然后散了开去。
谢逸薰在桌前坐定,看向我,问道:“想听什么?”
“你看着弹吧,我听着就是。”我倚在柱上,看着他笑。
他看着我笑了笑,手指在弦上拨拉了几下,慢慢的曲调便出来了。我静静的看他,他只是注视着琴,十指在弦上翻飞,琴音绵绵不绝,如水声涓涓,于耳边轻绕环转,渐绕渐快,渐绕渐强,仿佛忽然间水流湍急,仔细辨时那琴音慢慢开阔起来仿佛溪流汇至一条奔腾大江。声音豪迈,若大江奔流不息,让人心中逐渐开阔。然后曲调一转又柔和了起来,似是入了大海一般,那般的平稳,宽广,可却是温柔如斯。眼前仿佛是一片浩浩汤汤的水,水天相接、天地共色。
第 65 章
一曲终了,我静默着没有开声,的确让我很震撼。
“觉得如何?”谢逸薰笑道。
“很好,非常好,出乎我的意料。”我笑笑,说道。
“你原本是怎么想的?”谢逸薰挑眉问道。
“嗯,也没什么想法,只是你弹的出乎我的意料的好。”我想了想说道。
谢逸薰笑了,“听小舅舅说,箫也是会弹琴的。不知道我有没有耳福呢?”
哎呀,这下可不好了。听过他弹的之后我再弹就有班门弄斧之嫌了。慢慢的坐好,我看向他,“现在弹吗?那不是让我献丑吗?”
“何解?”谢逸薰挑了挑眉。
“我肯定没有你弹的好了,没的出丑。”我笑着说道。
谢逸薰微微笑着看我,“说来说去只是不肯弹给我听罢了。”
我无奈的看着他,问道:“你真的要听?弹的不好你可不许笑我。”
“好。”谢逸薰颔首。
我走过去,在他让出的位子上坐下,叹了口气,弹什么好呢?手指随意的在琴弦上拨弄着。刚刚,谢逸薰弹的是归源,是一首咏水的曲子,那么我就和他一首与水有关的曲子吧。这样想来,高山流水似乎是个不错的选择。
弹完之后,我看向谢逸薰,笑道:“还可入耳?”
谢逸薰怔怔的点了点头,说道:“我倒从未听过这么首曲子,叫什么?”
我一笑,这是我那个世界的曲子,你没有听过也是应当的,若是听过倒还真是奇了。我不回答他的问题,只是说道:“你觉得这曲子如何?”
“不错,我很喜欢。仿佛看见了山水就在眼前一般,山水相映成趣。颇似在江南之乡的感觉。”谢逸薰说道。
我笑了笑,说道“这首曲子就叫高山流水。”
谢逸薰眼带欣喜的看着我,“这首曲子箫从哪里学来的?或者是你自己?”
我摇了摇头,笑着说道:“我哪有那么厉害?你听我弹就该知道我有几斤几两重了。这首曲子我是断断做不出来的。说来也是我应缘际会才学得的,教我的人来自很远的地方,很远很远。”
我的声音慢慢的低了下去,心里多了分惆怅,在很远的地方,教我古筝的老师,我想我再没有机会去看他,再没有机会在他面前弹琴了,再也没有可能听到他说,小寒,记得来看我这个老头子。
我被拥入了一个温暖的怀中,伸手环住他的腰,感觉的到他用下巴蹭了蹭我的头顶,问道:“饿了吗?”
我点点头,“饿了,我们就在这里吃好吗?”
“在这里吗?不嫌冷?”谢逸薰柔声问道。
“这里风景好。”我笑。
“风景好也不行,我们回去吃。”谢逸薰说着揽我起身,“回头天暖了,你要天天在这里吃都没有问题,这两个月想都别想。”
我随他起身,听见他吩咐那个青还,“去让厨房备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