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端木炎原本回缓的脸色有再次变黑的趋势，上官德润赶紧加上一句：“当然，我也是你一个人的。”
上官善水在外面龇牙咧嘴，从来不知道，自家二哥居然这么会说话。屋子里两个人之间的气氛也缓和了很多，可能是刚才的争吵让两个人不好意思了，所以等了一会儿，里面再传出来的说话声，居然是讨论草药的。
外面偷听的上官善水撇撇嘴，向夏安歌示意了一下，两个人转身，猫着腰蹑手蹑脚的离开。
刚才屋子里的两个人因为心情激动才没有发现他们，这会儿正是找事情分散自己注意力的时候，他们两个要是不小心点儿走开，肯定是会被发现的。
庙堂之高 第五十九章 残忍与否
回到自己院子里，上官善水也没了去青楼的欲～望。扑到被子上滚动两圈，想要为自家二哥和端木哥哥终于解开心结而高兴一把，但是想起来自家还什么都不知道的二嫂，又想要为她难过一把。
于是，脸上的表情就从高兴变成难过，再从难过变成高兴。来来回回的转变，最后上官善水也不知道自己是应该高兴了还是应该难过。想说自家二哥和端木哥哥终于有情人终成眷属了，可喜可贺。又想说，自家二嫂何其无辜，原本就没有得到丈夫的爱情，现在居然被丈夫嫌弃碍事，成为丈夫的麻烦，想要被解决掉。
这可不是现代，男女双方离婚了，能再嫁。就算是现代，离婚的妇女，都是过的很艰难的。这古代，就算夫妻双方是和离的，世人也只会将指责的目光和鄙视的眼神以及各种污言秽语扔向女子。
小丫鬟敲门进来，送来温热的水。夏安歌挥挥手让小丫鬟下去，自己将毛巾打湿然后给上官善水擦脸擦手。
“安歌，你觉不觉的二哥这样做会对不起二嫂？”看看神情并没有什么变化的夏安歌，上官善水犹豫了一会儿，还是问出来这个问题了。他自己想不通，就想要让自己的爱人帮着想一下。
“九儿，之前你二哥说过，他和你二嫂之间，并没有爱情这种东西对吧？”夏安歌将毛巾扔到水盆里，自己也上到床上，将上官善水搂到怀里。一个转身，上官善水就趴在夏安歌身上了。
上官善水点点头：“恩，是二嫂的爹爹救了二哥一次，然后临死前将二嫂托付给二哥了。他们两个之前并没有见过，成亲之后二哥也是经常在外面跑的，回来的次数有限。”
“只要是人，就有自己想要的东西，要么是感情，要么是权势，要么是金钱，你二哥也曾经说过，他和付培培之间并没有感情。既然他给不起感情，那就可以给其他的东西，只要付培培想要，只要你二哥能给，就能形成交易。这样一来，就不存在残忍不残忍的问题了。”
夏安歌一边想着，一边将自己心里想到的东西告诉上官善水。
“两个人各取所需，就只能说是合作。因为付培培要的并不是你二哥的感情，所以，就算你二哥和端木炎在一起了，对于付培培来说，只要有更重要的东西来交换，她就不吃亏。”
“你的意思是说，二哥想要的是端木哥哥，而二嫂想要的，也不一定是二哥，只要有比二哥更重要的东西存在，能代替二哥，那二哥就能拿来交换，让付培培拥有她更重视的东西对不对？”
上官善水眨眨眼，很是疑惑：“可是，一个女人，最重要的东西，难道不是自己的丈夫吗？”尤其是古代的女人，除了孩子，就是丈夫最重要了吧？
夏安歌伸手捏捏上官善水的鼻子：“子非鱼，焉知鱼之乐？”
上官善水皱皱自己的鼻子，将夏安歌的手拍开：“那你知道二嫂最想要的是什么吗？平日里，我并不觉得二嫂有什么喜欢的东西。权势她不喜欢，娘亲曾经说过，让她帮着大嫂管家，她都不乐意。至于金钱，我们家的钱很多，二嫂也从来没有额外要过。”
掰着手指将自己的发现一一说出来，随即上官善水就将脑袋耷拉下来了，很是沮丧：“二嫂果然是没有什么喜欢的东西的。”
“九儿，你觉得我有喜欢的东西吗？”夏安歌伸手将上官善水的脑袋按在自己的胸口，轻声问道。
上官善水脸红了一下，本想瞪一眼夏安歌的，却发现夏安歌的手按在自己脑袋后面，根本没办法抬头，只好在心里翻个白眼。夏安歌也不着急，就慢慢的等上官善水的答案。
沉默了很久，上官善水才低低地说道：“有。”
“那我喜欢什么？”夏安歌轻笑了一下，伸手端起上官善水的下巴，让他看着自己。
“喜欢我。”扭捏了一下，脸红红的上官善水垂下眼帘，不过，也没错过夏安歌眼里的认真和严肃。
点点头，夏安歌说道：“你也知道我是喜欢你的，那你是怎么知道的？”
“我们每天都在一起，我要是不知道就是傻子了。”戳一下夏安歌的胸口，上官善水很不满意，自己的样子看着像是笨蛋吗？
“我们每天在一起，你才知道我喜欢你，那你每天和二嫂在一起的时间有多长？”夏安歌笑着在上官山水的脸颊上亲了一下：“九儿，你想太多了，这件事情，原本就应该是你二哥亲自想办法解决的，毕竟，这是他和端木炎两个人之间的事情。我们若是插上一手，日后端木炎要是想起来二哥的积极性还不如我们，肯定是会对二哥生出不满的。”
“可是他们现在这个样子，我总觉得，有点儿愧对二嫂。”上官善水也知道这件事情于情于理都没有自己说话的份，但是就是觉得有些不公平。要真是说起来，其实端木哥哥才是那个第三者吧。
夏安歌叹口气，这个榆木脑袋，善良过头了，任何一个人都不舍得伤害。在他看来，这个世界上就没有坏人。随即夏安歌又在心底暗笑了一下，自己当初喜欢的，不就是他的善良吗？当然，和他相处之后，就喜欢上他身上更多的东西了。
“九儿，若是你二嫂有了喜欢的人，想要和你二哥和离，你觉得哪个比较可怜一些？”夏安歌很无奈，自己原本就对感情就是十窍通了九窍，要不然也不会连续九次重生过来了，最后要不是遇见了上官善水这个小笨瓜，说不定以后还会有第十次十一十二次。
刚才分析了那么半天，也只是因为对于人性稍微有些了解而已。活了九辈子，要真是一点儿人心都看不懂，笨瓜这个名头就要挂在自己身上了。
所以，说了这么半天，夏安歌自己心里也是没有多少底的。但是为了安上官善水的心，这没有多少底也要变成信心十足。可是，劝说几句话几段话是可以的，要是一直劝下去，夏安歌也变得没词了。
上官善水看看夏安歌，翻身从夏安歌身上下来，语气带着一些落寞：“我知道你是什么意思，不就是想说，二嫂和二哥之间的事情，最好的解决办法就是各取所需吗？但是我就是觉得心里不舒服，不舒服不舒服不舒服！”
翻滚了两下，上官善水忽然翻身坐起来：“对了，我们虽然不知道二嫂喜欢什么，但是我们可以给二嫂找个她喜欢的人啊。”
夏安歌嘴角抽了一下，九儿，你以为喜欢的人就像是河边的沙子，一抓一大把的？先不说二嫂她已经成亲了，现在连孩子都有了。就算是成功和离了，将来还要顾及着名声生活，肯定是需要小心翼翼的。这样的话，能见的人就更少了。不出门见人，怎么可能会喜欢上别人？
还有，你现在就已经开始打算给你二嫂找个好对象了，那你有没有想过你二哥和端木炎的关系，还没有过你父母的那一关？他们会放任自家儿子因为一个男人和儿媳和离吗？小九儿，你太天真了。
但是，这些话是不能给上官善水说的，省的打击他积极性。索性就点点头：“好，我们以后留心点儿，给你二嫂找个好对象。”
这话说的太敷衍了，就连上官善水都听出来了，斜睨他一眼，正准备说点儿什么，忽然听见外面小丫鬟敲了一下门：“九少爷，您休息了吗？”
“没有，有什么事情吗？”上官善水朝外面喊了一声，翻身起来，自己将衣服套上。都这会儿了，小丫鬟还敲门，说明肯定有事情发生。
“九少爷，二少爷那边好像出事情了。”小丫鬟在外面说道，顺便听听里面的动静。
“什么！”上官善水穿衣服的手顿了一下，转头去看夏安歌，难道二哥已经将事情挑开告诉二嫂了？坏了，二嫂还怀着孩子呢，要是因为受了刺激，胎儿受影响了，爹娘定然不会绕过二哥的。
古代人可不像是现代人，对于肚子里的那块肉，执念不是很大。二嫂要是因为这件事情流产了，那二哥和端木哥哥这辈子就要被二嫂惦记上了。
越想越觉得一团乱，上官善水一叠声的喊外面的丫鬟：“进来，给我仔细说说是怎么回事！”衣服也穿不好了，还是夏安歌看不过去，起来给他扣好布扣，顺便安抚烦躁的上官善水：“你别急，还没说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呢。”
“我怎么不着急，万一二哥要是……”上官善水蹙眉，二哥不会真的昏了头吧？
“依我看，二哥不像是那么冲动的人。”夏安歌刚说完，门就被推开了，丫鬟进来对两个人行礼：“见过九少爷，见过九殿下。”
“免礼，你赶紧说说，二哥那边发生什么事情了。”上官善水摆摆手，烦躁的让人起来，焦急地问道。
庙堂之高 第六十章 大人孩子
“好像是少奶奶不小心滑了一跤，然后见红了。”小丫鬟偷偷瞟两眼和夏安歌站在一起的上官善水，眼底有一抹光芒一闪而过，只不过上官善水和夏安歌都正在震惊之中，谁也没有注意到这个小丫鬟的眼神。
“好好的怎么会滑了一跤呢？”上官善水皱眉，这都已经快要二月份了，天气并不是很冷，地面上也不会结冰，怎么就会滑了一跤呢？
“奴婢不知。”小丫鬟福了一下身子说道，上官善水也没理他，拽着夏安歌就往上官德润的院子去了，小丫鬟在后面抿了一下唇，然后跟在两个人身后，一同前往。
没走到上官德润的院子，就听见一阵吵吵嚷囔的声音。丫鬟婆子都慌成一团。
“慌什么慌！都给我稳住！崔婆子，你去让周房烧些热水。你去请稳婆，你去请大夫，你去里面伺候你们少奶奶，你去二少爷回来。”王雪梅来的最快，此刻看见院子里面乱糟糟的，先喊了两声，然后一一分派下去。
“红菱，你去通知老太太，切忌，老太太年纪大了，现在刚睡下，你这话要慢慢地说，不能惊了老太太。”吩咐了一院子的人各自去做事情，王雪梅转身就对身边的丫鬟吩咐了两句。
“大奶奶，奴婢知道该怎么说的，大奶奶就请放心，奴婢一定不会惊到老太太。”红菱是王雪梅的贴身大丫鬟，为人一向伶俐，闻言立马福了一下身子，转身就往柳翩翩的院子去了。
“大嫂，二嫂的情况怎么样？”上官善水见王雪梅这会儿终于得空了，赶紧上来问道。
“小九？你怎么在这儿？”王雪梅惊讶的回头看上官善水，随即皱眉：“真是胡闹，这里是你能来的地方吗？赶紧回去，不用担心你二嫂，我已经让人去请大夫了。”
“上官大嫂，你派个人去我府上传话，让请个御医过来吧。”夏安歌将上官善水往自己身边拉了一下，笑着对王雪梅说道。
王雪梅听了赶紧叫过来一个管事，让他去前面王府找人传话。
“大嫂，二嫂到底怎么了？”上官善水瘪瘪嘴，继续追问。
王雪梅伸手掐掐上官善水的脸颊，虽然说嫂子和小叔之间要避嫌，但是王雪梅嫁入上官家的时候，上官善水才两岁，这十几年来，王雪梅一直将上官善水当儿子疼爱的，叔嫂两个，自然是不会避讳太多的。
“你小子，赶紧去客厅等着，这妇人产房，是你一个没成亲的小子能来的地方吗？等会儿大嫂就去给你说话，这样行不行？”王雪梅也知道上官善水有时候比较倔强，而且很关心家人，在得到确切答案之前，是不会轻易离去的，她还要这里主持事情，也不能老是看着这孩子，所以还是辇客厅比较好。
“可是二嫂……”上官善水犹豫了一下，他也知道，这古代，妇人的产房是很避讳的。男人是绝对不能进去的，就连身为丈夫的人也不能进去，更不要说身为小叔子的男人了。
而且，没有成亲的人，要是进了产妇的院子，是很不吉利的。现在大嫂是将他赶出去，要是等娘亲来了，绝对会拎着他耳朵拎出去的。上官善水撇撇嘴，很是明白，自己是不可能留在这儿了，只能拉着夏安歌一起离开。
刚走出院子，就看见上官德润和端木炎一起赶过来。王雪梅眼睛一亮，快嘴快语地说道：“哎呀，端木神医，我差点儿就忘记我们府里还有一个神医，快快快，为弟妹把一下脉，看有没有大碍。”
端木炎点点头，和上官德润一起进去。王雪梅也跟了进去，这会儿只是见红，端木炎和上官德润并没有太多忌讳。
上官善水和夏安歌对视了一眼，趁着王雪梅没注意，跟在几个人身后也进去了。付培培正捧着肚子躺在床上呻吟，隔着帐子也看不清楚里面人的脸色。只能从忽高忽低的声音中来判断，像是很痛苦的样子。王雪梅伸手将付培培的一只手拉出来，方便端木炎诊脉。
“怎么样？端木？”里面躺着的毕竟是自己的妻子，而且还是怀着自己的孩子的妻子，所以上官德润一直是很紧张地看着端木炎。见端木炎皱眉，心里就有不安的感觉。
端木炎抿了一下唇，转头看上官德润：“我能不能看看她的脸色？”
“能。”上官德润立马点头，自己动手将床帘掀开，方便端木炎动作。床帐一掀开，众人就闻到一股很大的血腥味。上官德润脸色变了几遍，上官善水在一边看着，一点儿都没有错过上官德润原先眼底出现的狠戾和挣扎。
上官善水心下一凉，难道二哥是想……意识到自己的想法，上官善水立马停止胡思乱想，专心地看着端木炎。二哥应该不会那样做的，最后二哥的眼神不是变得清明了吗？毕竟是成亲好几年的夫妻，就算是没有爱情，也有一定的感情。
“端木……”上官德润见端木炎翻看了一下付培培的眼帘之后，就一直没说话，忍不住开口喊了一声，声音里带着一些迷茫和紧张。
“这胎儿也有七个月大了，少奶奶动了胎气，要早产。但是平日里少奶奶身体不是很好，这会儿很有可能难产。”端木炎站起身，走往桌边开方子：“这是催产药，能让少奶奶早点儿生下孩子，若是生的及时了，母子两个就都会平安，要是拖的时间长了……”
剩下的话没有说完，但是大家都明白是什么意思。就在这时候，外面一阵吵囔声，柳翩翩被人搀扶着进来，一看见王雪梅就先问道：“怎么样？”
“娘亲不用担心，是要早产，端木神医已经开了方子，娘亲先到外面等着好不好？我已经让人叫了稳婆，估计一会儿就出来了。”王雪梅一边将药房交给身边的丫鬟，一边上去亲自搀扶着柳翩翩。
柳翩翩点点头，转头就看见上官善水和夏安歌，皱眉，伸手敲敲上官善水的脑袋：“你在这里做什么？还不赶紧出去？”
“娘亲……”拖长声音喊道，上官善水很委屈的摸摸自己的脑瓜子。柳翩翩没理他，直接将他拽出门。
上官德润和端木炎是守在外面的，因为上官善水才十三岁，所以柳翩翩一开始是让他回去体息的，但是拗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