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花——”夏侯钰惊吓的脸色煞白,他的剑竟然刺进了她最爱的人的身体里面。
“百花。”夏侯枫接住倒下来的白琳,揽进怀中,“你不会有事的,我不准你有事;我们曾在这里许下今生不离不弃,生死相随的诺言,百花——”夏侯枫握住白琳的手拂在自己的唇上。
“不,怎么会这样。”夏侯钰忽然丢弃了手中的剑,跪坐在白琳面前。
“钰儿——”白琳向夏侯钰伸去了手。
握住白琳手指的那一刻,夏侯钰心中只剩悔悟。他不该如此冲动。
“钰儿,你,你误会了——”白琳觉得心中委屈极了,鼻子一酸流下泪来。
“我错了,我知道我不该如此冲动,我只是,只是太爱你了——”夏侯钰终于当着白琳跟夏侯枫的面说出了自己内心的爱。
“钰儿,我也爱你,可你不该这么冲动——”
“御医——”夏侯枫见白琳说道一半的话忽然昏倒了过去,就对着院子外面大喊起来,“快找御医来——”
夏侯钰也反映过来,欲起身叫御医,却被白琳拉住了手,“钰儿哥哥,枫哥哥,我有几句话想跟你们说——”
夏侯钰跟夏侯枫忽然疑惑起来,明明躺在他们怀中拉住他们手的是白琳,为什么说话的声音,竟然,竟然是另一个人的。
过往已悲心如冰
如果不是亲眼所见,他们真的不会相信。
白琳的身上发出一道浅蓝色寒光,从她的身体里面升起一个白色幻影,那个幻影全身都发出浅蓝色的光芒,让人觉得全身寒气外渗,那个影子是珊瑚的。
“珊瑚——”夏侯钰颤抖的举起手,却摸不到珊瑚。
“钰儿哥哥,你跟枫哥哥扯平了;你就不要再怨恨枫哥哥了。”珊瑚露出一个世间最纯真的微笑给夏侯钰。
夏侯钰觉得羞愧难耐,十年前的中秋节是他一再纠缠夏侯枫跟他比武的,所以他们才会忽略了六岁的珊瑚还在凉亭的顶上,珊瑚溺水身亡后,他一直将那怨恨归结在夏侯枫的身上,他认为若是夏侯枫不带珊瑚上去,她就不会从亭子上面落水了。
而他怨恨的也正是夏侯枫内心自责自己的事情。
“钰儿哥哥,枫哥哥,你们都伤害了珊瑚,你们应该扯平了;珊瑚都不怨恨你们了,你们就不要在自责了——,况且,珊瑚如今已经是这月湖里的仙子了,现在马上就要升天做神女了,你们该为珊瑚感到开心才是啊!”
“珊瑚,枫哥哥对不起你。”
“珊瑚,对不起。”夏侯钰忽然流下泪来,这可是他的亲妹子啊。
“钰儿哥哥,枫哥哥,你们不要在争闹下去了,那样你们开心吗?父皇母妃开心吗?百花姐姐开心吗?珊瑚知道你们都喜欢百花姐姐,可是,也要看百花姐姐喜欢谁啊!百花姐姐只有跟他喜欢的人在一起才会开心啊!珊瑚要走了,可是还是希望钰儿哥哥跟枫哥哥能够好好相处——”
“珊瑚——”夏侯钰望着珊瑚越来越淡的幻影,心犹如被撕裂一般。
“都是珊瑚不好,珊瑚吓到母妃了。”
“珊瑚。”清妃已经醒来,望着珊瑚的影子,她忽然泪流满面,“珊瑚,我的孩子——,珊瑚。珊瑚——”
“枫哥哥,珊瑚要走了,珊瑚答应过长大以后要嫁给枫哥哥的,是珊瑚不好,没有实现诺言,珊瑚有句悄悄话要说给枫哥哥听——”
唯有痴心情不该
望着珊瑚最后化为一丝青烟直升云霄,夏侯枫松开了白琳,独自失魂落魄的拎起刚才珊瑚寄魂的那盏灯笼走出了院子,他的背影是那么的孤单。
夏侯钰抱起白琳冲出了长寿宫,口里喊着御医,一直往子涵宫的方向奔去。
诺大偏僻的后庭花园只剩下清妃一人在那里独自哀伤,口中不停的叫着;“珊瑚。珊瑚——”所有的宫人都以为她疯了,害怕的不敢近前。
望着她逐渐苍白的脸颊,夏侯钰悔恨难耐,都是他不好,十年前,若是他不那么冲动争强好胜,珊瑚就不会死。
十年后,若是他不那么冲动争强好胜,他的王妃就不会受伤。我们之间有生死相随的约定,他还在害怕些什么呢?明知道她爱的是自己,何苦还要庸人自扰自找麻烦?
御医从内阁走出来,俯首一拜,夏侯钰才从那自责里回神“她怎么样了?”
“回王爷,王妃并无大碍;只是惊吓过度所以昏迷过去了。”
不是吧?那时他的剑不偏不斜的正好刺中她的腹部,怎么会?他忽然想起那刻场面太惊慌,好像珊瑚附在她身上了,而且,珊瑚说他的剑刺中了她的。他快步走进了内阁,揭开薄裘,竟然看见她的腹部完好无损,不但没有受伤,就连一个小疤痕都没有留下,他忽然一个人呵呵傻笑起来,刚才还以为,再也见不到她了,若是她白璧无瑕的身躯上就那么留下一个疤痕,多碍眼啊,想必她醒来后,一定会跟自己嚷嚷个没玩没了的。
一种失而复得的感觉在心头滋生,他忽然抱起她将她紧紧的揽进了怀里。
也许是他的举动太过于夸张了,惊动了昏迷中的白琳。她慢悠悠的睁开了昏睡的眼睛,就看见自己是靠在夏侯钰的怀中的。“你搞什么?”她欲推开他。难不成是他赢了,那夏侯枫岂不是输了,
忽然她想起了珊瑚,就推开了夏侯钰,问“珊瑚呢?”
想佳人凝庄故忘
夏侯钰轻柔一笑,擦去她脸颊上的灰尘,才回答:“珊瑚她已经走了。”
走了?如此宏大的场面怎么可以没有她在场呢?都是夏侯钰的错,若不是他冲动拦路,夏侯枫就不会跟他动手了,俩人还搞得跟决斗似地,比武——
“庸俗。”
“你说什么?”夏侯钰蹙起了眉头,以为他听错了就又问了一遍。
“我说你庸俗啊!是不是你送我进宫来的,是不是你买通华御医说我假怀孕了,我一直觉得你心胸宽阔,直到你拔剑跟夏侯枫决斗的时候我才看明白你是个什么样子的人。”
“是吗?”夏侯钰不屑的跳起了眉头,“你倒是说说我是个怎么样的人。”
“你早就知道我不是方百花,你也相信了鬼神灵异的说法,所以你利用夏侯枫对方百花的痴情,让所有的人都知道我怀孕,而那一月你身中冰毒,自然夏侯枫就会心中猜测起来,你知道他定会去逼问纳兰翠儿,而纳兰翠儿恨透了夏侯枫,她是不会告诉他实情的,就是他告诉了他实情,夏侯枫也不会相信她说的话的。”
“将方百花下嫁与你,夏侯枫心中已经很后悔了,如今他一旦知道方百花怀了他的孩子更是会发疯了一样要从你身边夺走方百花,进而他就会实现他的诺言,要娶百花做他的皇后——”
“你想让太子逼迫皇上退位,在他登基的那天同时迎娶百花?”白琳望着夏侯钰的眼睛,毫不保留的说出了他内心里的计划。
“而另一方面,你又做好了揭发太子阴谋的准备;如此一来你就可以不会摧毁之力就扳倒了夏侯枫,让皇上废黜了他这个太子,那样你就有机可乘了,是不是?——”
听完白琳的讲述,前一刻夏侯钰眼中还带着的温情后一秒就变成了冷峻的寒芒。
“其实,真正要篡谋夺位的不是夏侯枫,而是你才对;夏侯枫是太子,这皇位迟早是他的,他何苦要大费周折的来密谋夺位;而是你因为陈年旧怨一直跟夏侯枫纠缠不休;你不但暗地里培养杀手,还夺去了人家的爱人——”
“够了——”夏侯钰忽然厉声打断了白琳的话。
若有若无谋逆心思
第一次见他发怒,第一次见他如此恼怒的对待自己,她心痛心酸。原来,他一直最讨厌的男人其实是个最痴情的男人,而她一直又扮演了一个怎样的角色,帮凶的角色。
她承认以前是他没有摸清状况,皇后是皇太后的侄女,而后又嫁给了皇上,皇太后自然偏爱她的侄女皇后了。清妃则是皇上的一个宠妃;也是夏侯钰的娘亲;皇后跟妃子之间不合互相打压,争风吃醋是不可避免的,可是夏侯钰呢?
以往他跟夏侯枫那么好,他怎么可以说变脸就变脸了;他要那天下皇权有什么用?他已经是手握重权的亲王了,只要他一如既往的辅助皇上,以后夏侯枫继位后,自然会对他委以重任;可是,他为什么要抢呢?
他为什么要欺骗自己,就是因为自己不是方百花,他就搞出了这么多的事情来欺骗自己吗?自己险些做了帮凶。若不是这段日子从碧儿口中得知一些事情,她真的要一错再错下去了。
夏侯钰沉默了许久才转身回望白琳,“你还知道些什么?”
他的身子隐匿在暗影下面,居高临下的看着自己,就像她醒来第一眼看的那样,他眼里的温柔情怀被冷峻代替了。
“你做的那些事,该知道的我都知道;不该知道的我也知道。”她故意夸大的回答。其实,她知道的事情也是她听碧儿说起的关于以前,和经过近些日子发生的事情推断得来的;她忽然觉得自己不该那么迷茫,迷茫在夏侯钰蒙蔽的爱里,她错过了太多知道真相的机会。她觉得不可以在迷迷瞪瞪的过下去了;不然,她将被会欺骗的更深,进而伤害更多的人;为爱疯狂的夏侯枫,不敢保证他不会中了夏侯钰的圈套。
皇太后确实太阴险,她不该派软弱的方百花去夏侯钰身边做卧底。一来拿捏住了夏侯枫,二来牵制住了夏侯钰。早就说过一个终身不能孕育的女人,她的心中是畸残的。
都为天下皇权而思虑
皇后跟清妃之间也确实存在着一些矛盾纠葛,可是,这都是女人之间的纠纷,心胸宽大一些的话,可以不去计较的。偏偏清妃好胜心强,一再怂恿钰儿跟夏侯枫争夺天下;还有十年前关于珊瑚的溺水身亡,清妃将这些统统算在夏侯枫的身上,旧恨积怨,怎能不叫人心生妒恨,进而纠缠不休呢?
望着她脸上失望复杂的神情,夏侯钰忽然掉转身子不去看她,“你知道也没用,不会有人在相信你的话了。”
“为什么?”
“因为,你疯了。”夏侯钰丢下这几个字以后,就出了内阁。
“我疯了。”白琳品味着夏侯钰的那三个字,有种不好的预感在心中滋生。他又在搞什么?
“如果珊瑚知道你这样,她也不会原谅你的。”她对着他离去的背影大吼。
夏侯钰的脚步停在屏外,早知道这个女人异常聪明,只是没有想到她是这么聪明,本来以为要等事情发生以后,她才会识破骗局,想不到她这么快就看破了这层迷局。是,他是利用了她的无知,早在她告诉自己,她不是方百花的那刻起,他就在脑子里酝酿了这个迷局。
他跟太子之间本来就在争斗不休,只不过他稍加逊色一筹,利用了女人而已。她明明是自己的女人,为什么她总在替别人说话?他最不能忍受的就是背叛。
夏侯钰回身透过大大的梅花屏风,望着内阁她隐约靠在床榻上的芊瘦身影,他忽然有些心痛,他不否认自己爱上了这个女人,可是,为什么偏偏她要说一些话来刺激他?为什么?
为什么她要替夏侯枫说话,如果自己做了这天下霸主,她就是身份尊贵的皇后了,她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如果,她装作什么都不知道还好一些;既然她什么都知道了,又让自己如何来面对她?
若要他放手,那是绝对不可能的。天下皇权,他不可以放手;深深望了一眼,那模糊身影,夏侯钰狠心转身离开。
红颜薄命之泪
金碧辉煌的东宫忽然变得死寂幽静起来。
夏侯枫独自一人坐在书房里,双目呆滞望着那盏灯,那盏灯早在黎明时分就已经熄灭了。他只所以悲哀是因为珊瑚离开时在他耳边说的悄悄话。
夏侯枫眉头紧皱,十指轻轻抚摸着衣袖上的绣花纹路,那是百花亲手为他绣的花纹,“百花——”抚摸着那纹路,一滴热泪顺着夏侯枫的眼角滑落下来。他当初真不该答应太后的赐婚,放弃了百花。
珊瑚告诉她百花早就死了;她不是百花而是另外一个女人。
“百花——”夏侯枫握紧衣袖在自己掌心,闭上眼睛流下泪来,“我对不起你,百花。”
古人言男儿有泪不轻弹,不到伤心处不流伤心泪。夏侯枫你在为谁心伤;如果方百花泉下有知,她也不会心安的。
“幺——”纳兰翠儿的讽刺的声音从帷幔后面响起,“昨夜是谁在后庭花园的月湖边幽会来着,怎么今日一早又在这里为情人心伤,殿下,您还真是痴心多情啊!”
夏侯枫对纳兰翠儿的嘲讽不予理会;百花已经不在了,他不想再跟她做无谓的争论。他觉得那是在浪费时间。
“怎么?殿下,难道惠王妃没有承认跟你有情事,自然她腹中的那个孩子也不是你的。殿下,您就死心吧,接受事实吧。”纳兰翠儿让夏侯枫接受的事实便是,那夜跟他缠绵一夜的是她而不是惠王妃。
“你——”
“你打呀,往这里打呀——”纳兰翠儿挺起了自己的小腹,轻轻抚摸着,“臣妾如今肚子里怀着的才是殿下您的骨肉;过了今天刚好足月;御医今早刚刚检查过。”
“出去。”夏侯枫根本不想再跟她多说废话。
再一次被夏侯枫赶出了书房,纳兰翠儿一如既往带着幽怨的眼神离开。若是我家里有这样一个讨厌人的女人,我也会厌烦她的,更何况是权倾天下的太子殿下。
无缘天际识归舟
清妃身披白色锦纱,在子涵宫的大殿里坐下,她眼中带着所有人都惧怕的寒芒。
子涵宫大殿里宫人俯首跪了一地,“参见娘娘。”
“惠王爷呢?”
“回娘娘,王爷去了华景宫。”一个小公公胆怯回禀。
华景宫是皇上的寝宫,他去那里作甚。不管作甚,只要是去见皇上,就势必有事禀报。
“惠王妃呢?”清妃接着询问。
“回娘娘,王爷说王妃染病在身,不易见外人。”
“混账东西,本宫是外人吗?”清妃从榻上跃起,直接向内阁走去。
“娘娘,王爷说王妃的了怪病,会传染死人的。”小公公爬过去在清妃脚边拦住了去路。
清妃锁眉望了公公一眼,就踢开他直接进了内阁。怪病?哼,她不信。
白琳身着单薄素衣,发丝披拂在肩头,她卷缩坐在床上,抱着双膝不发一言。夏侯钰真让她伤心,竟然将她软禁在宫中,说她得了怪病,不准许她跟外人接触。他还不是怕自己将她的阴谋诡计说出去;夏侯枫,你千万不要上当啊!
珊瑚走了,没有见到珊瑚最后一眼,她心中本来就不舒服,谁料想她醒来之后又会发生这种事情?夏侯钰他真让她失望,难道以往那些柔情都是虚情假意吗?他也太会演戏了;她甘拜下风。
清妃莲步轻移,在床榻前停了下来,望一眼失魂落魄的白琳,她眼里带着藐视。“不管你是谁?不管你有什么能耐,本宫只问你一句话?珊瑚呢?你是怎么遇见珊瑚的,珊瑚又跟你说了些什么?还有你肚子里的孩子倒底是不是钰儿的?”
听见清妃厉声斥责,她忽然苦涩的笑了起来,“这个问题,你该去问夏侯钰,或许他可以给你一个更确切的答案。”
清妃望着白琳,俯身在她耳边低语:“你不要以为钰儿宠爱你,本宫就拿你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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