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你在我怎么睡得着。”梁宥西不舍的把她的手贴在自己脸上,幽幽叹了声,“什么时候我才能够一直这样握着你的手睡觉,不用担心醒来会看不到你,也不用担心这一切美好只是昙花一现的美梦?”
这样的梁宥西让岑欢感到心疼,可这种心疼不是她在看到小舅脸上的伤及嘴角的血色时胸口绞痛般的心疼,而只是心疼他的痴他的傻,心疼他的付出。
就算感情债可以用金钱来衡量,她欠梁宥西的,也是一笔永世无力偿还的巨款。
“你睡吧,我明天早点过来,想吃什么我给你做。”
梁宥西凝着她看了一会,忽地咧嘴一笑,“你已经做好准备当我一辈子的煮饭婆了么?”
虽然不想打击他,可有些话,岑欢不得不说。
“梁宥西,我说给你做一辈子煮饭婆的前提是如果你能把我的心找回来,而这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我说过……我的心在他身上……所以你不要对此抱太大希望……”
“我知道,但我可以等。”
看着他坚定的目光,岑欢良久无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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含笑饮毒酒(2000)
回到家已经是凌晨,岑欢以为这么晚了父母肯定休息了,没想到他们竟然还在客厅等她,而父亲的脸色依旧铁青难看。
“欢欢,怎么回来这么晚?吃饭了么?”霍尔太太抓过女儿的手问。
岑欢摇头,“我不饿。”懒
她看向父亲,“爸,您身体还没恢复,又坐那么久的飞机,怎么不早点休息?”
霍尔轻哼,张口想训斥,可看到女儿明显瘦削的脸,又顿了顿,强行压下心头那股怒火,缓了缓情绪才道,“你和他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为什么为了袒护他说自己喜欢上了别的男人?”
“爸,能不能以后别提这件事了?”
“可有些事不是你不提就它就不存在了,瞎子都看得出你爱他,又怎么会喜欢别的男人?你是不是因为那个男人救了你所以才和他在一起报恩?”
“没有。”
“那是因为什么?”
岑欢叹口气,对父亲的执拗和独横霸道感到无奈和烦躁,秀眉不自觉拧拢。
霍尔太太心疼女儿,不忍看她为难,连忙开口,“行了,欢欢不想说你就别问了,去休息吧,我给欢欢做些吃的。”
“妈,不用了,我不饿。”
“这么大的人不吃东西怎么会不饿?妈知道你没胃口,但多少要吃些,你再瘦就要成一具木乃伊了。”霍尔太太捏捏她没什么肉的脸颊,脸上满是心疼。虫
岑欢没再拒绝母亲的关心,点头目送她进厨房,而霍尔却并未起身回房休息。
见状岑欢也不好离开。
“我真后悔当初没坚持带你们母女离开,不然怎么会发生这样的事情?”霍尔目光看向远处,脑海里浮现小外孙女可爱的甜美笑容,还有那一句句脆生生的外公,不禁蓝眸濡湿。
“我以为他可以保护好你们母女,给你们幸福的生活,所以努力说服自己把你们留在他身边,并且原谅他曾带给你的伤害。”可他怎么也没想到事情会发展成这样,而这让他悔恨不已。
岑欢看着悔恨自责的父亲,却不知道该怎么安慰。
有些事的确不是她不想提就不存在了的。女儿的突然离开在她心里留下了一道永远也无法愈合的伤口。她心里痛,却还要故做平静的安慰家人。而每提及一次女儿的事,就好象是一遍又一遍的往那道伤口上撒盐,明明身体已经疼到麻木了,可还是觉得蚀骨的疼。
她不知道,自己还能撑多久。
酒吧光线昏暗的包厢里,如天光般幽蓝的射灯打落在一张五官刀削斧凿的俊颜上,长长的眼睫垂敛,在他下眼睑边缘落下一尾漂亮的弧形剪影。
我们已经分手了,还是你自己亲口答应的,忘了么?
是你一次又一次错过了和我袒承的机会。而如今女儿是因你而遭绑架遇害,你要我日后怎么面对你?
只有离开你我才能获得真正的安全。
这已经和你没关系了
望你成全。
你要自由,我给你。
垂敛的黑眸冷光一扬,他猛地拿起酒杯,仰头的刹那,未经稀释的烈酒入喉,喉咙刀割一样的胀痛,而他却似毫无知觉,全数将酒杯里的烈酒饮尽。
有人说爱情如含笑饮毒酒,这一刻他才体会到这句话的滋味。
其实她说的没错,只有离开他,她才算是真正的安全。
十一岁被送去国外,没有人发自内心的关心疼爱他,就算母亲是因为保护他才把他送去国外,可他却从未从她身上感受到过母爱。
十七岁时徒手打败十个手持利刃的男人,十个人高马大四肢健硕的男人不是头破血流就是手腿骨折韧带尽断。他的冷和狠让他在一夜间声名大燥。当时还不是黑手党教父的kevin找到他要他和他一起打天下,而他并不想淌黑道那趟浑水。
当时kevin说,在你动手的那一刻你已经和黑道挂了勾,你没得选择。
接踵而至的陷害和寻衅让年少轻狂的他身不由己。他很清楚若想彻底摆脱这些麻烦,就必须让自己变得足够强大。
所以他答应了kevin,而后来他虽然强大了,却也给自己招来了许多敌人。
虽然在宽威之前从来没有人敢找他报复,可他现在却不确定是不是还会有下一个找他报复的宽威。
所以留在他身边的确很危险,因此不论她是因为什么原因离开他,都无可厚非。
或许他这一生注定无法拥有太过美丽的东西,尤其是爱情。
“阿东,能不能别这么折腾?”接完电话的关耀之看他烈酒一杯接着一杯子,终于忍不住开口,同时一把抢下他手里的酒杯。
“李仁说宽威不吃不喝,显然是要绝食自杀,你说怎么办?”
藿莛东长舒口气,长指揉着太阳穴,“报告还要等两天,所以这两天不能让他死。”
“那个混蛋也够变态,如果他真的把……”瞧了眼发小的神色,关耀之住口,却说,“两天后不论结果如何,我都要一点点折磨他到断气为止。”
顿了顿,忍不住又问,“你和欢欢到底怎么了?”
藿莛东摇头,“你别管我的事了,先顾着你自己吧,丝楠回来了。”
丝楠这两个字在关耀之眼里就好比毒蛇猛兽,一想到那个女人设计陷害自己那一幕他就有种杀了她的冲动。
他切齿冷嗤,“她还敢回来?”
藿莛东睨一眼他咬牙切齿俊容狰狞的样子,仿佛看到几年前被岑欢逼得失控的自己。
原来每个陷入爱情中的男人都一样后知后觉,沦陷而不自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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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忘记谈何容易(3000)
两人离开包厢时,藿莛东已经有些微醉。大文学
自几年前在魅色被几个发小灌醉强吻岑欢后,这几年不论是参加哪种性质的聚会,他都没再让自己醉过。
因为他不允许自己再犯第二次那样的错误。
可今晚他却是有些控制不住的想用酒精暂时麻痹疼得似要爆炸的心脏。懒
大厅的慢摇DJ有些刺耳,他加快步伐往外走,却险些与高举着托盘而过的酒吧侍应生相撞,在对方连声的道歉声中,关耀之叹口气拉住他的手。
“别开你的车了,我送你回去。”
“不用。”他没还醉到连车都开不回去的地步。
关耀之还想说什么,左侧方忽然爆开几个尖锐的惊叫声。
下意识侧首看过去,昏暗的光线中瞥到一张熟悉的冷艳面孔。
“怎么是她?”
藿莛东一楞,“什么?”
“我公司公关部的经理,似乎遇到了麻烦,我过去看看。”话落的瞬间他人已经往左侧方走去。
这边,一个浑身满是肥肉和耀眼金光的中年男人瞪着血红的双眼怒视面前几乎高出他一个头的女人,脸上火辣辣的刺痛提醒着他刚才那一耳光的难堪。
“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货色,你以为光是陪我喝几杯酒我就会和你签约?我肯睡你是看得起你,你别不识歹!”
“沈总,如果您不希望我把您的头按到马桶里去,就请您嘴巴放干净点!”五官冷艳的女人毫无惧色,甚至目光透着厌恶。虫
被唤做沈总的肥胖男人怒急反笑,神情却狰狞,“但愿你被我压在身下时还能这么嚣张!”语毕他掏出电话,迅速按下一组号码,那边电话一通他正要开口,却在瞥到一张荡着微笑的俊美脸庞时神色顿变,脸上一阵青一阵白。大文学
“这位不是沈氏的沈总么?真是巧,居然在这碰到。”关耀之笑睇着肥胖身躯猛颤的男人,目光转向他对面的女人,故做讶异道,“姚经理?怎么你也在?”
“是、是这样的,关少……”胖男人把电话揣入口袋里,讨好的连忙解释,“那个……姚经理和我来这儿是谈签约的事。”
“哦?原来是谈公事?”关耀之挑眉,凤眸掠过对方脸上那道清晰的指印,“那沈总脸上……”
“哦,这个、这个是误、误会……”
“那合约……”
“已经谈好了,我马上就和姚经理签约。”对方立即接口,几乎是以抢的速度抢过合约,连合约内容都没看一眼便迅速签上自己的名字,然后笑容满面的双手把合约递到关耀之面前。
“既然合约签了,那就不打扰沈总的雅兴了。”关耀之敛去笑意,侧首,“姚经理,走吧,我刚好顺路可以捎你一程。”
关耀之把合约递还给她,转身走向不远处的藿莛东。
“阿东,介绍一下,她是——”
“你在他公司上班?”藿莛东打断他,问的却是他身边的女人。
关耀之玩味的捏了捏下颌,看向身侧在见到藿莛东后神情既惊又喜的女人,“你们认识?”
姚霏轻轻点头。
黑色的汽车均速行驶在宽敞的路面上,狭小的空间流淌着一曲温柔的英文歌。大文学
姚霏微微侧头打量身侧俊容紧绷的男人,想了想才开口,“上次从你家离开后我们就没再见过,所以我不知道这段时间你身上发生了那么多事。”
隔了几秒没回应,她没再吭声,视线转至窗外,尽量不去看张仍能轻易让她动心的脸。
虽然已经很努力在忘记,可毕竟是深爱的人,想忘记谈何容易。
思绪游走间,前方一束耀眼的白光探来,车子忽然左倾,姚霏毫无防备,即使是绑着安全带,身子仍不由自主往左侧倒去,而耳边骤扬一阵车轮摩擦地面发出的声音。
这样持续了二十多秒车子才在刺耳的刹车声中停在路边,而如果不是绑了安全带,姚霏真要怀疑自己是不是会从挡风玻璃上飞出去。
她心有余悸的捂着心跳剧烈的胸口,妖媚的大眼惊诧的探向身侧双手紧握方向盘,而额抵着方向盘正中央,轻喘息着的藿莛东。
“东?你怎么了?”
藿莛东没回她。
他想他的确是有些醉了,才会没注意到前方驶来的车辆,而满脑子都是那张故做冷漠的小脸。
和他在一起到底是有多痛苦,她才狠得下心说出那样的话?
往后各行其路。
他猛地一拳用力捶在方向盘上,随即在毫无预警的情况下突然发动车子箭一般疾驰而去。
姚霏一下车便跑到小区口的垃圾桶旁狂吐。
让她意外的是在她吐完后回头看,藿莛东的车居然还停在那没离开。
从包里掏出纸斤擦干净嘴,她走过去。
“抱歉。”藿莛东开口说出和她见面后的第一句话,并递来一瓶矿泉水,却并没看她。
姚霏接过,喝了几口清洗口中的异味。
“你要不要上去坐坐,我给你煮点醒酒汤。”一路从酒吧回到住处,她犹如坐了一趟云霄飞车,五脏六腑都像是移为般难受至极,而他却浑然不决。
所以她很担心若他回家的途中也这样开车会不会发生危险。
藿莛东摇头,仰头靠向椅背,深邃的五官在透进车窗的天光笼罩下尤未立体。
“我不知道你和我们总裁是发小。”姚霏望着他的侧颜轻轻开口,视线近乎贪婪,无法移开。
“你还好吗?”她语气难掩心疼,藿莛东微微偏过头,清冷的黑眸流露一丝倦意。
“姚霏,那种工作环境龙蛇混杂,如果可以,你换其他的工作。”
姚霏因他话语中的关心而笑意顿现,“没关系,我又不是那种娇滴滴遇事只会大呼小叫的女人,我能够自保。”
藿莛东没再继续劝,只是说,“遇到麻烦不要逞强,第一时间和你们总裁联系,他会帮你。”
姚霏点头,“关总不像传闻那样冷血不近人情,他待我一直很好。”
藿莛东坐直身体,手握住方向盘发动车子,“我走了。”
他关上车窗,将姚霏痴迷的目光隔绝。
“路上小心。”
关切的话语自最后一丝缝隙透进来,他没回头。
姚霏望着很快消失在夜色中的汽车,精致的眉型微蹙,良久才收回视线转身。
“欢?岑欢?你醒醒!”
在一阵叫唤声中,岑欢费力的挣扎着从梦境中醒来。
“丝楠?”岑欢望着出现在头顶的那张年轻的脸,一时有些茫然。
“我经过你门口听到你大喊大叫,以为你怎么了,进来见你在床上滚来滚去,双手乱舞,猜你是做噩梦了。”
经她这么一说,岑欢混沌的意识才渐渐清醒。
她吁口气,揉揉发痛的额,问,“你什么时候回来了?”
“两点多,”丝楠在她床边坐下,望着她瘦削苍白的脸,担忧道,“你是不是天天做噩梦?”
岑欢看她一眼,摇头,不想让他们再为自己担心。
“那你和藿莛东的事考虑得怎样了?”
听到那个名字,岑欢清晰的感觉到心脏忽然抽紧。
“昨晚我说那些话你如果听进去了,就应该知道,错过一个那么爱你的男人你会遗憾一辈子。”
“丝楠,我不想说这些。”
“你这是逃避。”
“不。我承认你那番话的确让我有些动摇,但两个人想要在一起并不是光有爱就可以长久生活一辈子的。我埋怨他不懂爱我,其实我自己也有错,我们都不懂爱对方,这样勉强在一起,分开是迟早的事。”
“如果没发生孩子这件事,你还会这么说么?”
岑欢一震,哑然。
“你看,实际上你说的那些都是借口。不论你有多爱他,你都没办法原谅是因为他才导致孩子这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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