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优回了他一个认栽的表情,磨磨蹭蹭地推开和室的门走了进去。
云雀身穿黑色和服,沉静地跪坐在榻榻米上品茶。除了睡着的时候,只有这个时候的云雀才会收敛与生俱来的压迫感和杀气。
不过这样温和的云雀只维持了不到一秒,在他看见陈优的一瞬间,墨眸就扫了她一眼,让她不寒而栗。
“我记得我说过,在没我允许下,不准踏出这里半步。”
陈优顶着压力,咬牙点点头。
“那你之前至少两个小时的时间在哪里?”
她沉默半晌,问:“我可以说我遁地了吗?其实我没有踏出这片土地半步。”
云雀挑了挑眉:“你以为你是鼹鼠?”
是就好了,“我想去见提香。”
“等他病好了你可以去见。”
陈优垂头丧气:“你们都说他伤的不重,可是这都一个多星期了,他还没好吗?”
“他们在修正他的智商。”
她嘀咕道:“他智商又不低,修正什么啊……”
“我也是这么认为的,他们应该修正的人是你才对。”
“……”
“去跪一个小时地板再说,现在开始计时。”
“为什么我要跪地板啊!”
“惩罚。或者说你想跪钉板?”
陈优默默去一旁面壁思过跪着地板。
跪地板的时光过的异常漫长,哪怕只有一个小时,对她来说也是度秒如年——她才跪了五分钟。
“云雀云雀,我听说有很多千金小姐想嫁给你。”陈优其实不大乐意和云雀聊天谈人生,但无奈这里除了她,就他一个活人,总不能让他把云豆借给她吧?
“你听谁说的。”
陈优下意识觉得不能出卖翠丝特,“呃……小道消息,所以我这不是来找你证实一下嘛。”
“怎么,你想姓云雀?”云雀饶有兴趣地问,语气中少有的笑意却让她后背发凉。
她干笑两声:“八卦不是人类的本性吗,我只是遵从本性而已,你不想说就算了。”
“你觉得是真是假?”
陈优愣了一下,没料到云雀会这么问,认真地思考一番后说:“应该是真的吧,毕竟你条件很好。”虽然性格诡异了点,不过不近距离接触观察,大多数女性会被蒙蔽了双眼。
“我现在倒是有点担心我的人生安全了。”她感叹道,“女生嫉妒起来好可怕,难怪我最近老打喷嚏。”
“说不定你是禽流感了。”
“……云雀,你能别提禽流感么。”这么阴影的话题为什么要老提起来!“万一我一直都找不到你的戒指,难道我们俩要一直这么被迫绑定着?”
云雀慵懒道:“对我而言就没那么多麻烦找上门了。”
“我算是你对应那些家族的提亲的挡箭牌?”
“本质如此。”
“……”虽然知道是事实,但是这种被利用的感觉的确让她觉得不太舒服。
云雀看着她:“怎么不说话了?”这女人平常话不是挺多的么?
“我只是在思考一个问题。”她很快把刚才心里的不适感抛开,尽力转移自己的注意力,“你可以在门口挂一个牌子,上面写上白兰和狗禁止入内吗?”
他眼神顿时诡异了:“你什么时候学会白兰那套了。”
“不,今天中午白兰来找我的时候我突然想到的,话说他之前也在门上挂了你和狗不得入内的牌子啊,这算是用棒球棒给他打回去了。”她没敢和云雀说今天的密鲁菲奥雷依然挂着这种牌子。
“你果然去了密鲁菲奥雷。”
“……”糟了,暴露行踪了!“咳咳,这种小细节就不要在意了。”
云雀不悦地说:“我不是跟你说过不要和白兰混么。”
“可是提香在他基地里嘛。不过我去的时候提香已经被转到了索菲塞拉,听说晚一点会去彭格列,这样我总可以去见他了吧?”
“你先跪完一小时再说。”
陈优怨念地注视着面前的墙壁,试图用怨念眼神光线在墙上打一个洞。
别家都是丈夫跪地板跪搓衣板跪遥控器跪电脑主机板,为啥在云雀家跪的就是她?——即使她不敢罚云雀跪这些,但是云雀也不要罚她跪嘛,大家要相处和谐嘛。
“啧啧,真不知道那些传说中对云雀恭弥朝思夜想的姑娘们是怎么想的,这么凶残的人也想嫁,脑子没被驴踢过吧。”八千楼边咂舌边感叹,镜子里出现的画面正是陈优被罚跪的场景。
“真不知道那些传说中对你魂牵梦绕的男人是怎么想的,这么奇葩的人也想娶,脑子没被门挤过吧。”
八千楼不满地捶了捶车窗:“翠丝特,你这是赤果果的羡慕嫉妒恨,这是病,得治。”
翠丝特懒懒地斜了她一眼:“我和你不一样,我又不是脑残。”
“别不承认了,你就是羡慕嫉妒恨,没关系的,我帮你算了一卦,虽然你不太招人喜欢,不过以后还是能嫁出去的,就是有可能结婚后吵架,冷战,小三,家庭暴力,不孕不育。”
“少把自己当算命瞎子,小心这些预言反弹在你身上。”
“没事儿,就算反弹了我也开了挂,金钟罩挡着。”
“……你是幻术师还是游戏狂?”她对八千楼的神思维早有耳闻,本以为自己有抵抗力,没想到她这么凶残,早知道不让她搭顺风车了。
“翠丝特,你怎么和洛格伦一样不讨喜。不过还好你没他那么讨厌。”
“你说的不讨喜是哪一种程度?”
“对你我只是单纯的不满你的羡慕嫉妒恨却不承认,但每次看见洛格伦我就想把烟杆点燃爆他菊。”
“……”她没有羡慕嫉妒恨,这女人能不能别脑补?
“或者把烟灰全撒他眼睛里。”
“……”
这得多大的怨念才能干的出来啊?洛格伦你到底把八千楼怎么了……
☆、Part41 能来点儿清新脱俗的吗
八千楼拍了拍翠丝特:“行了;我在这儿下车就可以了,多谢你送我一程。”
翠丝特冷哼一声:“你放心;下次看见你在路边招手,我绝不停车。”和八千楼呆一路;她的心灵简直备受摧残;她下次再也不要自己给自己找虐了。
八千楼笑眯眯地走下车;然后弯腰冲打开的车窗对她说:“如果是我还好;是洛格伦的话,我猜你会直接开车撞过去吧。”
“我觉得会这么做的只有你。”
“虽然你宾果了,但是我也不会给你加分的。”
“……”谁要你的加分啊!有毛用啊!
八千楼的神色突然恢复了平淡,压低声音道:“计划已经开始了。”
翠丝特一惊,讶异地说:“可是不是离预定的时间……”
她打断她的话:“本来是该按照预定时间的,不过这次是千载难逢的机会;所以他把启动时间提前了。”
“我怎么没看出来这是千载难逢的机会?”
“你眼拙。”
“……”
“记得去眼科检查一下视力,我先走了。”八千楼潇洒地转身,摆了摆手,很快消失在翠丝特的视线范围内。
翠丝特并没有着急回密鲁菲奥雷,而是坐在车内沉思,良久后喃喃道:“这么高危的计划,本来就要看时机才能提高成功率,如果这次没有成功的话,后面不就全盘崩溃了吗……”
“这可是一场大赌局,可是这么果断的决定提前它,你到底有多少的把握呢?”
陈优表示自己无力吐槽云雀家的伙食了。
这种无力感并非基于食物的味道,而是来源于种类。要说云雀家的东西都是优质的,包括吃的,味道那自然很棒。
“你觉得不好吃?”云雀挑眉看着对面的白毛苦瓜,看起来跟苦瓜长毛了一样,说不出的喜感。
“不是,很好吃。”陈优闷闷地回答,“可是我们已经吃了连续五天吃汉堡了!”她知道这是云雀喜欢的为数不多的食物,可是他也吃不腻吗?
云雀面无表情地示意她接着说。
“你难道吃不腻吗?”她现在看见汉堡就有点反胃了,更何况这么高热量的东西她的体重也伤不起。
他抽了张纸巾擦了擦手,“吃不死你。”
“……你这么说我突然怀疑这里面有没有毒了。”
“你有被害妄想症。”
陈优发现话题歪了之后努力正过来,“我们明天能不能吃点清新脱俗的?”
云雀认真地看着她,悠悠道:“你想吃空气清新剂?”
“……”我才不想吃啊!“可以点菜吗?”云雀家的厨师有这功能她就点菜了,白吃了好几天汉堡,那么多热量她怎么消耗的完,她一坐下来就懒得动弹。
“不行。”
“那可以出去吃吗?”
“不行。”
“我自己做总行了吧?”
“不行。”
“云雀,男人不能老说不行……”
“砰——”
又一张餐桌宣告报废。
云雀面色沉着地收起了浮萍拐,起身,“你再不吃完就不去彭格列了。”
陈优权衡了一下,觉得今天要是没见到提香的话她不白跪一小时了吗?
十分钟后,两人顺利地坐上车,草壁开着车向彭格列驶去。
但很快草壁就发现了一个严峻的问题——堵车。
按常理说,这个时间段虽然是下班高峰期,不过去彭格列的路上车也不多,平常也没堵过车,草壁困惑地告知了云雀一声后便下车去查看。
陈优被刚刚草壁的急刹惊醒了,本来她缩在后座上睡觉的,当然这睡的很有技术,要是睡着睡着趴云雀腿上去就死定了。
她迷迷瞪瞪地爬起来,揉眼睛看向窗外,内心腹诽,不是说新手上路擅长急刹么,怎么草壁也擅长,他看起来可不像新手。
就在她准备继续倒下去补眠的时候,眼角的余光突然敏锐地捕捉到了对面马路的人行道上一闪即逝的一个熟悉身影。
几乎是下意识的,她猛地推开车门跳下车,身手敏捷地跨过护栏向对面的人行道上跑去,甚至没有注意到自己在横穿马路——还好因为不明原因堵车,否则她已经横尸街头了。
可等她站到那条路上时,刚刚看得真切的身影已然消失,仿佛那只是她还没睡醒的幻觉。
陈优一时间变得不知所措,孤伶伶地站在路面上左右张望。
“刚刚那个是义凌吧……”她喃喃,“可是为什么他会在这里?”
“你在找谁。”
陈优僵了僵,云雀不知什么时候也跟了过来。她憋了半天才说:“刚刚看见熟人了,本来想过来打个招呼,不过他好像走了。”
云雀斜视她:“你不是失忆了吗?”
“……”擦!忘了还有这茬!“咳咳,隐隐约约记得一点吧……啊,前面道路好像疏通了,我们回车上吧。”
陈优并不觉得自己看见的是幻觉,但如果是这样,她也没办法解释为什么他会在这里——或者说,为什么他会存在于这个世界。
刚刚那个熟悉的身影正是陈义凌,陈优的外甥。
按照把她扔到这个世界来的中二幽灵的说法,这个世界和她原来所在的世界完全不同,从它的语气里也能听出如果没有特殊的方法是不可能来到这里的。
如果刚才的那个少年真的是陈义凌,她必须要找到他,起码要知道为什么他会在这里。
要是义凌是以原本的身体来到这个世界的话,那么说不定她能找到回到原来世界的办法,或许她回不去,但至少也要让义凌回去。
这个世界和他们原来所处的世界大相径庭,她甚至都不敢想像一个人在这里生活下去。
况且她姐姐已经失去了她这个妹妹,如果再失去儿子的话,这种亲人接连离去的打击会压垮她。
如果说之前陈优是为了摆脱温切斯特武器系统的这种绑定,并且对优拉身世的好奇才想在黑手党里插一脚,那么现在她就必须阻止亲人被卷进来,在事情变得无法掌控之前,至少要保证义凌的安全。
她突然惊觉自己在这个世界呆了将近一个月,其实也并没有太想回到原本的世界和生活,反倒是现在这种刺激惊险的生活更吸引她——
可一旦真正趟了这趟浑水,她恐怕只能在深不见底的水潭中越沉越深。
但这对陈优来说已经无所谓了,她已经死过一次了,陷入这种无底洞也已经没有什么能让她觉得更恐惧了——至少目前看来,死亡的那一瞬间才最可怕。
随着道路渐渐疏通,停滞不前的车辆开始缓慢向前进,直到上了高速路后,那慢到让人想砸车的速度才终于变正常了。
陈优恰好错过了对面人行道旁高楼林立的间隙中飞快闪过的一抹身影——
高高瘦瘦的墨发少年看着远去的黑色轿车,面色平静,连眼底也没有泛起一点波纹。
陌生的就好像,从来都不认识她一样。
☆、Part42 不要小看咆哮帝
黑手党界流传有三大魔王;里包恩;白兰;派翠西亚。
作为世界第一杀手;里包恩自然不必多提。
白兰则是因为他行事作风其实和表面完全不同;要说他心狠手辣那是绝对的;只不过是对待敌我不同而已——虽然他对待盟友也不见得有多好,很多密鲁菲奥雷的同盟家族其实都很提防他。
如果说前面两个都属于行为上的大魔王;那么三大魔王里唯一的女性;派翠西亚·洛佩奇绝对是行动和语言的双修魔王。
首先;她作为某国女爵;与生俱来的高傲和修养已经足够霸气;其次则是她的手段和头脑;还有笼络人心的技巧。
多数情况下的派翠西亚还算得上平和;但真要把她惹毛了她会带着家族的最精锐部队杀到别人基地里去——比如上一次她带人准备强拆彭格列名下的酒店。
另外一个最为重要的能让她被成为魔王的原因,就是她和别人在口头打仗的时候总是占上风。
其实这也和她的音量分不开关系。
陈优和云雀刚走进彭格列基地,就听见了一声咆哮:“沢田纲吉你这个混蛋!”
咆哮声似远非近,在上空盘旋,与余音绕梁有异曲同工之妙,只可惜并不十分优美,以至于陈优听到之后虎躯一震,菊花一紧【?!】
不过她倒是第一时间认出了这个声音——除了派翠西亚她想不出还有谁这么有肺活量及爆发力。
云雀神色平静,拽着陈优直接上楼去了沢田纲吉的办公室。
派翠西亚一脸愤慨地在里面捶桌子,沢田纲吉无动于衷地坐在办公桌前该干嘛干嘛,俨然一副无视了她的样子。
她注意到两人的存在后,立刻转身几步走过来抓住陈优的肩膀使劲摇:“优拉,你说沢田纲吉是不是一个混蛋?啊?!”
陈优觉得自己快厥过去了:“呃……你和沢田有什么……嗯,*恨情仇?”
“*恨情仇泥煤啊!你的用词不当!本女爵怎么可能看上这种混蛋!”
“……也许我语文是体育老师教的……”要她一个堂堂文科生自毁专业相当于打脸,但是她现在只想从派翠西亚的魔爪下挣脱出来!
结果派翠西亚还是没放开她。
沢田纲吉终于抬头把注意力分出一丢丢给她:“派翠西亚小姐,你已经在我办公室里咆哮了一个多小时了……”
她干脆地打断他的话:“你终于嫌烦了?那就好好给我交代一下!”
“不是。”他顿了顿,“我是想说,你嗓子怎么还没哑?”
派翠西亚:“……”
陈优举手发言:“我觉得她的声音已经有点沙哑了。”
沢田纲吉满脸怜悯地看着三大魔王之一:“要不,您喝口水,休息一会儿再来第二轮?”
派翠西亚:“……”来泥煤啊我又没和你们打比赛还Round1和Round2吗!
“来点胖大海吗?”她真诚地询问道。
在场的唯一一个还正常的人,云雀开口道:“怎么回事。”
沢田纲吉耸了耸肩:“我也不知道,一个多小时前派翠西亚小姐一进我办公室就开始变身咆哮体,她为了什么我也不知道。”
派翠西亚一听他的话,刚刚平复了一下的情绪立刻二次火山爆发:“你不知道?!你居然敢说你不知道!”
他无奈地问:“所以说到底是什么事情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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