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夫人!”奇峰不再称呼她为王妃,或者直呼她未无语,“这事儿还是让少主亲自对你说吧。”奇峰将问题推给了并不在场的江暮寒。
“好!咱们就在这儿耗着!等江暮寒来!”靳无语一股坐在地上,她不信他们敢丢下她不管。
“无语!”奇峻跳下马车,在靳无语身旁蹲下。“坐在冰冷的地上,你不觉得冷吗?”
看来这招很有效!“冷!当然冷!”
“既然如此,你还不起来!”奇峻伸手去拉靳无语。
靳无语一跃而起:“你打算告诉我了吗?”
“告诉你什么?”奇峻慌忙撒开了手,生怕靳无语就此赖上了他。“我的意思是说,地上凉,坐在车上等,会暖和一点!”
真拿她当傻瓜呀!坐在车上,他们一扬马鞭,她还有选择的余地吗?
耗着吧!
夜,太冷了。即便没有风,也依然冷的出奇。
靳无语围着马车小跑,跑到第一百八十圈的时候,奇峰、奇峻二人加入了她的慢跑队伍,渐渐的马车上的绣娘也纷纷跳下马车跟着她跑了起来。她的慢跑队伍不断壮大,可是大家像是事先商量好了似的,谁也不提“走”的事儿。空旷的丛林里,除了拖沓的脚步声,再也听不到别的声息了。所有人都在耐心的跑步,只有她越来越没有耐心了。
就在靳无语的耐心即将耗尽的时候,“哒哒哒”的马蹄声传来。
众人停下了脚步,一起朝马蹄声传来的方向望去,一白衣男子扬鞭跃马正朝他们这边奔来。片刻功夫,已到他们面前。那人从马背上跃下,正是众人守候已久的江暮寒!
“江暮寒!今天你必须跟我说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靳无语奔向江暮寒身旁,抓住江暮寒的衣领不放。江暮寒就势将她揽在怀里,对奇峰道:“你们走吧!路上小心!”
说罢,将靳无语扔向马背。
“喂!江暮寒!你放我下来!事情没说清楚!谁都别想走!”靳无语手脚并用,在马背上不住地挣扎。
“你消停一会儿!关于这件事,回去我再跟你慢慢说。”江暮寒跃上马,挥鞭向前。
“凝云!凝云怎么办?你放了凝云吧,好吗?”眼看着马车越来越远,靳无语情急地喊。
“我不会拿杜凝云怎么样的,只是把她送到飘摇帮罢了。这样,你可放心了吧。”江暮寒据实回答。
她没听错吧!他说他不会拿杜凝云怎么样的!凝云!凝云没死!她更加不放心了。“你送凝云去飘扬帮做什么?凝云怎么失忆了?你把凝云怎么样了……”靳无语一连数个问题扔了出去。
“再说一遍!回府后,我再慢慢跟你说道。”
坐探
终于到家了!
第一次,靳无语小鸟依人般地傍在江暮寒的身畔,他说去哪儿,他拉着她去哪儿,她就去哪儿。总之,她黏上他了,想翻脸不认帐?她黏着他,烦死他!
“小姐!小姐!你可回来了!快去看看阮桃吧!”刚迈进门槛,小桃便迎了上来。
不是她说,阮桃这丫头也太那啥了,怎么着也跟了凝云这么多年,就算看见的真是凝云的鬼魂,也该觉得倍感亲切才是,何至于吓成这样?!“阮桃的事儿,回头再说吧。”靳无语抱着江暮寒的胳膊不撒手。
“无语,你先去看看那丫头吧。回头,本王再慢慢跟你说说事的来龙去脉。”
靳无语疑惑的看着江暮寒,抱着他的手抓得更紧了。
“行了。本王跟你同去,这行了吧!”江暮寒为了打消靳无语的顾虑,自愿放下身段,去看一个不知所谓的丫鬟。
靳无语拒绝了。现在没有什么事能够阻拦的了她对“绣娘”真相的好奇心。
“小桃!你去告诉阮桃,她见到的不是鬼!是人!”
“小姐的意思是说,大小姐还活着,没有死?”小桃瞪大了眼睛望着靳无语,大小姐死而复生了,太离奇了。
靳无语点点头,吩咐道:“快去吧!”抱着江暮寒的胳膊道:“王爷!咱们去哪儿?”
江暮寒点着她的眉心,忿忿道:“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本王难道会骗你不成!”
靳无语心说“那可就难说了”,面上挂满了笑容:“王爷自然不会说话不算数,是我急于知道事的真相!王爷快告诉我吧!好不好!”
二人携手来到秀水苑。
江暮寒命晚凤、晚篱守在门外,不论是谁,一律挡在,不许入内。
他本想趁乱将那些绣娘运出芰荷王府,不料还是被她撞破了机关,料想再也无从隐瞒,只得据实道来。“车上的十二名绣娘正是本王逝去的十二位王妃!她们的死都是本王一手安排的!”
“喂!江暮寒!你也太狠了点吧!一夜夫妻百日恩,你有心没有?”江暮寒一开口,靳无语就忍不住为那十二名王妃打抱不平。
江暮寒瞪了她一眼,威胁道:“你再插嘴,本王可就不说了。”
靳无语装模作样的在自己嘴上抽了一下,伸伸舌头,道:“你继续!继续!”
江暮寒继续道:“这十二个女子都是江暮梵费尽心思为本王挑选的!”
江暮寒刚说了一句话,靳无语忍不住再次插嘴:“我也是皇上特意物色的人选?!”忽然想起江暮寒的话,急忙在自己嘴上补了一巴掌。
江暮寒对这个问题倒不怎么介意,说道:“正是!芙蓉国建国日浅,各项措施均需钱银支撑,和京畿第一富商联姻的直接利益,就是可以利用亲戚关系,调用银两,保证各项政策的顺利实施!”
江暮梵的初衷是好的,可是她一辈子的幸福差点就葬送在了他的手里!“那其他人呢?”靳无语忿忿地问。
“其他十一位王妃出身高贵,她们或是王公大臣们的子女,或是……”
“你什么意思?这么说,你觉得我的出身很卑-贱了?”
“本王可没说你出身怎么样?是大家都这么说!”江暮寒伸出四根手指,边数边笑道:“士、农、工、商……”点到商时,正是那个最小的指头。“商人可不就是最下层吗?”
靳无语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捂着耳朵嚷嚷道:“跳过!跳过!我不听这个!”
江暮寒撇开这一话题,继续道:“这十一名王妃中,夕华和荔华两位和晚晴、柳嫣一样,是从江暮梵的宫人中挑选出来的!本王这么说,你该明白了。这些人都是江暮梵安排在本王身边的坐探。你说本王能留着她们吗?”
她们的未来
“对了!我上次就问过你这个问题。皇上为什么要派人监视你?你和皇上到底有什么过节?”靳无语再次提出自己的疑问。
江暮寒忽略掉靳无语的疑问,继续说道:“说起来这些女子进入芰荷王府也非出于本愿,不过是为王权所迫,不得已而为之。正因为如此,本王才给了她们留了条活路。给他们服的是栖零香木的花汁,而不是鹤顶红、砒霜!”
怪不得她们都不记得从前的事了。可是他为什么把她们关在那个山洞里?人家大好的青年华都被他葬在了那巴掌大的洞里去了,跟死了有什么区别?
“本王当初也想过送她们出去,但是送她们哪儿去呢?自然不能将她们送回家去。这些女子肩不能挑,手不能拿,一个个除了会些无用的诗词文章外,其他一无所能,出的王府的大门恐怕没有几天的活头,所以说,他们该感谢本王!本王将她们留在府内,冒了多大的风险?”江暮寒说这话时,那副自得的神仿佛施什么天大的恩德似的!
“风险也冒了,你现在干嘛又把她们送走?”
“这可怪不着本王!若非你打破沙锅问到底,本王也不会出此下策!”
“这跟我有什么关系!”
“当然有关系!你也说过,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
这么说,还是她的错了!她冤不冤哪?!若是他老早给她备了案,她至于这么没头苍蝇似的到处乱窜吗?现在她跟谁说理去!?
“暮寒!你给她们准备了什么样的未来?”现在她最关心的就是这个了。杜凝云在其中只是其一,其二,江暮寒为什么将她们送到飘摇帮?不会是想重新录用她们吧?那她怎么办?
江暮寒调侃道:“自然是把他们一个个嫁出去了。省的有人说本王锁住了人家大好的青?!”
“真的!那太好了!”靳无语欢呼,她的相公也不是那么万恶不赦,哦?可是,他要把她们嫁给谁?不会是随便找个瞎子,瘸子打发了便了事吧。“暮寒!你给凝云物色个好人家,成吗?”
“好人家!?”江暮寒点了点自己,笑道:“那就非本王莫属了!还有人比本王好吗?”
切!他好?!若非权势所迫,漠城府哪个居民愿意将自己的女儿送给他做王妃?自大狂!可是,她如今是求他办事,还得捧着点他不是吗?“这个自然!可是,你已经有主了。你身上打了我靳无语的印记,就是我的了。”
江暮寒十分满意这个答案,笑道:“那你觉得奇峰怎么样?”
“配凝云,还马马虎虎,凑凑合合,勉勉强强吧。”靳无语心下对这个对象十分心仪,回答的却十分的保守。
“那就他吧。”江暮寒一锤定音。
“暮寒,我还有一个问题。你跟皇上到底怎么回事?跟我说说好吗?”
她是真心希望他们能够化敌为友,否则,不知道还会有多少个无辜女子为了他们葬送了美好的青春,甚至生命?
“怎么这么多问题?”江暮寒板起脸来,“有时间你就不能关心一下莫言?”
说起莫言,她就忍不住变脸,要不是他给她的莫言下了迷魂药,她儿子怎么会把她这个老爹都到脑后去呢?
“莫言才不稀罕我的关心呢。你这个冒牌老爹抢尽了我的风头!连一点立足之地也不肯留给我!”
江暮寒无言。他真不知道说什么好,莫言是他正正经经,如假包换的儿子,好不好!
“我走了!”靳无语大好的心情被江暮寒搅得乌云满天,阴雨绵绵。夺子之恨,不能忘!
江暮寒望着靳无语气冲冲的模样,暗自好笑,让那丫头吃醋去吧。
救困
靳无语回到绯雪阁,阮桃正和小桃、晚秋围在一起编制花灯,准备明天的花灯制作大赛。
看来,阮桃已是完全清醒了。
靳无语少不得又将杜凝云的况向阮桃重述了一遍。
“阮桃,要不,你还是跟着凝云吧。”
“小姐不是说大小姐什么都不记得了吗?我去了,她也未必肯接纳我!小姐!阮桃愿意跟着小姐!求小姐别赶我走!”阮桃伏在地上不肯起来。
阮桃居然不愿意跟着凝云?这么多年的分,难道都烟消云散了吗?靳无语有些心寒,若是自己哪天步了凝云的后尘,阮桃大概也会舍她而去吧。不过,想想凝云的况,阮桃说的也不全错。
一宿无话。
次日,芰荷王府仍旧沉浸在元宵节的喜庆气氛中,未能苏醒。秀水苑与绮梦轩中间的那条小溪边更是围满了编制花灯的男女老少,对于那一百两赏银,人人志在必得!其他的事儿一概扔到一边去了,以至于靳无语这个好说话的主子这日三餐没了着落,只能吃点小点心果腹。
至晚,小溪两侧便如灯市一般热闹了,各样别出心裁的花灯层出不穷,还真是让人眼花缭乱。
江暮寒举办这场比赛的目的是为了将绣娘们偷运出府,如今目的已达成,自然不愿意跟着一帮没知没识的下人胡闹,这生杀大权自然落在了靳无语的肩上。
“那个,暮寒,反正都闹成这样了,不如大家尽兴闹一场!你再出点银子,多设几个奖项,比如,别出心裁奖,美轮美奂奖,特别贡献奖……总之,无论三钱还是二两,多几人得奖,这样大家都能尽兴嘛?”靳无语向江暮寒伸出小手。
“这点小钱,你还好意思向本王开口?说你现在日进斗金也不算夸张吧?!”江暮寒冷冷地打量着伸向他的那只小手,怪不得人家说无商不,这只手从来都是向里扒拉的!
“拜托!现在是为你办事,好不好?”她的钱再多,跟他搭不上边不是?
“本王就出这一百两银子,多一个铜板也没有!爱办不办?!”
“喂!你是不是男人呢?怎么这么小气?”
二人正为钱的事争执不休,奇峻忽然闯了进来。
二人停止了争执,不约而同的望着奇峻。奇峻此刻不是应该在去飘摇帮的路上吗?突然出现在了他们的面前,必定发生了什么事。
果然,奇峻俯身报道:“少主!十五日元宵夜,江暮梵派兵血洗了亿源!帮主慕容云清被生擒活捉,亿源已烧成了一片焦土!属下于路接到飞鸽传书,不敢迟疑,急忙赶了回来。少主!你拿个主意?!咱们怎么回应这件事?帮?还是不帮?”奇峻义愤填膺,摩拳擦掌,恨不得立刻去将慕容云清救出来。
江暮寒在椅上坐下,左手托着下巴,右手在桌上不住地敲打,良久乃问:“慕容云清现在在哪里?”
“正在押解回京的途中!”奇峻拱手回答。
“让秦恍带人将慕容帮主就出来!”江暮寒猛地一拍桌子,命令道。
“是!属下立刻去办!”奇峻响亮的回答,正待转身出去,被靳无语喊住。
“暮寒!你救了慕容云清,可就跟皇上直接杠上了。”她至今还没有弄清楚他和江暮梵究竟在什么地方磕磕碰碰,但是这时候去救慕容云清,他们的关系只会变的更糟。“你再想想还有什么两全齐美的办法没有?”
亿源帮众勾结兰亚国在凤仪山一带起事,这是何等的大罪?虽说慕容云清无意与皇权政治,可这层干系终究是脱不掉的!踏进漠城府的大门,再想救慕容云清,比登天还难。“奇峻,去吧!”江暮寒果断地做出决策。
慕容云清这个朋友,他交定了。
权力这个绞肉机把所有一切都杂糅在了一起,身在其中,除了血腥和腐臭,再也闻不出其他的味道。所谓的手足尚不如慕容云清这样的泛泛之交让人觉得轻松、自在、温馨。
幸福的味道
完了!完了!她的好日子过到头了!敢跟皇上上杠子,那还能有好吗?那个慕容云清发动叛乱,妄图倾覆芙蓉国,江暮寒去救这么个人,那还不是等同于谋反?!哪个皇帝能容忍这个?更可怕的,皇帝发起狠来,从来都是六亲不认的,莫说个把兄弟,就是他亲爹也照砍不误!
靳无语怔怔地愣在那里,她倒无所谓,关键是她儿子,一点差错也不能出!那可是靳家的最后一点骨血呀!
“暮寒!咱们把莫言送走吧,好不好?”
“你怕了?”江暮寒拍拍靳无语的小脸,转移话题道:“你不是要主持花灯大赛吧,要设几个奖项随你吧。”
现在她还哪有心主持什么花灯大赛,刀都架在脖子上了。“暮寒!那天晚上我抓的那个男的真的是你吗?莫言真是你的儿子吗?”靳无语再度确认,此刻这个问题的答案直接影响到她儿子的未来。
江暮寒失色,要他说多少遍,她才肯相信?
“那天早上,你让小桃拿点银子打发本王,小桃给了本王一只金元宝,你却说本王表现太差,随意从万花楼拉个人都比本王强?!塞给本王二两碎银子,扬长而去了。对也不对?”
靳无语张着小嘴,半天没合上,至此,她对江暮寒这个相公确信无疑了!
“去玩吧!”江暮寒在她的额际轻轻一吻,坚定地道:“无语,什么也别问,安心去玩吧。相信本王,本王不会让你和儿子有任何闪失的!”
靳无语恍恍惚惚的来到小溪畔,稀里糊涂地主持完花灯大赛,不知不觉间颁了三十几个奖项……
任她再没心没肺,也不可能一如既往的嬉笑怒骂,也不可能将即将发生的大事抛诸脑后……
第一天,山雨欲来风满楼。
她总是觉得心神不宁,坐立不安,恍然有一种泰山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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