般不如潲水。毕竟客满楼的酒也是从何某的酒庄运出去的，如此一说，倒是说何家毫无诚信，酒中掺假，弄得酒庄几百坛子酒卖不出出去，不过还好，酒越藏越金贵。希望二十年后，再听不见客人抱怨何家的酒不过潲水而已。”客满楼出售的酒中，十有八九兑了水，价格却比寻常贵了几倍。客满楼的酒大多是从何家酒庄购买的，如此一来，何家酒庄自然受到波及。
你一言我一言，只要与客满楼有过过节的，全都当着大家的面数落出来，看着张老爷挂不住的笑，朱朱笑，这个批斗大会实在办得太好了。
整个包厢哄哄闹闹的，只有两个人稳坐不动，一个是坐在首位的卫暮阳，仿若没听见一般，悠闲自若的喝茶。朱朱却是看好戏一般，淡笑看着这一幕，不发一言，手中的茶杯是空了又添，待她喝了第三杯红茶之后，批斗大会依然进行着，察觉一道目光，顺着看去便对上卫暮阳的视线，勾唇一笑，点点头收回视线掩饰的喝了口茶。入口醇香，让她有些爱不释口，正好有小厮过来，朱朱叫住了他问道“不知小二哥泡的是何种红茶？”
“朱公子多礼了。”她这样的贵人尊称他为小二哥让人多么受宠若惊，喜悦的笑着道“是白云山特有的云山红。是给朝廷的贡茶，其他茶楼不一定能够喝着这样的好茶。唯独望京楼才有。”看着小二哥得意神色，朱朱笑，确实不是寻常百姓能够喝到的。冲着贡茶二字，朱朱示意小二给她再倒一杯。
吵吵闹闹还在继续，几个大老爷们，竟然如同孩童，吵得面红耳赤。朱朱品茶看热闹，看得无比惬意，她想，若不是卫暮阳出声阻止，想必今日会在吵闹中结束。
卫暮阳伸了伸手，安抚道“大家稍安勿躁。”话音刚落，众人安静下来，张老爷感激的看了卫暮阳一眼偷偷抹汗，朱朱窃笑，张老爷恐怕心安得太早了。
果然，等安静下来，卫暮阳道“今日召集大家相聚为的就是商议如何面对菜价一事，不知道大家商议出结果了没有。”
刚刚平静的厢房传出窃窃私语声，莫老爷扭头看着身侧的朱朱低声道“朱公子一直不吭声，莫不是朱公子有了对策，何不说出来一听。”朱朱庆幸他的声音不大，若是被他人听见还不被当成炮灰丢了出去。
朱朱笑，朝莫老爷点头示意他靠近一些，莫老爷想也没想凑了过来，朱朱与他耳语几句，就见莫老爷笑着点头，赞赏的看了朱朱一眼连忙坐正身子，一副跃跃欲试的神情，看得朱朱不含笑不语，视线在众人身上少了一眼落在卫暮阳身上，见他面无表情的看着手中的茶杯，想起怀中的长命锁，顿时心情沉重。
正想着，就听见莫老爷道“莫某有一个妙计。能够平息这次风波，大家可否听一听。”卫抹阳看了朱朱一眼，抬抬头，朱朱诧异，难道他看出了是她在出主意“大家都知道造成酒楼生意一落千丈的是张老爷的客满楼，只要让客满楼关门，一切都可恢复正常，这不是最便捷的方法吗？”
闻言，众人一愣，他们想过无数方法，就是没想过让客满楼关门，莫老爷的话一出，如一石激起千层浪，顿时沉默起来，张家与林丞相的渊源他们可是一清二楚，如今林家正值烈日，谁敢在这个时候与它对抗。
众人的沉默给了张老爷足够的底气，笑眯眯道“莫老弟是不是有什么误会了，就算再大的过错也不能关闭客满楼，这样的做法实在不可取啊不可取。”安静得只听见他得意的声音。
朱朱皱了皱眉拱手道“各位可否听晚辈一言，晚辈想大家都误解了莫老爷的意思，他说的关门是想客满楼关门一个月，对外就说修整盘账，一个月的时候，足以让京城的酒楼恢复原貌，而客满楼也不用受到大家的攻击，听说昨日有人在客满楼闹事，张老爷一定吓坏了，薄利多销自然不错，若是有其他的什么，客人相信一次，第二次不敢上门，招牌不保与关门倒闭毫无二致。”
张老爷看着朱朱，神情不悦。却也心惊与她的说辞，外面看着客满楼一派热闹，其实多少事被他压了下去，而且挣得银子也不是他们想的那么多。勉强撑了一个多月，引起众怒，生意场上的人都不语他亲近，眼看着客满楼再无食材做菜，他也着急，今日来这里，他已经做好了准备，却不曾想，眼前被他怨恨的朱公子竟然会出手相助，实在让他诧异。
“张老爷以为如何？关门一月，再次开门的客满楼同样能够在京城站住脚，如果继续下去，京城想必再也没有客满楼这块招牌。”顿了顿，起身拱手“恕晚辈出言不逊。”
众人在朱朱身上看了看又看看不语的张老爷，一时间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听朱朱的意思，似乎不是在害客满楼，可他们又纳闷，要知道，这一个多月，第二楼也好不到哪去，客满楼的存在第二楼来说怎么都是一个威胁。
就在众人不解之时，张老爷起身朝朱朱拱了拱手“多谢朱公子出言相救。”朱朱笑着摇摇头，满不在乎坐下，张老爷也不在意，笑着朝众人作揖道“都怪小弟急功近利，害众位兄长烦扰，小弟在这向众位兄长以及卫公子赔罪。”
回到第二楼的朱朱躺在床上叹了口气。张老爷的低头对她来说，对第二楼来说，无疑是最好的办法，比起那些仇恨，能够让第二楼继续经营下去才是最好的选择。张家自然有人会收拾他，留下客满楼也不坏，至少能够抢走其他酒楼的生意。而且还买了一个人情给他。出门前她特地慢了一步等着张老爷找上来请教。
她答应给客满楼看看如何装修一番，张老爷答应请林丞相去第二楼吃一顿饭，自然，买单的是朱朱。
第二楼没有人护着，平常一个巡城官都能上门要钱，这次差点关了门，她必须借点光，林丞相就是最好的光。如今，谁敢对他不满，女儿是宫中得宠的丽妃娘娘，儿子是新晋的状元郎，虽然是她痛恨不已的。为了全局着想，她不得不忍气吞声，总有一天不会让他们好过。
正想着，房门被敲响，小黑子蹦蹦跳跳的去开门，小二站在门口道“公子，卫公子来访，说是要见公子。”
闻言，朱朱从床上翻起来，想着他怎么会找她，左思右想不知道是见还是不见，小二似乎并不着急，倒是小黑子疑惑的扭头看她，好心提醒道“想什么了，不想见就赶回去呗”小二被他的说法吓一跳，谁敢把卫家人赶回去，还是卫家未来的继承人，怎么说他也是未来的侯爵，谁敢？
朱朱可不敢，起身道“请卫公子上来，让人把新做好的火锅端上来，备些酒菜。”小二依言退了下去。小黑子眼冒金星的望着朱朱一脸期盼，口水流了一地。朱朱见了笑着安慰“等客人走了你爱怎么吃怎么吃。”见他张嘴，朱朱连忙道“不准说不要，不要就什么都别想吃。”
“猪猪，你欺人太甚了，我都给你当跟班了，居然让我吃剩了的，你…”
“既然那么勉强，火锅你就别想了，我决定了，连渣滓都不会给你…”
话还未说完，手臂被人抱住，小黑子可怜巴巴的摇着朱朱的手讨饶“我错了，吃剩的就吃剩的。”
“嗯这才乖”赞赏的摸了摸他的头，朱朱就知道这威胁是最有效的。
正文 第一八二章悸动的心
第一八二章悸动的心
卫暮阳上来时就看见迎风而立的人，身上披着厚重的屏风越发显得单薄。别人不知道这一个多月朱公子为何消失无影无踪，他不会不知道，听说被唐老爷软禁时他并不意外。只是没想到会软禁一个多月。
听见踩在积雪的咯吱声，朱朱回头就对上卫暮阳看过来的目光，淡淡的笑起来，上前相迎“今日多亏了卫公子相助。”若不是他吭声，就算她舌灿莲花也不可能说服在场的所有人。
只是让客满楼停业一月，初闻似乎不可能，仔细一想，客满楼停业，不是把麻烦拒之门外，并且一个多月给每个酒楼造成的损失也撇得一干二净。以至于后来众人纷纷不愿。倒是卫暮阳一句话平息了众怒。不然朱朱会一起被批斗。
“朱公子客气了，若不是朱公子的主意，事情不会那么简单的解决。”卫暮阳同样淡淡一笑，语气里的疏离倒是让朱朱心安，悄悄的打量她一眼，卫暮阳有所察觉，朱朱连忙收回视线迎着他去了东边的露天顶楼，空旷的顶楼只余下一张桌子，两把椅子，以及一把比平常的油纸伞要宽大几倍的油纸伞，伞面上喷着油墨，勾勒出一幅山水墨画。
“请坐。”对于他的赞美朱朱笑了笑算是回应，比了比对面的椅子，卫暮阳依言坐下，朱朱看了楼梯口的小黑子一眼，小黑子会意拉了拉铃铛，朱朱道“难得与卫公子见面，正好今日在第二楼，卫公子不若赏脸尝尝第二楼新推出的菜肴，最适合冬日食用。”
雪花避开油纸伞的遮蔽，依然顺着风吹了进来，轻柔的将他们包围，卫暮阳看着头上落了几片雪花的人一双灵秀的眸子望着他，小巧的鼻尖冻得有些泛红，双唇柔软一张一合逸出略显粗沉的嗓音，似乎，很少听见她真正的嗓音，眼前的人为了掩饰自己的身份，一言一行都透着男子气息，若不是早已知情，他也不会想到，眼前在众人空中俊美出尘的朱公子，竟然是女子。
“卫公子，你怎么了？”见他盯着自己出神，饶是她脸皮再厚，内心难免难掩激荡，面颊一热，忍不住出声道。
卫暮阳怔了一下，恍惚过来，飞快的看了朱朱一眼连忙移开目光，有些仓促道“没什么。”朱朱也不多言，偏头看着银装素裹的京城不知道在想什么。卫暮阳却内心波动，总觉得这样的安静让他手足无措，动了动唇道“不知家兄最近可好？”
“多谢卫公子记挂，家兄一切都好。”暖雪说唐继明情绪稳定了不少，她回来还未来得及去见他，真正的情况她也不知晓，不过暖雪肯定害怕她担心报喜不报忧。以他的性子，这段时间暖雪一定累得够呛。她又被软禁，若不是有信鸽传信，还不知道会如何担心。想到信鸽，朱朱道“在下有个不情之请…”卫暮阳看着她点点头“不知卫公子可否出售几只鸽子，价钱方面随卫公子的意思。”
训练一只听话灵敏的鸽子并不容易，而且为了保证它们不暴露训练地点，根本不会出售，更不会送人，自然，这些他都不会告诉她“明日会派人送到府上。”朱朱笑着点头，明显松了口气，刚刚他的沉默让她以为不会出售。
“今日上门是想询问朱公子关于水晶石…”
话说了一半就听见身后的脚步声，三位小二端着东西上来，卫暮阳停住不语，小二将特制的炉子放在桌上，炉子上烧着火，锅里的汤汁腾腾的冒着热气，这里没有辣椒，幸而有花椒，一放下就能闻着一股子麻辣的气息。
另外两位将切得薄薄的肉片装碟放在一旁，冬日伸长的萝卜白菜等一应蔬菜都洗好放在一旁备用。
卫暮阳好奇的盯着桌上，难得的露出疑惑，朱朱笑着解释“这就是第二楼即将推出的新菜肴，叫火锅，最适合冬天食用…”说着已经脱下身上的屏风搭在椅背上，余光瞧着直勾勾望着这边的小黑子假装没看见边挽袖子边道“可以根据自己的喜好把食材放进去，熟了就可以捞出来食用，汤底是炖好的老母鸡，并且放了花椒，可除各种肉类的腥膻臭气，增加食欲，还有驱寒的作用。”起身将薄薄的肉片倒在锅里，搅散了一点，才拿起酒壶在他的酒杯里斟了一杯酒，又给自己斟了一杯，见小黑子一直巴巴的望着，招手让他过来伺候着。
小黑子会意，学着朱朱的样子将袖子撩起，端着一盘子青菜一股脑倒进去，朱朱想要阻止已经来不及，幸好两个人反应快，堪堪跳开一步，避免身上沾了汤汁，在卫暮阳身上扫了一眼见没什么事才瞪着小黑子，无奈道“去厨房看看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她就知道他就是越帮越忙，看着没一丝歉意飞奔离去的小黑子，朱朱知道他一定是故意报复，见不得他们吃东西他在一旁看着。
“不好意思，实在是疏于调教让公子见笑了。”卫暮阳可不会忘了离去的人丢青菜进去时带着敌意的那一眼。他不是小人，可不的不让他怀疑他是不是不故意要把他身上弄脏了。
卫暮阳摇摇头表示不在意，朱朱松了口气，请他重新入座，身边没有伺候的人，卫暮阳身边的人又不会，只能她亲自动手，边给锅里加菜边道“水晶石如何了？”
看着一叠叠荤素搭配的菜色放进锅里煮，站着的人做得一脸专注，神情平和，不知为何，连他的心都平和起来“不知朱公子方便透露水晶石的来历…”
“啊~”听见来历二字，夹着的肉片掉进锅里，溅起滚烫的汤汁，落在手背上，下意识吃痛出声，连忙收回手，丢下筷子，手里的碟子也落在地上，覆盖着厚厚的积雪并未摔烂。
卫暮阳也是一惊，连忙起身过去，拉着她的手就着袖子擦拭掉手背上的汤汁，低头吹了口气，握着的手僵了一下，才惊醒过来，抬头看着一脸无措的人，脸腾的一下红了，握着的手拉也不是放也不是，微微低着头似乎能够闻着她身上的清香，灵秀的眸子里映着他略显惊慌疼惜的脸。
朱朱被他的举动惊住，全身的弦都绷着，两两相对，心跳都乱了节拍。缓缓靠近的身影，吓得朱朱屏住了呼吸，怔怔的望着他忘记挣扎，也忘记思考。
温热的呼吸从下巴拂过，卫暮阳突然惊醒过来，耳边响起卫莫阳的话，连忙松了手推开一步道歉“对不起，冒犯了。”
朱朱也才反应过来，不自然的微微侧身，脸颊绯红不敢看卫暮阳，一时间安静得只听见锅里咕噜咕噜的声音。
饭是再也吃不下去，各自怀着忐忑的心事，占据一方，想起他的问题，朱朱道“那块水晶石是一位云游四方的游人赠送，具体来历我…在下也不清楚。”他是不会相信她从蛇窝里扒出来的。
“既然这样，多谢朱公子招待，方才突然想起还有要事要办，在下告辞。”扫了一眼丰盛的晚餐，未看朱朱一眼便离去。
朱朱并未出言阻拦，方才那样尴尬的场面，见面更是尴尬，她懊恼，竟然忘记挣扎，差一点，差一点…难道真的是食色性也，见他英俊就被迷惑了？
懊恼的站在栏杆旁，视线落在楼下，门口正好停着一脸马车，一袭锦衣华袍的卫暮阳从第二楼走出去，在马车前顿了顿，仰着头看向楼上，朱朱一惊，连忙收回视线蹲了下去。尽管只是一瞥，他也能分辨出那是谁，神情黯了黯，转身上马离去。
“你蹲在那里做什么，啊呀，太浪费了，还留下这么多吃的。”小黑子本来要去拉朱朱，余光瞟见桌上的吃食脚步一转，拿起筷子就在锅里捞，边捞边大呼小叫惋惜不已“啊啊啊…都煮老了，哎呀这个好吃，这个也好吃，这个更好吃…”筷子不住在在汤汁里捞食物，嘴里狼吞虎咽，烫的伸出舌头还是心急的想要连锅一起吞下去。
朱朱烦恼不已，靠在栏杆上半掩着头看着扑簌簌落下的雪花，心里纠结的想“怎么办？卫暮阳好像喜欢她？”并不是她自恋的想法，能够让一个遵守礼教的人看着一个人被烫了紧张得握着她的手不松，还温柔怜惜的给她吹气。那样的神情，不是喜欢是什么？她可不是懵懂不知的青涩女子，不会连这点眼色都不懂。
更让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