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没有昨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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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没有昨天- 第5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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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要说:在小冰的思维模式里,此时此刻,是非自我毁灭不可,而不是像正常人那样大家坐下来想办法。
    其实没办法可想,因为命运无法改变,人力渺小,杯具的沉重就在于此。
    第二卷到此完结,还有第三卷,但不会长。
    再说一遍,本文是he,我不写be文,只是一个三俗文,大家看文图个爽,be来干嘛捏?
    接下来几天日更

第 90 章

    我们在天上的父,愿人都尊你的名为圣。愿你的国降临。愿你的旨意行在地上,如同行在天上。

    我耳边传来一个人的祷告声,用某种欧洲语言,我辨认了好一会,才听出那是英文,他的声音很熟悉,声线沙哑温柔,音调中充满全心身的驯服与膜拜,还有卑微的祈求,痛苦的意愿,近乎绝望的哀叹。

    那是人类在面对无力的状况时软弱无助的祷告。

    我想祷告的人真是愚蠢,因为世界上根本没有神,如果有,那么相应的,对个人的命运这种东西,必须要有合理的解释,比如善有善报,恶有恶报,但人的一生,他所遭遇的东西,根本就是非理性的,毫无规则可循。

    要不然,为什么我要认领这样的命运,我明明什么也没做,为什么我只配认领这样荒诞而悲惨的命运?

    那个声音继续在我耳边不依不饶地响着:

    我们日用的饮食,今日赐给我们。免我们的债,如同我们免了人的债。不叫我们遇见试探,救我们脱离凶恶。因为国度、权柄、荣耀,全是你的,直到永远。阿们!

    我有些不耐,我想让他闭嘴,不要让我听到这种无意义的话语,如果祷告真有用,真有一个绝对的神愿意怜悯我,牠真会免除我的债,那么为什么我却要在活着的每一天,背负沉重的十字架,一刻也不肯放松?

    我终于可以卸下那个沉重的负荷了,为什么我还是不能轻松地飞起来,还要听到这种凡人的絮叨,这种软弱的,毫无建设性可言的话。

    那个声音夹杂着哽噎,一刻都不肯放过我,祈祷的声音就像一条锁链,锁住我的灵魂不肯让我安歇,我烦躁得像直接拿光匕首削掉祈祷人的脑袋,只要他能闭嘴,我愿意干一切事。

    但我全心的躁动,突然在听到一句话平静了下来,我清清楚楚听见那个人说:“主啊,求你免了他的罪,求你不要将他带走,求你让他醒来,求你让他醒来。”

    我大惑不解,原来我是不醒着的么,如果是,那为什么我能听到他的声音。

    他的声音非常熟悉,说的英语夹杂着苏格兰腔,其实我从未去过那个地方,据说那是一座岛,查理告诉过我,那个地方很美丽。

    我突然就认出那个声音了,他是查理,是的,他是查理。

    查理,我猛然一惊,那么我回来了?回到我该呆着的时空,我居然没被撕裂成碎片,依然活着?

    可是,我为什么要活着?

    我陷入一种自我厌弃中,这种情绪排山倒海,我想如果我能动哪怕一只手,我都会毫不犹豫用这点力气把自己掐死。

    无路可走,这是真正的无路可走。

    但我还活着,或者说类似活着,我想我的躯体大概是平躺着,靠查理实验室里那些仪器支持生存指标,但它毫无知觉,因为我掌控着意识这一部分,我不想让意识回复到躯体内。

    人活着不该是这样的,不该无知无觉,不该连呼吸都是靠仪器维持,那只是医学意义上的活着,但不是哲学意义上的生存。

    我明白这个,迟早查理也该明白,我打算就这么跟他耗着,等到他耐性耗尽,他就不得不亲手关闭那些机器。

    他是个科学家,他会赞同我的观点。

    我的意识偶尔模糊偶尔清醒,时不时的我也会做梦,梦见潜意识中被遗忘的事情,我现在能清晰看到我的童年如何度过,我知道我有人爱护,母亲一直看守我,我们偶尔更换住所,但我从未感觉到匆忙或离乱,因为母亲从不在我面前表现这些。所有我记得起来的她的模样,都是带着顽皮的微笑,冲我眨眨眼说:“宝宝,我们再玩一次过家家的游戏吧。”

    我冷眼看着记忆中的自己雀跃欢呼,因为对那个小小孩童而言,搬家就意味着有新的游乐所,有新的玩具,有新鲜的可以去探索的世界。我的母亲拉着我的手一块去发现这些,我们给花园里的瓢虫起名字,给蔷薇和玫瑰浇水,对了,原来我们还养了一条狗,妈妈坚持要叫它列宾。

    “可它明明没有俄国血统,”我看见幼童状态的我皱眉说,“为什么要给一条英国狗取俄国名字。”

    “这样才好玩不是吗?”母亲兴高采烈地拿出一块巧克力诱惑我,“来,宝宝,告诉妈咪,法语中狗是怎么说的?”

    那是我的童年,学习,玩耍,这两者或者没有区别,我有一个绝妙的母亲,她让我活的每一天,都充满乐趣。

    我在意识深处静静地微笑。

    偶尔我听见查理在我耳边絮叨他一天做的事,什么列出多少数据,请了一位多能干的厨娘,能做地道的苏格兰菜,什么他卖出一项专利得了笔钱,能够维持我的机器运作多多少天。什么我如果再不醒来,他就把我留在他那的所有书都一把火烧掉。

    我仍然在他看不见的地方静静微笑。

    有些夜里他会带着哭腔在我耳边祷告,他在试图跟我对话,眼睛里流出的液体会滴落到我的脸颊上,它们的温度,我也能感觉到。

    但是查理,我对他无声地说,我不愿意醒来,因为我不知道醒来怎么办,在这个时空里,一切的悲剧已经造成了,但我现在连悲剧的由来都一清二楚,我不知道怎么去面对它们。

    其实我也懦弱无能,我深刻地体悟到这一点。

    所以查理,对不起,我还是决定不理会你的意愿,在我去过的那个时空,有三个我爱的人,他们想必也是希望我留下的,但我也没有理会他们的意愿。

    我无路可走了。

    查理偶尔会在我耳边念叨世界上发生了什么事:

    “现在真是乱啊,失业率又上升了,势力庞大的跨国组织连国家政权都不放在眼里,世界真是乱啊,你知道么,就在前几天,捷克那边发生暴乱,两伙外国雇佣兵团在别人的领土上火拼,据说它们分别隶属不同的势力集团,死了不少人,也不知道是不是波及了平民,虽然官方说法是恐怖主义行为,但现在反武装游行已经爆发了,失业者和爱国者都上街抗议,欧洲的雇佣兵制度受到前所未有的压力。”

    “对了,事情发生的地点就在我遇到你的小镇上,还记得吗?”

    又有一天,我听见查理慌里慌张的跑进来,指挥着几个人将我挪到一个担架床上,推着我急急忙忙往外奔,一边跑一边说:“原,我们必须离开了,这个地方被发现了,那些追捕我们的坏人来了,我现在先把你转移到另一个地方……”

    他推得太猛,突然间车子失控,撞到什么东西,发出哐当的巨响,我嘭的一下从上面一下滚落了下来,额头上传来剧痛,我正在诧异为什么在这种状况下我还能有痛感,很快,我发现一件更为可怕的事。

    我发现我的意识被强行拽回体内,我发现我居然本能地想伸手去揉额头,而且我的手也确实地动了动。

    我要醒了,我悲哀地发现这一点,然后,我不情愿地,却也是身不由己地,睁开了眼睛。

    作者有话要说:拉肚子,好虚,求抚摸~~~


第 91 章 

    我睁开了眼睛。

    光线对我来说太刺眼,我只能模糊看到距离我倒地的前方角落里堆着杂乱的实验器皿,我认出这个地方,这是查理的实验室过道。

    我在查理扑上来之前闭上眼,我听见他焦急地喊:“导管,导管,上帝啊,快把他弄上来,别出意外才好……”

    两个人七手八脚把我抬起来,又把呼吸器的导管重新插回我的鼻腔,就在此时,一个人的手突然停顿了,他转过头慎重地说:“查理,你该来看看这个。”

    “怎么了?”查理慌里慌张地问。

    “他大概不需要机器辅助了。”

    “你的意思是……”查理的声音透着恐惧。

    “他能自主呼吸了,这意味着,他在康复,我亲爱的朋友,”那个人熟练地给检查我的身体,随后带着笑意说,“他会醒过来的。”

    “醒过来,”查理茫然地重复对方的话,随即带了喜悦大声地又重复了一遍,“醒过来,你是说完全地清醒吗?跟以前一样?”

    “那可说不准,你知道医学上有各种可能性,”那个人带着笑意调侃,“不过上帝会保佑他的小天使的。”

    “哦,我的天,”查理过来抓住我的手难以自已地低吼,“原,你会好的,对不对,我像坚信真理一样坚信这一点。”

    “查理,我们得赶快了,”另一个人说,“不然恐怖分子找到这,我们损失的就不是一个实验室的问题。”

    “对对,”查理立即说,“快走吧,车子已经等着了,先生们,时间不待,抓紧了。”

    他们推着我小跑着一路向外,不一会有人打开实验室的大门,一股属于英国暮秋阴冷的空气扑面而来,我忍不住打了个寒颤,随即感觉我被人直接抬上一辆车。

    车子发动,不一会,它居然响起了救护车的警笛声。

    “汤姆,我们非得让那玩意响起来吗?”查理犹豫着发问。

    “相信我,一辆救护车,不响警笛绝对比响着警笛更引人注目。”刚刚给我检查的那个声音回答他,随后,他过来拿听诊器又替我做了一次简单检查。

    我控制自己的身体反应,呼吸和心跳平缓安静,即便他是个有经验的医生也不容易发现我已经醒了。果然,他转头对查理说:“我们的小朋友看起来睡得很安稳,放心吧。”

    “嗯,”查理说,“这次真是谢谢你们了。”

    “真要感谢,就把你在马特洛克别墅中藏着的苏格兰威士忌贡献出来即可。”名为汤姆的男声带着不含起伏的声调说,“虽然不知道这个可怜的男孩遭遇了什么,但能让他苏醒过来并康复,我想我跟詹姆斯都会乐意目睹这个过程。”

    “说到这个,”另一个人在一旁谨慎地说,“我们的男孩身上虽然有多处骨折,肌肉组织也不同程度地损伤,但他迟迟没有苏醒恐怕并不仅仅是身体原因,查理。”

    “完全正确,詹姆斯说出了我想说的话,查理,他是自己不愿苏醒,他就像童话里需要魔力之吻才能解除诅咒的公主,原谅我打了个不恰当的比喻,但很显然,我们美丽的男孩在逃避他的现实问题,我想说的是,他看起来这么小,有什么心理创伤要严重到不能面对,也许你该跟我们说实话了。不然,即便我跟詹姆斯再有耐性,在各自所在的医学领域创下再多好名声,我们也束手无策。”

    “我,”查理的声音低沉了下来,“我也不知道他经历了什么……”

    “嗯?请不要告诉我,你是在垃圾堆里捡到他,看他美丽于是带回来做标本。”

    詹姆斯在一旁轻笑说:“汤姆,男孩跟着查理有超过两年的时间,我跟查理通视频电话的时候早已见过他。”

    “哦,非常好,然后呢?有天可爱的小王子发誓要闯荡世界,于是他信心百倍地出走,伤痕累累地回来,”汤姆带着讽刺的伦敦口音提高嗓门问,“先生们,我们是在上演浪子回头的现代版么?”

    “汤姆,”查理轻声说,“原的状况虽然不是那样,但也差不多,我确实不知道在他离开我这段期间发生了什么,但他能回来就已经是个奇迹。”

    “听起来他独自一人去跟外星人作战了?”詹姆斯笑问,“查理,你到底在暗示什么?”

    “时间机器。”查理沉吟了一会,轻声说,“他使用了时间机器。”

    “天,”那两个人齐声惊呼,随即詹姆斯压低嗓门说,“查理老兄,你不是在开玩笑,你,你真的做出……”

    “是的,原给了我灵感,”查理疲倦地叹了口气说,“他是上帝赐予我的天使,启发了我许多东西,时间机器,就是为他做的。”

    “怪不得会有恐怖组织纠缠上,老兄,你做出了一件了不得的东西。”

    “那个机器,已经毁了。”查理叹气说,“它根本不成熟,带原回来的时候被时间黑洞的力量摧毁了。”

    汤姆继续问:“然后?他用那部机器去了哪?不会是玫瑰战争时期的英格兰吧?”

    “不,他回到二十年前,他出生的地方,他说必须去改变一些事,”查理的声音低了下去,“确切的说,是改变他的出生……”

    “很显然,他失败了。”汤姆同样压低了声线,他伸手摸了摸我的头发,叹息说,“根据时间链条的规律,他确定无疑是失败了。可怜的孩子。”

    他们一起沉默,过了好久,查理强打精神说:“所以,我的老朋友们,我需要你们的帮助,让这个孩子重新身心健康,等他苏醒过来后,你们会发现他是个天才,你们,会喜欢他。”

    詹姆斯带笑回答:“如果他的性格跟他的相貌一样可爱的话。”

    “他的性格啊,”查理似乎陷入回忆,带着不可思议的柔和说,“可是相当的古怪偏执,说起这个,其实我们不同程度都有这种特质,朋友们。”

    “那我喜欢,”汤姆不以为然地说,“天才就该与众不同。”

    他们正讨论着,突然汽车猛地往左倾。

    “怎么回事?”汤姆大嚷。

    他话音未落,车子又急剧地向右倾斜,车厢里一片混乱,查理扑上来紧紧稳住我的身体,但他稳不了,因为又一个急旋转,嘭的一声巨响,他被抛到另一边。

    “怎么回事?司机,什么状况?”汤姆扑到前面,焦急地问。

    司机带着急躁回答:“先生,我们被追上了,不只一辆车,天哪,救护车不是赛车,我们摆脱不了……”

    “踩油门!”

    “不行,他们拦在我们前面了,先生,现在怎么办?”

    “撞上去,撞开它!”汤姆大喊。

    “恐怕不行……”司机还没说完,就已经听见哐当一声巨响,车子前方遭受剧烈的撞击。这一下让我直接从担架床上飞出去,又摔回地上,车里的三个人不同程度地惊呼咒骂尖叫后鸦雀无声,估计都受了伤。车子终于停了下来,我们都听见车厢外有人慢慢靠近的声音,而且不只一个。

    这次大概要完了,这是他们无声传递给我的信息,我勉强睁开眼,适应了一下光线后,完全睁开。

    救护车内部已经一片混乱,查理歪着头昏倒在一边,另外两个成年白种男性额头上也留着血,各自挣扎着想起来。看见我睁开眼,其中一个灰头发蓝眼睛的登时眼睛一亮,爬过来摸着我的手和额头。

    “能听见我说话吗?原?我是查理的朋友汤姆,你现在能看清楚我吗?”他用医生的口吻询问,一边熟练而本能地想给我做检查。

    但这显然不是可以被检查的时候,我想伸手拂开他,却没有力气,我发现我全身都疼得厉害,每个关节,每段骨头似乎都在叫嚣着疼痛。我张开嘴,却听见自己发出一声细微的呻吟。

    “不要说话,”汤姆抚摩我的肩膀,无奈地摇头说,“真抱歉,我们本来该在一个更好的环境下互相认识,但现在,真遗憾……”

    他盯着救护车的门,下一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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