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衣乱红 一川浅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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嫁衣乱红 一川浅草- 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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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醒了。”小乐子叫道,“乱红,他醒了。” 
  我走到吴艾身边,他气息奄奄,半睁开的眼睛看着我,我心痛地开口,“你怎么那么傻,你找那个禽兽做什么!”要不是我把婵儿死的真相告诉他,他怎么会变成现在这样,我好恨我自己。 
  “我……我知道,我报不了……仇,我来只是想问他,问他为何要如此糟践我的婵儿,我拦住他,我刚说到婵儿的名字亮明自己的身份,那个人就大喊我是刺客……我对不起婵儿,我没用,我没能替她,好好照顾她的爹娘……没能好好地活下去……”问他为何要如此糟践婵儿?吴艾,你是真真糊涂啊! 
  吴艾,无爱,你怎能因爱而死,“你这样让婵儿泉下有知如何安心,你会活下去的,你要坚持下去,我一定会救你出去的,你一定要坚持!”我眼睛干涩得发痛,艰难地鼓励着他。 
  嫁衣乱红第13章隐忍不再火山爆(3) 
  “乱红姑娘,谢谢你……我好累了,他们折磨我,我一点都,不怕,我怕的是,”他话越说越急,我垂泪,这是回光返照吗,“没人能送我回去和婵儿团圆,我撑着一口气,一直等,终于等到你了,请你把我葬在婵儿墓前,她一个人太寂寞了,我去陪她,谢谢你!无论上天入地,我和婵儿都会感激……” 
  话没说完,他走了,追随婵儿去了…… 
  仿佛一下子生命力被抽离了,我瘫倒在地上,手脚冰凉,婵儿……婵儿……姐姐要怎么办,要怎么办…… 
  “乱红姑娘,你没事吧。”侍卫扶起我,小乐子看着我,“乱红,他怎么办?” 
  “这位大哥,他,我可以带走吗?”我无力地问。 
  侍卫踟蹰了一阵,为难地说,“乱红姑娘,这恐怕不行,三皇子定的罪名,我们一旦不明不白地放了他,也会……担上同谋的罪名……” 
  “他已经死了!”我激动起来,指着吴艾的尸体。 
  “乱红,别让这位大哥为难了,他放我们进来就已经不妥了,我们还是回去找公主吧……”小乐子说得在理,我不能害了这个还有善心的陌生人。 
  可是,我们回到千仪宫,发现千仪带着纯儿洁儿出宫去了,而我们一等,千仪还没等回来,却等来了这个结果—— 
  反贼吴艾的尸首被悬挂在泰北门楼示众七日,以儆效尤! 
  悬尸示众!明宏,这到底是个怎么样的人!一个婵儿,他就要这样跟她过不去!震怒过后,我坐在花厅,端着一杯茶,安抚自己盛怒的情绪,否则我无法思考。我分析着这其中的利害关系,不可能,婵儿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宫女,与他八竿子也捞不到一点关系,如果说怕吴艾闹,我也不信,他是什么身份,堂堂一个皇子,平时中规中矩,颇得皇帝欢心,而婵儿的事并没有大白天下,他没必要怕,而费这个力气把这么一件小事闹到皇帝那儿,将吴艾赶尽杀绝尸身示众。除非……除非他是个变态!我越想越气,双手抖得茶托茶杯嘚嘚作响,我一定不能放过他,我隐忍十年为了什么,就连一具尸首也保不住;默默无闻为了什么,到头来眼睁睁地看着朋友殒命,一无所有!我一定不能放过他,手抖得越发厉害,茶水烫得我把茶杯一甩,碎了。 
  我俯身收拾碎瓷片,准备起身,发现一双脚立在我面前,吓一跳,手指被划破了一点,我吸着伤口,抬头,看见明宬。 
  “我来看看你。”他淡淡地说。 
  “那六皇子可看到了,乱红好不好。”我讽刺道,此刻我没有任何心思来应付他。 
  他看着我,我回视他,目光毫不闪躲,最后,他转过头背对着我说,“婵儿的事我都知道了,她的未婚夫的事,我也知道了。” 
  “知道又如何,那不过是一个反贼,一个不满宫役的反贼。”这是明宏的说法,他说吴艾对婵儿暴死宫中心存怨恨,不满皇帝定下的宫役制度,企图谋反,皇帝一听,勃然大怒,就接受了明宏的建议,让吴艾暴尸城楼。 
  “乱红,你知道那是我三哥为报一己之私的说法,我也知道。你别这样,我不是你的敌人,。”明宬劝慰我道,“或许我可以帮你什么?” 
  你三哥,哼,你还知道那是你三哥,如果不是你,你三哥也不会有机会对婵儿下手,我冷笑,“有,杀了他,杀你了亲爱的三……”话未完,我的嘴被明宬捂住了,我一把挣开他,大笑起来。 
  “这些话是不能说的,被有心之人听到了,别说我,就是千仪也保不住你。”明宬警告我。那又如何,我循规蹈矩一辈子,落得个今天这样的局面,我还怕什么! 
  “懦夫!”我冷冷看了他一眼,下跪送客,“恭送六皇子。” 
  明宬看了我一眼,眼里是一抹受伤的神色,“我是懦夫,我只能帮你让吴艾入土为安,其他的,我一概做不了,对不起。”说完,他转身离开。看着他落寞的背影,我心底一阵寒气逼人,我疯了,那是他的哥哥,我竟然叫他去杀了他的哥哥,我竟然把气撒在他身上。 
  我一定是疯了,我竟然告诉他我想杀明宏。 
  嫁衣乱红第14章离宫寻满楼风雨(1) 
  吴艾在城楼挂的第一天夜里,便被明宬的江湖朋友盗下了,我不知道他有什么江湖朋友,这是明宬的说法。对于吴艾的被盗,皇帝理解为他的同伙所为,但太后以当今为太平盛世,不宜大肆追捕扰乱民心为由,打消了皇帝通缉吴艾同党的念头。吴艾的丧礼我没有参加,因为我不敢面对婵儿。 
  吴艾的事料理完的第二天,我跟千仪告假,千仪想了想,答应了,但是她小心翼翼地问我,“你会离开我吗,你会趁这次出宫的机会离开我吗?” 
  我愕然,问她为什么这么问。她说,自从婵儿的事,她看到了我彻底的变化,她看到了我对这个地方的绝望,她怕她身边的人一个接着一个离她而去。她是如此地害怕失去,最近我是忽略她了,不知道她和莫君锐进行得如何了。 
  对于她的问题,我说,我不会逃,我不想做一个逃役的宫女,亡命天涯。 
  她又说,如果不是逃,我就会离开她了是不是。我无语。她又问,我是不是觉得如果我逃的话,她会心狠手辣不择手段地把我找回来。我再度无语。我摇头,说不是,说只要她一天还需要我我都不会离开她。千仪苦笑一声,转身走开。 
  我出宫两天了。这两天我以江小舟的身份走遍了京城每个角落的三教九流的地方,也获取我想要的诸多讯息。比如江湖中最神秘的情报机构觉情宫,令人谈之色变的杀手组织冥魅庄,都是些与朝廷井水不犯河水的组织。不过我暂时还犯不着走到这一步。 
  所以,我现在翩翩公子一个,坐在了京城最大的青楼风雨楼里。至于作陪的,不是什么头牌花魁,而是风雨楼的老鸨凤凰。凤妈妈年近三旬,半老徐娘,丰姿不凡,谈笑间媚态尽显,却媚而不俗;妆容淡雅,一双丹凤眼娇媚不尽,穿了一身绛紫曳地衣裙,酥胸半露,更显几分性感。毕竟在这风月场打滚过的女人,到了这般年龄,还能不落入俗媚之列,实属难得。 
  “凤妈妈意下如何?”我摇着纸扇,含笑问凤凰。我刚才跟她说了一个交易,说我有一个妹妹,愿到她风雨楼来挂牌,我“妹妹”赚的钱,一子儿不少地入她风雨楼的钱柜里,但是,我的条件是我“妹妹”卖艺不卖身,她风雨楼要绝对保证她这一点,也不得以任何条件为难她,更不得在她要走时留难于她,总而言之她是自由之身,要走可以随时走,但会提前知会她一声。 
  “江公子莫不是跟奴家说笑了,”凤凰一双凤眼望着我,怀疑道,“奴家看公子器宇不凡,必是出身大户人家,公子的妹妹何必来奴家这污糟地方,污了江小姐的名声。” 
  这怀疑正常,她要是一口答应了,我还要怀疑她京城最大的名声从何而来了呢。青楼送货上门的几乎从来都是逼良为娼,或卖他人妻女的,我以这样的条件把自己的妹妹送上门,确实该疑。她说的这一番话,说穿了,还不是怕惹麻烦,“凤妈妈此言差矣,小生的妹妹都没嫌这风雨楼污糟,妈妈为何能有如此说法,不当啊!” 
  “让公子见笑了,奴家说的只是平常老百姓的看法而已。再说,”凤凰清了清嗓子道,“不怕公子笑话,这风雨楼的姑娘,虽不说个个才艺双绝国色天香,可也不是普通青楼里的庸脂俗粉……” 
  还怀疑起我“妹妹”的素质来了,呵呵,“凤妈妈无须担忧,小生的妹妹,容貌虽比不上楼下帘子里这位姑娘的超凡脱俗,可是要放到风雨楼的姑娘当中,也属上等。”我指了指一楼弹着琴的风雨楼头牌清倌儿,似乎叫云影来着,她的琴艺不错,不过都弹得的是天仪国老掉牙的曲子。“而且,最重要的是,我妹妹她,最出众的不是容貌,而是她的才艺,她的歌喉;更重要的是,她的词曲,都是她自己所作,我担保,这天仪国,绝对找不出一个相同的曲子。”对不起了,我前世的各色达人们,乱红要开始剽窃了,有怪莫怪啊! 
  “哦?”凤妈妈终于表现出了一点兴趣,“公子可否透露一二,让奴家长长见识?”这女人,今天我不说出个所以然,只怕她不肯答应,我想了想,从怀中掏出一张纸,递给凤凰。 
  她接过,细细读了一遍,“红藕香残玉簟秋,轻解罗裳,独上莲舟。云中谁寄锦书来,雁字回时,月满西楼。花自漂零水自流,一种相思,两处闲愁。此情无计可消除,才下眉头,却上心头。”她蹙起眉头,随着读得句子越多,越来越舒展,最后,抬起头,惊喜地说,“这是令妹的词?” 
  我颔首,“是的,这是她众多作品中的一个,可惜的是,小生不善音律,没法将曲子唱给凤妈妈听。” 
  “如此,那就请江公子明日送江姑娘过来可好?”她终于答应了,想想,又补充道,“或是奴家派轿子去接江姑娘吧,不知江公子府上……” 
  “不劳妈妈费心,小生明日不得闲,让妹妹自己过来便是了,烦请妈妈让人在门口候着就好,她明日会穿一身葱倩色衣裙。”言下之意不言而明了吧,还要担心我的人给你惹麻烦吗,我暗笑着看着她,对方眉眼一片笑意。 
  我伸手拉过凤凰的手,“舍妹,还请凤妈妈多多关照了。”轻轻地捏了一下她的手心,她一声娇笑。“哈哈哈哈……”我朗声大笑出门去。 
  好戏,就要上演了。 
  嫁衣乱红第14章离宫寻满楼风雨(2) 
  镜中的女子,墨色的青丝披肩,头顶的发丝盘起,别了零零星星几朵指甲大小的米绸色绢花,光洁的额头,弯如新月的蛾眉,翦水双瞳,俏丽小巧的鼻子,粉嫩的朱唇,细致的颈脖……葱倩色的抹胸及地衣裙,外披一件雪白纱衣,亭亭玉立…… 
  我转过身,不敢再看,没想到乱红这身皮相打扮起来竟然如此魅力逼人,我真怕看多两眼,回宫后不忍再用厚厚的脂粉掩盖这如花美貌。 
  对不起了乱红,如今要借助你的容貌去办一件对我来说很重要的事。是的,我已经顺利进入风雨楼了。为什么?我在京城打转了两天,得到的消息就是,朝廷对青楼的生意,并没有大肆打压,只要交足税不惹事,青楼是合法经营;因此天仪国的百姓对勾栏院并没有苦大仇深的偏见,只是某些卫道士不齿这些皮肉生意而已,所以,高官贵人王公贵族狎妓,或者在青楼里有一个两个红颜知己,都不是什么秘密。而京城青楼最吸引贵族们的自然是风雨楼,风雨楼里最吸引明宏的是云影! 
  敲门声适时响起,来得可真几时,“请进。”我对门外人说。 
  云影一身白衣胜雪,妆容清雅,如月下仙子般出现在我面前,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焉,说得就是这类女子吧,难怪她能守身如玉。白衣是彰显冰清玉洁的衣物么?为何所有卖艺不卖身的青楼女子都喜欢这种装束,令人费解。 
  “你走神了。”云影面无表情地提醒我。 
  啊?我愕然,这话怎么那么耳熟。我尴尬地笑了笑,“江珊失礼了,云影姑娘见谅。姑娘请坐。”我指了指旁边的软榻。江珊和江小舟一样,都是我胡诌的名字,这两兄妹,仅存在于乱红告假离宫的日子里。 
  “听凤娘说,江姑娘指名要我当乐师,为你伴奏,不知江姑娘此举何为?”云影开门见山,我喜欢,不扭扭捏捏,“你既能作词谱曲,想必对乐器也精通一二,何必扯上云影?” 
  是的,我确实跟凤娘这么要求过,她答应了,但是她说要云影点头才行。本来我是想只身上阵的,奈何古筝荒废已久,三两日找不回那手艺,再者我也没有那么多的时间耗在练琴上。而且,最重要的是,我选云影而非风雨楼的其他乐师,是因为,云影名声在外,如果她肯帮我,定会事半功百。想象,风雨楼新来了一位姑娘,首次登台便让风雨楼的头牌姑娘纡尊伴奏,这是何等的排场,在京城,又会是怎样的一个热门话题。 
  “不瞒姑娘,江珊此番挂牌风雨楼,是为了寻一个人。”云影肯定知道我分文不取挂牌风雨楼的事,我需要一个动听的理由来打消她的疑虑,“三年前,我在城郊踏青时出了意外受了伤,他救了我,我们相处数日,互生情愫,奈何他大事未了,不能妄谈儿女私情,于是我俩便立了一个三年之约,约满之期他便来提亲,可是,如今三年之约已过数月,他却迟迟未现身……”我佯装伤心,用手绢掩住了双眼,至于那个“情郎”是死是活还是变了心,就等云影替我去想好了。 
  “原来如此,可……寻人与我来为你配乐,有何联系?”云影依旧不解。 
  “见笑了,”我轻咳一声,这是剽窃的尴尬,“我生来对乐音很不敏感,学了多年的琴,亦毫无建树,却对很多旋律,能随手拈来,至于作词,那也是跟先生学了多年的诗词的结果,所以……”我尴尬地笑了笑,看着她。 
  “这倒也不奇,毕竟上苍给每个人的不能太多,姑娘能有对曲子随手拈来的天赋,终是难得了。”云影淡淡地说,微笑看着我,此时的她,倒也没了刚才那份生人勿近的气势。这个女子,如此通情达理,我太喜欢了。她又接着说,“那么,姑娘特地找我配乐而不要其他乐师,是为了借我的虚名,尽快让消息传到他的耳中?” 
  哇!聪明的女人,看来这些古人,一个个都不是能捏的软柿子。我愣了愣,随即轻轻地点了点头。 
  轻轻的一个叹气声,几乎微不可闻,但是我听到了,是云影在叹气,难道她也有未了之情?“好,我帮你,愿你早日找到你要的答案。”她专注地看着我,说要帮我。 
  我挑了好些曲目和云影一起练,她的琴艺远比我想象中的要厉害得多,很多歌曲我都是唱了一遍她便可以就着我的歌声一并弹出了,这样彪悍的记忆力和乐感,岂是一般乐师能有的,看来昨天江小舟倒还看低了她。 
  “那么这首歌就是你明天登台要唱的歌曲了?”云影指了指桌上我写出来的《滚滚红尘》歌词。 
  我点了点头,“是的,有这准备,这曲子好吗?” 
  云影又轻叹了一口气,似乎陷入了回忆之中,我看她的神情有几分游离。良久,她才说,“甚好。这曲子,唱出了多少人心底的惆怅,来这儿的客人,哪个不是心底有几分失意的人。江珊,或许只消一曲,你便荣登这风雨楼的花魁之列了。” 
  “那么这歌,是不是也唱出了些许你的心声?”我对那些虚名不感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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