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荆也不多说什么,就这样抱着墨玉,默默的安慰他。奇怪的很,玉翠一见紫荆总是一副泪眼朦胧的样子,她却觉得厌烦,可是若是哭的是墨玉,她却会心疼,会反思自己哪里做得不好了,让墨玉委屈了。墨玉在紫荆的心里,一直是温柔贤惠又坚强坚韧的,说得俗气一点就是,像根小草一样,虽然或许不起眼,不漂亮,但是却不管在怎样困难的情况下,都能努力的活下来。他认命,却不会放弃希望,这是最让紫荆欣赏的地方。
紫荆轻轻摇着墨玉,像哄宝宝那样,低声劝慰着,“墨玉不哭了,再哭就变丑了。刚才是我说错话了好吧,墨玉打我吧,打过了就不要跟我计较了。”一边说着一边还在心里嘲讽自己犯贱,以前她觉得对女人动手的男人是最渣的男人,现在呢?她得求着人家打她了,不是犯贱是什么。
好半天,墨玉才平静下来,“今天是墨玉放肆了,妻主。”他也没想到,自己的隐忍也有爆发的一天。
紫荆将墨玉轻轻转身,面对着他,“那墨玉能告诉,你是怎么了么?让你生气的不是我的那句玩笑话吧?”
墨玉咬着唇,目光游移不定,他该说什么,他该怎么说,他能说自己心中的委屈么?不,紫荆不会懂的,她是女人,她不会懂自己那微弱的自尊心的,“今天,今天,我看到了……那个玉翠,妻主准备,让他进门么?”
“哦?”紫荆微愣,马上就反应过来了,笑着看着墨玉,“所以墨玉是吃醋了是不是?”
墨玉难堪的转过头去,不说话。
“墨玉放心吧,”紫荆知道墨玉是不好意思了,“我跟他真的没什么的,你别不信,那种蛇蝎心肠的男人,哪里及得上墨玉的一点点。真的,我不会让他进门的,也不会让别人进门的,就我们两个人,过一辈子,好不好?”
“真的?”墨玉看着紫荆,倒是有些惊喜了,他没有想到紫荆会这样说,纵使知道是哄自己的,可是心里,还是高兴的。
“当然,就我们两个,多一个也不行。”紫荆郑重的说道。别看紫荆跟贞洁烈女挂不上边,但是谈到感情她是有洁癖的,她对待感情和婚姻是绝对的认真的,一心一意,不能忍受丝毫的欺骗与背叛,所以即便是她有情人,但是却不会结婚,哪怕是那种协议婚姻也不可以,她认为结婚之后,就不可以出轨,那是背叛。而现在,在这个世界,她跟墨玉成了亲,就会守身如玉,跟墨玉以外的人有肌肤之亲是她不能接受的,她会觉得恶心,不干净,会厌恶自己,所以她从来就没有纳侍的打算的。
“嗯。”墨玉点点头,也不拆穿,乖乖的依偎在紫荆身上。
“别想模糊过去哦,且不说今天,最近几天你就好象有心事,你在担心什么,一起说了吧。”紫荆回忆起这几天墨玉的表现,可不像他说的今天看到玉翠的原因吧。
而墨玉心中早就有了计较,也正视紫荆,回答道,“其实,其实去集市那天,我就遇到他了,他还跟我说话了。所以……我早就知道他了。”
“哦?”紫荆挑挑眉,没想到还有这样一码事呢,玉翠会怎么说,她闭着眼睛都想得到,“不用理他,相信我,嗯?”
“嗯。”墨玉乖乖的点头。
“墨玉,”紫荆搂住墨玉。“我知道你还是有不安的感觉,但是你要相信我,有什么话要跟我说,我是你的妻主,就是要保护你的不是么?我们是一家人啊,你要学会依赖我。你什么都不说,我怎么知道你在想什么呢?这样若是有误会,岂不是很可惜。你说呢?”
墨玉听她说的诚恳,犹豫的试探倒,“我,我也不喜欢,那日,你那样待我。”
“嗯?哪日?”紫荆迷糊的很。
“就是,就是你喝酒那天。”
“哦?就是白天那次?”紫荆想起来了,但是见墨玉的态度也不敢多说笑,“你不喜欢白天?那我以后不会那样了好么?”
墨玉见她是真的不懂,才红着脸道,“那样,那样不规矩,也是,不尊重我。”
“嗯?”紫荆明白了,“我没有轻视你的想法。我以为,我们成了亲那样是正常的,没有人告诉过我这些。但是要是你不喜欢,我就不再那样,以后你有不喜欢的事,也要跟我说,好不好。”
想想紫荆的身世,墨玉也就释然,点点头道,“好。”知道紫荆没有侮辱他的意思,心中就轻松了许多。
两人又亲亲密密的说了好一会话,直到肚子咕咕叫了才出了卧房。
第十六章
晚上,紫荆将自己雕的紫荆花木簪送给墨玉,并且亲手帮他带了上,两人又是一番甜蜜腻歪。
亲热之后,紫荆搂着浑身无力的墨玉说些闲话。
“对了,墨玉,明儿多带爹出去走走,一起赶集或者去村长家和青子家串串门,青子的爹经常生病,常年也是一个人在家的,让爹过去找他说话也是好的。爹这样总闷在家里不好,都不怎么出屋的。”爹爹的忐忑不安紫荆看在心里,可越是安抚他他就越小心翼翼,紫荆想,若是让爹多出门认识些人,时间久了也就放得开了。
“嗯。”果然,墨玉对紫荆的体贴心里也是受用的很。“我看紫荆的衣服也旧了,前两天新给紫荆做了件,明天换上吧。这都下了一场雪了,紫荆那衣服实在单薄了。”
“好。”紫荆也很开心,作为一个现代的都市高级经理,别说做衣服了,就是袜子也是没缝过的呀,虽然不缺钱,可是紫荆的日子过得实在是艰苦,小时后的衣服都是东家给西家送的,大了就去买成衣或者给钱托村里人做,可是总归不是那样的合身,现在有人给她量身定做衣服,紫荆当然开心的很。“明天包包子吧,给碧玺多包点肉馅的,让她带到学堂去,嗯,别了,要不还是做饼吧,包子冷了也难吃,做点鸡蛋饼或者去找四舅打点酥饼,冷了也吃得下。”学堂离村里住家还是有点距离的,而且上课的时间是从巳时到申时,中午休息时间短,所以孩子们都是带吃的去上学的。冬天还好,有炉火可以热下包子什么的,夏天就难过了,只能吃冷食的。紫荆去学堂的时候,就学会了自己动手,领着亲近的几个孩子在学堂旁边引火烤东西吃,先生的学问虽然是好的,但是脾气软和的很,肯本管不住这些调皮的学生,紫荆就是其中之最。而如今轮到碧玺上学,可是她实在是老实,紫荆也不敢相信她的动手能力,所以只得给她带些吃的。
“紫荆待碧玺真好。”想到白天说的话,墨玉心里有些后悔了,他本性也就不是忘恩负义的,紫荆待碧玺的好,他看在眼里记在心里,白天说的话却是有些过分了,怕是伤了紫荆的心。
紫荆笑着挂挂墨玉的鼻子,“她是我妹,我不对她好对谁好。”
墨玉也不多说,只是心里觉得,紫荆真的是一个很好的妻主,或许,他可以试着信任一次?
近几天玉翠总是到紫荆家里来,要么说要跟姐夫墨玉好好认识认识,要么就说找紫荆订做东西,总之借口是千花百样,让紫荆和墨玉烦不胜烦。还好两人把话说开了,墨玉对紫荆倒是放心了,至少他相信紫荆是不可能喜欢玉翠的,俩人齐心协力将玉翠一次又一次的赶了出去。
紫荆对玉翠的举动有些摸不着头脑,直到青子的话提醒了她。
青子也是听到村里的流言蜚语前来准备嘲笑紫荆一番的,“紫荆姐,这次我看你可怎么办,那村里可都传遍了,说那个玉翠跟你孤男寡女的共处一室,关系可好的很,而且你还送了定情信物?据说姐夫对他也是满意的,准备择日找媒人娶他做二房呢!”
紫荆可没理会青子的嘲笑,她只是听到这些,然后猛然想起玉翠死得不明不白的那个老妻主,打了个寒颤。当即下定决心,这个祸害不能留!紫荆这几天就琢磨,玉翠明知道他这种不知进退的举动会让自己厌恶,为什么他还坚持呢?自己根本就不可能娶他,那他图得是什么呢?如今全明白了,玉翠图得根本不是她的喜欢,也不是墨玉的接受,而是用这种方式让全村的人认为自己跟玉翠有些关系,然后呢?假如有一天所有人都认定这是事实呢?玉翠可以请族长来主持公道,即使她不想娶玉翠那也得娶了。娶了之后呢?谁知道他还有什么手段?再说严重些,若是自己意外死了呢?身为村外人的墨玉能守住自己的这些家产么?若是自己死后玉翠说他有孩子了呢?或者若是墨玉也死了呢?这么想着紫荆就不寒而栗,或许,玉翠要的,从来就不是自己的喜欢吧?好吧,或许是她阴谋论了,但是只要有这种可能,她就不能放任玉翠这样下去。
其实,紫荆的确是高估玉翠,也低估自己的魅力了,玉翠虽然狠了点,烦了点,但是还不至于谋财害命的。那个老女人是因为她本身就有心疾,玉翠至多就是扣了她的药让她不治身亡而已,若真让他下毒,他却是不敢的。而紫荆呢,这次玉翠图得还真不是紫荆的家产,虽然说不上有多爱紫荆,但还是有些喜欢的,至少舍不得让紫荆死的,更多的是因为紫荆对墨玉的温柔让他嫉妒,他也不肯承认自己的失败而已,所以他才一心想嫁进紫荆家,至多只是让紫荆喜新厌旧抛弃墨玉,他以为,只要紫荆上了他床,一定就会喜欢上他,厌弃墨玉的,女人还不都是喜欢楚楚可怜,小鸟依人的么,这点,他做得可比墨玉好多了。
别管玉翠的真实目的是什么,反正紫荆是下定决心要解决这个麻烦了。
紫荆吩咐青子在村里散播些玉翠的妻主死得离奇,紫荆觉得玉翠带重孝上门太不懂事之类的话,让村里人的八卦焦点转移到玉翠的身上,让人注意到他是新寡戴孝的身份。而后,再玉翠再次上门的时候,紫荆直接把门关上,在门边告诉他自己根本不欢迎他上门的事实,让喜欢看热闹的人看了个够。
紫荆冷冷一笑,这才刚刚开始,既然你有害人之意(喂喂,这根本就是你的猜想吧?),就别怪我心狠手辣。
紫荆一向是快刀斩乱麻,也根本不会心软一下或者圣母一下,嘱咐墨玉收好门户,不要让玉翠再上门,就到镇上去准备下一步了。
第十七章
直到一个月后,玉翠再次出嫁,墨玉依然仿佛在梦中一般,他不知道紫荆到底做了什么,又或者什么也没有做,只是莫名的,心安了下来。
看着紫荆忙碌的身影,墨玉突然想起一句话,心安即使家,想想曾经,在那雍容华贵的豪宅里,他却要步步谨慎,处处小心,后来颠沛流离,寄人篱下,更是日夜担心,而如今,在这里,自己还有什么不放心的呢,这里就是自己的家啊,若是为了自己的臆测而提心吊胆,处处防范,那样对紫荆岂不是很不公平?玉翠那样美人,紫荆不也是没有动心,将他推得远远的么。退一步说,至少,在她变心之前,自己还是可以幸福的生活,不是么。这样想着,墨玉微微一笑,之前的忐忑不安,谨小慎微都不见了,慢慢的,释放了他温和包容的本性。幸福,是靠自己争取,而不是靠等待的,墨玉这样告诉自己。
紫荆自然察觉到墨玉近几日以来的变化,饶是她自认为定力十足,不嗜美色,也经常被墨玉的笑容迷花了眼。紫荆偷偷捂脸,自己又堕落了,为什么整日的总想把墨玉压在床上不下来呢。
“还笑,再笑我就……”紫荆眯起了眼睛,对着倚在书房门边的墨玉威胁到。
墨玉被她孩子气的话逗得扑哧一笑,“紫荆想要怎么样呢?”
“哼,”紫荆喜欢看着墨玉这样的笑,整个人仿佛一颗温润的珍珠一般,散发着暖人的光芒,让她移不开眼,“我能怎么样呢,唉,只是我们才学习到第七页不是么,我对第八页的内容可是很感兴趣,要不我们去继续学习一下?”
墨玉羞红了脸,微微低下头,轻轻在紫荆的肩上捶了一下,“我去绣花,不理你了。”
“别走嘛。”紫荆抱着墨玉不肯放他离开,“你要是不喜欢那本,我就让思武过年的时候给我多稍几本回来。”(哈哈~猜到什么了么)
“别!”墨玉急忙道,“紫荆别去,这……哪能这样……”
“我是让思武多带几本四书五经什么的给碧玺,你想哪去了!”紫荆有些得意的补充道。
墨玉轻轻白了紫荆一眼,知道说不过她,就推开紫荆走开了。
“嘿嘿。”留下紫荆在书房里得意又猥琐的笑着。
下午的时候,青子王冬儿带着自己女儿来紫荆家串门,如今正是冬天,村里人都闲得很,所以都是经常走西家串东家的。
王冬儿和墨玉到里屋去做冬衣,一岁半的孩子正是满地乱爬的时候,两人怕忙着做活看不住孩子,就把女儿扔给了青子和紫荆带着。
紫荆欢喜的逗着孩子,“轩轩,来,叫干娘,叫了给糖吃。”
轩轩眨眨大眼睛,看着紫荆空空的双手,抿着嘴不肯叫。
青子在一边哈哈大笑,“紫荆姐,你可别看轩轩岁数小就蒙她,我家轩轩聪明着呢,不看到糖就不叫,是不是,轩轩?”
轩轩也似乎听懂了,乖乖的点点头,可爱的样子让紫荆抱了又抱。“成,那干娘给你拿糖去!”
紫荆将给碧玺买的饴糖拿了出来,并且分成一点点的小块,然后在轩轩眼前晃了晃,“快点,轩轩,叫干娘才给糖吃。”
轩轩黑白分明的眼珠跟着装着糖块的小碟子转了又转,才看了看紫荆,清晰的叫道,“干娘,糖……”说着胖乎乎的小手还奔着碟子挥了挥。
“哈哈,”紫荆开心的笑道,“好,轩轩好乖,给轩轩糖吃。”将一小块糖放进轩轩粉嘟嘟的小嘴里,嘱咐道,“含着,别咽下去啊。”
青子看着这一大一小的互动,会心一笑,紫荆真的很喜欢孩子,似乎在小的时候,紫荆就跟个小大人似的,对自己几个同龄的孩子照顾的很,如今,紫荆也成了亲,很快也会有自己的孩子,在紫荆的养母去后,她也终于有了自己的家,自己的亲人,不会再孤单了。青子暗笑自己多心,紫荆一向是理智坚强的,自己实在是多操心了。
里屋的墨玉和王冬儿也听到了紫荆的笑声,王冬儿推了推墨玉,“你也赶快生一个,省得你家妻主一见到我家轩轩,就跟饿狼见到肉似的,眼睛直冒绿光,恨不得把轩轩抱到你家养。”
墨玉笑笑不答话,暗自寻思着,这也大半年了,怎么还没怀上呢。
王冬儿也想到这点了,“不过你也还不到一年呢,也不急,这事急不来的。”说着就转移了话题,“这也下雪了,外边也冻得结实了,明儿到我家来帮我包包子吧,你家啥时候包?”一入了冬,家家就开始包包子,放在外边冻好了,等做饭的时候就拿出几个蒸上,方便省事。
“先给你家包吧,我家的还没准备呢,等我准备好了再包。唉,这眼看过年了,我还是第一次自己张罗过年呢,也不知道该买什么,家里还什么都置办呢。”墨玉叹口气,无论是他还是爹爹,都没有经验,真是让自己抓不到头绪。
“急什么,等下次赶集咱一起去,我帮你。说起来,你家妻主往年也是不怎么张罗的,不过也是,她一个人,都是自己随便过的。这今年,娶了夫郎就好了,也省得总拿我家包子。”王冬儿边说边做出小气鬼的样子,他倒不是舍不得几个包子,只是打趣墨玉罢了。
“成,那今年我包了就还你。”墨玉也应他的话,只是心里想到王冬儿说的,有些心疼紫荆,过去自己好歹还可以跟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