雍正知道,李隆基虽然欢喜自己,也并不避讳让旁人看到他对自己的宠爱。但同样做过皇帝的雍正也知道,帝王的宠爱是多么不靠谱的东西。
在没有利益冲突的时候,他可以为你想办法摘下天上的星星,只为了讨你一笑,得你欢心。可若你敢当着众人面前,落了他的面子,那之前的宠爱就仿佛是梦境一般美好的不真实。因为你接下来的命运,可能会很凄惨。
至于凄惨的程度,则在于这位皇帝爱面子的程度,或者是你落了他多大的面子,足不足以让他自圆其说。
若是难以让他自圆其说的话……那你也别想着什么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的古话了。还是早死早超生吧。
雍正盘算着李隆基此时应该散了朝了,便派了一位门人,先行在宫外与侍卫通禀一声,让李隆基知道自己想要求见。
固然,国师的地位是超然的。但雍正小心谨慎惯了,哪儿就敢过起那‘超然’的生活呢。所以,李隆基虽然恩准了他可以随意进出皇宫,可雍正也不敢胡来的。
现在不等召见,随意进宫,这也会成为你在御前造次的罪证。
而雍正当年陪伴君父已久,自然更不会做下这等错误。
那边厢,玄心门人方走。这边雍正已经吩咐下去,让人备车了。
一时又想到李隆基可能会想见到蕾,况且由他诉说此事,可信度也更高一些。便整了整衣裳,亲自到了空山院来请贵客。
蕾早就起了身,也不等玄心门人侍候其起床漱洗,自己就在空山院院中的池塘处用池水洗了脸、漱了口。
此时他已然换回了自己那身短盔甲,手上执着一朵橙红色的鲜花,以花代剑练起剑来。
雍正一进院子,蕾就察觉到了。他收了剑势,叫了一声“宗主。”就逄打了招呼,脸上却没什么表情。
不过,雍正并不以为然。因为虽说昨天蕾时常的笑着,但识人无数的他也是能敏锐的察觉到蕾其实是个不怎么爱笑的人,甚至脾气还略显得急躁。两人昨日聊得甚好,雍正也把对方的个性摸了个□不离十的地步。“蕾大人,我如今便要进宫与陛下说明你的事情,到时候怕是需要你的佐助,所以特来邀你同往的。”
蕾自无不可。他点了点头,因为刚刚练剑的关系,他虽不会流汗,但身上的那股原本还是淡淡的甜香味却越发浓郁了起来。不过,雍正知道对方是花将,其本人就是仙界之花的化身,倒不会因为觉得对方一名小男孩,身上会有花的香气而感到奇怪。
况且雍正也是一个极有自制力的男人,既然对方身上的那股甜香对凡人有极强的诱惑力,他也不会失礼的忍不住往蕾的身上凑,只想闻一闻对方身上的香气。
蕾用法术把身上的甜香给收敛住,这才开口:“我们走吧。”
两人坐上了国师专用的金顶宝盖的马车,一路驶到了宫门。因为国师是可以乘着马车进宫,以前金光不去用这个权力,仍是坚持步行进宫,可是这回雍正却不得不用一回了。
马车一路驶向李隆基所在的太初宫,那处早有皇帝的贴身太监高力士在殿外候着了,毕竟国师轻易不会进宫,一进宫必是有事关国运的大事要与皇帝相商的。
看到金顶宝盖的马车时,高力士暗暗纳罕了一回,但对方是李隆基如今的心上人,况他本来就有乘车进宫的权力,只是以前从未用过罢了。便未说什么,只是急急的迎上前去:“国师大人,您总算是来了。自陛下收到您要进宫的消息,便让奴婢在这么候着您呢。”
“高公公。”身穿淡金色衣袍的雍正扶着高力士伸出来的手,下了马车。“陛下如今可在殿中?”
“自然是在的。”高力士奇怪的看着雍正回过身,像他刚才一样伸出手。就见到马车内走出来一个十一二岁的少年,不由得吃了一惊。
那少年年纪虽小,但容貌极好,仿佛一朵含苞待放的花骨朵儿,虽还未到开放的日子,却依然有着绝丽的容貌,但这美貌又不至于让人误会他是女子。
高力士一时也吃不准这个少年是个什么身份,为何会在国师的马车里,又为什么国师竟然会想伸手想将他搀下马车。
不过,少年对着雍正摇了摇头,拒绝了他的好意后,自己从马车上跳了下来。
高力士见状,不由得撇了撇嘴。这少年确实很漂亮,让见惯了美人的高力士也有些愣了神,只是性子太过粗鲁了,竟然自己就从车上跳下来,着实有些不成体统的。
雍正无所谓的收回了手,对高力士说:“高公公,麻烦你代我通报一声,只说国师金光与仙界御大花将前来求见。”
仙界和御大花蒋这两个名头让高力士听得愣了一下,他不敢相信的把视线放到了蕾的身上,然后又转回雍正的身上。“莫不是那个仙界吧?”说罢,还伸出手指往天上指了指。
“正是那个仙界。”雍正知道高力士一介凡人,不知道神界和仙界的分别,总是叫他们的统称——天界。只是他也无意去解释,索性便让他们继续这么误会着吧,反正也不会如何。
高力士这下可站不住了,听了准话之后急急忙忙的就往太初宫内跑,边跑还边喊:“陛下,仙人下凡了。陛下,国师带着仙人来求见啦。”
周围守护皇宫的众多侍卫们听到高力士的喊叫之后,纷纷用敬畏中带着好奇的眼神盯着金光和蕾不放。
不过,两人都是受惯了众星捧月一般的瞩目眼神的,只当没看到罢了。
不多时,李隆基带着高力士和一干侍候的宫女太监们纷纷踏出了太初宫。
李隆基一看,雍正的身边只有一名十一二岁的少年,心中便有点迷惑。但一想到仙界之人都算是青春长驻的人士,况且这名少年的艳丽容貌确实不似人间所能有的,便不再多想,只笑着对蕾拱了拱手,道:“不知仙人来访,弟子有失远迎了。”
“陛下。”蕾点了点头,算是打过招呼了。
李隆基也不在意对方的冷淡,笑问:“不知仙人下凡,所为何事?若是需要弟子的帮助,弟子力所能及的事情,绝不多做推搪。”
李隆基倒是个识时务的,明白一个仙人总不会无缘无故的就进了皇宫的,会来找他必是有事需要自己帮忙。他自认为是个心胸开阔的人,便不等对方开口,自己就先把话给说明白了。
蕾满意的点了点头,随后又看向了雍正。雍正会意,“陛下,此处不是说话的地界儿,不若我们到御书房里去变吧。”
李隆基笑着应了。
========================
作者有话要说:既然来了,就收藏一下吾的专栏吧~感激不尽~~~
☆、第五章
“真是作死的东西,四处玩弄女子不说,朕竟然还瞎了眼,怎么就看上这么个东西,甚至还让他做了公主的驸马!”李隆基似真似假的怒斥着,说完之后尤不解气,随手便把手边的茶盏一把砸到了地上,砰的一声,摔了个粉碎。
其实李隆基表现的如此愤怒,还有一个原因。
那蓬莱使祥翼王虽然是因为被木逢春抛弃而自杀的,可是木逢春会抛弃她的其中一个原因就是因为要迎娶玉真公主。
追根究底就是所谓的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
李隆基担心仙界会迁怒玉真公主,进而迁怒整个皇室,所以自然更要表现出自己对木逢春的愤恨,让仙人们知道,自己和玉真公主都是被蒙在鼓里的,是木逢春花言巧语下的受害者。
雍正哪里不知道李隆基的那点儿心思,也不拆穿他什么,只是安抚道:“陛下莫急,虽则我们在这里给木逢春定了罪,可终归他什么都不知道的。不如陛下传召他进宫,让他把他是怎么欺骗祥翼王,而后又欺骗玉真公主的事儿给交代清楚。虽则此事不足为外人道也,但也要让皇族中人借此引以为戒,权作警醒,再不致往后招此种人做为自己人了。”
“大善!”李隆基哪里会不应允的,有了木逢春的对质,越发能让仙人知道自己确实的不知情。
李隆基立时就叫在一旁伺候的高力士赶紧去传口谕,让木逢春进宫。他略一犹豫,便又加上了一句,让玉真公主也一起进宫。
玉真公主毕竟是李隆基的妹妹,李隆基自然想让她看清那木逢春的真面目,好让她从此对这人死心。到时候,自己自然也好再为其挑选个好驸马,以做弥补。这一回,再不是这等只会花言巧语讨得女子欢心,却没什么真本事的小白脸了。
等待的时间异常的难熬,起码在李隆基的心中是这么觉得的。
三人只在那儿坐着,李隆基虽有心想说些什么来缓解一下现场这沉闷的气氛,可是他与蕾毕竟不熟,想找话题以借机来拉近与仙界的关系也不可能。
而雍正那边,李隆基虽能想法子与他亲近,可是他也不可能当着仙人的面,来拉着雍正的手,说些暧昧的话语。
无奈之下,只好与雍正和蕾一样,表情严肃的端着茶杯,慢慢的啜着。
好不容易等到高力士跑来复旨,说玉真公主及其驸马木逢春如今正在太初宫外等待晋见时,李隆基的心中总算是松了一口气的。
“快宣进来。”
玉真公主和木逢春一前一后的进了御书房。
国师的地位超然,又是方外之人,除了皇帝、皇太后和皇后之外,他不用给任何人请安。如今宫中只有皇帝和皇后,所以见到公主进来,雍正顶多就从位子上站起来,算做迎接就可以了。
玉真公主领着木逢春给李隆基请了安,李隆基说了一句快起来吧,玉真公主便领着木逢春站起来了。
其实李隆基想让木逢春就这么跪着,但他也不能在揭穿木逢春的真面目之前,拿玉真的脸面在地上踩啊。
可是,李隆基不愿,不表示雍正也要给木逢春面子啊。
国师与公主的地位平等,但却隐隐高于公主,木逢春自然也要与雍正请安的。只是不用像给李隆基请安时那样双膝跪地,但半跪着总是要的。
可谁知雍正听了木逢春的请安之后,并未让他起来,只是眼睛冷冰冰的盯了对方一会儿后,便又移开了。
玉真公主看到雍正这般作贱自家的驸马,立时就不高兴了。只是因为地位平等,她也不好明着指责对方什么,只眼珠子一转,便把脑筋动到了蕾的身上。
玉真公主一进御书房便注意到蕾了。
御书房内侍候的宫女太监们一见到玉真公主,都是立刻就请了安的,连着雍正都特意的站了起来。偏生除了李隆基是坐着的之外,竟然还有一人在那坐着无动于衷。
玉真公主昨儿个因与皇后聊的太晚,索性便歇在了宫中,所以今天自然也听说国师带了一名容貌极美的少年进宫的。尔后玉真公主刚要出宫,在宫门口处,木逢春早就在马车旁等着接她回府时,高力士便跑出来又将她与木逢春召回了宫中。
虽然不知道李隆基叫自己回来是为了什么,但并不能阻止,猜到蕾就是国师带进宫的那名少年的玉真公主,拿蕾做筏子。
“好大胆的奴才,见到本公主竟然不跪地请安不说,甚至还在那儿坐着,这是个什么规矩?来人啊,把这个不知死活的东西拉下去,打死了事!”
按说平日里,玉真公主在宫中打死一两个奴才,李隆基总是一笑置之,但这回可不同以往。
守在御书房外的侍外听到里边的动静,赶紧就进来了,可他们一听说要打的是那名美貌少年时,都面面相觑,不敢轻举妄动了。因为他们早从其他守在太初宫的侍卫口中得知,那名少年是仙界的御大花将,便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他们也不敢打仙人啊。
索性李隆基一听玉真的话便慌了神。本来木逢春就害死了一名仙人,若再让她胡闹下去,可就真要得罪了仙界去了。于是,他赶忙开口厉声斥责道:“玉真,在朕的御书房内喊打喊杀的,成何体统!”
“皇帝哥哥,你做什么对我这么凶嘛!”玉真虽然不知道李隆基到底为什么生气,但她向来聪颖,又懂得察言观色,自然不会硬顶了去。便见她撒娇扮痴的嗔了一句:“好啦好啦,我知道国师大人如今是皇帝哥哥的命根子啦,我不为难他带来的人还不成吗?”
一句话下来,尴尬了两个人。
虽然李隆基确实对雍正有心,但毕竟还没有说出来。而雍正本来想扮做不知道的,如今被玉真公主一点明,再装傻就有些太假了。
雍正蹙紧了眉头,随即又松开。
索性自己并不用时常进宫的,便是知道了又能如何呢,到时候不见面就是了。
玉真公主见状,又上前用手一把拍向木逢春的后脑勺。这个呆子,平日里能说会道的,今儿个见到一个长得稍微漂亮点的少年竟然就看傻了眼,真是气死人了。但这毕竟是她的驸马,于是她假意娇斥道:“还傻跪在那儿做什么,快些起来吧。如今是皇帝哥哥跟国师大人吵架了,拿你做筏子都看不出来吗?真是蠢死了。”
“玉真公主,木逢春不能起来。”雍正再不开口,那名声怕就要被玉真给祸害光了。真传到外头去了,那自己还要不要做人?没得让人以为自己这国师的位子,竟不是靠着自己的真本事,而是靠着做皇帝的男宠得来的呢。
玉真一听雍正的话,便知道雍正果然是故意让木逢春跪着的。玉真立时就想发脾气,只是这回再不敢口无遮拦的乱说一气,没得又惹得李隆基恼了。因此,只拿出公主的身份来:“凭什么不让本公主的驸马起来?你且说个理由给本公主的听。你虽是国师,但本公主的面子也不是你能随意踩的。”
“你也别说了,须知道这里边原也有朕的意思。”
“皇帝哥哥。”玉真银牙紧咬,不甘的问道:“为什么?”
“是朕不对,没能为你挑个好驸马。”李隆基的话一说完,就见到玉真瞪大了双眼,盯着木逢春的眼光里满满的不可思议。
“驸马做了什么惹皇帝哥哥生气了?”玉真知道,若不是大事,李隆基必不会在人前发落木逢春的。
“木逢春,就由你自己亲自告诉公主吧。”李隆基沉声说道。
木逢春其实一进御书房就蒙了,因为他看到那个少年后,想起了一个人……一个长得极其漂亮的女人。
不过,少年与那个女人并不相同。少年如蔷薇,而女人如百合;少年张扬,而女人温婉。两个人明明没一处相似的,可是看到这名少年,木逢春就想到那个女人。
现在听到李隆基说自己看错了人,才选了他做驸马时,木逢春慌了。他不知道是不是应该那个女人,陛下才会说这种话,可是转念一想,又觉得没这个可能。
男人三妻四妾本是常态,并不算什么。虽说木逢春贵为驸马,轻易不能纳妾,但也并不防碍他寻花问柳。因为就算是皇帝,也不会说些什么。
木逢春强打起精神,想笑着回话,可嘴角刚弯上一点点,又觉得有些不妥。如今陛下向自己问罪,自己若笑,有不尊重的嫌疑,所以,他抿了抿嘴,一副严肃的模样:“陛下,臣不知所犯何罪,请陛下示下。”
“你不知道?”李隆基冷笑一声:“朕的江山都要被你给祸害了,你却不知道?”
木逢春唬了一跳。什么江山就要被自己给祸害了?木逢春赶忙道:“陛下,臣虽自认不成材了些,可也没胆子做些叛国的勾当啊,何来祸害江山一说。陛下,必是有人进了谗言,还望陛下明察啊。”
玉真一听,也觉得没错,便也开口为自家驸家求起情来。“皇帝哥哥,木逢春毕竟是我的驸马,他与我日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