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吗……”
赵珊这才回了神,抱着脑袋,呜……这都被打,什么世道……
秦暮锦本闭着眼躺在竹椅上,可一看赵珊抱头蹲地、蜷缩的样子。一下子笑了出来,好像只蜷缩的小猪,这倒夜香的,没出息到这程度。
虽是轻笑声,还是让绿雯停下手里的动作,回身看到少爷难得的笑脸,少爷有多久没笑了,绿雯咬住嘴唇,没事吧,一脸担忧。
赵珊抱着脑袋,无辜的看向秦暮锦。黑黑的眼珠,讨饶的可怜样子。让秦暮锦捂住嘴,笑开了眼。这女人,还有这么孩子气的一面……
赵珊呆愣的看着秦暮锦,原来他也会笑,而且笑起来很好看。赵珊第一次发现,原来心脏真的可以跳这么快,像似要蹦出来,脸红得快涨开了。赵珊低下了头,默不着声……
秦暮锦看到绿雯吃惊的样子后,也半脸红的咳了咳,掩饰自己的失态。起身回屋去,没再多留。自己有多久没笑了,这倒夜香的,居然让自己笑了。秦暮锦嘴角一个苦笑,往炕上一躺,遮住脸,眼泪止不住流下来……
绿雯吩咐完赵珊,赶紧追上少爷,去查看一下。赵珊站起身,揉揉脑袋。神情落寞,保姆吗,自己现在好像保姆。还要待在这家里吗?除了洗洗涮涮,自己现在确实什么都不会。
慢慢来吧,等到自己适应的时候。等这个名义上的夫郎回他家后,自己也可以离开,找个无人认识的乡下,安安静静的结婚生子,过完此生。
想想钱姨对自己说的话,嗯,自己答应了。再加上,他们算是令自己重生的恩人,等这恩情报答完,就离开。赵珊摸摸还在狂跳的心口,让它慢慢平静下来。
门当户对才好,找个适合自己的。方才只是错觉罢了,赵珊甩甩脑袋,进厨房张罗去了。屋内的秦暮锦,手里紧紧攥着那负心女人给自己的发簪,一怒之下,想摔到地上。绿雯几步上前,抓住秦暮锦的手。
“少爷,使不得……许是五皇女是被逼,才不管不顾少爷的。至少现在老主子被发配,可前些日子,还有消息递过来,说有老主子的门生张大人照顾着,所以没事。
主夫老爷也在京城寺庙里,虽是落发修行,但人没事……大小姐也在关外,拜师学艺的。少爷不急,等一切都好了。就会团圆的……”
急急说完这话,夺过少爷手里的发簪。装到盒子里,保管好。秦暮锦冷冷的看着绿雯的动作,苦笑道:“我都和这倒夜香的,拜了堂。虽是做的假夫妻,怎还回得去……还有那负心之人,莫再提她。‘相守到死,只君一人。’真是可笑……”
又哭又笑,呛咳到了。一脸心碎的眼泪,控制不住心里的阵阵痛苦,一口血吐了出来。身子慢慢倾斜,晕了过去。吓得绿雯赶紧去喊大夫,赵珊也被钱老太拉进堂屋,在外面等着。
赵珊紧皱眉,下午不是还好好的。怎么进屋一会功夫,居然都吐血了。古人呀,就是会悲春伤秋。没病,也给折腾出病不可。赵珊摇摇头,懒得去多想。
秋大夫开了几方药,嘱咐了一些事情。同情式地拍拍赵珊的肩膀,离开。赵珊皱皱眉头,没多言语,将秋大夫送到门口后,就出去买笼箅,准备钓竿之类的东西。
唉,得抓鱼呀,要是天天买,自己可买不起。去后山,如果没人的话,最多脱了下水,抓鱼。自己在水乡长大,就这好处。水性好到村里的男孩都佩服自己。
屋里,秦暮锦闭眼躺在那。默不着声,心里一阵阵酸苦。绿雯在一边,细声慢语的劝慰着。钱老太则是赶紧去抓药,准备熬药。
秦暮锦这突然的又一次病倒,算是给这本就捉襟见肘的家,更是雪上加了霜。四下各忙各得,只是为了尽量使日子好过些。
赵珊折腾了好久,天色渐晚,才提着几只鱼回来。头发半湿,衣服袖子也卷着,回来后也不多说话。熬了碗鲜鱼汤送到门外,让绿雯端进去。绿雯看看赵珊半湿的头发,皱了皱眉头:“家里的余钱不多了,当心别受了凉。”说完,转身进了屋。
赵珊一愣,点点头。摸摸自己的头发,是呀,现在家里是不可以再多个病人了。擦干头发后,忙着把晚饭做好。吃完,便和钱姨两人一起休息去了。
赵珊盘算着,等这月做完。下个月就换份工作,钱姨的身子骨是吃不消再半夜爬起来了,自己的确是可以甩甩膀子离开,可这家就真没人管了……全当报再生之恩吧……
倒夜香的怎么了,不许扣我的月钱
半夜,星星也都潜到云层后面,只有孤月斜斜的挂在天上。远处偶尔传来几声狗叫,依稀听到虫子“咕咕……啯啯……”的低吟声。赵珊撑着爬起来,敲敲有些酸痛的身子。挪开堆放的柴火,打开门后,赶紧收拾洗漱好。
正忙着将晚上剩下的饭菜热一热,钱老太推开虚掩的厨房门,朝赵珊笑了笑。帮着把碗筷拿出来,两人一起坐在厨房那简陋的桌子边,囫囵吃了一口。提着灯笼,就赶紧上工去了。
钱老太边走边笑语道:“总算盼到这天了,呵呵……”赵珊不解的看向钱姨,钱老太脸笑开了花,拍拍赵珊:“这几日可苦了你这孩子了,又是砍柴,又是抓鱼……还料理家事,里里外外多亏你这孩子了。我真不知说啥好?好孩子,可苦你了……”
赵珊低首,没回答。苦倒是还好,比起当年吃得苦,这算小的了。现在只是偶尔被绿雯打骂一次,还有就是他们瞧不起自己。至少没有过去常碰到言语的调戏与轻薄,这是自己来这世界最大的好处。
不必担心这些事,想想担心这些的,现在怕是秦暮锦他们吧。想到那夫郎屋子不可随意进的家规,赵珊就有想笑的冲动。男人担心起自己的贞洁,噗……
钱老太提着灯笼前面走,倒是没注意赵珊想啥。继续东一句、西一句的闲扯着,赵珊只是不住的点头称是。两个人就边聊边走,直到东城北区那,钱老太才止住了口。
两人开始忙活起来,等收到一家汪姓的府第。一个长相俊清秀可人的,像是下人打扮的男子,双眼通红拦住了赵珊。一看,穿衣梳妆还是很讲究的,估计也是有些地位的奴仆吧。
赵珊心里嘀咕了一下,皱起眉,这人是谁?自己哪里欠了他不成,一副委屈心碎的样子。男子看到赵五娘这发愣的样子,咬咬嘴唇,酸楚的问道:“你对鲁俞说了恭喜,是吗?你真的摔伤了脑袋,还是故意装忘了……”话没说完,眼泪就决了堤。
赵珊一看男人哭成梨花带雨,楚楚可怜。顿感浑身不适,正想脱身,看着对方拽自己的小手,愣了愣。叹口气道:“公子是谁?我确实忘了些事,记不得了……”估计这男的就是前几日找麻烦的女人嘴里说的流云。
流云一脸悲哀,死命擦拭脸上的泪:“我等你赎回家……一直等,我一直等……你先前说,娶夫是无奈之举。我不介意,可你竟然眼睁睁看着我被逼嫁,还说恭喜……原来你真是忘了我……”一双手更是紧拽着赵珊的衣袖,低首豆大的眼泪往下落。
吓得赵珊忘了不适感,赶紧老实站正,嚅嗫回道:“我……对不起,我确实是不记得了。”一脸担心看着对方,忍不住叹了口气。突然感到没来由的心痛与不舍,赵珊意识到这身体本来的主人,与这流云的感情非同一般。
赵珊咬咬唇,小心收回自己的衣袖。“我忙着,衣服有些脏,还是别碰的好……”流云碍于男女之别,礼教约束。只好将双手收回衣袖里,红了下脸。
抬首,泪水还没干,挤出笑容看着赵珊:“你会带我走的,对吧。别忘了,赎我的银两,加上你上次送来的,攒的差不多了,我都给管家了。
你可不许再说这混帐话,来气我……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娘当年把我定给了你,我生是你的人,死是你的鬼……要我改嫁,除非我死……”
话没说完,眼泪再次垂落下来,赵珊张口结舌看着眼前的流云。不是吧,娃娃亲……呃,自己那日的话确实重了,可我没打算娶个三句不到就会哭的男人呀。
流云擦干泪,把后面小侍手里的包裹塞给赵珊。“天冷了,多添几件衣服。别冻了,你放心,云儿心里只有五娘你……”说完,红着脸转身跑回府里去了。
一边的小侍不耐烦的看了眼赵珊,真不知道这倒夜香的哪里好,管事鲁俞比她强百倍。也不知流云哥着了什么魔,眼里居然看上这么个东西。暗自嘀咕了几句,关上后门。
赵珊抱着包裹,皱皱眉头。当作没听见那小侍的话,转身将包裹放到架子车边上。原来赵五娘还有相好的,自己不知道的事情还真不少。赵珊嘴角翘了翘,无奈的苦笑。
钱老太安慰式的拍拍赵珊的肩膀,可苦着这孩子了。赵珊没多问,只管继续忙活。现在只想好好静一下,再想下一步怎么走。自己要给定个新的规划才行,不可以浑浑噩噩的过日子了。
等夜香都收完了,和吴妹子做完交接班。赵珊拿着那包裹,就要往回走。钱老太一把拉住赵珊,笑骂道:“你这丫头,傻了。今天是领月钱的日子了……走,去城门口,找李头领月钱。”拉着赵珊,就往城门口的方向走,一路笑口言开。
赵珊总算明白为何钱老太今天心情如此好的原因,跟在后面勉强笑了笑。钱老太倒是没注意到赵珊的异常,一个劲的说着领完月钱的打算。赵珊只好点着头,不停地称好。
等到城门口时,天已经蒙蒙亮。城门刚打开,赶早市的商贩,还有些村民老早赶来了,但是稀稀朗朗的,人不多。也有些赶着出城的人,赵珊避开人群,小心的站在城门边。
钱老太和个看城门的高壮女子打了招呼,回身吩咐赵珊原地等她,便上城门楼去找李头。赵珊皱了皱眉,点了下头,搂紧包裹往边上靠靠,心里还为方才流云的事情吃惊着。
从包袱露出的部分看出,这棉衣针脚很细致,连棉布料颜色都是好穿耐用的。赵珊心里有股暖暖的感觉,好久没有这么甜蜜感出现了。
边上本坐着闲喝茶的城门小官程屏,看到许久不再酒肆露面的赵珊。放下那断了把的茶壶,过来贫贫地一把夺过赵珊手里的包裹。边打开边大声嚷嚷:“给我看看你那小情人,给你弄啥了那么宝贝……呀,这针脚做的不错……好福气呀……”
回身意味不明的看着赵珊,赵珊一时不妨,方才差点给这反冲力摔到地上去。秦暮锦自己忍,是因为究竟要在一个屋檐下生活。不代表自己要忍受别人的讥讽,看着被打开的衣服随便扔在脏污的桌子上,赵珊一阵难受,够了。这是别人送自己的。
为什么这里每一个人都可以随意轻贱她,她不管赵五娘以前是什么为人,她是自己,是赵珊。赵珊抬眼怒视了一下程屏,一把夺过程屏手里的包布。心痛小心地将衣服上的灰,花生壳啥的拍掉……将衣服小心折叠好,才发现衣服里还包裹着几双崭新的袜子和一双鞋子。
看看衣服弄上的些许油污,赵珊皱了下眉头,拼命平复心口的怒火。将衣服重新包裹好,抱进怀里,抬眼冷冷看向对方:“你很闲吧,我的事情是我自己的。与你何干,衣服脏了,你该赔钱吧。不多,我要重新洗一下。也就不新了,算你900文吧。”
程屏一愣,呃……这样敢发脾气冷漠的赵五娘还是第一次见到。居然傻傻的就准备掏钱袋,可猛一回神,不对。凭啥给钱……
双手抱胸,冷睥扫了赵珊一下,笑道:“还真是越来越像爷们,连那脊梁都没了……不给,如何?”别人也许没办法,赵珊嘴角一个冷笑,这人自己无意看到过一次。
“不给,那我只好去看看城外的钱姓……”赵珊话还没说完,程屏就吓得捂住了她的嘴。头上一阵冷汗差点软了腿。这事,她怎么知道……老老实实的掏了钱,交给赵珊。
赵珊也不客气,收了钱。朝对方冷笑了一下:“也当心些,吃别人的东西多了,还是会有噎到的时候。”程屏吓得一身冷汗,这赵珊什么时候变得……唉,看样子,以后还不能随便欺负了。
赵珊掂掂手里的钱,嘴角一个冷笑。不是给秦暮锦抓鱼,也许自己还看不到那幕精彩的“偷情戏”了。好奇心杀死猫,可也有钱拿。
别人看到人高马大的程屏,居然被矮她半头的赵珊欺负了,捂着嘴闷笑不已。心里同样吃惊一向无用的赵珊,原来嘴巴居然那么利索,脾气也大。
而一个城门官被个倒夜香的给欺负了,程屏就算想发脾气,也不敢。被别人握着这么个把柄,谁敢动弹。和有妇之夫偷情,抓到轻则牢狱之灾,重则发配、甚至丢了这条命。程屏的拳头紧了又松,松了又紧。脸气得臊红,最后还是忍下这口闷气。
钱老太一脸灰色的下了楼,李头居然扣了这月大半的月钱。说是孝敬她,而换回东城南区的事情,还是未定之数。钱老太心里大叹,虎落平阳被犬欺。
赵珊看到钱姨的脸色,再听钱姨一说。眼光瞬间冷了下来,将钱姨手里那两吊明显不足的月钱接过手,把包袱塞进钱姨怀里。说了句:“在这等着……”脸色不善的就上了楼。
吴妹子看到这样的赵珊,想伸手拦住。可看到赵珊那怒火的眼光,吓得缩了手。呃,看赵妹方才整程屏的样子,估计李头也会怕了。还是看看吧,说不定自己被扣的月钱也可以拿回来。
赵珊尽量压制自己的怒气,上了城楼。按照别人的指示,推开那间小门。看到一群正喝得开怀的衙役们,想想自己每夜倒夜香的辛苦。看这些家伙可憎的嘴脸,怒从中来,走过去一把掀了放着酒菜的桌子,抽出墙上挂的剑。
在外逞英雄,家里是狗熊。嗷……
赵珊尽量压制自己的怒气,上了城楼。按照别人的指示,推开那间小门。看到一群正喝得开怀的衙役们,想想自己每夜倒夜香的辛苦。看这些家伙可憎的嘴脸,怒从中来,走过去一把掀了放着酒菜的桌子,抽出墙上挂的剑。
一剑就指向喝得酩酊大醉的李衙役脖颈处,吓得李头站脚软腿,一屁股瘫坐在地上。酒给吓醒了大半,脸色青白,嘴唇颤动的说:“那个,赵五娘……有话好好说,为何非要动刀动枪……先拿开,让我……”说着,手试图小心的想推开剑身。
赵珊微微使力,李头感到脖子一阵刺痛……流血了,这赵五娘疯了……
“你究竟想怎样……”身子吓得阵阵发抖,却不敢再动弹,唯恐激怒赵珊。赵珊冷冷一笑:“李官奶奶,大人物。赵珊我只是个市井小民。低贱的不能再低贱的,一个倒夜香的。我在想,如果我今日伤了李官奶奶,明日是否就全城皆知赵五娘了……”
边上的几个衙役也不敢多做动作,只好劝赵珊冷静些,莫做傻事。赵珊将剑继续往李头脖颈处一横,无奈的笑道:“那就把克扣的工钱都还来……”
李头脸色一紧,小心的看了眼闪着冷光的剑身:“我还,丘三,快……补给她便是……”这倒夜香的,真的疯了。就为这几个铜钱要杀了她……
丘三赶紧将挂在墙上的钥匙,打开墙角的矮柜。拿出1贯钱,赵珊眉头皱了皱,手握的力道又加重了些。李头吓得赶紧喊道:“再拿6贯钱,赵五娘,我把之前口扣得,也都补给你了。你一个月也就980文的收入,还不足一贯钱。”(注:1贯钱=1两白银=1000文)
赵珊冷笑了下,单手接过丘六递过来的钱,揣进怀里。将剑尖往李头胳膊上一移:“李领班,上有老下有小。而我赵珊,除了病歪歪的夫郎,什么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