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耶撒大巫师收到太后急召,不久便到了慈宁宫。
“不知太后这么匆忙召本座进宫所为何事?”
没了面具遮挡,耶撒大巫师鹤发童颜,精神健硕,颇有几分仙风道骨。此时,他正抚着下巴上的胡须,朝太后缓声发问。
太后敛眉,略斟酌了下用词,温声道:“哀家确实有事相求。”
“哦?说来听听。”耶撒与太后一母同胞,地位又超然,说话间少了几分拘谨,多了几分随意。
太后踌躇半晌,终于实话实说,“哀家想请你替太子妃驱邪。她日前在围场受了惊,高烧不退,药石不治,无法,只能拜托你了。”
耶撒摆手,婉拒道,“本座几十年未曾替人作法驱邪,恐是法力不济,力有不逮了。不若,本座替您介绍一个大祭司如何?”
太后面露疼惜,叹道:“唉,哀家是看着这个孩子长大的,像疼亲骨肉一样。她仲秋才重病过一回,也是一只脚踏进了鬼门关,这才好了没多久,又遭此大难,哀家看着着实不落忍!你就当给哀家个面子如何?”这是打亲情牌,施苦肉计了。
耶撒闻言,眸光变幻了一下,慎重开口询问,“那孩子仲秋病重过?具体何时?”
太后垂眸回忆,半晌后肯定的答道,“中秋晚宴后第二天。”
太子妃不是病了,是与太子争执不小心摔的,太后心如明镜,却也不忍苛责。新婚燕尔的,谁能忍受独守空闺?也是太子对她太过冷落了。
中秋晚宴第二日?那便是化忌星骤然降临落入皇宫之时!太子妃正病在这个点儿上,去看看也好。
耶撒心中暗忖,眼里闪过一抹精光,抚着胡须沉吟半晌,忽而开口说道:“好,本座便去看一看太子妃,能不能救,待看过再说。”
太后怔楞,准备了一大箩筐劝说的话都咽进了肚里,回神后连忙起身,带着耶撒往毓庆宫赶去。
迅速振作
作者有话要说:这章我神棍了,开了一个大大的金手指,这剧情,狗血恶俗啊,我写的也是一脸的血。
太子妃终于振作了,会很快反击的! 毓庆宫里气氛极为凝重;太子妃刚吃过药;高烧不但没有消退,反而精神更加萎靡;又陷入了昏睡。
这几天,太子妃昏睡的时辰一日比一日长;令秦嬷嬷和小雨心急如焚。
正在两人相对无言;默默垂泪之时;殿外传来‘太后驾到,耶撒大巫师驾到’的唱到声。
两人赶紧抹去泪水;整装肃穆,走到前殿跪下恭迎。
“免礼。”太后伸手说道,“带哀家和大巫师去看看太子妃。太子妃病情如何了?”
宫中很多贵人怕过了病气,平日只派人送些礼物和药材聊表心意,并不敢亲自来探。太后却不一样,隔三差五就来探上一次,虽不如皇上那样日日都来,但她到底年纪大了,经不起折腾,能做到这般,可见对欧阳慧茹的喜爱和重视都是出自真心。
这次来,又带了耶撒大巫师,莫不是让耶撒大巫师替太子妃祈福的?秦嬷嬷和小雨心中忖度,面上都带着一副诚惶诚恐,感恩戴德的表情,连忙伸手将两人引进内室,边走边躬身回话,“启禀太后,太子妃依然高烧不止,且昏睡的时辰越发长了……”说到这里,她忍不住哽咽一声,未免失态,赶紧住了嘴。
太后赞赏的看了她一眼,心中暗自点头:不错,是个忠心的。
“耶撒,你替太子妃好生看看,可是邪崇作祟?有没有办法驱除?”走到床前,太后弯腰,爱怜的抚摸着欧阳慧茹的额头,感觉入手温度滚烫,转头,眉头紧皱的对大巫师说道。
耶撒肃着一张脸,走到太子妃近前,俯身,仔细审视她面容,忽而惊异的‘咦’了一声,低头又凑的近了点,看的更为仔细。
太后和秦嬷嬷等人都露出焦急的表情,目光灼灼的盯着他动作。
耶撒观察了大半晌,直起身面对太后时竟是一脸的笑意,拱手道,“太后,太子妃不会有事。你们门外静候片刻,待本座与太子妃祈福。”
太后等人长长松了口气,耶撒出手驱邪,从未有落空的时候,几人对他的能力十分信任,二话不说便退出了内室。
待众人退走,耶撒从怀中掏出一个做工精致的黑色小瓶,拧开瓶盖,凑近欧阳慧茹的鼻端,让她轻嗅几下。
欧阳慧茹被一股极冲鼻的味道惊醒,睁开眼睛便看见床前坐着一鹤发童颜,面容和蔼的老者。老者抚着胡须,正在替她把脉,见她醒来,微微一笑,道“太子妃醒了。”
“您是?”欧阳慧茹迷糊了,太医院的太医半月来几乎都在她这儿报过到了,在她跟前都混了个脸熟,可老者却是第一次见。
“本座耶撒。”老者放开把脉的手,抚着自己的胡须,微微一笑,缓声说道。
耶撒?有些耳熟。欧阳慧茹敛眉思忖,半晌后,迟疑的开口,“您是耶撒大巫师?”不然,不可能在太子妃面前还如此拿大,自称本座。药石无医果然就要上神棍了吗欧阳慧茹内里苦笑。
看出欧阳慧茹的苦涩和不以为意,耶撒平静的开口,“太子妃切莫灰心,你的病没什么大碍,很快就好。”
“太医院那么多太医都治不好,凭什么您看一眼就能断定?您是神仙吗?”破罐子破摔的欧阳慧茹对耶撒大巫师说话也不客气。
她不敬的态度反而取悦了耶撒,耶撒眼睛一眯,语带笑意的说道,“本座虽不是神仙,但断人生死的能耐还是有的。”
欧阳慧茹支起身子,半倚在床头,扯开嘴角一笑,面上表情不以为然。
耶撒也不恼,继续开口,“本座以前观太子妃是苦命之相,福禄寿止于出嫁之后,命犯六煞,冲小人,半生凄惨如坠无间地狱,终是不得好死!”耶撒遣词用句毫不掩饰,非常直接。
欧阳慧茹闻言瞪大了眼睛,目光惊异的看向他。这神棍有两下子啊!原身可不就是这种命吗?
耶撒见欧阳慧茹表情有些认真,不由自得一笑,抚抚胡须,一字一句缓声说道,“可如今再观太子妃,面相却全然变了,正是逆天改命,逢凶化吉之相。您如今福禄寿俱全,命格奇诡,克化灾厄,日后必能长命百岁,贵不可言。所以本座说,太子妃今次没有大碍,不过是自己吓自己,庸人自扰罢了。既能逆天,何愁不能改命?太子妃您说是也不是?”
耶撒说完,意味深长的睇视她一眼。
欧阳慧茹没有回答,只低下头,默默沉吟:既能逆天,何愁不能改命?是啊,她的到来,可不就是逆天吗?问这世上,死了又活一次的人,能有几个?她连天都能逆,却又为何去怕一个凡人?与天斗其乐无穷,与地斗其乐无穷,与人斗其乐无穷,她欧阳慧茹上辈子不就是这么打拼过来的吗?现在果然是庸人自扰了!
要活下去,就要比江映月更狠,她心中隐隐有了觉悟,心性更加坚韧不拔了。
越想越觉得自己日前悲观绝望的莫名情绪有些可笑,欧阳慧茹终于止不住低笑出声,笑一出口,整个人顿时轻松不少,消瘦的面颊立时增了几分光彩。
她抬头,正要开口感谢耶撒大巫师的开解,却发现大巫师在她沉思的时候,早已静静离开了。
其实,欧阳慧茹这次是患了心病,正是现代人所谓的‘创伤后遗症’。因为没见过那样血腥的场面,心里留了阴影,找一个高明的心理医生,做一番心理暗示也就好了。正巧,耶撒是这方面的个中高手。
耶撒一退出内室,便被面容焦急的太后拉住,询问情况,“太子妃如何?”
耶撒伸手指向偏殿,淡淡一笑,“太后请移步,咱们换个清静地方说话。”
太后莫名的睇视他一眼,点点头。两人移步到偏殿的一处厢房,叫侍卫守紧了门口,这才低声交谈起来。
“本座日前替皇上算那一卦你可还记得?”耶撒问道。
“贪狼移位,破军妄动,紫微星暗淡,不破命中犯煞,恐不能寿终正寝,且会有损我大金百年基业。这样凶险的卦象,哀家如何能够不记得?”太后眉头深锁,语气凝重,话落,她看向耶撒,语带哀求,“这贪狼究竟在何方?你就真不能指点哀家一二吗?你竟能眼睁睁看着大金百年基业动摇?”
耶撒叹气,摆手道:“本座观星,从不妄谈星象,更不替人算卦,若不是为了大金,本座焉能破了此戒,将事情告之于你?贪狼在何方你就不要追问了,这都是天命,吾等不能逆天而为。”
太后闻言神色黯淡,仿佛瞬间苍老了十岁。她一生以家国为重,听见这样的消息,如何能够不忧心如焚。
耶撒睇她一眼,忽而微微一笑,语气极为轻松,“不过,这事却有了转机。中秋晚宴后第二日,本座夜观星象,发现化忌星降临皇城,冲贪狼,护紫微,是为逢凶化吉之兆。这事还有转机!贪狼乃五行属阳木北斗第一星,化气为桃花,成欲望之魔,陛下此次犯的是桃花煞,桃花还需桃花克,这克化之人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太后闻言心中若有所感,不可思议的瞪大眼,指向太子妃寝殿的方向。
耶撒哈哈一笑,抚须点头道:“正是!太子妃殿下正是皇上的命定贵人!她命格奇诡,乃逆天改命之相,福禄寿俱全,日后必定贵不可言!有太子妃在,皇上定能遇难成祥,福寿绵长!我大金基业还可延续百年昌盛!”
太后恍然的点头,连日来压在心里的几桩心事瞬间都没了,浑身松快无比,抚掌道:“呵呵~儿孙自有儿孙福!哀家是白操心了!”
耶撒认同的颔首,两人相视一笑。
耶撒和太后在偏殿密谈,可苦了秦嬷嬷和小雨。两人频频引颈往偏殿看去,就差望眼欲穿了。小姐究竟怎么了?也给个准话儿啊!
两人正焦虑的等着,忽然闻听内室传来太子妃呼唤的声音,心头大惊,连忙跑进内室查看。
欧阳慧茹想通了,精神瞬间好了不少,自己摸摸额头,烫手的吓人,终于坐不住了,连声唤秦嬷嬷和小雨进来。她要自救,没斗倒江映月,她死都不会甘心!
“呀,小姐,您醒了,好点了么?”见自家主子精神了不少,眼里也有了神光,秦嬷嬷和小雨惊喜的上前询问。
“精神好多了,只是这烧还没退,得想个办法。嬷嬷,给我熬一碗退烧药来。小雨,给我倒一桶热水,我要沐浴,水越烫越好!沐浴后再拿一坛烈酒来。”欧阳慧茹斜倚在床栏上,有条不紊的吩咐到。
“唉!奴婢马上去!”半月来,头一次见太子妃如此精神奕奕,两人忙不迭的点头,各自忙碌去了。
心中挂念太子妃病情,两人动作飞快,一会儿就把事都办好了,屏风后的浴桶盛满了热水,正氤氲着腾腾的热气,秦嬷嬷也适时端了一碗汤药进门,小雨抱着一坛子烈酒,站在一旁,眼巴巴的看着主子喝药。
欧阳慧茹接过药碗,一口气喝完,走到屏风后,利落的脱掉衣服,叫秦嬷嬷用帕子沾上滚烫的热水,给她擦拭身体,连擦了两遍,直到全身皮肤泛红才泡进浴桶里。泡了一盏茶功夫,出了一身的热汗,她出得浴桶,又让小雨换条帕子,沾了烈酒给她擦身,也是反复两次。
两人虽然搞不懂小姐为何要干这样繁琐的事,但是小姐见多识广,自有她的道理,便也没多问,都一一照做了。
等折腾完,欧阳慧茹换了一套干净的亵衣,带着一身浓烈的酒香,神清气爽的躺倒在榻上,再摸额头,体温已然降下去很多,她舒心的笑了。
莫名亲近
太后能不能请得耶撒大巫师出山;世宗心里也没有底;为万全起见,他回到乾清殿后立刻开始拟定皇榜;皇榜中提及的赏赐非常丰厚,不但有金银财帛;良田万顷;若是家中谁有功名在身;还可加官进爵,福泽子孙。皇榜字里行间;句句昭示着世宗对太子妃的重视。
江映月站在世宗身后,盯着他大笔挥就这份令人眼红心跳的皇榜,眼里闪过一丝厉色,待视线触及世宗手边擢升自己为一品女官的文书,又立刻柔和了眼神。
世宗拟完皇榜后再三检视,确定没有问题才放下御笔,习惯性的问道,“太子妃可醒了?”
世宗每日都要去探望太子妃多次,哪怕是在办公,若是想起,也会时不时询问太子妃的病情,跟随了世宗十几年的总管太监也是个精明的,特意派了人去毓庆宫蹲点,每隔一盏茶功夫便来回报情况,以防皇上突然询问。
这会儿见皇上果然问到,总管太监连忙上前一步,躬身答话:“回皇上,太后领了耶撒大巫师去看望太子妃,这会儿大巫师正给太子妃祈福呢,想必不久就能醒了。”
“哦?大巫师已经来了?”没想到太后竟能这么快说服耶撒,世宗有些意外,继而面露喜色,急忙起身往毓庆宫赶。
江映月眼里滑过惊异,立刻敛了神色,快步跟上。
世宗走近太子妃寝殿,远远就看见耶撒大巫师陪同太后从殿内出来,连忙加快步伐迎上前,欲询问情况。
“耶撒见过皇上,皇上万岁。”耶撒面带笑容,先行给世宗躬身行礼。
“皇舅免礼,这次有劳皇舅了,太子妃您看过了吗?情况如何?”世宗伸手扶起耶撒,语气略带几分急迫的问。
耶撒微微一笑,伸手朝殿内指去,“已经大好!皇上您自去看看吧。”
太子妃能这么快振作起来,且迅速自救,短短一盏茶功夫便给自己降了体温,他和太后看过都很是惊奇,出殿后不约而同的感叹:果然是化忌星,自能克化灾厄呀!
世宗闻言,冷峻的面容立时便露了三分笑意,克制住心中的急切,朝耶撒颔首,语气极为诚恳的说道,“这次多亏皇舅出手,朕感激不尽。”言辞中视太子妃为自己所有物的态度半点不加掩饰。
耶撒摆手,语带笑意的回道:“皇上哪里话,这是耶撒的本份。再者,太子妃能够大好,全靠她意志坚强,耶撒并没有出多少力。”不过指点一二罢了,若太子妃没那个悟性也是枉然。
太后瞥见世宗眼里暗藏的急切,心中无奈,却也没了阻挠两人的想法,适时开口打断二人,“好了,太子妃如今很清醒,皇上操心了这么多天,快进去看看吧。”
世宗也不推辞,朝两人颔首后干脆的进去了。
太后盯着他龙行虎步的背影,长长叹了口气。说是儿孙自有儿孙福,但真要接受,她还需费些时日。且,两人的事若处理不当,定会掀起轩然大波,让她如何能够不操心?
世宗离得寝殿近了,意外的听见里面传出一阵欢声笑语,太子妃如银铃般‘咯咯’的笑声是唯一入得他耳的声音,撩拨的他心头发痒,酥麻不已,半月来的焦躁和抑郁瞬间在这动听的笑声中消散,只余满满的舒畅和欢愉,他的小丫头终于又回来了!
冷硬的面容立时柔和下来,世宗薄唇上扬,快走几步,用手势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