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诗脸一红,双手不停,低头道:“爷总是不正经,思诗就留在松风堂一辈子。”
刘珏调笑道:“不否认就是有了?是那一个?”
思诗红着脸,给刘珏整理好衣襟,再不说话,掉头跑了出去。
刘珏深思地看着她的背影。在她走出门的瞬间笑道:“去嘱他们备两匹马,爷今天要与我未来的小王妃出去走走。”
成思悦定于八月初五迎娶青菲。相府上上下下忙成一团。白天,以大夫人为首的众夫人们以及青菲阿萝成日聚在花园凉亭赶制各种绣活。阿萝没学会绣花。她也不是不会,就是绣不出那种精美绝仑的花样子。坐在一起只能打下手。缝缝布扣之类的。这个时代的女人真是无趣,没有什么娱乐,绣样东西时间就也过了。阿萝正百无聊奈被监视着缝东西,心里暗自着急,照这样过下去,怎么来得及准备。这时婢女来报,安清王府小王爷求见。
李相去了王宫议事。大夫人作主:“阿萝,好好与小王爷相处。记住你爹说的话。”
阿萝看了七夫人一眼。笑着扔下手中的活计,飞也似的跑离了沉闷的花园。她暗想,要是出门就甩了刘珏,不就有多的时间了。她决定多邀请刘珏来相府,要是有个电话就好了,发个信息,随传随到,不为别的,陪他也比陪李相的妻妾们舒服。
所以,刘珏看到阿萝时。她的脸还兴奋着。刘珏不禁笑道:“真是奇怪呵,三小姐什么时候见到小王会这般高兴?”
阿萝出府要办的事很多。也不见恼,笑容可掬地道:“怎么?要我板着脸不理你你才开心?”
刘珏微微一笑:“既然开心,那么与我出府可好?”
“你想干嘛?”
“骑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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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萝心念一动:“我还没去过都宁河那边,是什么样子?今天去瞧瞧?”
刘珏含笑答应。出了相府,随从牵过马来,刘珏吩咐道:“今日我陪三小姐过河去逛逛。你们不必跟去了。”
两人骑马出了南城门,不一会到了都宁河边。阿萝瞧见一道木船相接的浮桥横卧于江上,有些迟疑:“骑马过浮桥?”
刘珏以行动代替了说明,一挥马鞭就冲上了桥。阿萝则慢慢驱着马前行。她细看这座浮桥,下面是长十米左右的船,以铁链子串着,上面铺了木板,每几条船之间的链子有锁扣,可随时解开,方便汛期涨水时放水通过,船便成了方形船只,能划开。整座浮桥有两百米长。看了会儿打马过桥上岸问道:“若是桥坏了,不是就断了路?”
刘珏笑道:“南城门外侧建有两座船坞,训有士兵。就算整座桥毁了,两个时辰内便可重新建好。很方便的。万一有敌,却是成了天险。”
阿萝把南城门附近地势看得极仔细。不动声色随着刘珏往前方奔去。骑马跑了一会儿,心境也开朗起来,天地如此宽阔,拘泥于城中实在郁闷,虽已是盛夏,马奔跑起来带起的风吹得舒服极了。
刘珏停住下了马,对阿萝笑道:“这里清静,风景秀丽,下来坐会儿,让马去溪边喝喝水。树荫处很凉爽的。”
阿萝看着他没有动,慢条斯理道:“这里风景倒是很美,谈情说爱也是个好地方,只是,小王爷,我没打算要嫁给你。很感谢你带我出来,也谢谢你的马,借我骑回去,你一个人慢慢休息赏景吧!”
刘珏笑道:“你要是乖乖做出要嫁我的样子,我倒奇怪了。没关系,还有一年多时间,我有耐心,我未来的王妃!”
阿萝一笑,打马就要离开。刚掉转马头,觉得身后一沉,刘珏已跳上马来,身体贴着她,轻声在她耳旁道:“用完就扔,你可真是直接。抛下我想去哪儿呢?”
阿萝气极,手肘往后一捅,刘珏轻手制住,手已环了上来,八爪鱼似的把她抱得紧紧地,呵呵笑道:“再不听话,我就点了你的穴道,想再试试动不得说不得的感觉?”
阿萝马上停止挣扎,口中叽讽道:“这样有意思?娶个不想嫁你的人?”
刘珏笑声不断:“当然有意思,娶个顺顺从从温温顺顺的小王却觉得无趣。”
两人贴得很近,这姿态暧昧得很,刘珏几乎陶醉在阿萝身上散发的淡淡的香气里。这样抱着阿萝感觉实在不错。刘珏热呼呼地气息吹在阿萝颈边。她实在忍不住喝道:“大热天烙烧饼,你有病啊?放我下去!”
刘珏呵呵一笑:“不觉得,很舒服!”
阿萝眼珠子一转说道:“你胜之不武!敢不敢下马与我比试过?别忘了我在桃花林里是怎么教训淫贼的!”
话刚说完,身体一轻,刘珏搂着她跃到了地面。轮廊分明的脸上英气毕露,一双眼睛里全是笑意。刘珏挑挑眉道:“你不说我差点忘了,你还有一身怪异的拳脚功夫,那儿学来的?”
阿萝抬高了下巴,也扬了扬眉道:“我师父嘛,说出来你也不认识,不过呢,轻功我是不会的,点穴我也是不会的,你要用这些,那就不用比了,反正我不会,你赢了我也不服气!”
刘珏意味深长地看着阿萝想,要不制服这丫头,以后过了门还不欺到头上来了。痛快地答应:“好,我只和你过拳脚,不用轻功也不会点穴。你要是输了就老老实实等着嫁给我吧。”
阿萝笑嘻嘻地答道:“好是好,可是伤着你可怎么办?”
刘珏不屑地看她:“我就算站在这里不出手,你来个十拳八拳也伤不了我。全当挠痒痒了。”
“是么?那上次我就撞了你一下,再劈了你两下,怎么就瘫成死猪了?”
不提还好,提起刘珏又是一肚子气:“我那是没有防备,被你撞得差点无后,你还好意思说!哼,今天重新来过,看小爷怎么教训你!”
阿萝惶惶然道:“这么严重啊?我不敢了,要再来一下,安清王府绝了后,我小命难保啊。”
“你以为你还有机会?上次见是个小姑娘,不小心着了道,这次嘛,嘿嘿!”
“还是算了,我们文斗好不好?”
“文斗?”
阿萝想起了金庸射雕里黄蓉整欧阳休那段。四下瞧瞧,拾了根树枝,在地上画了一个大大的圆道:“你呢就站圈子里,你要是被我不管用打的推的踢的弄出了这个圈子就算输!当然,你自已走出圈子也算输,怎样?”
“好!”
“你会不会耍赖?”
“我刘珏言出必行,绝不耍赖!”
“那好,输了可不能再为难我?”
“一言为定!”
刘珏含笑走进圈子,懒懒道:“就算小爷站这儿不动,你也是推不动,打不动,踢不飞的。”
阿萝围着圈子走了两步。笑逐颜开地道:“那你就站在这儿等吧,姑娘我要走了,记住哦,你出了圈子就算输,输了就不能为难我。拜!小王爷!”
刘珏一听气得口吃:“你,你怎可如此耍赖?”
阿萝翻身上马。又围着圈子走了几步笑道:“我这叫耍赖么?好象是有一点,不过呢,刚才我可没说我不能耍赖,但是,你说了,”说到这里,阿萝脸一沉,学着刘珏刚才的语气道:“我刘珏言出必行,绝不耍赖!”说完大笑打马而去。
刘珏站在圈子里哭笑不得,瞧着阿萝远去的背影忍不住绽开一抹笑容。慢慢走出圈子,看看时辰,阿萝走的也是时候,再不走他也会带她回城了。
刘珏飞骑赶回了王府,却偷偷从后院跃入了府中。轻车熟路地避开了青衣组的暗哨,悄悄潜回了松风堂。走到暗格处一瞧,发丝还在原位,只是比走时微微多露出来一点。刘珏不禁笑了。拉开暗格一瞧,书柬还在原处,手脚还真快。
刘英悄无声息地进来,跪倒在地:“主上!”
刘珏冷冷地看着他:“刘英,你跟了我多长时间了?”
“回主上,属下六岁孤苦无依,是爷带回府中,至今已有十八年!”
“上次那幅画我怎么交待的?”
“销毁原画,把新作一样裱了送四皇子府!”刘英答得甚是流利,冷汗却浸了出来:“属下该死,正待烧毁时,思诗姑娘进来,道让她再瞧瞧美丽的四皇子妃,属下一时心软,便给了她,说看过就烧掉。她瞧着眼睛都直了,竟滴下泪来说,如此风华难怪主上日夜凝望。她对爷一片痴心,哭得泣不成声,属下转过身不忍心看,半刻之后等哭声停了,方才转过身去。她把画拿着要亲自烧了。属下一直守着她把画烧掉。”
“然后呢?”
“属下把新画作裱了交由林管家着人送与四皇子府!难道被掉包了?”
刘珏哼了一声:“我的属下什么时候变这么心软了呢?”
刘英磕下头去:“主上责罚!”[奇书网·乐园—Www。Qisuu。Com]
刘珏半响没吭声,一股凌利的气息由刘珏身上散发出来。这个爷平时跟个世家子弟没什么两样,刘英从小与他一起长大,到现在都还是摸不透他,但他知道,刘珏已是怒极。刘英只觉身体上似压了一座大山般沉重,冰寒之气潮水一样涌来,压得他喘不过气,冷得他感到刺骨凉意。杀气毒蛇般缠绕上他。
刘珏闭了闭眼,气势一收:“自去领三十鞭,给我盯紧了思诗与府里的人。松风堂几时成了花园,由得人自进自出!”
刘英刚一放松了身体又是一惊:“属下该死!青组全体领十鞭,属下多加十鞭!”刘英重重磕了下头,转身出去。
“等等!这个治鞭伤最好!”
刘英接下刘珏抛来的物事,眼睛一红:“多谢主上体恤!”
“罢了,带伤的兵怎么站得好岗。”
第28章
刘珏又逛到了右相府,又约阿萝出去骑马。阿萝暗想,这人怎么就是只打不死的小强呢。今天怎么甩了他才好。
骑马跑过草原,刘珏带着阿萝奔玉翠山脉东去。阿萝记得护国公主的别苑就在这个方向。平原一过,山丘缓缓起伏,策马奔过,似一位女人躺卧大地温柔的呼吸。跑了一会儿,阿萝打个呵欠道:“太阳烈了,我困了,不陪你啦,我要回相府去。”
刘珏转过头瞧着她:“你是回相府呢,还是一个人去逛街?”
阿萝惊得身子一颤,差点从马上掉下去。她把脸转向一边:“你怎么这么无耻?还找人跟着我?”
刘珏笑道:“本来是想知道能教璃亲王厨子一流素菜还被他口口声声称是块宝的丫头还有啥秘密,一不留神就盯上了瘾,成天瞧着你和子离后院相会好玩得很。”
要是再这样被他找人盯下去,可就真走不了了。阿萝正经地看着刘珏道:“你再找人跟着我,我死也不会嫁你!我讨厌做什么事都有人看着,这是侵犯他人隐私!我会看你不起!”
刘珏也收了玩世不恭的样子,看着阿萝道:“好,我不让人盯着你。阿萝,我不是想盯你,初时只是好奇,现在没必要了。”说着笑了起来:“换了谁都会不舒服。”
阿萝舒了口气:“我信你,别让我失望。”
刘珏跳下马来,对阿萝伸出手:“下来!溪边坐会儿。”
阿萝正要下马,刘珏眉头一皱,又道:“还是算了,快午时了,日头毒,你先回府吧。”
刘珏突然改变了主意,阿萝疑惑地望着他,刘珏脸一沉:“快走!”往马屁股上打了一掌,马长嘶一声便往前跑。刚跑出几步马前蹄一软,往前一卧,阿萝惊呼一声从马上摔了下去。她眼睛一闭想完了完了。随即身子一轻,一双有力的臂膀已揽住了她。只听刘珏大喝一起:“起!”身体便腾云驾雾般飞了起来。她只觉得耳旁风声刀剑声嗖嗖不绝。等脚落到实地,只见十来个青衣人正挥剑砍来,情形比上次子离遇袭惊险了十倍不已。刀光剑影,人影晃动,阿萝眼都瞧得花了。空手道和这些功夫比起来就似孩子把戏。
刘珏挡在她面前左窜右跳,正愣着,听到背后风声,阿萝直觉一闪,有人已从背后攻来,刘珏回手一剑挡住,一只手紧紧拽住了阿萝。只听得他朗声长啸一声。安清王府乌衣骑的玄组突然出现。青衣人被杀了个措手不及。形式逆转,战斗很快就结束。青衣人不曾脱逃一人,生擒三人。
刘珏还剑入鞘,长身玉立。笑嘻嘻地说道:“说吧,何人指示!当然,一般这样你们都不愿说的。非得吃足苦头才肯却也不是聪明人所为。这样吧,说了,小王让你们痛快的死。当然不说的话,想死就死不了了。十年八年,我倒有耐心等的。”
三个青衣人互望一眼开了口:“说不说都一样,小王爷尽管出手便是。”
刘珏笑道:“出什么手啊,没得吓坏了我的小王妃。”
阿萝脸一红,转向一边,心道,这刘珏审犯人怎么也这般嬉皮笑脸。就在她转头的瞬间听到一声闷哼,正要回头,刘珏的大掌已捂住了她的眼睛:“乖,你不要看,就这样,看看风景就好。”
刘珏手掌拿开,阿萝倒真的不想瞧。听到身后声音全是闷闷的。心里却在想象会是什么情景。不由得捂住了耳朵。过了两三刻钟。刘珏把她的手拿开,转过身体,空旷的山坡竟似什么事都没有发生。
刘珏扬着一张笑脸,看到阿萝睁大了的眼中有着惊惧和怀疑,禁不住叹了口气,捧起她的脸道:“阿萝,不要怕,来看我的眼睛,看着我,记住,只要有我在,你就会安全。除非,除非我死在你前面。”
刘珏的眼神诚挚坚定。阿萝有瞬间的恍惚,情不自禁的点了点头。刘珏心里一宽就搂住了她。他的胸膛坚实温暧,听到刘珏轻声道:“相信我,阿萝,我会对你好,会护着你,一生一世。”
两人就这样偎依了会儿。阿萝突然问道:“是什么人要杀你呢?你好象有准备似的。”
刘珏淡淡说:“不是太子便是璃亲王。”
阿萝一惊,推开刘珏:“怎么可能?得罪你会有什么好处?”
刘珏道:“问题就在这里。无论那家得罪我都没好处,所以就希望对方得罪我,只要安清王府偏向那方,以后的王位之争赢面就最大。刚才那些青衣人虽然受刑不过才吐露是太子所为,可是我却不信,璃亲王可能却是更大。他治下之严,完全可以借助死士在最痛苦之时的透露嫁祸于太子。
但也不排除太子的可能性,故意引火上身,却越显清白。要知道,我是他未来的连襟,以太子目前的势力,安清王府只需中立就帮他大忙了,表面上看他现在没有对付我的必要。然而,他却怕王府支持璃亲王,也不排除这样的可能性,所以青衣人的话我一句都不信,唯一能确认的是,宁王一旦驾崩,朝廷必将大乱。”
阿萝越听越心惊,她想,还有半个月,半个月后就避开这样的环境。坚决不淌这个混水。
刘珏温柔地瞧着阿萝:“你愿意和我一起吗?阿萝,同生死共患难?”
阿萝想也不想就答道:“不想!”
刘珏脸色一下子变了,恨恨地瞪着她道:“真不知道你的心是什么做的!喂不家的白眼狼似的!”
阿萝看着刘珏道:“我不喜欢那些权力的争夺,也不关我的事,我为何要与你一起?”
刘珏叹了口息:“阿萝,到那儿都是一样。不会有风平浪静。”
阿萝低着头,半响抬头道:“我想这世间总会有一处地方,安安宁宁,能够简单的生活。”
刘珏看向远方,回头来已变得柔和:“希望会有。今天受惊不小,最近璃亲王出宫建府,风城该起风了。回去吧,没事就呆在府里,不要乱跑。”
阿萝道:“是啊,最近府里很忙的,女眷都乐着帮青菲备嫁妆呢。”
刘珏想起了太子夜宴子离的那晚。突然问道:“阿萝,你在府中是否日子很不好过?就因你娘出身青楼?”
“是啊,你既知道,还想娶我为正妻?”
刘珏呵呵直乐:“我娘亲还是我父王打仗时掳的战俘呢,不也一样很好?只可惜她过世得早。我娘亲很美的,父王对她念念不忘就没再娶过第二个。”
“那你父王不是会被朝中大臣取笑?我爹就以七个老婆为傲,似乎宁国风气就是这样,娶得越多越有面子。”
“谁敢?既便是宁王,也对我父王礼敬三分。”刘珏语气中充满傲气:“更何况,能得一知已,足矣!阿萝,我认定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