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清瞳只是略加思索,便说:“黑棋为了保住角地,而将自己的外势变薄,因小失大,令白棋占尽先机,黑棋若再不知变通,不到中盘便要告负。”前世她的姑父是围棋高手,受其熏陶,对围棋也有小成。
风凌雪眼眸一亮,静静看着宋清瞳,不动声色问:“陛下看黑棋该如何变通?”
宋清瞳一笑,“盘中四角黑棋占得其三,黑棋若想翻身并不难,只要肯弃一处角地,将棋力向中腹转移,或可与白棋一较高下。”
风凌雪眸光变深,“传闻果然信不得。”语速缓慢,声音极轻。
见宋清瞳依然端立在榻前,不觉又是一笑:“陛下请坐,来人,看茶。”
宋清瞳坐在棋桌另一边,仆从端上茶水,隔着盖子便闻到清纯的茶香,打开杯盖,茶汤呈明净的杏黄色,啜上一口,甘醇甜爽,宋清瞳虽不懂品茶,也知此茶定非凡品。
风凌雪微微一笑:“君山银针,以当地山泉水冲泡。”
宋清瞳暗挑大拇指,合着他到这还特意拎几桶水来?不愧贵为王爷,果然懂得享受。
“殿下,您手臂上的伤水镜道长已经医治过,目前没有大碍,只是每天需要换药,至少一个月时间方可痊愈。所以,这段时间还请殿下暂住在宫里,您的亲卫兵朕安排在离皇宫不远的馆驿里。”
风凌雪闻言,好看的眉毛蹙起来,思量着道:“既如此,小王只好从命,只是皇兄那边,还要请皇上如实相告。”
宋清瞳了然,伴君如伴虎,一步不慎便可招致杀身之祸,一笑道:“朕会派人如实转告,殿下暂住皇宫这段时间,行动不受限制,皇宫内外可以随意进出。”宋清瞳敢这样说,当然做好稳妥安排,风凌雪虽然救了自己一命,但他毕竟是别国的王爷,防人之心不可无,且她也有试探之意,所以交待鱼肠严密监视。
从偏殿出来时,天已过午时,一想到御书房里还有一大堆奏折等着批阅,宋清瞳直想昏过去算了,皇帝这工作不好干,也就是表面风光。
迎面玉儿气喘吁吁跑来,紧喘两口气,叫道:“皇上,荣,荣贵君回来了!”
额,就这事儿?看她这副样子怎么好像狼来了?冷君邪不是黄昏时候到,怎么提前许多?
“他人在哪?”
没等玉儿回答,就见一道宝蓝色身影,如同旋风般转眼到了近前,宋清瞳定睛看去,身材粗犷有型,目光炯亮,神完气足,只是脸上消瘦许多,十七郡县的物资仅用两天就发完了?真可以用神速来形容。
冷君邪脸上带着不加掩饰地喜色,口中念着“瞳儿”一把将宋清瞳抱起来,一连转了十几圈,放下来时,宋清瞳只觉得天旋地转,身体直打晃,被转晕的肯定是有了,再有就是他满身的……额,他几天没洗澡了?
见宋清瞳身体向后仰,冷君邪连忙伸手一捞,将她揉进怀里,感受到他强劲有力的心跳,宋清瞳有一种很踏实很安心的感觉,此刻就连她自己也分不清,她对冷君邪是感情多一些,还是责任更多些。
玉儿看着眼前相拥而立的两个人,面部肌肉开始抽搐,荣贵君的胳膊比皇上的大腿都粗,他抱得太紧了吧,女皇在他怀里好像一根柔弱无力的羽毛,他就不能轻些!
宋清瞳觉得越发透不过气来,却见冷君邪将她当胸抱起,大步流星走向寝殿,宋清瞳一惊,压低声音说:“快放我下来!”
冷君邪毫不理会,抱着宋清瞳进了寝殿,坐在窗边的椅子上,宋清瞳的心这才略放下,冷君邪双臂紧紧环抱住她,低下头,“瞳儿,你想我没?”说着,温柔有力的唇吻着宋清瞳纤柔的脖颈,然后向下,牙齿扯开宋清瞳的衣领,一路点火。
正当宋清瞳被他吻得身如火烧时,冷君邪忽然停下来,胸膛起伏不定,额头紧紧抵在宋清瞳小巧的下巴上,“瞳儿,我一定不会让你有事!”声音透出坚毅。
话音刚落,殿门口响起轻快的脚步声,雌雄莫辩的声音飘进殿:“君邪唤孤来,不会是请孤看你们小两口亲热吧?”紧接着,颀长的身形走进大殿。
宋清瞳大窘,连忙从冷君邪大腿上下来,口中叫一声“皇叔”便没有了下文,冷君邪“哈哈哈”一阵爽朗大笑。
“皇叔先请坐,一会儿,还有人会到。”冷君邪止住笑道。
殿外响起沉稳有力的脚步声,宋清瞳心底升腾起不好的预感,看一眼神情自若的冷君邪,难道他不知这样做很危险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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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jingjingji13两朵鲜花,子夜无声一朵鲜花,爱菲林两朵鲜花,以前一直没留意,今天手一抖不小心点开,送上迟来的感谢。
☆、第四十章 联手
高大的身躯挡住了外面强烈的光线,楚天墨步履沉稳走进来,当他看见翘着二郎腿,坐在太师椅上的宋昭夜时,目光顿时一凝,浑身散发出冷冽慑人的气息,在楚天墨强大的气场之下,宋昭夜居然神色如常,手中摆弄着茶盖,脸上的笑意甚至有加深的趋势,宋清瞳扶额,他就不能收敛点?相父虽是文官,但武力值可不低,且有暴力倾向。
冷君邪看在眼中,脸上爽朗带笑道:“丞相,请座。”
楚天墨的脚刚迈出去两步,宋昭夜斜睨着楚天墨,语不惊人死不休:“君邪称呼错了,如今楚大人可不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丞相了!”
冷君邪眼角有些抽搐,他就不能安静一会儿?宋清瞳额头渗出冷汗,冒着被掌风波及到的危险,颤巍巍走到楚天墨一侧,拉着楚天墨的手臂,半是商量半是请求的口吻说:“相父,请您上座,朕有话说。”
楚天墨自然得给宋清瞳面子,逼视一眼宋昭夜,干净利落一撩衣袍,隔着茶几坐在宋昭夜旁边的椅子上。见二人坐定,冷君邪挽着宋清瞳的手坐在对面两张椅子上,宋清瞳暗暗盘算,冷君邪将二人聚在一起究竟什么目的?
冷君邪看一眼楚天墨,质疑:“君邪听闻瞳儿遇刺,便急匆匆赶回来,到京城时,大街小巷皆传丞相因行刺一事辞掉相位,当年丞相敢于力排众议,力挺瞳儿登基,如今为何肯服软低头?”
宋清瞳同样不解,楚天墨一向强势,从来不畏人言特立独行,如今的作法和他的风格判若两人。
楚天墨淡然一笑,浑厚的声音说:“此一时彼一时,拥立新君就要拿出该有的魄力,而今是守业阶段,且时局不稳,朝堂上不宜多生事端,林况胸有丘壑,且是臣的门生,丞相之位由他来做,和臣别无二样,臣如今卸去相位,也是一件好事,从今天起,臣便可不受琐事打扰,将心力全部放在皇上身上。”
宋清瞳眼睛一亮,原来他是这样打算的,脸上露出明媚的笑:“原来相父是以退为进。”
冷君邪不住点头,忽而剑眉皱起:“瞳儿,该给相爷安个什么官职好呢?”
宋清瞳也有些犯难,职位低了觉得对不起楚天墨,但皇帝身边的侍卫最高也就四品官。楚天墨一笑:“这个不难,太保宇文岐年过六旬,近来疾病缠身,前几天递上辞呈,欲归乡颐养天年,皇上可准了他,由臣来接任太保一职。”
没等宋清瞳说话,冷君邪一拍巴掌,朗声道:“再好不过!”
宋昭夜一直没出声,然而出声必雷人,就见他唇齿噙笑缓缓道来:“未知刺客审得怎样了?英雄难过美人关,没想到堂堂楚相也不能免俗。”
宋清瞳狂汗,他上次好像不是这么说的。
楚天墨骇人的眼神瞥向宋昭夜,好一会儿,将视线投向宋清瞳,目光变得柔和:“昨晚臣连夜审问,据臣的师妹说,这几年她一直隐在离京不远的水月庵出家,半个月前的一天夜里,她诵完经后,正要上榻,突然来了一个黑衣蒙面人欲施暴,她制服来人,那人称是皇上派他来暗杀她的,她一时被恶人蒙蔽,才会做出行刺之事。”
宋清瞳蹙起眉头,很显然这次事件梅宛如是被人设计的,而且幕后之人十有**就是离宫宫主雪如来,不费吹灰之力,便将楚天墨拉下马,这样的敌人太可怕了,心底里又一次敲响警钟,可楚天墨虽然下台,接任的人选还是楚天墨的人,换汤不换药,雪如来看似达到目的,却收效不大,想到这,宋清瞳自言自语道:“那么下一步他要怎么做?”
冷君邪的眼神变得狠厉嗜血,咬着牙道:“还记得天王庙的地道吗?”
宋清瞳心头一跳,冷君邪又说,“离宫的人会不会故伎重演,将京城地下挖成了地道,甚至把地道挖进了皇宫,挖到了皇上寝宫的龙床下!”
宋清瞳闻言打一个激灵,太恐怖了!难以想象,某天醒来,她身下不是温暖柔软的龙床,而是在阴暗潮湿的地道里。
楚天墨面露沉思之色,他不是没有想到,只是,短时间内搜查皇宫以至整个京城的密道,又要做到神不知鬼不觉,基本上是不可能的,除非搜查人员经过某种特殊训练。
冷君邪勾起唇角,目光看向宋昭夜,眼中精芒闪动,宋昭夜突然生出一种被算计的感觉,“皇叔对皇上的心意有目共睹,皇叔这次若是诚心帮皇上,那么请拿出擎天令,助皇上一臂之力!”
大殿里的气氛诡异起来,楚天墨低垂眼睑,他一心要置宋昭夜于死地,也是顾忌他手中握着的擎天令,擎天令一出,一夜便能踏平皇宫,皇宫里的大内高手根本不堪一击。宋清瞳后来才知道,擎天令可以调集北秦最精锐的铁血之师,这支部队只有一千人,全部选自贫苦地区,实行层层选拔优胜劣汰,常年在与世隔绝的深山大林中训练,每一个人都训练有素,最擅长侦查,伪装,破坏,暗杀,有点类似于现代的特工。
宋昭夜目光一闪,呵呵一笑:“君邪真会说笑,孤可没见过什么擎天令。”
冷君邪不以为忤,洒脱地站起身,从容不迫走到宋昭夜面前,弯腰,单膝跪地,脸部线条变得异常坚毅,沉声道:“如今离宫猖獗,君邪恳请皇叔暂时放下个人恩怨,将擎天令暂借君邪一用,助皇上度过难关!”
宋昭夜在座位里不自在地扭了扭身子,脸上的笑容有些僵硬,宋清瞳不感动是假的,男儿膝下有黄金,冷君邪竟为她做到这种地步,三步并作两步走到冷君邪身旁,曲膝要跪下。
宋昭夜险些跳脚,连忙起身拦住宋清瞳,口齿不再伶俐:“你们,你们别这样,那个,只是要调集擎天军,还需孤亲自前往,唉,好吧,谁让孤这么喜欢瞳瞳呢,君邪呀,你快起来吧。”
冷君邪达成目的自然站起身,看一眼半天不语的楚天墨,眸光深转:“楚相,皇叔从未侍过寝,这一点君邪可以作证。眼下正值危难,一盘散沙只会给离宫可乘之机!”
见楚天墨深表怀疑,宋清瞳又将鱼肠打探到的告知楚天墨,楚天墨虽是信了,但是看宋昭夜的目光仍然不善,宋昭夜则是一脸爱信不信满不在乎的表情,看来二人宿怨已深,不是一句两句便能化解的。
内情道破,楚天墨离去,冷君邪将宋清瞳深深地揉进怀里,在宋昭夜一再催促下,才恋恋不舍地放开宋清瞳,临行时不忘嘱咐一番,二人刚走,湛卢的身影刷地闪在宋清瞳面前!
☆、第四十一章 隔离
宋清瞳心头一动,他有什么发现?
湛卢禀道:“皇上,昨夜有人潜入法鸾寝宫,停留片刻便离去,此人武功极高,属下恐非敌手,本想暗暗跟踪,可此人身法极快,在玉璋宫附近失去踪迹。”
宋清瞳闻言一阵沉吟,对手已经秘密接头,看来内应就在皇宫里。
看一眼湛卢,吩咐道:“湛卢,帮朕看看龙床下有没有密道。”
湛卢微微一怔,旋即领命,“噌”地钻进床下探寻一番,出来禀告:“床下没有密道。”
宋清瞳这才放下心,又道:“法鸾那边,从今天起你不必去了。”
湛卢下去后,宋清瞳坐在桌前,将水镜送她的内功心法又一次细细翻看,玄阳功第二势终于练成,接下来是第三势摘星换斗,此势若成便可飞檐走壁如履平地。看了多时将册子收好,静立于殿心空地上,将气息聚于丹田,移步运掌身形轻捷如飞,练了许久,直到玉儿进来禀告:“锦绣宫的太监传话说,法良人身上瘙痒难耐,御医们束手无策。”
宋清瞳眼睛一亮,她正想寻个契机拿下法鸾,这正好是一个良机,走到案几前,提笔写下几个字,吹干后折起来递给玉儿,“你去玉璋宫,将这张纸亲手交给文贵君。”
玉儿领命离去,宋清瞳又命湛卢去请楚天墨,吩咐宫人:“摆驾锦绣宫!”
锦绣宫里,声音有些吵杂,一群太医围在床前,法鸾正坐在床上指着鼻子训斥太医。
“皇上驾到!”
寝殿里的众人连忙跪伏在地,法鸾目光一闪,正要下床,宋清瞳已快步走到床前,粉面含笑道:“鸾儿身体不适,不用拘礼。”示意太监,太监扶着法鸾平躺在床上,又为他拉上被子。
法鸾的眼睛立刻变得水汪汪,“皇上亲自来看奴?奴不过微贱之身。”
宋清瞳心中好笑,你就装吧,到时有你哭的时候,“哎,鸾儿此话差矣,不管鸾儿过去是怎样的男子,如今你是朕的人,就是天底下最尊贵的男人。”
看一眼跪在地上的太医们,端起脸问:“朕的鸾儿到底生的什么病?”
太医们均是一抖,其中一名太医颤巍巍回道:“皇上,良人似乎是中了毒,臣等对毒皆没有研究。”
中毒?
“文贵君到!”太监高声唱。
水镜一身青灰色长衫飘然而至,宋清瞳一愣,今天他没穿道服,不过这身长衫更衬出他飘逸脱俗,昨晚的话历历在耳,宋清瞳面上微微一红。
水镜看一眼床前那道明黄色的窈窕身影,心头一阵急跳,收住目光正要施礼,宋清瞳上前两步,拉起水镜的手,“水镜,快帮朕看看鸾儿到底中的什么毒。”
柔嫩细腻的触感,令水镜从手一直酥麻到心里,稳了稳心神,迈步走到床前,扫一眼病恹恹的法鸾,压下心头厌恶,手搭在法鸾的腕上,其实不用把脉他也知道,法鸾中的是他特制的舌疮丸,过了一会儿,水镜松开手。
宋清瞳貌似关切地问:“水镜,鸾儿他怎么样了?”
水镜凤目看一眼宋清瞳,略一沉吟:“法良人不知误食了什么,得了中毒性风疹。”这是宋清瞳在纸上交待他这样说的,虽然不知何意,水镜还是照办。
法鸾闻言已经在床上哭成一团,宋清瞳正要上前安慰,水镜连忙横在宋清瞳面前,表情严肃,声音更加严肃:“皇上当心,此病传染性极强。”
法鸾泪眼婆娑:“皇上,奴会死吗?奴好怕!”
宋清瞳隔着水镜安慰:“鸾儿不会死,朕这就命水镜为你医治。”心里冷笑,敢谋害皇上,你死定了!
水镜道:“此病不难治,但须将病人隔离治疗。”
法鸾哭着道:“皇上,不要隔离奴,奴害怕一个人。”
宋清瞳哄劝:“鸾儿要乖,你安心养病,朕会常去看你的,等你病好了,朕就放你出来。”
转过身命令:“来人,扶良人去清和宫。”
上来两名太监,将法鸾扯下床,一左一右架起他,法鸾道:“皇上,您别忘了奴。”离去时还不忘朝宋清瞳抛媚眼。
待法鸾走了之后,水镜扫了一眼一屋子处在惊愣状态的御医宫人,凤目一闪:“凡是碰过法鸾的人,都要隔离观察一天。”
“啊!”殿里的人皆惊叫出声,宋清瞳险些笑出来,水镜倒是入戏,道:“这里就交给卿了。”
出了锦绣宫,宋清瞳乘上龙辇前往清和宫。
一走进清和宫,宋清瞳就感到一股肃杀之气,因修炼玄阳功,她的五感敏锐许多,看来楚天墨已经做好布防。
楚天墨肃立当院,见宋清瞳进来,面露赞许:“皇上做的对,臣以为一方面引蛇出洞,另一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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