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妃常难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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妃常难搞- 第5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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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件事没有牵扯到皇贵妃的话,看起来就像是皇上似乎决定把王琅打压得更灰溜溜一点——其实要不是皇贵妃插手,我也是这样想的。以皇上的作风,他如果要动王琅的位置,君太医第一个不能跑出来报信不说,我们苏家这边也根本不会这么冷清,恐怕老早就被重兵包围。我哥哥也不可能陪着王琅出城去了——他带回来的两千亲卫队,可还驻扎在城外等着封赏呢。

    “虽然不是什么大事。”我又说,“但也还是要告诉王琅一声,免得他一无所知,一时间慌了手脚那就麻烦了。”

    刘翡眉宇间颇有些不以为然,看来并不以为王琅会随随便便就慌了手脚,“行,那我让你哥哥的亲兵过去传信……看看能不能在回城路上截住你哥哥。”

    “场面在那里,哥哥未必能拦得住王琅的御辇说话。”我站起身说,“我人头熟……还是让我去吧!”

    “你去?这么大冷的天,打马在外头飞跑,你仔细着凉啊!”刘翡话说到一半,忽然间又顿住了,她上上下下地看了我几眼,面上浮现出了打趣的笑,“死丫头,你这是唱哪一出?是王二姐思夫啊,还是西园记?你这才归宁不到半个月,就想着要飞马去见他了?”

    刘翡的误会倒是正中我的下怀,我跺了跺脚,驾轻就熟地使起性子,“嫂嫂!在你是不到半个月,在我……在我是都要半个月了!”

    直到话出口,我才发觉我的确也很思念王琅——我都有快半个月没看到他的人,没听到他的声音了。

    刘翡被我逗得直笑,她挥了挥手,“去吧去吧,哎,女大不中留。从前闹着不嫁给他的时候,你想得到今天?”

    说完她就捧着肚子要去打盹,我也顾不得和她斗嘴,只是勉强一笑,便返身跑出屋子,找人去城外的庄子,“把养娘和柳叶儿接回来!”

    小白莲和小腊梅已经练就了一身乔装打扮的好功夫,不过一盏茶时分,就将我武装进了一件合身的波浪纹绒袍里——却是小太监们冬天最爱穿的满地金小袍子。

    小白莲的笑容里隐含忧色,“一直都当娘娘这一次又要出门玩耍,私底下就要了这件干净的衣服进来,按着您的身形改过了的……”

    小腊梅又给我披上大氅,安顿小白莲,“我这里服侍娘娘,你也去换衣裳吧!”

    这两个小丫鬟都不会骑马,要陪我去纯属误事,我不免又少费唇舌,这才将两人安抚住了,自己跑到马厩牵了一匹没有苏家标记的大青马。让马倌儿上好缰绳马鞍,翻身上马,就挥鞭奔出了家。

    天坛大祭自然有一定的规矩,我心中早已经有了行事腹案——天坛虽然在城外,但当然也不是什么荒郊野地。骑马狂奔过去也就是不到一个时辰的脚程,不过在城内马速始终放不太开,我掀起帽子溜溜达达地走了一会,东拐西绕,运用当年少年浪荡的时候和哥哥捉迷藏的精神,倒是摸清楚了:苏家外头根本都没有锦衣卫留守,是彻底的外松内也松,我这么打眼的一个人出了苏家,都没有一个人上前盯梢。

    眼看着出了内城,我放开马速纵马行了一段,忽然发觉背后有骑士跟上,不由得夹住马腹回首看去。那人一缩头却没有藏住——居然是刘翡身边的那个小丫鬟!

    说起来这十几天,那小丫鬟倒是没有在府中现身,我倒也没有过问。此时见她现身此地,自然顿时疑窦重重,忙回马过去问,“是家里出事了?”

    那小丫头摇了摇头,一脸无辜地道,“奴婢在近郊玩耍,忽然间见到姑奶奶出来,恐怕家里有事,忙借了同乡的马,意欲相机为姑奶奶出头。”

    这话破绽处处,实在可疑。我心里又有事,一时间自然烦躁起来,正要喝问,细看之下忽然发觉她长相和刘翡有相似之处。再一想到刘翡给京城亲戚送的年礼里指定了刘翠的礼物。我一下气乐了:真是江山代有才人出,这小丫头也实在是太大胆了,把个太子妃当做傻瓜一样,还真以为我苏世暖没有在江湖上打过滚?

    “这件事和你没有太大的关系。”我懒得和她绕圈圈,干脆直言说,“虽然不大,却也是宫里的事儿。翠妹子,我看你还是打马回去,别给我添乱了!”

    小丫头脸一红,却没有走,反而坚持道,“我看看我能帮得上什么忙——您要就这么闯进去,那肯定得被拦下来。”

    祭天大典非同小可,禁卫军与大汉将军们左右扈从那是少不了的,我也的确并不熟悉这一批外廷的汉子,不过要是连这一关都过不去,我还算是当年浪荡九城的小魔星么?

    才想要再说什么,看了刘翠一眼,又改了主意:和这种小丫头说什么军国大事,只会更激发她的兴趣。正是少年郎当不懂事的时候,出身又高贵,被宠得不知天高地厚,什么事都恨不得掺和进去胡闹一番……和她说理,倒不如对牛弹琴。

    我怎么知道得这么清楚?因为懂事之前的苏世暖,就是这种少年纨绔之中的佼佼者!

    “你要跟着来也随你。”我拨转了马头,“一会儿出了什么事,你就找你堂姐夫帮忙。”

    反正有我哥哥在,刘翠就算被拦下来,也吃不了多大的苦头。她做了一身男装打扮,穿着富丽不说,胯下马儿一望也不是凡品。说不定还有大将军府的烙印,有这些蛛丝马迹在,她吃不了多大苦头的。

    这小丫头要比我当年乖巧得多,应了一声之后,便还是遥遥地缀在我身后,并没有和一个小太监并马而行的意思。

    我们顺着祈年大道跑了不一会儿,已经可以看到远远的天边有了一线青烟,紧接着就是鼓乐声大作:祭天大典已经到了尾声,不到半个时辰,王琅就要上辇还朝了。

    这时候祈年大道两边已经站出了两行禁卫军,我摆出倨傲的脸色,将腰杆挺得笔直,这些兵士们虽然以狐疑的目光打量着我,但也都没有上来拦阻:禁卫军和中人们彼此不和,这是紫禁城人尽皆知的事。虽然对于底层太监,禁卫军们可以任意欺辱,但如我这样衣饰华贵神态傲慢的红小太监,往往背后都有禁卫军们惹不起的靠山,他们才不会上来自找麻烦呢。

    倒是刘翠就没那么顺利了,她做的是一般富家公子的打扮,才进了几步似乎就被拦下来,在我身后制造出了一场小小的混乱。我乘着众人的注意力都被吸引过去,赶紧催马小跑,居然就这样顺顺当当地进了天坛大门。

    要再往里走就没有那么简单了,靠近外坛起,卫士们非但多了起来,并且都是眼神冷厉体型健壮一类——这都是我姑爹身边的亲兵,平时专门护卫他到处乱跑的。非但兵凶马壮,而且个个铁面无私,平时没事绝不和外臣往来。要从他们这边打开一条通道进入内坛,几乎是不可能的任务。我看到几个卫士已经有上来盘问我的意思了,便勒住马腹拿捏着腔调吩咐,“还不快来给咱家牵马!咱家还要到昌公公身边听用呢!”

    阿昌虽然在东宫没有什么威风,可他也算是太子身边的一大红人了,最近更有桃色绯闻傍身,身价无形间又提高了不少。这些个卫士们显然也都不是两耳不闻窗外事之辈,听到昌公公这三个字,都是一愣,看着我的眼神里顿时多了些别的含义。我也心知肚明这些人在想什么,索性掀开帷帽,越发作出温柔的样子,上下打量着那卫士,又柔声道,“这位大哥真是十分健壮,未知高姓大名?”

    众人的哄笑声中,那卫士抖了抖,大骂了一声晦气,便不再管我。我还趴在马上又问了一遍,他才不情不愿地用下巴给我指了一条路,我拨马而入时居然未曾遇到任何阻碍,进了外坛大门,自然更是一路顺畅,未曾有人留难,便让我进了皇家停泊御辇专用的场地。

    外坛防卫松弛,其实并不能说是卫士们玩忽职守,毕竟真正要紧的人物此时都跟着王琅在内坛行礼,而那里就决不是我可以随便混迹进去的地方了。就是这皇家专用的场院外头,也有重重内侍把守,见到我进来,众人都用警惕的眼神看了过来。更有人冲我身后指指点点,我回头一看:刘翠不知道用了什么办法,居然也混了进来,此时正催马向我小跑过来。

    这小丫头有前途!

    我不由在心中喝了一声彩:也不是每一个京城纨绔,都可以混进天坛来的。要不是胆子够大皮足够厚,恐怕一开始就要露怯了。

    见到场面有失控的趋势,我便沉下脸来,将头顶的帷帽一掀,冷冷地道,“不认得我是谁了?”

    这一批人倒都是宫中近人,虽说日常多半在外廷服侍,身份地位也说不上太高,但我自小紫光阁是走惯了的,多少都有打过照面。此时见到是我,全都吓掉了下巴,有个把实在不识相的人犹自要道,“你是哪个?”早已经被人捂住了嘴巴。

    至此自然再无留难,我驻马等着刘翠到了近前,这才拨马而入,一边吩咐身边的人,“消息要是走漏了出去,你们知道会怎么样。”

    众人原本还低声议论,听到这句话,一个个都顿时肃静下来——刘翠望着我的眼神中满是崇敬,她低声问我,“会怎么样?”

    我看了她一眼,真心实意地笑了,“小妹子,我叱咤江湖的时候,你只怕还在吃奶呢。”

    在场的这些人,又有哪一个不知道我的能耐?只是这件事毕竟肯定还是瞒不过皇上的。我想瑞王福王,可能也都会收到一点消息。不过毕竟其实还是变相给王琅脸上抹了黑,又给他坐实了爱好龙阳身边不干不净的罪名……我决定等一下再想这个问题,现在先在刘翠跟前显摆一番,得意了再说。

    刘翠果然是一脸的佩服,她从腰间掏出了一个腰牌给我看,“还当您用得上这个。”

    我一看是大将军府的腰牌,一下大窘,“早有这个,我当然早用了!你干嘛不说啊!”

    死丫头睫毛扑闪扑闪,“我想见识一下您的本领!”

    喝,这话还说得理直气壮的……我挥了挥手,也无力和她计较。“你爱干嘛干嘛去吧,等一会怎么出去,我也不管你。”

    翻身下马,就直接往御辇的方向踱步过去——阿昌正颠颠地从屋子里跑出来,大张着嘴,无声地望着我。

    我于是就按着阿昌的手,跳上了那绣着明黄行龙纹饰极尽华美的御辇,推开门干净利索地钻了进去。

    难者不会会者不难,要是换君太医来做这事,只怕要搭上他的一条命,我这个识途老马来干吗,那就不能再简单了。

    御辇内早已经燃起了炭火,帐幔当然又无比厚实,和冰天雪地的外头比起来,可以说得上是温暖如春,我打了个呵欠卸掉大氅,隐约还能听见阿昌低声盘问刘翠的来历,过了一会,刘翠又不知到哪里去了,阿昌小心地敲了敲玻璃车窗,我就掀开帘子打开窗户。

    他问我,“您这是……”

    “怎么,我不能想我的夫君吗?”我霸气四溢地回答他。

    阿昌张开嘴,又合拢了嘴巴,如此反复了三四次,才喃喃道,“能,能。您当然能,您什么做不出来哇。”

    忍不住哈哈一笑,又叮嘱他,“可别露馅儿了,务必要让王琅吓上好大一跳!这件事,我就交给你办啦!”

    阿昌只好唯唯而退。

    又过了一会,御辇果然徐徐而动,走了大约千步远之后,在一片山呼万岁千岁声中,有人高高地挑起帘子,王琅一猫腰,就钻进了车里。

    这半日的辛苦,在他抬眼时难得的错愕之中,已经完全值得。

    我默不做声地乐不可支了一会,作势要给他请安,“妾身见过太子爷!”



82生个儿子

    王琅毕竟是王琅,这张口结舌的窘态,也只是一闪而过,他的身形几乎没有停滞,便已经在御座上盘膝坐好。阿昌上前放下帘子,我们便在一片山呼万岁的声音中,起驾回宫。

    他这一次出来毕竟是代天祭祀,大家是将他当作皇上的替身来看待的,又是一年一度的冬至正日祭天,用的乃是大驾卤簿,车子又宽敞又华贵。我掀开窗帘从角落里看出去,开始有些担忧待会儿该怎么从御辇里溜出来——当御辇停在场院里的时候,不过是大马车一辆而已,现在可就不一样了。这辆大马车周身是至少围了几百个太监,几百个禁卫军,前头开道的、御马的,举着各种华盖的,还有身边扈从,身后尾随的,还有大驾卤簿后头的文武百官车驾……

    我忽然间觉得我跑到御辇里来,有一种自投罗网的味道:如果说大驾卤簿是一张蜘蛛网,那么御辇无疑就是这蜘蛛网的最中心了。

    从祈年殿回宫,虽然也就是放马不到半个时辰的事,但御辇走得慢,少说也要一两个时辰才能抵达紫禁城。我和王琅一时间谁都没有说话,然后太子爷轻咳了一声,深思地道,“虽然说我做什么事,我也都不会再吃惊了,不过……爱妃,纵使是小王也不得不承认,你的行事,也实在是出人意表极了。”

    “嘿嘿,也不是每个太子妃都会这样出奇地出现在这里吧!”我不免得意地对他夸耀,“我告诉你王琅,我让你吃惊的时候,可还有得是呢!”

    王琅翻了个白眼,把拳头握在口边咳嗽了两声,又拿过我的手捏了捏,责备地拧起眉头,淡淡地道,“你是从城里骑马过来的?”

    他从露天进来,其实手也是冰冷的,并不比我暖和多少,但我依然情不自禁地往他怀里靠过去——谁叫他今天一身通天袍服,实在是英姿飒爽,端凝矜贵。叫我又打从心底有了一种暖烘烘痒酥酥的感觉,好像有个人在轻声说:哎呀呀,这样出尘的一个男人,居然是你的夫君哎!

    他虽然大皱其眉,但并没有阻止我的行为,反而还配合地环住了我的腰。任凭周身淡雅的香烛味,萦绕在了我的鼻尖,无孔不入地往心头钻去。

    我就咬着他的耳朵轻声说,“要不是你回宫就要被关起来,我恨不得跟你一起回东宫去,什么娘家,不待了,一点意思都没有。”

    这是王琅今天第二次吃惊,他的躯体有了几分僵硬,将我推开了一点点,盯着我等着我的下文。

    我也没有为难他的意思,而是很简单地将君太医来找我报信的事告诉了王琅,还特别强调了两点:马公公的反应和贵妃娘娘的张扬。

    王琅也听得很用心,他的呼吸声微微变粗了一些,眉毛也聚拢起来,眉眼间有了好看的波折,不过,总的说来,风度依然平静得让人心慌意乱,心旌动摇。

    这件事本来也不复杂,御辇走得又慢,我都说完了,马车才走出一射之地。王琅拧眉又思索了一会儿,才慢慢地道,“今天其实你不该来的。”

    我知道他的意思,皇上打发我回了娘家,才有这一系列举措,很明显就是不想让我掺和进来。这可能是对我的防范,但更多的当然是对我的爱护。而我一旦回了宫,要再出宫回到苏家去逍遥快活,可能就没那么简单了。

    “我本来也许不会来的,但天气这么冷,我不放心。”我告诉王琅。“这样呆在家里,还不如过来一起,就是冻死,两个人也在一块儿。”

    王琅忽然一下又抱紧了我,埋在我颈背间低低地笑起来。他说,“小暖,唉,小暖。”

    他的笑声里有很多复杂的情绪,我所能解读出来的只有一点,有一点伤心,又有一点好笑,更多的却是无以名状的什么。我没学问,形容不出来,只觉得那情绪又酸又甜,随着他的话,也流进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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