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轻快的道,“想必是下臣不适合做殿下近侍,既然如此,殿下让下臣回到战场上去吧,想来下臣更适合那里!”
第一个!
敢说不愿追随他的,他夏苏是第一个!
分明是他不知上下尊卑!竟然还敢如此威胁与他!
万俟晔心中生出两分怒意,他已经习惯了掌控,掌控朝堂,掌控人心,掌控每一个在他能利用范围之内的人或者物,明里暗里,无人敢这般对他说话,所有被他青睐的人,有哪一个是不感激涕零的!唯有他,装作臣服的模样,心中却只怕从未将他当做可以主宰天下的继承人,万俟晔心中生出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他薄唇微抿,语气愈发寒栗,“你以为,除了让你回战场本殿拿你没别的办法了吗”
夏苏眸色盈盈,“殿下准备杀了自己的救命恩人?”
“呵”
万俟晔冷笑,这世上敢以他恩人自居的他又是第一个!万俟晔深深的看住他,他是怎么想的?先以超人的能力和乖觉的臣服来到他身边,然后……再触怒与他然后被贬走?太矛盾了,对于一个很可能心有所求的人来说,这样的结局没有任何意义。
万俟晔仍是不动眸色的看住他,“不能杀,却有旁的办法。”
夏苏眸色微亮的瞧定他,似乎是在问“你还有什么办法呢?”,万俟晔看着他的模样唇角微微一抿了起来,上下打量他一瞬,忽然道,“你本就是本殿的近侍,再往上升……便是本殿长乐宫的……掌宫了!”
掌宫……
夏苏的眸色顿时暗了,所谓掌宫,其实不过是……太监!他竟然是要……夏苏心中想的明白,可他竟然不气反笑,语气都比往常活络脆利两分,“传言殿下手段高绝,今日一看果然不可小觑……只是,殿下打算以什么名目让下臣做那长乐宫的掌宫呢?莫不是要对旁的人说……下臣未曾伺候好殿下?”
他这是从哪里来的胆子……
万俟晔心头意念汹涌,面上却还是自小养成的那副好面相,饶是谁在任何时候任何地点都看不出他的情绪,这是他的修炼,他做得很成功,可此时,他晓得自己已有两分忍不住了,哪里来的名目……他想要废掉一个人……还需要名目?
万俟晔心头一动就能想出千百个法子将眼前这人折磨的生不如死,同时,他依旧还是受万民爱戴的太子!他不过一个小小的六品小官,他是再拿什么如此顶撞与他!心头有水草般烦乱纠缠的问题纷至沓来,万俟晔看着那一双眸子忽然怔了一怔,那一双眸子盈盈做亮,不知怎地叫他看出了点什么来,万俟晔心头一动,再看时夏苏已经垂下头去!
见鬼!
万俟晔心中低嗤一声,不知自己怎地忽然对这么个小人物有这样多的心思,他不过就是有了两分叫人侧目的本事,这本事可以为他所用,而他善于隐藏,城府极深,时而的胆大放肆又能怎样呢?他自己有足够的信心驾驭它,一个优秀的掌控者,绝对有能力让他手下的人反抗反抗反抗再反抗,因为他明确这些人的结局,最终的最终,这些人只能永远臣服在他的脚底下,永远为他所用!
“说说你的法子……”
夏苏彻底愣住,前面所有的游刃有余在这刻都消失殆尽,那模样甚至显得有些傻气,她想了片刻才反应过来,这位太子殿下在问他,你说的那个能让我碰女人的法子,是什么呢?夏苏心头一动,知道那狰狞的面具能遮住他所有的表情,他深吸一口气,语气又刻板且冷硬起来,“殿下寒症颇重,而女子生来阴盛,除非,殿下可以找到一个在阳年阳月阳时出生的女子,否则殿下只能等到这寒症治愈之后了!”
如果没有极好的休养,只怕没有人能对着夏苏这般说辞还能保持平静的,他竟然叫他费尽周折找个女子只为了……前一刻他还觉得他能为他所用,这会子却是在怀疑,如此助纣为虐的昏臣之言他怎敢说出口的?!万俟晔忽然想知道,在夏苏眼中他是个怎样的人,无论他如何对他疾言厉色夏苏竟都不怕!
“你可知,你如此作乱媚上之言足以死罪!”
夏苏闻言身形微恭,敛着的眸子瞧不清情绪,口中却是道,“下臣该死!”
本以为他还要再顶撞几番,却不想他又忽然这般干脆的认了错,万俟晔一时之间摸不透他了,又觉得有两分好奇,这好奇来的如此诡异,叫他心中分明说着不该,可越是不该就叫他越是揪着不愿放,心中正纠结,帐外忽而传来脚步声,那脚步声他熟悉万分,果然没多久帐外就响起了凌云的声音,万俟晔沉吟一刻,看着夏苏道,“本殿欣赏挑战本殿之人的勇气,却不代表他们有成功的机会,从今往后,再有胡言乱语可无人保得住你!”
夏苏明白这是在下逐客令了,当即应一声诺缓缓往外退,出帐之时正看到凌云手中拿着一封信报,那信封墨色,带着龙纹,显然是京中邸报,他不再多看一眼,迈步往前走去,没走出几步便看到封毅站在一旁。
封毅看到他出来眉头一挑,上上下下扫了他几眼才道,“主子要如何罚你?”
夏苏语声不善,“为何罚我?”
夏苏面上带着鬼面,寻常人尚且不敢直视,然则封毅看了几天之后倒是习惯了,此刻一点也不介意似地,听见他这么一反问只觉得奇怪,“主子最不喜旁的干扰他的私事,我和凌云尚且不敢置喙,你怎能触主子逆鳞?”
夏苏摇摇头,眸色黑沉的上下打量他,封毅被他的眸光看的浑身不舒服,“有话就说,我若不是想着主子对你多少有几分器重,又怎会指点你?”
夏苏微微一叹,“你既然知道殿下不喜欢旁个干扰他的私事,你又怎么敢为他安排女人呢?你可知道,殿下的身子若是碰了那女人……会死人的……”
夏苏的语气阴测测的,直叫封毅背脊发凉,可这件事他可不是胡来的,“我是问了刘太医之后才这么做的,主子的身子虽则不好,却也未到那个地步,再有,你自己难道还不清楚这日子多难熬,我不过是想为主子解忧,哪里会对主子不利,那女人是清白人家,只可惜主子不知怎地,哎……总之人我已经叫人送回去了,你可再别说什么……会死人的话了,太不吉利……”
封毅语气沉重,显见的是真心思虑过一番的,可夏苏听见他的话却是不住的摇头,等他说完,夏苏才眸光幽深的盯住他,“封毅,你错了,我自知殿下的身子未到那般地步,我并非是说殿下会死,我是说,你,为他安排女人的你,会死……”
那啥,我好像变成周更了……还在看的姑娘我只能对不起大家了~(&;gt;_&;l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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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07章 似曾相识
章节名:第007章似曾相识
“啪!”
一声脆响,夏苏看着被扔在地上的折子眸色微深,一旁的封毅上前将那折子捡起来,颇有些头疼的看了看自家主子,“主子何必生气,您三月未归朝,朝中人自然越发没有分寸了。”
微微一顿,封毅有些心虚的瞟了一眼万俟晔,“不过,眼下主子归朝在即,需得想想应对之法”
万俟晔除了那群老臣日日挂在嘴上的大婚之事外未曾生过这么大的气,夏苏看着万俟晔手执御笔专心写画的模样上前一步,“殿下已至弱冠,确要为自己的终生大事考虑一二了,不说朝中众臣,便是皇上与陛下都要为您担忧。”
万俟晔本是没耐心听夏苏说完,奈何她提到了他的父皇母后,他手中的笔便顿了一顿,夏苏见此眸光微转,继续道,“殿下所虑属下大抵明白一二,只是满朝上下,也并非没有好的人选”
万俟晔抬头看夏苏一眼,“你倒是说说,本殿有什么虑?”
夏苏眸色微深,见万俟晔并无做怒之意便大着胆子道,“朝中新臣旧臣纠缠,各自势力不一,这太子妃又是至关重要关系到后位的,所以殿下自然不能轻易决断,不仅不能轻易决断,还要平衡两方势力,却又不能叫外戚做大了去。”
夏苏说完便瞧着万俟晔,万俟晔低着头手下速度极快,不知在写着什么,良久,他的笔一顿停下来,而后又看向她,面容冷冷的眼神亦是没有温度,“那你再说说,本殿将来的太子妃可以是哪些人呢?”
夏苏下意识的垂了垂眸,等再看向万俟晔的时候他的眸色已是微亮,“殿下的太子妃不可有太大的势力,却也有名正言顺,其家族在朝中需得有一定的地位与名望,如此方才配得上太子殿下的地位……满朝上下,唯有二人可配殿下。”
万俟晔一只手撑着下巴,双眸微狭的睨着夏苏,从来没有人在他面前将这些话说的如此分明,他倒是想听听夏苏是准备为谁坐说客,“说来听听。”
夏苏已经开口,断没有停下的,听他想要听听,他默了一默便继续道,“第一,乃是洛阳威武侯景氏,洛阳景氏乃是太后母族,威武侯更是助圣上建国,功劳颇大,而今景氏坐拥侯位却没有实权,将来若是景氏成为皇后,对殿下也没有威胁。”
万俟晔淡淡笑开,微狭的眸子却是看不出情绪来,“继续。”
夏苏看着他的笑意直觉有些诡异,却又说不出怎样一个诡异之法,心头微紧,只好接着道,“另一个,便是……”
不知怎地就卡了住,万俟晔眸色微沉,“另一个是谁?”
夏苏摇摇头,“没有旁人了,殿下大可考虑景氏姑娘看看,据下属所知,景氏适合做太子妃的人大有人在。”
万俟晔放下手来,整个人往后靠在了椅背之中,封毅见夏苏只说了一半不由得有些失望,想了想便又看着万俟晔道,“主子,其实摇光郡主亦不失为一个好人选”
夏苏背脊一僵,眸光下意识的看向万俟晔,另一边万俟晔却皱眉看向了封毅,“几时学会帮别个做说客了?”
夏侯摇光乃是东海王夏侯非白与安宁县主的女儿,一出生就有郡主之衔,只是因为近年来东海王与安宁县主常年在外云游,这位摇光郡主只怕是被许多人遗忘了,万俟晔这一句听不出喜怒来,封毅不敢再说,夏苏却是想知道万俟晔对于那摇光郡主的想法,“听闻那摇光郡主许久未归长安了,殿下不考虑的吗?”
这句话小心翼翼,一点儿不像惯常他的犀利果决,万俟晔扫他一眼,并不言语,一双眸子颜色深沉,似乎是陷入了某些回忆之中。
封毅见万俟晔不说话自己也不敢出声,转头一看夏苏不知何时也安安静静的垂了眸,那模样倒和万俟晔有几分相像。
“夏侯摇光……”万俟晔忽然出声,引得夏苏和封毅都看了过去,他摇了摇头,却是绕过这个话题不再说,看着封毅道,“那博格还是未有下落?”
封毅闻言面色立时一肃,点点头道,“逃到了苍墨边上,凌云带着人还在找。”
万俟晔的眉头就皱了起来,他素来习惯了掌握全局,更习惯了让每一件事在他手上完美落幕,而今,叛军虽然全部受降,可是头领却是迟迟未曾抓到,这如何叫他回去交差?万俟晔周身的气势在瞬间冷清下来,上挑的凤眸挟了森寒,叫人瞧着便觉得背脊发凉。
“咳咳”
万俟晔自能起身之后便开始向往常一般问政,一来二去养好了的病又现出复发的趋势,此刻几声咳嗽一出,立即将封毅的面色沉了下来,夏苏本是在旁静立着,瞧着动静也顾不得其他,上前两步伸手便探上了万俟晔放在案上的手腕。
两指轻触,叫万俟晔手腕一麻!
虽是给他看病,可若夏苏这般没有礼数的却也是第一遭,万俟晔墨眸看了夏苏两眼,将他只是专注的问脉这才将紧绷的背脊松了松,说来也真是可笑,便是面对敌人的千军万马他也未曾如此紧张过!
“殿下这几日夜间想必是不曾早睡了?”
夜间只有封毅守着,有时候连封毅他也不让留下,外面人以为他会早早歇下,却不想他瞒着众人现在瞒不了他!
夏苏的语气带着两分戾气,封毅在旁听得大不高兴,可现在最叫他着急的是万俟晔的病,他便也顾不得夏苏态度不好,只赶忙问一句,“可是又有什么不好了?”
万俟晔不说话,只微闭着眸子靠在椅背上,夏苏眸光森森的看着他,语声郁郁的道,“从今日起,殿下还是不要再处理政事了!”
万俟晔睁眼,也不去看夏苏,只袖袍一摆收回手,眉心微蹙,“你自去煎药便是。”
夏苏看着自己空空如也的指尖周身气势一变,他也淡淡收回手站好,定定的看了看万俟晔,也不知怎地的就道,“若是不听属下的,属下就再不管殿下!”
夏苏说完就走,也不管室内一主一仆是什么表情,封毅嘴巴张的大大的,手指着夏苏的背影“他他他他他……”的说不出一句正话,转过头来看自家主子,本以为就算不明着生气至少也应该是横眉冷对,可万俟晔一点儿没有横眉冷对,他竟然只是怔怔的看着夏苏的背影,连一句大胆都忘了说,一双眸子直愣愣的微傻,那模样与平日里威仪慑人的他简直是十万八千里!封毅有些看不懂了,正要问自家主子怎么回事,万俟晔却又恢复了冷峻容色,他深深靠进椅背里,面上带着深思。
夏苏出来的时候正好遇上顾灵犀,身为八品给侍郎的他需要将辎重营的供需名目交给万俟晔看,见是夏苏出来顾灵犀眸色一亮,上前就对着夏苏一拜,“将军。”
夏苏看着他手上繁重的名册摇了摇头,“殿下这会子正在听底下人回事,你这册子还是交给宋将军看吧。”
顾灵犀挑了挑眉头,若是往常他大抵还会不甘心的在这里等着,可这会儿他十分顺从的点了点头便转身往宋涯军帐的方向而去,夏苏挑了挑眉头,轻声一唤,“顾灵犀。”
顾灵犀脚下一顿,转过身来,清秀儒雅的面上如沐春风,一双眸子盈盈瞧着他,夏苏轻咳一声,“你上次说的,可是诚心?”
顾灵犀眸色一亮,反身走到夏苏身边来,“自然。”
夏苏上下打量的看顾灵犀两眼,抬脚往大营另一边走去,顾灵犀立时跟上,两人前前后后走出几步,夏苏呼出一口气道,“你是朝中新秀,满腹好主张却是不懂为人做官之道,我不是圣上,官途这回事还要靠你自己……”
顾灵犀并不着急,只等夏苏慢慢说,夏苏顿了顿又道,“不过我能给你机会,若你学会了朝堂上的规则,我相信你的未来不会简单。”
顾灵犀面上说不上自得,但也绝不谦逊,眼底莹光闪动,却是被人肯定的感激与骄傲,虽则如此,他还是一问,“顾某从来不妄自菲薄,却也不会盲目自大,敢问将军,为何对顾某有如此信心?”
夏苏脚步微顿,随即又继续往前走,心知若是不说明白顾灵犀心中定有疑问,所幸他直接道,“此话不是我说的,说这话的人乃是东海王。”
便是如顾灵犀这边灵慧却也还是不曾想到眼前之人竟然与东海王有关,他再次慎重的打量了夏苏一圈,正要说什么之时夏苏却已经停下脚步,语声冷冷道,“不许问为什么,另外”
夏苏转过身来,青铜鬼面尚有两分可怖,她一双眸子直直盯着顾灵犀,“我可以助你上位,但是我要你答应我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