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改变而产生偏移,权力与责任通常都是并存的,此刻的他们已经失去了生杀予夺的权力,可是自小受到的教育让他们心中根深蒂固的将江山百姓放在了自己的肩头,这种责任感或许在曦朝建立之时消失过,可是当东周入侵,这样的责任感幻化成为一种使命感再度的浮现了出来——
夏侯云曦高坐在帝位之上,至此她才算是真正的看明白了三王入长安的心态,与这样的责任感与使命感相比,不管是她,还是姬维,亦或是诸如齐林这般已经效力于曦朝的诸国旧臣都算不得什么,他们俱是高高在上满心傲然的王,没有这种使命感的推动,谁也无法纵容自己放下身段去向自己昔日的对手低头。
夏侯云曦深吸一口气,心头蓦地生出颇多感慨来,底下人的沉默变了味儿,好似俱是思量起东周的斤两来,洛然转头看了几人一眼,唇角微微一勾,“不管东周如何厉害,我中原人千千万万,难道还不能将其赶出去不成!不过是失了几座城而已,便是将齐州府全部夺取又如何,云州、越州、长安路难道还能尽数失尽?若是如此,该觉得羞愧的不该是皇上,到该是在座诸位了!”
这个道理十分浅显易懂,当初万俟宸将中原收复,若此刻连万俟宸也不能将东周之势阻下,倒显得他们这些人愈是上不得台面了!
洛然这话虽然有些诛心,可却也是正理,公孙成霖便是被他说得笑起来,“那东周到底是怎么个厉害之法?一路行来听见各路传言,莫不是说那东周是东海之上的仙人下凡,渡海而来虽则厉害,可所谓术业有专攻,海战与陆战到底不同——”
公孙成霖的意思是他们水上厉害,可是陆上如何却不一定,而今次曦朝一败再败,这东周便越发叫人觉得神秘莫测了!
真正的强者从来不会畏惧比自己更加强大的敌人,敌人越是强大,越是能激发自己的潜力,而在自己这方来说,没有畏惧,只有渴望,将那敌人打败的渴望!
众人都将眸光落在了夏侯云曦身上,连带着公孙墨和洛萧眼底都生出了巨大的兴趣,夏侯云曦有些艰难的抿了抿唇角,只觉得今生最受考验之时莫不是在此,那哪里是仙人下凡,分明是东齐开国诸侯王夏侯胥的杰作,她定了定神,这才缓声道,“不瞒大家,到此刻为止东海王并未在战报之中言明东周战法与武器之精妙,这战败之行,在我看来倒是东海王的缓兵之计。”
夏侯云曦说的艰难,不知情的人还当她是不忍在他们面前说起曦朝的败仗来,也是,便是缓兵之计有这样一缓缓一个多月也没有半分得胜之象的吗?而夏侯非白并未在战报当中提及对方的优势,要么是对方一点儿优势没有,要么就是他还没有摸清对方到底精妙在何处,两者相较,在座众人几乎都不约而同的选择了后面一种可能,这般一来,这东周竟是勾起了众人更大的好奇!
公孙成霖唇角微抿,眉心因夏侯云曦之言染上了肃重,“中原百多年来从未听说过这东周国的存在,现如今我们除了知道东周人长相与我们有异之外还真是不知对方底细,不过是相隔一个东海,难道东周之壮大已经是我们所不能想象?”
这个问题没有人能回答,因为在场众人没有人去过东周,那茫茫东海便是一道巨大屏障,非但有超越人之神力,不可轻易跨越,看着公孙成霖诸人面色的沉色夏侯云曦不禁浮起两分苦笑来,可便是她这般下意识的情绪外露落在底下几人眼中却成了她心中不能言说的苦,她得那曦皇之位,而今却只能看着自己的士兵阵亡看着自己的领土被侵占,这样的滋味,比他们早前被万俟宸攻城略地之时只怕是更甚!
万俟玉冷笑一声,仰头将面前案上的酒液喝尽,浑身上下都激出两分豪气来,“非我族类,其心必异!不管他们有多厉害,待我到了东海我定要好好瞧瞧,不仅要将他们打回东海去,有朝一日,我中原族人也要踏上东周国土,犯我中原,虽远必诛!”
今日再得战败之报万俟玉心中本就气闷至极,又是着急又是气郁,出口的话便是又狠又厉,然则此言却是叫在场之人听着分外解恨,好一个犯我中原、虽远必诛!
万俟玉即将和洛萧出发增援东海之事大家都知道,听完此话姬无垠眸色微亮的看向万俟玉,眼底光芒几动,不知想到了什么他忽而转头看住夏侯云曦,夏侯云曦被他如此一瞧不由得有两分紧张,今夜之宴诸人之行实在是叫她意外的紧,心中却也更是佩服万俟宸之手段来,便是昔日兵戎相见之人亦能因为这异族入侵而生出同盟之心来,更别说底下的臣子百姓,既能叫那身怀二心之人跳脱出来一网打尽,又能叫有些嫌隙的诸国百姓同心同德,如此一举两得,非大韬略不可为之!
夏侯云曦如此一想面色便更是复杂,姬无垠看在眼中,不知怎地竟有些不忍,随即心中的那点儿犹豫立时全消,他眸色一沉,忽而似笑非笑状作洒然的道,“既然是犯我中原,只有洛王与南安王如何算数,反正我闲来无事,不若也算我一个,我倒要去瞧瞧东周人是否真有三头六臂——”
夏侯云曦立时睁大了眸子,几乎是不能置信的看着姬无垠,他虽然口中如此说,可是一旦随行无论如何此去都是在为曦朝效力!他这是——
“若非我这身子有碍,我倒也想去瞧瞧。”公孙成霖听姬无垠这般开口忽而也来了这么一句,看见夏侯云曦朝她望过来,他亦是眸色暖融融的笑起来,“见惯了大燕的山势雄奇,倒是想看看东海是何模样,若是能去瞧瞧东周国是何模样自是更好!”
夏侯云曦心中满是讶异,再一想忽然又觉得不能算是奇怪,正兀自怔愣之间,坐在左上首一直未曾说话的公孙墨忽然放下了手中茶盏,他转过头看向公孙成霖,语声寂然道,“你既不能去,便由我去。”
满室皆静,夏侯云曦的心情已经不能用难以置信来形容!
秋意浓透帝宫,夏侯云曦回到椒房殿的时候身上略微沁了凉,所有的宫女太监俱是守在外头,瞧见凤舆停在椒房殿之前,立时便有窸窸窣窣的跪地拜礼之声响起,夏侯云曦挥了挥手,一边解下身上披风一边脚步不停的朝内室而去——
灵儿守在内室入口之处,见她回来给她一个安心的眼神,夏侯云曦放轻了脚步走进去,没走几步便瞧见南窗之下的榻上正倚着一大一小两道身影,万俟宸一件贴身的墨袍如墨色倾泻,熨帖的衬出他修长的身形,在他身边,万俟晔身上穿着件明黄色小袍子趴在锦榻之上,许是听到响动,小手小脚不安的动起来,万俟宸亦是抬眸看她,随即又低下头去将手中的拨浪鼓在万俟晔周身四处敲打,万俟晔已经能自己找寻声音来处,那拨浪鼓一响他小小的身子便微微扭动的去寻那响处所在,整个人从扭来扭去惹得万俟宸眼底一片柔色。
“都要去东海?”
夏侯云曦知道他一定早就知道了今日夜宴上所生之事,闻言也不惊讶,走到她身边将他手上的拨浪鼓拿过来,吻了吻万俟晔才又逗起他来,夏侯云曦的面色并不那么明快,眉心还是微微蹙着的,万俟宸一眼便知她在为今夜之事犹豫,不由得将她一把揽入了怀中,低头在她颈边深吸一口气问她轻声笑起来,“犹豫?”
万俟晔许是被万俟宸逗得累了,这会子到她上场便有些恹恹的,夏侯云曦便将他抱起来扯开胸前桎梏喂奶,万俟宸的眸光从她胸前扫过,揽着她的动作不由得有些僵硬,夏侯云曦眉心仍是蹙着,微微摇头,“并非是犹豫——”
万俟宸的眸色略带上了深沉,身子往后微微一靠,眼底蓦地现出两分权衡之色来,他略微沉吟一瞬,唇角不由的扬起,“既是他们所愿,又有何不可?”
万俟晔许真是有了睡意,夏侯云曦揽好衣襟唤来凝香让她将万俟晔抱去歇下,而后才转头看向万俟宸,“可真分明只是一个局。”
万俟宸眸色一深,“这自然只是一个局。”
夏侯云曦复又转过头去,语声略哑,“那如何能瞒他们?”
万俟宸一笑,笑声低低沉沉的落在室内直叫人听着心中发慌,“如你所言,我瞒尽了天下人,难道还差他们吗?”
夏侯云曦想到公孙成霖那笑意融融的模样,不由得长叹一口气转身埋进他怀中,万俟宸抬手覆上她后颈,温热的大掌轻轻地磨砂,将她周身沾上的凉意尽数抹了去,他低头俯身下来,转头将唇压在她侧颈之上,语声呢喃的道,“可是觉得不忍?”
夏侯云曦一颤,在他胸前蹭了蹭,语声低低的满是懊恼,“我们如此做,是否太没有道义?等真相大白,不知他们要如何气恼!”
“道义?”
万俟宸蓦地笑出声来,微震的胸膛将她半边面庞都染红,他一边抚着她的发顶一边将她微微推开些,一双凤眸半狭的看着她,略略颔首感叹一句,“确实,确实没有道义——”
夏侯云曦眉头一挑,好似不曾想到他竟能附和她的话,可谁知下一瞬他的眸色便是一变,那满是笑意的薄光一消立时换做深不可测的沉暗来,他刀唇微张,说出的话带着几分诙谐的调侃,却又阴诡血腥叫人背脊生凉,“可是,政治从来都是最无耻的游戏,不是吗?”
这话是如此露骨却又如此的真切,夏侯云曦略有两分怔愣,万俟宸瞧见她如此摸样不由得微微一叹,倾身将她打横抱起往角殿走,“论起权术手段,你到底不够狠!”
夏侯云曦回过神来斜斜横他一眼,不由得带出两分叹然来,转而复又捧着他的脸来问他,“是否等他们到了东海此战便能止?”
万俟宸眸色微深,已经抱着她走到了汤池边上,雾蒙蒙的水汽氤氲在这室中,却抵不住她黑白分明的眸子与他的诱惑,他抬手在她面上揉了揉,眸光黑沉的看住她,“不一定。”
夏侯云曦挑眉疑问,万俟宸已经落手解开她的衣带,胸前一凉夏侯云曦总算是彻底的回过神来,不由得按住他的手不叫他动,万俟宸挑眉看向她,一副你待若何的表情,夏侯云曦咬了咬唇,“我自己洗——”
“也好。”
万俟宸不置可否的将攥住她腰身的手一松,随即却是在她面前脱起自己的外袍来,夏侯云曦看着这般的他心知他定是要闹定她了,所幸咬着唇凑上去将他环了住,万俟宸眼底绽出两分笑意来,一手将她腰身抱住,一手将她**往他腰身上一挂便往那汤池而去,“止战与否,还要看东周公主之意。”
听他解释一句,夏侯云曦复又执着起来,复又攀住他的脖子问她,“你到底许了那东周公主什么好处?!”
热水漫上身来,顿时叫夏侯云曦舒服的一叹,万俟宸眼底有火星四溅,瞧见她黑白分明的眸子大睁着瞅着他看的摸样终是忍不住的在她耳边落下一句话,夏侯云曦怔住,看着万俟宸略带兴味的眸子忽然忍不住的一叹,“万俟宸,你当真——”
无耻!
曦朝历宸帝元年,东周国渡海而来与曦朝宣战,其战力凶悍,连下曦朝四城,宸帝御驾亲征仍是难阻其势,一时间朝野动荡人心惶惶,曦朝新政岌岌可危。
危难之时,曦朝诸王齐聚长安城,包括北德王公孙墨在内的四位异姓王同洛王万俟玉一起联名请战,时值曦皇掌朝,闻言立准。
十月初,五王带五万兵马离长安,一路东去。
怒涛拍案而起,夏侯非白一身天青色长衫立于山石断崖之上,身前是一望无垠的广阔东海,带着腥味的海风卷起他的衣袂飘飞,越发的生出世外客的仙然飘逸来,夕阳就快要落下地平线去,似缎的红霞布满了整个湛蓝天空,海面上倒影如火,好似被点着了一般让人生出激越之心,他再度将手中的短函拿出来看了一眼,唇角不由得带出两分无奈笑意,指尖微动,那短函尽数化为粉末飘散在海风之中——
双手背与身后,眸光复又扫向那无垠之境,波澜壮阔之间正有成片的巨船停泊其上,巨大的船帆被海上水汽萦绕,竟给人入了仙山蓬莱的幻境之感,夏侯非白第一次见如此恢弘的舰船利器,这样大的海船只在他九重阁的古书之上才能见到,而今竟然这般真实在他面前月余,心中的震撼不可谓不小,他总也算明白万俟宸为何对东海生了兴趣,便是连他此刻,亦想要征服这万里波涛为己之用!
身后有脚步声传来,夏侯非白转过身去便看见一身青衫的苏璃正捧着个食盒站在他身后不远处,一双眸子紫色光晕流转的瞧着他,有些紧张有些敬服,更多的却是胆大放肆,夏侯非白面色微变,不由得朝她走过去。
苏璃做了男儿装打扮,精致的面庞玲珑的身段自有风华,更叫他移不开眼的依旧是那一双紫光萦绕的眸子,苏逻人天生便会那媚心之术,苏璃虽则未曾学过,却是将这媚心之术尽施与他身,夏侯非白看她一眼,脚步不停的从她身旁经过往远处的行营之中走!
“先生——”
“作甚?!”
她娇声一唤却得来他冷硬一回,苏璃有些泄气的皱了皱眉,虽则如此她却仍是脚步极快的跟在他身后一路到了主帐行辕之内,行辕之内铺着厚厚的地毯,走上去便软绵绵的叫苏璃不由自主的消除了紧张之感,她仔细的瞧了瞧夏侯非白的面色,小心翼翼的将手中的食盒递了过去,“先生,喝汤。”
夏侯非白落座锦榻之上,手中正碰了一本古册再看,听见她似求似祈的话却是眉头都不皱一下,苏璃又有两分泄气,只好眸光楚楚的上前一步,将那食盒之内的汤端了出来,两手高高举起递到他的面前去。
“先生,喝汤。”
衣袖半坠,那一双皓腕便欺霜赛雪的滑了出来,生生的杵在他面前碍眼的紧,夏侯非白唇线微抿抬手接过那汤碗,“退下。”
苏璃眸光直直的落在他端着汤碗的手上,却是舍不得走,“先生趁热喝了吧,瞧见先生喝了苏璃才走。”
夏侯非白眉心微蹙,只觉得苏璃实在事多,却终是抵不住她黏在此处,只好抬手喝汤,苏璃看着夏侯非白竟愿意喝她的汤了一双眸子骤然发光发亮起来,许是因为激动,她眸色之中泛出诡异的紫色光芒来,见夏侯非白喉头翻滚,她终是深吸一口气,纤细的身子朝夏侯非白靠过去,樱唇微张细细一唤,“先生——”
晚了两天对不住了~可能得微修一下,结局下可能得在双十一左右传~
030 大结局(下) (正文完)
章节名:030大结局(下)(正文完)
暮色时分还是晚霞似火天色晴好,不过过了半个晚上,夜空之上已经是黑沉沉一颗星子也无,海天相接之处有几团阴云无声无息的靠在了一起,缓缓地往陆地的方向移动,风诡云谲好似从海上而来的鬼魅一般迫人心神,海浪拍岸之声近在耳边,紧靠着东海的曦朝大营之内却是一片沉沉的安静,白日里披坚执锐的战士们都已经深深入了梦乡,除了少数巡逻卫兵来回行走的脚步声和盔甲碰撞响之外再难听到任何动静,而此时,一片寂静的主帐行辕之内却是沉沉的一片压抑!
几丝暧昧的痕迹触目惊心的印在那娇小细嫩的身子,纠缠的发丝绯红的面颊,掉落在地的衣裳,还有那让人浮想联翩的旖旎味道,夏侯非白此生都未曾让自己至于如此境地过,看着身边小人儿那一双满是水雾却又带着紫色光华的眸子,夏侯非白的胸膛止不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