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累了就去小睡一会儿,不差这一天半天的。”贾政劝道,脸上全是关怀的神色。
“今年还好些,有二哥你帮忙,黛玉又大了也能帮我看上一看,无碍的。”贾敏摇了摇头,笑了笑并不在意。
贾政见虽然面有憔悴,但面色还是不错的,也就没有再多说什么了,过了几日黛玉有些受了寒,请大夫过府诊治,贾政劝着贾敏也让大夫号一号脉,这一号脉,倒号出了喜脉。
林府全家上上下下一个个都喜笑颜开,独独贾政和林如海面有忧色,贾政听了大夫说了是喜脉后心里咯噔一声,林如海也是回想起了生黛玉的时候贾敏难产时候的事,也是十分担忧。
好在贾敏有了上一次的经验,这一回又找了家中比较有经验的婆子和扬州城里有名的产婆来讨教一二,婆子们都劝贾敏放心,贾敏的年纪虽然偏大但却还不算危险的年纪,上一回是第一次生孩子这才艰难了些。
林如海听了心里才稍稍安稳了,贾政此时也无法,只想着还是走一步看一步吧。
如今贾敏有了身孕,自然要安心养胎,好在这林庄主在林如海父亲那会儿就是林府的管家,此时被林如海留了下来帮忙,贾政这些日子看着林庄主做事着实学到了不少,这才知道,原来这大户人家男主人和女主人有着截然不同要办的事儿。
林庄主是前管家算是下人,贾政是亲戚,林府自然要有一个正经的主子跟着,小黛玉此时年纪还小没太多的避讳,便充当了这个人选,黛玉年纪小却聪明的很,这些事看上几遭便也能说的头头是道,让林庄主很是激动了一番,说姑娘颇有当年老爷小时候的机敏劲儿。
贾政从旁看着,深觉如今这小黛玉虽然性子里有着率真的一面,却也形容举止并不轻浮,举手投足都有着书香门第的底蕴,虽然才思敏捷聪慧过人,却并不咄咄逼人,反而有种平和劲儿,和前世所为她打上的标签心眼小又多愁善感十分不同。
看着这样的黛玉,贾政更觉得打心眼里喜欢了。
等到了腊月二十九,林如海这一天也不办公了,林府上上下下贴门神的、挂灯笼的热闹极了,弘皙也一整天都腻歪在贾政身边,东瞅瞅西看看,还和贾政一起放鞭炮和烟花,玩得不亦乐乎。
晚上吃家宴,席上只有林如海夫妇、黛玉、贾政和弘皙五人,气氛也十分轻松,弘皙看着这样的景象,心里面一阵难言的感觉。
宫里面过年也是极热闹的,国宴家宴也是一个不落,甚至宫里面也喜欢放鞭炮,可是不管怎么说,却也少了些轻松只多沉闷和小心,过年忌讳也多,生怕一个不小心惹了麻烦,一个年过的反而是一整年中最战战兢兢的。
而今在林府,却迥然不同,桌上的酒菜不若宫中的奢华,府里放的烟花也不如宫中的灿烂夺目,可看着眼前林如海一家人温馨的画面,还有旁边爱人轻松的脸庞,弘皙忽然觉得,再没什么比这更幸福的了。
晚上府里设戏台,贾敏有着身孕,黛玉年纪小困乏,林如海想要陪着妻女,弘皙也拉着贾政的手说有神秘礼物要给他,这戏台设的,成了府里小厮下人们的专场了。
弘皙把贾政拉到自己的房间,从床上最里面拿出了一个小盒子放在桌上,然后献宝似的将盒子打开来给贾政看。
贾政一看,之间里面摆放着两个漂亮的大红同心结,整个红结打成了一个倒着的心字形,两边用金线分别在结的左右编了一个三耳酢浆草结,,下面都穿着一个木刻的鲤鱼,一个上面写着篆字“皙”,一个上面写着篆字“政”。
贾政惊讶的看了眼旁边一脸“快夸奖我吧”表情的弘皙,这同心结编制的虽然漂亮,可是却和外面卖的有着不小的粗糙感,难不成……
“这是你亲手做的?”贾政从盒子里拿出这两个同心结,小巧玲珑的这两个,不知道花费了多少的心思。
弘皙点头:“嗯,我做了好久,这两个是最好看的了,你不许嫌丑!”说罢,弘皙把那个刻着“政”字的同心结拿了过来。
“咱们两个一人一个,说好了,不许丢了!”弘皙开开心心的把这同心结系在了腰间,而后拿眼睛看着贾政。
贾政也系好了,弘皙挨过去,站在贾政旁边,用手将两枚同心结碰到一处,木刻的鲤鱼发出了一声响动,弘皙低声在贾政耳边说:“咱们就像这两只鱼,再也不分开。”
贾政觉得心里一阵暖意流过,脸上也渐渐红了,弘皙看着,心里面痒痒的难受,伸手抱住贾政,吻上了他微凉的嘴唇,怀中的人微微一僵后也回应了他的吻,屋中淡淡的烛火光中,两个人影纠缠在一处,腰上两枚同心结微微摇摆,如同在水中嬉戏游玩的两条快乐的小鱼,彼此是彼此的唯一。
如果可以,真想永远这样,只可惜,这只能是个心中的念想罢了。正月一到,转眼就要到三月的万寿节,过年的时候弘皙留在了扬州,可康熙大寿,弘皙却是必须要赶回京的,因此出了元宵,弘皙便辞别了林如海准备回京。
贾政也十分想念家中的孩子们,因此便和弘皙一道,登舟回京,走时贾敏写了封家书给贾母,林如海也置办了礼物托贾政带回去,贾政也将定制好的玉送给了黛玉。
二月的时候,贾政和弘皙回到了京城,弘皙回了贝勒府,贾政自回了贾府。
轿子刚到了府门口,早就有小厮在外面候着了,一人先去里面通报,其余人都赶上来帮着拿东西,贾政先去了贾母那里请安,把贾敏写的家书递了上去,又把林如海置办的东西也都抬了过来,而后又说了贾敏有孕的事。
贾母听了喜上眉梢,连连说着:“保佑这一胎是个哥儿,这儿女双全,是再好不过的了!”
王夫人和邢夫人也在一旁附和着贾母的话,这时候之间房门上的人打起了帘子,一个小丫鬟喊道:“宝二爷、环三爷、二姑娘、三姑娘、四姑娘来了。”
几个孩子一进门就被贾母叫到了跟前,分别给贾政见了礼,贾政将给孩子们带回来的礼物都拿了出来,给他们分了,宝玉和贾环得了东西,一看俱是自己最喜欢的,高兴的跟什么似的,跑到贾母面前献宝去了。
几个女孩儿没想到自己也有份,迎春年纪最长,看出了贾政准备的这些礼物都是姐妹们需要的,鼻子一酸险些流下泪来,再想起大姐姐元春对自己的疼爱,叔叔亦是如此,倒是自己的亲生父亲,却连叔叔都不如。
探春也是心里面开心极了,下人们往日里所说的贾政不喜欢自己这个庶出女儿的闲言闲语早就在此时被丢开了,开心的翻看着字帖。
惜春年纪还小,奶娘和身边的丫鬟收起了这些颜料,贾母在一旁看着心里面直点头,她的眼光一向是精准的,早就看出了大儿子是个不中用的,老二虽然早些年迂腐了些却是个忠孝仁义的,多亏了祖宗保佑,让老二这些年更是多了份玲珑的心思,虽然仕途上不如意些,但看这送礼的手笔,就知道这一次在扬州应该多有收获,看来,也是时候让老二和老二媳妇一起撑起这个贾府了。
贾母想到这里,便笑着开口了,王夫人一听贾母有意让贾政当贾府这个家,脸上控制不住的满是喜意,邢夫人一听急了,这往日里贾政做官、贾珠进学,这贾府外面的事儿都是贾琏在负责,内宅自己不能做管家太太败给了弟妹王夫人她忍了这口气,可这链儿的差事可不能也让二房给抢了去啊!
想到这里,邢夫人急忙开口道:“老祖宗,您看过了年凤哥儿也十三岁了,也到了可以成亲的年纪,链儿都十六岁了,再等两年可就成了笑话了。”
邢夫人心里想着,等贾琏娶了媳妇,这可是堂堂正正的荣国府长房长子当家,到时候,王夫人难道还好意思抢自己内侄女的家当吗?到时候链儿媳妇当家,贾政难道就不害臊不放权吗?——
作者有话要说:想念凤姐了,她快出场了~~我在犹豫中,这个贾琏我觉得他就是个欠虐的货,在犹豫到底是让凤姐的性格稍稍改变一下,无视贾琏的沾花惹草好呢,还是让凤姐更有手段和心极,把这个贾琏治的服服帖帖不敢有歪心思比较好。
议定亲事三喜临门
贾母听邢夫人的话又想想如今贾珠连儿子都有,作为长孙的贾琏还没成亲,事儿出去的确是惹人笑话,于是头:“也不早些提醒,些日子事情忙,竟把件大事儿给忘!”
邢夫人心里面腹诽,面上都不敢露,边笑边赔罪:“是媳妇的不是。”
贾母笑,而后看向王夫人:“记着凤哥是九月的生日,是不是?”
王夫人连忙回道:“正是呢,凤丫头是九月初二的生日。”
贾母略想想,而后道:“明儿少不得要请亲家太太过府,到时候再订日子吧。”贾琏与王熙凤已经是订亲,现在也只是少个确定下来的日子。
待第二日王夫人去与兄嫂,原本王夫人还怕兄嫂惦记王熙凤年纪太小,没曾想明来意,王子腾夫妇竟只推句便同意,王夫人心里虽然有些纳罕,但也没问什么,回来只是和贾母费好些唇舌才动兄嫂,贾母听深感欣慰,拍拍王夫人的手道:“辛苦。”
王夫人心里暗喜不提,却王子腾夫妇为何如此爽快?原来还和王熙凤的兄长王仁有关。
虽然满族孩儿基本上都是十岁定亲,十三岁成亲,可按照汉人家的习俗,孩儿都是十五岁及笄之后才嫁入婆家的,原本王子腾夫妇也是般打算,更何况王子腾夫妇自幼就疼爱凤姐个孩儿,凤姐也是极聪慧伶俐的,小小年纪就帮着母亲管家,更有身爽利的气势,王府的下人们对凤姐比对母亲都要畏上三分。
凤姐自小就手掌大权,自然性格颇有几分霸道劲儿,平素也没什么,可等到凤姐的哥哥王仁娶妻子,姑嫂之间的矛盾就爆发。
王子腾夫妇夹在中间左右为难,作为母亲,王子腾夫人是偏爱凤姐的,可偏偏王仁娶的个媳妇娘家也是很有势力的,媳妇回娘家哭诉,原本王子腾板上钉钉的个升迁硬生生的成别人的,王子腾夫妇也是对媳妇既不满又不敢得罪。
眼下凤姐的葵水也来年,贾家又想要提前成亲,王子腾夫妇自然是没二话的,憋口的王子腾夫妇现下可卯足劲,给凤姐置办相当豪华的嫁妆,比王仁媳妇带进来的嫁妆整整多两倍。
边邢夫人正为贾母已经同意并且去王家亲成功,订下日子就在五月成亲而开心呢,又听王家那边大肆制定嫁妆,邢夫人更是笑的合不拢嘴,那李纨嫁进来的时候嫁妆可没多少,比较,邢夫人在王夫人面前话都比平时高上半个声调。
贾母觉得五月成亲过于仓促,只有三个月不到的准备时间,可既然王家都日子,也只得如此,贾母盘算下,对邢夫人:“链儿是府里的长孙,次娶亲后,就从们那院子里搬出来,住在荣禧堂后面的院子里吧。”
邢夫人听更乐,荣禧堂呐,那可是贾府正经的正中!自己虽然没住上,可眼下儿媳妇争气啊,还没进门呢,就让有机会压王夫人两次,邢夫人拿眼角的余光瞥眼王夫人,见也不话不像平时那般句句在贾母面前争宠,心里面更得意。
邢夫人晚上回房找贾赦事儿,贾赦听后捋着胡须头:“既么着,咱们家也不能寒碜,聘礼也要像个样才行。”
邢夫人也知道话有理,可次是贾琏娶媳妇,老太太虽然也会出些银子,可是大头还是自己房出,邢夫人自然是不舍得掏太多钱,忽的想起过年那阵隐约听什么人来给贾赦送银子,据有整整五千两,于是试探的问道:“老爷,您觉得多少合适?”
贾赦脸不耐烦:“自己看着办,什么事儿怎么都问?”
正瞪眼睛呢,听见门外小厮喊道:“老爷,娇红姑娘到角门,请到哪里去?”
贾赦听脸上的怒气立马丢到爪哇国去,离邢夫人的屋子,急匆匆的往角门上去,那小厮跟在后面要走,邢夫人使个丫鬟把他留住,叫进房里,问道:“娇红姑娘?哪里来的什么姑娘,给清楚?”
那小厮知道邢夫人向是不管事的,对老爷的风流韵事也是睁只眼闭只眼,所以也不怕生气,笑嘻嘻的道:“是八大胡同的里的红牌,老爷花整整五千两才把从老鸨那儿买回来,今儿人才给送来。”
邢夫人听差儿气个倒仰,挥挥手让小厮下去,扶着心口好半才缓过气来,五千两银子就为个窑姐儿?!再加上样想,贾赦手里面肯定也没有多少钱,聘礼,还得从自己的小金库里面掏!邢夫人想到里,觉得心更疼。
想想儿媳妇带进来的嫁妆和之后的好处,邢夫人咬着牙拿出三千两银子,给贾琏置办东西去。
贾政从第二日起也按照贾母的吩咐开始接手贾府的事儿,眼下最重要的也是贾琏娶亲的事儿,收拾院子置办东西些事儿人们管的是后院,外面的事儿还要有当家作主的人去管,贾琏是新郎官事儿他不好出面,贾赦忙着和亲买的爱妾热乎着呢,事儿贾母便全权交给贾政处理。
贾政也没办过喜事,好在身边有代目帮着,他省力不少,期间总往外面跑,倒是多些空子到弘皙的贝勒府上去,回京两个人没有办法像在扬州样朝夕相处,贝勒府人多口杂,贾政如今又不再是弘皙的侍读,去的勤也怕有心人诟病。
算算也有十日没有见到,在外应酬的贾政在深夜才打着醉酒的借口从王子腾府上置办的赏戏活动中回府,等回自己的房间,燃油灯,贾政坐在桌旁的椅子上,虽然此刻神智是清醒的,可头还是有些发晕,身上也觉得没有力气,刚倒杯茶水准备喝几口解解酒,就见代目从外面进来。
代目见贾政倒茶正要喝,连忙叫住贾政:“老爷,还是喝儿醒酒汤吧。”
贾政放下茶杯,见代目手里正捧着碗醒酒汤,便接过来喝,而后代目递上来块圆滚滚的石头:“老爷,是贝勒爷拖带进来的醒酒石,是大内的贡品,效果好着呢,您试试。”
贾政还没见过东西,用手接过来看几眼,疑惑的瞅着代目,代目连忙解释用法,贾政才依言把它衔在嘴里,果然觉得口中不再干渴,脑袋也清醒很多。
贾政让代目自去休息不必管他,代目劝几句也退下,贾政坐在灯下,口中衔着醒酒石片清凉,心中却是阵温暖。
解开外衣,摸到弘皙送给自己的同心结,同心结被他系在最里面外人看不到的地方。
身边没有他,可他的影子却无时无刻都存在着,在代目身上,在醒酒石上,在同心结上。
贾政笑,眼底片温柔,之前再多的怀疑彷徨都在种时候成为希望和信仰,他们的生命已经有么多的斩不断的联系,心里慢慢填满他做过的事过的话,让思念都变得虔诚起来。
也许,就是前人所的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吧!
贾政不知道,此时的弘皙,也独坐在贝勒府自己的房间中,双手抚摸着那同心结,眼底有着和他同样的温柔。
弘皙也是强忍着想要见贾政的念头,眼下翰林院编修戴名世的案子已经开审,因为他曾经在江南听过江南民间对件事的关注看法,因此康熙特地着他去刑部听审,刑部和大理寺原本也在揣摩着圣意审案子,见弘皙来,也都旁敲侧击的问着。
弘皙隐晦的些,些人精哪还有不明白的,因此戴名世案子,案发的时候轰轰烈烈牵连的人员甚多,可到最终定案,却是雷声大雨小。
最后以证据不足颇有偏颇为由,仅仅是罚戴名世恃才旷物不分尊卑,格他的职,干涉案人员也都免罪,只罚些银钱。
待到三月康熙万寿节的时候,戴名世又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