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拿穿越不当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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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拿穿越不当工作- 第3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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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大叔是个好人。”苏虹说,“看上去挺像个好人的。”

“哼,此地无好人。”方无应说,“坏人最会伪装成好人。你还是小心一些。”

幸亏他们说现代语言,对方也听不见,苏虹想,不然还真让人家难堪。

“我们现在已经测量到了你的坐标,两处差不多隔开了十多里。”方无应说,“夜间无法赶路,明天上午再找地方会合吧。”

“没问题。”

“苏虹,你一个人……要当心。”

苏虹笑笑:“没关系,大叔看起来骁勇善战。”

“哦,真是个不错的大叔呢。”方无应毫无恶意地讽刺了一句,“通话结束。”

关掉受话器,苏虹看看男人,对方正以极为好奇地目光看着她。

“联系上了,我兄弟他们。”苏虹说,“都还平安。明日再会合。”

“你们说的是哪里的语言?”

“家乡话。”苏虹笑笑,“地方太偏僻,听得懂的不多。”

“你们通话,要祭法术么?不见面就能听见声音?”

苏虹忍住笑:“算是吧。”

“刚才那个,是你兄长?”

“大哥。”苏虹说,“很厉害的人。有他在,我们谁都不担心。”

吃饱喝足,男人惬意地横卧在地上,他腰间那个拳头大的东西在睡觉时也不肯解下来,似乎是什么宝贝。

苏虹眼睛盯着那东西,虽然是布裹着,但很明显能看出棱角来,那是个四四方方的玩意儿,而且还沉甸甸的。

男人发觉了她的兴趣,他嘿嘿笑起来,翻了个身,把那东西压在身下。

“……哦,你不怕膈应啊。”苏虹笑道,“压坏了可麻烦。”

“压不坏。”

“压不坏?莫非是石头做的?”

“小丫头,懂什么?”男人嗤嗤笑起来。

“哦,我是不太懂。”苏虹也笑,“传国玉玺嘛,可不是石头是什么呢?”

苏虹那四个字,活像一把尖刀,直戳男人胸膛!

男人一个翻身跳了起来,“哗啦”拔出剑,剑尖直逼着苏虹:“……你究竟是何人?!”

苏虹哆嗦了一下,脸色倒是没改变,她笑了笑:“我就那么一试探,陛下,你看你,简直是不经诈啊!”

眼看对方毫无反抗之意,男人慢慢放下剑,他忽然,露出一个笑容:“……寡人小觑姑娘你了。”

“怎么?不怕我给慕容冲通风报信?”苏虹哈哈一笑,“刚才和我说话的就是慕容冲呢。”

苻坚也大笑,他将剑送回剑鞘:“是啊是啊,那刚刚在崖上,岂不是慕容冲打慕容冲?真是好故事。”

苏虹知道他不信,也不再诈他,索性躺倒在地上,翘起腿,把手枕在脑后。

“姑娘是如何猜中寡人的?”

“这个嘛,叫逻辑推理。”苏虹晃了晃小腿。“放开胆子去想即可:长安城已成瓦砾,慕容冲依旧追查不放,如果不是为了找您,他又是在找谁?您,看起来不是一般的将官,气度不凡,尤其腰侧又挂着这石头一样的玩意儿……”

“唔,果然不同凡响。”苻坚也坐下来,“姑娘打算怎么办?卸了寡人头颅,你或可平安逃出慕容冲的掌心。”

“我不干那事儿。莫拿我当宵小。”苏虹摆摆手,心想你的头也轮不到我来卸,你家姚苌先生还伸长脖子等着呢。

“看起来也不像。”苻坚笑道,“说来,姑娘神仙一样的人品,寡人钦慕得紧,姑娘的几位兄弟恐怕也是人中龙凤——可否将寡人引荐给你家兄长?”

“哈哈哈,你要见方无应?”苏虹笑,“好啊,明天带你去见他。”

《附录》:

传国玉玺从春秋时期诞生,至如今已经下落不明,据说姚苌逼死苻坚,就是因为苻坚没有交出传国玉玺。很可能这石头就丢在此“好人大叔”手里……

第五十四章 国境以南,太阳以西

“他是怎样一个人?”

“谁?你是说方无应?”

寒气上来了,是夏季,但一千多年前的西安没有城市热岛效应,于是在夜间,仍然会感觉到一丝寒意。

苏虹捡了些树枝,扔进篝火里,她拍拍手:“那家伙挺帅的。”

“帅?”

“貌美——拿如今的话来说就是这意思。但是也很刚硬,和芒果台的选秀男生截然不同,那些都是橘汁,方无应嘛,是伏特加,不过瓶子漂亮就容易唬住人。”苏虹想了想,“我没见过他发火,倒不是怕他的爆脾气,说句难听的,可能是性格阴毒的那一类。所以大家都尽量不去碰他的底线。”

苻坚不明就里地听着。

“方无应是那种,嗯……怎么说?偶尔有点出格,其实城府很深。平时有说有笑,关键时刻就喜怒不形于色了。大局上,他立得稳,可以依靠。”

苻坚神色似乎有点改变。苏虹看了他一眼,摇摇头:“陛下,不要打我家兄长的主意,他是不听诏的,我们这一家子全都不听诏。不可能帮你去平慕容冲的叛乱。”

被苏虹猜中了想法,苻坚有些悻悻:“那你说得天花乱坠……”

苏虹笑起来:“放心,再天花乱坠也没有你家凤皇儿艳绝人寰。”

苻坚笑笑:“姑娘用错词了,他又不是女孩儿。”

“不是女孩儿你抢去干嘛。”苏虹故意说,“姐姐都到手了,还要弟弟,陛下忒贪心也!”

苻坚倒是毫无羞赧之色,他满不在乎地拨了拨火堆:“那是姑娘你未见过他。”

苏虹来了好奇心:“他到底长什么样?真的有那么好看么?”

“唔,绝美如玉。”

苏虹心里翻了个白眼,这种形容一点用都没有。

“其实,陛下,我一直弄不明白一件事。”

“什么?”

苏虹踌躇了一下,抬头道:“我若问了,陛下莫怪。”

“说吧。还不就是那些事儿嘛。”苻坚一脸平常,“淝水战败、慕容起兵、丢失长安……姑娘要问哪件?”

“就是这些,我全都不明白。”苏虹说,“我觉得陛下励精图治,治国二十余年,朝野内外一片兴盛,都知大秦天王雄才大略,必立千秋伟业,怎么一夜之间就翻了船?这变化来得太突然,转弯太急,我弄不明白。”

苻坚不答,过了一会儿,他才轻声道:“如果人都自己弄明白了,那还要上苍作甚?”

苏虹觉得苻坚的回答里面,包含着严重的宿命论,这是她不太认同的调子。

“……好吧,回到慕容冲这儿来。”苏虹换了个姿势,盘腿坐好,“当年王丞相劝您斩草除根,慕容家不可留,为什么您不肯听呢?那个白奴的小男孩真就那么好么?”

慕容族鲜卑史上被蔑称白奴,据说可能有欧罗巴血统,皮肤雪白。

“姑娘,你可知,人有的时候会拗不过弯来?”苻坚忽然笑了笑,“没错,王丞相所言均是要害,我若听从了他临终前的嘱咐,如今也不会弄成这样。”

“陛下后悔了?”

苻坚摇摇头:“虽然后悔,重来一遍,我恐怕还是忍不住会这么干。”

“为什么?”苏虹诧异极了!

苻坚不知为何,抬头仰望上方,俩人头顶是高高的房梁,黑黢黢看不见一丝光亮。

他忽然说,“做明君,很好很好。人人都说苻坚雄才大略,胸怀若谷,王丞相也经常说,明君就该怎样怎样。明君,就不能行差踏错,更不能凭一己私欲来处理天下事。”

“他没说错。”苏虹撇撇嘴,“可你没听他的,慕容冲那件事你就没听他的,如果不是当年受了你的凌辱,如今他怎么会变成这副样子?”

苻坚笑了笑:“那孩子……”

苏虹目不转睛看着苻坚,她忽然觉得苻坚的表情柔和了许多,似乎有什么从他心头浮起。

她觉得有些尴尬,摆摆手:“好吧我不问了,有本书叫《不要嘲笑别人的爱情》,我喜欢这标题。”

“什么意思?”

“就是说,不要耻笑他人的欢爱。”苏虹说,“可是你和慕容冲的事情,陛下就不担心后世言论么?”

“有什么好言论的?”他满不以为意地摇摇头,“最是汉人规矩多,哪里像我们胡人直爽?”

“是啊是啊,当年小男孩让你那么快活,哪里有功夫去想后世说什么?”

苏虹说得相当不客气,苻坚却笑了。

“那是因为姑娘你没见过他。”

“又来了。”苏虹翻了个白眼,“好吧,你家凤皇儿就是个活宝贝,人人觊觎,欲夺之以后快——”

“寡人又为何不能任性一回呢?”苻坚慢慢地说。

苏虹做了个无可奈何的表情。

“每日案牍劳形,想着要做明君做明君,时日久了,心里却像长满了荒草,恍惚间,不知自己是谁。”

苻坚的声音很低,苏虹多少有点惊讶。

“……就好像那并不是苻坚。明白么?那是另一个人。我常常自铜镜里打量自己,似乎有另一个人替我在活,他知道如何做明君,如何安天下,如何重拾江山。”苻坚停了一会儿,“我是胡人,从小活在马背上的戎狄,姑娘,你要记得,胡人世世代代都是在马背上杀过来的,不识字,更没平稳过过日子。”

“嗯,你其实不喜欢稳坐龙椅的生活。”苏虹点点头,“就不知道为啥,竟然坐了那么久。”

“寡人也不知道啊!”苻坚哈哈大笑起来,“但是,那小子知道!”

“那小子?慕容冲啊?”

苻坚点点头:“他的脾气,一点都不和顺。你见了他就知道了。从不肯温温和和与你说句话,无论怎么安抚,始终喜怒无常,前一句还笑盈盈的,后一句说不定就藏了什么把戏祸害你。乖起来像个女孩,可一旦发起狠,就咬人砸东西,拿马刀砍我的事儿都干过。”

“像匹烈马。”苏虹笑起来,“我明白了。”

“他真要是发起火来,就总说:苻坚老贼,你还有没有一点胡人血性?汉人全都是不会骑马只会坐轿的蠢物!你想变汉人么?胡刀是什么味道你早忘了吧?!没忘的话,就一刀砍了我呀!你以为你是什么天潢贵胄汉家龙子?!别坐在龙椅里抱着几本破书冒充圣贤老太婆!”

苏虹哈哈大笑,她几乎要捶地了,苻坚模仿少年慕容冲的模样栩栩如生,实在很好玩!

“喂喂!我喜欢这孩子!”苏虹两眼晶亮,“听起来很可爱!”

“是吧是吧!”苻坚笑了一下,“被他一骂,我好像从那铜镜里走出来了。”

“铜镜?”

“每日不知自己在干什么,看起来一板一眼如古圣贤,人就像活在铜镜里。那一日,被他骂了个猛醒。”

苏虹有好久,没说话。

夜里,很安静,连火堆的哔剥声都深不可闻。

“陛下刚才说的,让我想起了一个故事。”苏虹忽然说,“是很久以前看的一本书。”

“什么书?”

“名字叫《国境以南,太阳以西》,不是什么正经书,陛下不需记得它。”苏虹笑笑,“里面提到过一个传说。”

“什么样的传说?”

“在很远很远的北方,非常远,咱们谁都没去过的一块地方,那儿天寒地冻,常年积雪。那地方叫西伯利亚。”

“西伯利亚?”苻坚摇摇头,“没听说过。”

苏虹笑了一下:“住在西伯利亚的农民,每天过的日子都是一样,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多少年都是这样,年复一年日复一日。然后有一天……”

“有一天?”

“也不知道是什么,‘嘎嘣’一声坏了,断开……在这个农民的身体深处。于是他突然间丢下锄头,什么也不想地往西边走,太阳落下去的地方,一个劲儿地走,不管不顾的。”

“就那么走?”

“嗯,走火入魔一样,不吃不喝不休不眠,一直一直往西走个不停,直到终于某日,咣当倒在地上,气绝身亡。这种病据说就叫‘西伯利亚臆病’。”

苻坚一脸茫然望着苏虹。

“国境以南究竟有什么?太阳以西又会有什么?谁也不知道。可如果不去探究,会更觉得眼下这一板一眼,过得枯燥乏味,无法忍受。”苏虹说,“哪怕突然中断日复一日的健全生活,毁灭一切,也要去探究那个‘什么’——陛下,你也在探究那个‘什么’么?”

苻坚木然良久,他摇摇头:“我不知道。”

“也许是慕容冲把你心里某处锁链,‘嘎嘣’一声给弄断了吧,王丞相之所以痛恨这孩子,或许因为锁链正是他亲手上的。唔,我也不是太明白,想到什么就随口乱说而已。”苏虹说,“不过你会爱他,倒真是不奇怪——李建国听我说这话又得啐我了。”

“爱?”

“爱得倾国倾城了都。”苏虹叹了口气,“看这通乱呐……”

余烬还燃着火星,暗暗闪动的红色亮片盯久了有点刺眼,有那么一阵子没人说话,但也没人睡着。

“陛下……”

“什么?”

“传国玉玺,陛下随身携带,可若到临危之时,又将托付何人?”

苻坚久久没有回答。

“为何不交与太子,让他带去南边?”

“太子不可托,他性格柔弱担不起大任。”苻坚声音低沉地说,“给他玉玺,难保不在半路上被人劫了去。”

苏虹想了好久,才道:“陛下要小心,莫让它落入贼人手中。”

“这个寡人自然知道。”

在那之后,再无声息。

《附录》

《国境以南,太阳以西》,村上春树的作品,意味深长的一本书。

第五十五章 狭路相逢!

次日,晨曦照在苏虹的脸上,她睁开眼睛,发现苻坚已然在生火煮水。

苏虹爬起来,她浑身四肢仍然酸痛,昨天从山崖下落那一场,还是留下了一些后遗症。

“姑娘昨晚睡得可好?”苻坚看看她。

“一夜乱梦,别提了。”苏虹摆摆手,摇摇晃晃站起身,“我去弄点水洗脸……真痛苦,洗面奶没有就算了,连牙膏也没有——我恨《穿越环境保护条例》!”

吃了聊可果腹的饼干,二人继续上路,苏虹一直往西走,她知道方无应他们也是朝这个方向进发,定位器显示,二者的距离慢慢在接近。

“我家兄弟们就在前方不远了,”苏虹说罢,回头安慰苻坚,“马匹是没有的,可是吃的会更多一些,而且他们也能捕猎。”

“那就最好。”

又走了差不多一个钟头,苏虹看了一下定位器显示,快十一点了。

这时候,前方远远的,出现了一片绿盈盈的竹林。

苻坚忽然一拽苏虹:“慢!”

“怎么?”苏虹莫名其妙看着他,“看见什么了?”

“……有人影晃动。”苻坚微微皱了一下眉头,“竹林里有人,不止一个。”

苏虹努力瞅了半晌,终于放弃:“……不行,四百度的近视眼,我什么都看不见。”

“是你家兄弟么?”

“很有可能。”苏虹抬手看看腕部,那儿的红点闪得更频繁了,“先过去再说吧,怎么都得经过那里。”

苻坚觉得有道理,便与她继续往前行。

快到竹林边上,忽然斜下杀出一人:“……站住!”

苏虹皱着眉头盯着面前的人。苻坚则后退一步,拔出了利剑!

“此山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要想……”

“要你个头!”苏虹打断他的话,“小杨同志,你有点正经好不好?”

小杨笑起来:“队长派我在此处防守。苏姐,我们昨天都以为你……咦?这位是?”

苏虹看看苻坚,笑起来:“陛下,这是我家兄弟,你不用担心。”

“陛下?”小杨诧异地看着苻坚,“苏姐,莫非……”

“苻坚。”苏虹说,“昨天也是他救了我,你说巧不巧?摔下去没遇见武林高人,却遇见他了。”

“啊!”小杨一脸诧异,又赶紧收起兵器,笑嘻嘻向苻坚一抱拳,“久闻大名!幸会幸会!”

“什么幸会?用词不当。”苏虹白了他一眼,“要不是陛下出手相助,昨天我就直接摔河里去了。”

知道是苏虹的同伴,苻坚长出一口气,这才收起了剑:“苏姑娘,这位是?”

“他姓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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