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一清一怔,赶紧说道:“母妃客气了,咱们都是一家人,何必计较这么多!”
晴妃点点头,又转脸对皇甫老太说道:“这些日子倒是辛苦亲家了!”
皇甫老太也是嘴硬心软的人,之前见晴妃只顾着一清肚子里的孩子,不管一清,皇甫老太是生气,可是这会儿见晴妃主动说起了好话,她也知道晴妃那身份、地位,自然不敢再托大,也就说道:“瞧亲家说的,都是为了孩子,有什么辛苦不辛苦的!”
晴妃点点头,笑道:“如今我已经向皇上请了密旨,以后能时时的瞧着两个孩子了,就不麻烦亲家了!”
皇甫老太正高兴着呢,没成想晴妃突然说了这话,她一怔,立即问道:“亲家这是啥意思?”
“我知道亲家是不放心一清,所以千里迢迢的从楚寒赶来,可是这嫁出去的闺女就是泼出去的水,哪里还有娘跟着闺女住到女婿家的,尤其是这皇家更是不行!亲家,如今一清是有身份的人了,什么都需要讲究一些,如今我也能出去走动了,以后就在一清的身旁指点她,你就放心吧!”晴妃笑着说道。
晴妃虽然笑着说这番话,听在皇甫老太的耳里却是另外一番滋味,她是担心自己的闺女,这才千里迢迢到了楚寒,听晴妃这话,自己这个干娘,倒是让楚一清丢人了,是不能在她身边帮她了是不是?
楚一清也微微皱眉,不过晴妃是长辈,她总不好直接顶撞,也就笑道:“阿宝就是娘替我看大的,再说就算是有奶娘,那奶娘也是外人,有娘看着,我心里倒是能够踏实一些!”
晴妃笑道:“那是以前,那会儿你一个人带着孩子,还要谋生,自然辛苦一些,有亲家帮你带着阿宝,也是人之常情,如今可不一样,如今你是太子侧妃,身边多的是丫鬟婆子,你也不用每日里抛头露面的,只管协理好内室,照顾好孩子就是,再加上我能在旁协助于你……”
晴妃的意思,就是要楚一清做一位相夫教子的贤妻良母了!
楚一清微微一笑,抬眸望向晴妃:“母妃刚才还说我辛苦,为厉家生了两个大胖小子,这会儿倒开始责备媳妇了,媳妇倒是不认为,女人生来就只是为了做人妻子,当贤妻良母的!”
晴妃一怔,似乎没有想到楚一清竟然守着皇甫老太顶撞与她,她面色就有些不好看。
“娘也累了,还是让我来抱吧!”楚一清顺势上前抱过祝福。
见祝福也被抱走,晴妃顿时有些不乐意,可是还是说道:“一清,我知道你当初就不愿意与煌儿回来,可是如今回来了,你也住在外面,你可知道,这太子住的地方应该是东宫,就应该在那宫里的,如今煌儿每日里来回的跑,辛苦不说,这宫里有个什么事情,也不好照料!如今煌儿就要登基做皇帝,你便说一下,难道你还住在宫外不成?”
楚一清冷笑了一声,这些话,晴妃怕是憋在心里太久了吧,如今终于找着机会说了出来。
皇甫老太的脸色也是黑沉的,可是如今她若是掺和,一清跟晴妃的关系怕是更僵,三个人正僵持着,就见厉煌带了阿宝进来,一进屋便嗅出房里异常的气氛来,也就打着哈哈问道:“这是怎么了?怎么都板了脸?”
阿宝也瞪圆了眼睛,看看这个,看看那个。
“煌儿,你来的正好,我正与一清商量着搬去皇宫去住的事情呢,你一早就要进宫上早朝,来回的跑实在是太累了,你看你的脸上,都有黑眼圈了!”晴妃赶紧上前拉了阿宝在怀里,然后抬眸对厉煌笑道。
楚一清回眸瞪了一眼厉煌,那黑眼圈可不是因为赶早上早朝得的,是昨夜里厉煌折腾了一夜得来的!
厉煌呵呵的笑笑,说道:“母妃,这事情你就不要操心了,我自然会安排,况且当初住在宫外也是我的意思,那宫里,明减易躲暗箭难防,当初我刚刚回宫,一清又有身孕,住在宫外安全一些!等我登基之后,一清自然会搬到宫里去住,母仪天下的皇后不住在宫里,要住在哪里?”
厉煌说着,又将祝福从楚一清的怀里交给晴妃道:“母妃,你跟你的大孙子亲一亲,今天我与一清就偷个懒,我们出去走一走,一清可是一个多月没有出门了,我就当陪她散散心!”
不等晴妃答应,厉煌便给楚一清使眼色,带着楚一清出了房间。
“你插科打诨的本领倒是见长!”楚一清淡笑道,调侃着厉煌。
“我也知道母妃的个性,那皇宫让她吃亏那么多年,可是她的想法就是转不过来,我也知道你喜欢自由,不喜欢那皇宫的拘束,可是……”厉煌握紧了楚一清的手。
“我说过,既然已经嫁给了你,也就是嫁给了你家,再说我若是想走,哪儿也留不住我,你那小小的皇宫还困不住我,你放心便是!”楚一清笑道。
这般一说,厉煌这才放心,看着那还浮着薄冰的河面说道:“以后你若是闷了,我就陪着你出来在这里住一些日子!”
楚一清点点头,只是又道:“进了宫,你得准我随时出宫,我若是想要四处去走走,你也得准我!至于言官那儿,你自己搞定,如何?”
厉煌笑道:“就知道你闲不住,你放心,我答应你!”
楚一清这才高兴起来,两个人站在河边,虽说风还是有些凉,可是心里的疙瘩还是多少解开一些。
傍晚的时候,晴妃非要留阿宝跟祝福在别苑里住几日,还没等楚一清开口,厉煌就说道:“母妃,一清留下我也留下,只是明日从这里去宫里,怕是又要早起一个时辰呢!”
晴妃一听,赶紧说道:“那就快回去吧,反正也不差这一天,等明日我收拾了东西,先搬去太子府住着!”
厉煌只得应着。
见楚一清抱着祝福出去,晴妃却拉住了厉煌低声说道:“你当真要封一清为皇后?”
厉煌转眸望着晴妃,低声道:“母妃,您这么问是什么意思?”
晴妃赶紧说道:“你一登基,立后的事情自然会提出来,如今你只有一位侧妃,但是你也知道楚一清的身份,你若是坚决立她为后,朝中大臣怕是会有微词,对你不利!”
“那母后的意思是……”厉煌冷笑,“母妃难道忘记当年父皇登基为帝之时,大选秀女充斥后宫的情景?那个时候,母妃的心情如何?”
晴妃一下子说不出话来。
“况且我也不认为父皇是以为成功的皇帝,我坚信,就是不靠这后宫的关系,我也可以将厉国发扬光大!”厉煌唇角勾起,目光笃定。
655 皇后的位子
“煌儿,母妃知道你与一清鹣鲽情深,可是……你那时候是王爷,可以娶一个女人,可是做了皇帝,怎么能只有一个女人?那些女人你不喜欢,可以娶回去放在宫里就是!”晴妃此刻心里说不出的滋味,她羡慕楚一清,甚至有一些嫉妒,身为女人,楚一清拥有的太多了!
厉煌突地轻轻的笑了起来,“母妃说这话是想要我放弃这皇位?”
晴妃一怔,脸上的表情迅速的转换,青青白白,说不出的精彩。
“好了,今日两个孩子来吵了母妃一天,母妃也辛苦了,还是早点休息吧,至于明日进府的事情,我看还是有些仓促,不如再缓几天吧!”厉煌微微的扬眉,“朝中的事情虽说大局已定,可是父皇一日不退位,到最后还是有变数的!”
晴妃的脸色更白,还想说什么,就见厉煌转身就走了出去。
晴妃怔怔的站在那里,许久那身子才开始颤抖。
“老夫人,老夫人!”绿萍赶紧上前,低声道,“你怎么样?”
“没事,没事!”晴妃终于被绿萍搀扶着坐下,许久都没有回过神来。
绿萍站在一旁,想说什么,最终还是没有开口。
楚一清与皇甫老太在别苑外的马车上等着,许久才见厉煌出来。
“走吧,天色不早了!”厉煌翻身上马,淡声命令道,脸上没有任何的表情。
“是!”侍卫赶紧让马车夫启程。
皇甫老太向后看了一眼,低声道:“晴妃没有送出来,怕是与太子爷闹得不愉快!”
楚一清给祝福掖了一下被角,淡声说道:“娘,今日的事情你别放在心里!”
皇甫老太叹口气道:“我与晴妃在一起的时间长,我哪里不懂她的心思?说起来她有这心思也对,你的身份特殊,这也幸亏是个女人,嫁给了太子爷,不然的话,怕是连命都保不住!娘知道你的个性要强,闲不住,可是这嫁人就是嫁人了,不能像之前一般在外面抛头露面!等太子爷登基为帝,你进了宫,光那宫里的事情就够你忙活的了,娘也劝你是时候收收心了!”
楚一清笑道:“难道娘也觉着我是有大野心的人吗?”
“你不是有野心,你是闲不住,喜欢摆弄那些地里的玩意儿!”皇甫老太伸出手来拉紧了楚一清的手,“可是谁让你选了这条路呢,这世间的事情,哪能都如人意!”
楚一清笑道:“娘,你太多虑了,你只看到我进了宫,受束缚,却没有瞧见我在那个位子上,有更大的权利,更大的财力,更大的物力改变这个社会!如果这天下的人民都能像咱家一般,旱涝保收,家里谷米满仓,人人安居乐业,岂不是有更大的成就感?”
“全天下都跟咱家似的?”皇甫老太一怔,似乎没有想到楚一清竟然有这样的心思,当即也就赶紧说道,“一清,我知道你不愿意听这话,可是这些事儿,应该是太子爷当了皇帝做的,你不能插手,你还是听我的话,老老实实的在家里待着,再给太子生几个孩子,这一辈子也就这样过了!”
楚一清轻轻的笑起来:“娘刚才听着晴妃说话还瘪嘴呢,原来跟晴妃是一样的心思呢!”
皇甫老太一时说不出话来。
“娘,我将来要做什么,我的心里有数,你别担心了!”楚一清安慰似的拍拍她的手道。
皇甫老太只得点点头。
回到太子府的时候已经天黑,所幸已经在别苑那边用了晚饭,大家也就各自散了。
楚一清想起今日卢宁馨到访的事情,正有心将花麒叫来问问,还没发话呢,莹润就说花麒求见。
“可是来的巧!”楚一清简单整理了一下身上的衣衫,也就出了里间。
外间的屋地上,花麒早就恭敬的等候着了,一见楚一清出来,也就赶紧行礼请安。
“书院快要开学了是不是?我这正想问你,这月例银子可够?你身边服侍的书童尽不尽心?”楚一清示意花麒坐下,笑问道。
“后日就要开学!楚姨放心,身边的人都是从鲁城一路追随来的,都尽心的很,银子也够!”花麒赶紧一一答道。
“后日就要开学啊?这么快!”楚一清笑道,“你瞧我,这些日子忙的,也没有顾得上你,这纸墨笔砚是不是还要准备一些?”
花麒笑道:“需要的话我自然会开口,楚姨就不用费心了,其实今日来,我是想跟楚姨说一件事情!”
楚一清淡淡的看他,“好,你说吧!”
花麒犹豫了一下,也就说道:“楚姨,是关于卢家小姐的事情……先前我对卢家小姐起了不该起的心思,让姨为难了,我知道姨是有心成全我,可是如今……”
楚一清静静的看着他,似乎在鼓励他将话说完。
“姨,我承认,我心里对宁馨有意,从鲁城的偶遇,到都城的再遇,我一直觉着这就是冥冥之中的缘分,更何况宁馨个性明朗,要强,就像姨一样,以后一定是我的贤内助,可是我先与云溪定亲在前,云溪的性子虽然绵软了一些,可是温柔可人,善解人意,我既然先与她有婚约,就不应该再起别的心思,所以卢家小姐那边,我已经与她说的清楚,姨以后也就不用再因为我为难了!”花麒低着头,一口气的说完。
楚一清笑道:“你对宁馨的心思,我是瞧了出来,可是我这心里也的确是喜欢宁馨那个丫头。如今因为我的关系,这一生你想平凡也不可能了,所以我也是想尽力的为你安排!宁馨与云溪的个性截然不同,有她们两个在你身旁,我这心里也放心。只是这也要看你的意愿,你爷爷当年将你与花麟托付给我,我自然想尽法子助你,你若是决定了,我也不会强求!”
花麒点点头道:“云溪没有任何的错,我若是再娶卢家小姐为平妻,那就是对不起她,所以这件事情就这样吧,从后日起,我就去书院,在殿试之前怕是回不来,所以那卢家小姐再来,楚姨尽管帮我挡了就是!”
楚一清点点头道:“好!”
花麒再次起身抱拳道谢,又说了一些课业上的事情,最后也就告辞。
待花麒走了,楚一清倒松了一口气。那日卢夫人闹得那一出,楚一清就断了让卢宁馨做平妻的心思,可是就怕花麒的心里还巴巴着卢宁馨,如今瞧来,这事情竟然圆满的解决了!
第二日,楚一清专门为花麒与铁栓准备了足够的笔砚纸张,还有一些换洗的衣服,准备送两人去书院,这一次,两人一去就是大半年,直到九月参加殿试结束之后才归家。
许枝自然对铁栓有些恋恋不舍,一路上一直紧紧的拉着铁栓的手。
“只不过半年,说过很快的!”铁栓低声道,“你若是无聊,就多陪陪姨说说话儿!”
许枝点头,低声道:“你不用担心我,趁着这个机会,我正好向鬼医学习一下医术,只是你在里面要注意身体,读书虽然要紧,可是身体更要紧,缺什么了就让人捎信回来,想吃什么也捎信回来,离着不远,我给你送去!”
铁栓笑道:“书院里什么都有,你就放心吧!”
花麒笑嘻嘻的上前说道:“好了,你们再嘀咕下去,我可要眼红了!”
花麒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见小厮急匆匆的跑过来,手里还拿着一个包袱,喜道:“少爷,方才徐小姐的贴身丫鬟来了,送来了这个,说是徐小姐连夜赶制的孺衫,给您的!”
铁栓趁机打趣道:“还说我们呢,你这没过门的小媳妇也很知道心疼人啊!”
花麒脸色涨红,可是还是接过了那包袱抱在怀里。
“好了,赶紧上路吧,等中了状元再回来说知心话儿也不晚!”楚一清笑嘻嘻的上前说道。
许枝羞红了脸,乖巧的退到一旁。
铁栓恭敬的朝着楚一清行礼,低声道:“麻烦楚姨多多的照顾枝儿了!”
“还用你说么,你尽管放心就是,可是你也要答应我,要好好的读书,好好的考试,我想你们是有真才实学!”楚一清严肃道。
铁栓跟花麒赶紧应着。
“行了,快上马车吧,早点去收拾一下,别忘记替我将这些吃食送给严夫子!”楚一清又叮嘱道。
自从有一次给严夫子送去腊鸡腊鸭去之后,严夫子就吃上了瘾,年前花麒放假之际,一直在花麒的面前念叨这些东西,楚一清听闻之后,自然好好的准备了一些,让花麒带去。
“多谢楚姨!”花麒赶紧道谢。
“不过几只鸡几只鸭,谢什么,你读好书就是对我最好的报答了!”楚一清拍拍花麒的肩膀说道。
花麒赶紧点头。
马车载着两人的行李,车后面跟着书童,慢慢的远去。
许枝站在楚一清的身旁,咬了唇,拼命的挥着手。
楚一清回身握住许枝有些冰凉的手笑道:“你别担心,铁栓从小读书就好,这次一定会高中的!”
许枝赶紧点头。
花麒与铁栓开学之后,第二日,阿宝与花麟也开学上课,府里一下子就清静了不少,楚一清也就在家里陪着祝福,想不到没清闲一刻,门房那边就有拿了帖子进来,又是城里的那些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