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摇皇后 +番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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扶摇皇后 +番外- 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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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次奇异的事变,看起来完全是太渊皇太子和齐王之间的储位之争,没有人知道,“双反”之乱的背后,隐藏着一个女子的身影,她微笑启唇的一个想法,提前引发了皇储之争,撬动了整个太渊皇朝的根基,更影响深远,牵连广阔,隐隐改变了五洲大陆最终的政治格局。
  彼时,她还是小人物,在七国风云人物谱中,毫无跻身在内的可能。
  然而,当鸾凤展翼于太渊之域,卷掠惊动七国之大风,未来一代奇女子波澜壮阔的传奇史诗,终将由此开端。


风起太渊 第三十三章 山雨欲来
  夜幕降临,沉沉罩于皇城上空,今夜微星淡月,层云翻滚,毫无秋日舒爽之气。
  天色不好,太渊皇城却越发显出璀璨华美来,满宫都飘满彩带宫灯,所有的树上都绑了锦绸,每隔三步便是一盆怒放的皇菊,上悬一色深红的宫盏,晕红的光芒照得花色更形艳丽,五色迷离炫花人眼。
  乾安宫殿前水亭上,玉带浮桥,碧波生漪,满池里飘着红莲灯,亭顶上悬着夜明珠,案几上干鲜果品水陆珍馐多已齐备,只等酉时皇帝上完香便就席。
  诸皇子此时都已到了乾安宫,在侧殿等候陛下驾到,彼此之间谈笑风生,和乐融融,一派天家敦睦景象。
  齐王寻意斜斜倚着靠椅,拈起只葡萄慢慢的吃,一边吃一边斜眼看看琉璃瓶里的沙漏。
  此时,申时方过。
  离乾安宫有段距离的西六宫,相比正殿显得冷清许多,老皇妃嫔不多,宫阙很多空置,黑沉沉的不起灯火,虽然也应景的做了装饰,总透着几分陈黯凄清,风将檐下挂着的彩灯吹得飘摇,那点红色光晕浸润在暗夜里,看起来凄艳如血。
  却有一对黑影,匆匆往信宫方向前行,看服饰是一对太监宫女。
  那两人行色匆匆,常常在侍卫队伍经过时,闪躲进各处角落,两人身形轻巧,一路过来倒没惊动什么。
  行到宣德殿前时,两人停住了脚步。
  前方,过了前朝老太妃居住的宣德殿,就是冷宫信宫,过了信宫永巷,就是皇城西门,俗称“死门”,因为幽禁而死的妃嫔,以及犯事被打死的宫中婢仆,死后的尸首都从这个门拖出去,传说永巷长年不见日光,阴风惨惨,所以很少有人经过这里。
  然而,今天却不同了。
  宣德殿和信宫之间的宫墙前,兵戈如林,铁甲生光,一队队侍卫如黑蛇般盘踞在窄巷之间,川流不息的来回巡视,看守得密不透风,连只老鼠都钻不过去。
  两人对望一眼,都在对方眼睛里看见忧虑之色。
  信宫宫墙就在前方,可这短短数十米距离,如今却成天堑,连飞渡都不可能。
  云痕焦心的抬起头,望了望层云密布的天色,南方十月尚有夏意,风雨欲来的时辰,连风都刮得低沉压抑,那样潮湿的风打在脸上,似乎紧攥住就能攥出水来。
  还有三刻钟,便是皇室家宴。
  云痕脸色铁青,死死盯着前方,那些侍卫们奔流不息的脚步,在他眼底渐渐幻化,一些深潜于记忆里的画面,渡过多年岁月,渡过忘川,再次奔来眼前。
  ……也是杂乱的腿,晃过他高仰的视角,那些匆匆的腿,在他眼前踏出漠然的脚步,他喘息着,伸出手,试图抓住可以依靠的东西,却被不知谁的靴子踩住,他疼痛的仰起头,那靴子却,缓缓,一碾。
  又或是那夜的乱葬岗,夜枭从林端树梢上飞过,羽翼擦着瑟瑟的树叶,发出细碎如鬼泣的SHEN吟,他趴在潮湿的地上,看见雪亮的铁铲,被翻出的带血的泥土溅飞落在他脸上,挡住了他的视线,他看不清,看不清那坑里的……
  云痕的呼吸,渐渐急促起来。
  那些沉在岁月深处的梦魇,何时才能寻到最后的救赎?
  一点星火在眼底飞旋,如烈焰炸开,云痕突然紧了紧腰间的剑,一步便要跨出,却突然被人拉住。
  回首,云痕盯着拉住他的孟扶摇,冷冷甩开她的手,他目光里星火旋转跳跃,似乎随时都将飞越而出。
  孟扶摇也被他突如其来的森冷锋利目色惊得一怔,她见云痕好像有单挑的冲动,赶紧拉住他,好心不想他送死,他干啥还这么愤怒?
  扁扁嘴,孟扶摇不打算在这个时候和他吵架,只是快速打了个手势,示意他转过身去。
  云痕目中闪过疑惑之色,但看见孟扶摇的笃定神情,还是依言而行。
  孟扶摇退后一步,悄悄从身边一株花树上削下一截树枝,握在手中,仔细削了削,做成某长圆状物事,掂在掌中看了看,随即很猥琐的揣在袖中。
  天色暗淡,可也遮不住她脸上忽然闪过的一抹可疑的薄红。
  那东西握在掌心,圆而粗而长,糙糙的磨着手指,孟扶摇的脸色阵阵发烫,扯着嘴角,无奈的一笑。
  靠,真是一时冲动搅入浑水,老娘这辈子的清誉,就葬送在这见鬼的太渊皇宫里喽。
  ……
  申时,二刻。
  明烛高烧的乾安殿内。
  齐寻意正在大谈淮左第一杂耍班“武家班”的高超技艺,口沫横飞,滔滔不绝。
  他微笑着对皇太子伸手一引,皇太子很配合的凑过头去,齐寻意低低道,“太子,那班子里有位娟娟姑娘,还是个黄花,腰肢如绵姿容无双,着实销魂,销魂……”
  皇太子“哦?”了一声,也轻声道,“既然是黄花,三弟又怎么知道她‘腰肢如绵’的?莫不是……”
  兄弟俩对望一眼,俱都哈哈一笑。
  ……
  申时二刻,乾安殿值戍房。
  禁卫铁副统领正准备出门巡查,门帘一掀,他的顶头上司,都尉燕烈进了门。
  “老夫和你一起去。”
  两人把臂前行,忽见前方有纤长影子倒映,铁统领一抬头,裴家郡主巧笑倩兮,临风而立。
  铁统领立即上前参见“偶遇”的郡主,裴郡主微笑虚扶。
  虚扶的手上突然多了一把剑,剑光一闪,便插入铁统领心窝。
  铁统领下意识想反击,他身边的燕侯爷微笑着,突然伸臂,衣袖一卷已将铁统领歪斜的身子夹在腋下,铁统领的头颅,在他腋下不甘挣扎,蹭得他满身鲜血。
  燕烈微笑如故,微笑着,手臂一扭。
  铁统领的头颅,立即诡异的歪到了一边,颈骨折断的嘎吱声响,被森冷的夜色掩盖。
  将尸首往地上一扔,裴瑗和燕烈,相视一笑。
  ……
  申时二刻,宫城三重门。
  夜风如铁,蹄声踏碎深红宫门前惨白的月色,太渊皇城三重宫门前卫士如标枪挺立,淡淡的黑影交错于地面,一动不动。
  却有快马惊破夜的寂静,泼风般驰来,马上人锦袍佩剑,从者如云,是掌管宫值戍卫的燕家父子。
  “陛下口谕,长宁、广安、长信三重宫门紧急换防!”
  兵戈映射寒光,铁甲相碰铿然声响,天边层云飞动,一重重如鱼鳞般堆积,压上一角皇城。
  燕烈高踞马上,冷眼等待换防,长信门戍卫小队长是铁苍漠亲信,犹豫着伸手要铁统领手令。
  燕烈森然一笑,道,“有!”
  劈手一个头颅砸过来,生生将那队长头颅也砸碎,鲜血混合脑浆缓缓流过地面的纹路,画出一幅狰狞的杀戮图。
  滚落的人头血污天街,瞬间被训练有素的亲兵擦去。
  ……
  申时二刻,京郊大营。
  京军统领方明河召集诸将,宣读齐王手令,称太子谋逆,京军速速进宫护驾勤王,他麾下俾将五人,有三人立即轰然听令开拔军队,两人提出了异议。
  方明河平静倾听了对方关于京军无圣旨不可妄动的意见,平静的点了点头,然后,挥了挥手。
  数十柄长矛突然刺入牛皮主帐之内,将那两员将领穿出十七八个洞。
  鲜血标射,一道道射上帐篷,交错飞舞,方明河背后太渊舆图一片血染,那位置,恰恰正在皇城。
  ……
  同一时辰,燕京某处隐秘的别业。
  碧纱窗里珠帘玉幌,明珠荧荧,映出雍容男子修长背影。
  “杀三十一个人。”他竖起手指,微笑优雅,“人,不是杀得多才有效果,只有杀得精准,杀得必要,才是真正的杀。”
  “去吧。”他轻抬掌心,隐约间白色印记一闪,瞬间被宽大的衣袖覆盖,“这是我送给齐寻意的第一件礼物。”
  话音方落,黑影自室内如烟般射出,射向偌大燕京的各处角落——他们去的地方,他们要杀的人,也许不起眼,也许看起来无关紧要,却将真正影响关键局势,使燕京城在事件爆发后,政令不畅,信息阻碍,第一时间陷入瘫痪状态。
  那三十一人的名单,由飘逸潇洒的字迹写在洒金墨笺上。
  燕京府府尹、部分拥有私募家兵的王公贵族、兵站和驿站的驿丞、烽火台的看守卫兵、皇城专司向外发布消息命令文书署的值班小官……
  这些人的死,将会使整个燕京一旦出事,无人可调,无信可发。
  躬身读著名单的男子眼中露出敬佩之色,却仍有些犹疑,“禁卫军还掌握在皇太子手中,这些年他私下扩充,人数已超编制,有八万之众,您看……”
  “他来不及的,”男子笑意微微,“除非他能逃掉齐寻意的杀手,并在戌时前赶到大营。”
  一阵沉默,谁都知道,不可能。
  “其实我倒不介意他们打起来,太渊这些年不太老实,该用鲜血洗洗脑子了。”男子立于疏梅淡月的屏风前,衣袖轻飏乌发散飞,笑容若优昙花开,语气间却有些淡淡寂寞,如居四海之巅,俯视天下,再无对手。
  “可惜,齐寻意不会给齐太子一点机会,此刻燕京上下,应该没有谁能够翻转齐太子败亡的颓势了……”
  他负手立起,眼光深邃而渺远,似是透过黑暗,看见某些早已注定的结局。
  微笑重复:
  “可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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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孟扶摇用树枝削的那是什么玩意,请自己猜,俺不好意思写明,至于用处,会有用的。
  2、宫变用的分镜头写法,给亲们解释下:两大阵营,齐寻意对上皇太子,齐寻意手下裴燕两家,燕家负责换防三重宫门的值卫,裴家属下方明河率五万京军从京郊进城逼宫,另外,某位同学还在暗中相助,而这些事,都是在申时二刻同时进行的。
  皇太子这边:八万驻扎城内的禁卫军,守在信宫的云家和东宫侍卫,目前还蒙在鼓里,还在等着看暗藏杀机的杂耍。
  如果还有不明白的,告诉我,我看是不是干脆搞个持续更新的全文大纲说明。


风起太渊 第三十四章 “野”鸳鸯
  同一个时辰,申时,二刻。
  宣德殿副都总管太监劳安从殿中走出,探头望了望远处繁华胜景,捶了捶腰,蹒跚的向殿后自己房内走去,他这里是西六宫所在,偏僻幽静,接近冷宫信宫,是以今日纵然是宫中盛事,也和他无关,年近七十的老太监瘪瘪嘴,一摇三晃的回房。
  路过一处僻静的回廊,老太监突然停了脚步。
  前方,一对男女,各着太监和宫女服饰,正闪过一座假山。
  “谁!”
  巡行过宣德殿的侍卫在门外停下脚步,关注的看过来。
  那对男女惊慌的转过身来,陌生的眉眼,宫女脸色姜黄里透出微红,忸怩慌张着将手往后缩。
  老太监人老眼不老,瞅见那女子手里一个圆柱状物事,怔了怔,随即明白过来这又是一出假凤虚凰的好戏儿。
  砸砸嘴,老家伙想起了自己在宫中的“对食”翠环,不由猥琐的嘿嘿一笑,挥了挥手,示意那对赶紧走,又对侍卫摆摆手。
  侍卫掉了个方向离开。
  那两个低着头,却磨蹭着不走,老太监负手走了几步,诧异的转过身来,“嗯”?了一声。
  “公公救救我们!”那宫女突然扑前,声音哽咽,老太监眯眼看着她,眉头皱起。
  “公公……我们是信宫的宫人……现下……现下不敢回去了……”那宫女抬起头来,脸色虽然微黄,眉眼却秀丽,含泪的神情楚楚动人,一线娥眉,飘逸扬起,于是纵然是哀婉的神情,也带点顾盼神飞之气。
  老太监可惜的看着她,觉得这姑娘就是肤色不好,一看就出身微寒,难以出头,不然这等人才,妃子也做得了,用得着呆在冷宫和太监做假夫妻?这么一想便有了几分怜香惜玉的恻隐之心,犹豫的望了望对面。
  那里,士兵来往不休,盘查很紧,难怪这一对野鸳鸯不敢回宫,自己作为副总管太监,倒确实可以为他们遮掩一下,只是凭什么,要为不相干的人冒险呢?
  老太监拢着袖子,老眼昏花,神态迷糊,望天。
  云痕和孟扶摇对望一眼,孟扶摇挑眉,用下巴对云痕点了点,云痕皱眉,从鼻子里低低哼了一声,孟扶摇立即捣他腰眼,下手很狠,云痕无奈,从怀里摸出一个袋子,递给孟扶摇。
  孟扶摇眉开眼笑接过来,双手奉给老太监,低声道,“公公辛苦,一点心意。”
  老太监直着腰,将袖子对孟扶摇摆了摆,孟扶摇立即聪明地将沉甸甸的袋子塞进他袖囊,老太监赞赏的看了孟扶摇一眼,又瞟了云痕一眼,笑道,“你这木头倒好艳福。”目光猥亵地在孟扶摇掌中那物事扫了扫,示意两人在侧殿各取个盘子端了,跟他走。
  云痕沉着脸,将盘子捏得很紧,目光瞟见孟扶摇正将那圆柱状物体往怀里塞,脸上不禁一阵发红,好在夜色深浓,无人发现。
  孟扶摇讪讪的咳了咳,仰头看天,再次把这笔帐记在了战北野身上——要不是你锁我真气,我用得着连这道具都用上么?
  老太监劳安刚带着孟扶摇和云痕迈出宣德殿往信宫方向走,立即便有披甲侍卫上前来,眼光在三人身上一瞄,看出来他是认得劳安的,微微笑了笑,问,“公公这么晚了,去哪?”
  “喏,”劳安下巴对着信宫抬了抬,眼神里透着不耐,“那宫里的沈采女,又闹毛病,说是感了风寒,打发了人来和我要棉布做冬衣。”
  “那点子事,值得劳动公公亲自跑一趟?”对方眼神锐利,目光如鹰。
  “哎,你不知道,”老太监踮起脚,附在他耳边神神秘秘道,“我不是怕采女犯病嘛,便跟他们过来瞧瞧,沈采女那个毛病,你听说过没?唔……听说沾了不太干净的东西……”
  他咳嗽一声,住口不语。
  风从狭长冷寂的永巷那头穿过,卷起地面落叶,枯脆树叶摩擦地面的声音听起来似是女子轻俏的步伐,一步步移了来。
  地面升起一层淡白的雾气,凝而不化,这沉肃而幽深的夜色冷巷里,平白多了一份鬼气。
  那侍卫队长动了动嘴唇,脸色微变,他也久在宫中,自然知道这信宫附近,出入都是宫中犯罪黜落者,抬出去的都是暴死者的尸首,可以说每个角落都沾过鲜血,每处空间都盘旋着冤死者的灵魂。
  兵戈之人,常年刀头饮血,反而更迷信些,那队长摆了摆手,回身示意侍卫让开路途。
  嚓的一声,如林的刀枪齐刷刷一收,一条笔直的路自布满重甲侍卫的巷子中间空出。
  孟扶摇和云痕对视一眼,云痕冷然一笑,孟扶摇眼光无意一掠,突然看见云痕的袍子胸口处透出一点血迹,并慢慢扩大。
  孟扶摇脸色一变,对云痕努努嘴示意,云痕不动声色将托盘托得高了点,挡住了那血痕。
  孟扶摇忧心忡忡的看着那洇开的血迹,向云痕靠了靠,此时前方那队长伸手一引,带着点刁难的笑意看着三人,他倒不是不相信谁,只是存心想看看这些阉人弱女,有没有胆量穿越刀枪剑戟的铁色丛林?
  老太监脸色有点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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