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摇皇后 +番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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扶摇皇后 +番外- 第14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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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孟扶摇注视着他的手,笑道:“就那件银狸的吧。”伸手一接。
  她接衣。
  那手突然直直一伸,一掐对方手腕,一抖,一扔!
  那人惨呼一声,已经被孟扶摇掼了出去,重重摔在墙壁上,两件衣服落下来,覆在地上。
  他惊惶的看着孟扶摇,连眼神都在发抖。
  孟扶摇笑一笑,不动声色的慢慢踱过来,毫不怜惜的踩在那裘衣上,顺便,踩着了裘衣下的手。
  她步子不重,那衣服之下却立即传来骨碎之声——到了她这个程度,真气已经随着心念流转,身体发肤,都已经是武器,别说踩一脚,便是吹口气,也可以叫这个不会武功的太监送命。
  那人痛得浑身抽搐,咬牙痉挛着一言不发,孟扶摇淡淡俯身看他,道:“我早就怀疑轩辕旻身边有双面间谍,如今好歹捉住了一个,来,告诉我,还有几个?另外,各宫嫔妃那边也有摄政王的人吧?来,背给我听听。”
  那人嘎声道:“娘狼……娘娘……奴才不知道……您……说什么……”
  “没事,我知道就成了。茶壶被动过,有人向里面投毒,可惜,我的茶壶里已经投放了一种药物,谁的指甲碰上茶壶里的水,指甲会变色,你下毒之后用指甲搅了搅吧?”孟扶摇漠然道:“我告诉你,遇见我,撒谎没用,做戏没用,乞怜没用,装硬汉还是没用,最聪明的办法就是老实。”
  那人看她眼神也知道她没撒谎,浑身颤抖起来,却仍闭嘴一言不发。
  孟扶摇微笑,道:“相信不,我不用动你一根指头,也能让你乖乖说话……”
  迎着那人惊异不信的眼神,她笑:“我只需要明天开始提拔你为我崇兴宫总管太监,赐你珠宝金玉,荣宠有加……嗯……当摄政王看见我安然无恙,而你却又步步高升,他会怎么想你?三面间谍?哈哈。”
  那人白着一张脸,惊骇的瞪着她,再没想到这个懒散的、跋扈的、看起来不像很聪明的皇后,竟然心思手段如许老成恶毒。
  真若被她采取这一招,摄政王必定不能容他存活,那死法,会比自己能想象到的更惨。
  孟扶摇笑眯眯看着他,连刑讯逼供都懒得用——太监这种生物,忠诚度一向有限,不用浪费力气。
  那人躲着她的目光,半晌终于扑倒在她脚下。
  “我说……我说……”
  孟扶摇笑一笑。
  半晌,她吩咐了那人几句,那人一脸难色又不敢违抗的出去——秘密都卖给她了,还能不听她的?
  孟扶摇又叫了铁成进来,道:“联系下小七,叫他办件事。”
  铁成领了命出去,孟扶摇一人留在宫室中,注视飘摇的珍珠帘影,慢慢露出丝淡淡笑意。
  该怀孕的已经怀孕,将除根的一定会除根,一次不成还有下次,难道还要坐等下次被暗害?那还不如,先下手为强!
  轩辕家的最后一战,她没兴趣让步调一直掌握在那兄弟两人手中,她要由她来决定!
  此刻风平浪静,且待风云将起!
  身后,突有光影淡淡,有人影悄悄进入内殿,不长的人影投射在地面上,猫似的步履轻软。
  孟扶摇不动,将一杯茶漫不经心的喝着。
  那人蹑手蹑足走近,悄没声息的拨开珠帘,慢慢挪到了她身后。
  孟扶摇垂下眼,端坐不动,茶盏里热气袅袅,她眼神清亮干净,一块凝着的冰。
  偷袭我?
  找死!
  一双温软的手,突然蒙上她的眼睛!
  孟扶摇肩头一耸,腰间“弑天”瞬间滑出衣袖,仓身劲气刹那流转,弹飞欲起!
  “猜猜我是谁?”
  甜甜的,还带着童音的带笑语声传入耳中,语气满是调皮和娇憨。
  孟扶摇急刹车!
  一瞬间她收刀、缩肩、压下飞涌的真力、在爆发边缘堪堪勒马,因为收得过急力道过猛,刹那竟然逼出一身大汗。
  好险!
  差点泄露了武功!
  深吸一口气,孟扶摇回身,有点无奈的注视着“多啦A梦”贵妃,皱眉道:“阿光,进门怎么不通报,你越来越没规矩了。”
  唐怡光傻傻的笑着,伸手去她桌上去取点心,道:“我想你这边的小胡桃了。”
  孟扶摇叹口气,将她拉过来,从柜子里另取一盒给她,道:“桌上不新鲜,换这个。”
  唐怡光只要有吃的就好,笑嘻嘻的接了,这才想起来给她行礼,孟扶摇拦住,哭笑不得的道:“以后进我寝宫要通报,知道吗?”
  那孩子哦了一声,孟扶摇向来对萝莉没抵抗力,无论如何也不会对一个十三岁的孩子下杀心,亲自帮她敲胡桃壳,看她吃得幼童一般抛抛洒洒,想起当初轩辕旻说起的她坠马伤脑的事,忍不住问:“阿光你当年才六岁,怎么就会去骑马?你爹爹教你的吗?”
  唐怡光满嘴嚼着食物,含含糊糊的答:“……哥哥教我。”
  孟扶摇没听清那是个什么哥哥,也没多想,待她吃饱了将她送了出去,回来后,站在室中仔细将最近打算做的事想了想,忽觉身后门帘掀开,听那韵律奇异的步伐就知道是暗魅,孟扶摇没回头,随口道:“你那蛇毒毒伤,没事吧?”
  暗魅“嗯”了一声,轻轻走到她身后,手突然搭上她的肩。
  孟扶摇下意识一让,暗魅却道:“我给你舒一下骨,你功力进益骨骼抽节,这个时候舒展开来对你更有好处。”
  孟扶摇犹豫一下道:“不用了,这样就很好。”
  身后暗魅轻声叹息,声音如秋风掠过一片霜白的树梢,淡淡的凉而沧桑,他道:“你便这样让我欠着你,欠一生,欠到死么?”
  孟扶摇怔一怔,回转身,道:“何必说得这么严重?谁欠谁,欠多少,计较这个的还是朋友?”
  暗魅眼底琉璃光滑流转,听她这话并无喜色,那种淡淡的萧瑟更重几分,却最终一笑,道:“那最起码帮你松骨下没问题吧?”
  孟扶摇无奈,踢踢踏踏爬上榻一躺,趴枕头上道:“如果我睡着了,麻烦你不要看,我睡相也就比元宝大人好一点。”
  元宝大人蹲在她枕头上,鄙视的看她一眼——最起码我不流口水!
  孟扶摇趴着,心中想着自己下一步下下一步的计划,脑子里乱哄哄的,忽觉身后一软,暗魅的手指已经按上了她的背。
  他五指修长,指节散开如舒展枝叶,一触及她的背热流便如泉潺潺,涌入四肢百骸,随着暗魅高超优雅的手势,孟扶摇听见自己骨节微微挣响之声,清脆明亮,那般点、推、敲、拓、轻柔熨帖如清风拂体,却又沉劲有力似大江涌流,将她一直以来的紧绷紧张都从体内渐渐驱除,孟扶摇飘然欲起浑身松爽,舒服得差点想呻吟,赶紧咬住枕头。
  听得身后那人淡淡道:“扶摇,你太紧张了,你的身体,都是紧绷的。”
  孟扶摇汗颜的笑笑,心说其实是因为我搞不清楚你算不算君子。
  暗魅又笑了笑,突然转了话题,轻轻道:“愿不愿意永远留在轩辕?”
  孟扶摇心中一震,这个话题向来是她最怕的话题,留在轩辕?哦不,她的一生注定了永远不能为谁停留,她的脚步和她的心,时常背道而驰,却又不得不咬牙继续向前,太渊、无极、大瀚、轩辕……路始终在前方。
  她在沉默,随即感觉到背上的手指停了一停,清逸气息逼近,暗魅的身子似乎俯低向她,孟扶摇怔了怔,有心翻身躲开,然而她为了避嫌没敢在床上松骨,身下是窄榻,只有一人宽,一面档死,一翻身要么翻进他怀抱要么翻得正面对他,那更是一份直面相对的尴尬,正犹豫间,暗魑的身子却在她耳侧停住,他伸手,轻轻捻了捻孟扶摇耳垂。
  他的手指柔软温暖,前段日子的微凉已经散去,彼此都有丝缎般的触感,彼此都颤了颤,孟扶摇一偏头,暗魅却已松开手,淡淡道:“……终是不能留么?不过,日子还长着呢,扶摇,你看,你这个不愿打上任何人印记的家伙,第一次破例为我穿了耳洞……我但望终有一日你能为我破例更多。”
  孟扶摇默然,半晌答:“我的让步,向来只在我觉得可以的范围之内。”
  “我知道。”暗魅轻轻地笑起来,笑声似叹息,一声声凉过冬日寒风,却又一声声长过情丝万缕,“如果真的再没别的破例,有过这一次,也比什么都没有要好。”
  他站起身,递过来一个小小盒子,转身走了出去,将至门边时扶住门框,没有回首只淡淡道:“扶摇……真希望你不会让这个耳洞长拢。”
  孟扶摇抿着唇,打开那小盒子,里面是一颗雪白的丹丸,拇指般大,幽香迫人,孟扶摇嗅不出什么成分,却也知道这东西一定珍贵无伦,她转头,看看暗魅离去的方向,又摸了摸自己耳垂,良久,轻轻的叹息一声。
  ……
  轩辕昭宁十二月二十一,冬日寒冷,滴水成冰,轩辕和大瀚边境的莽莽山脉覆雪万里,沉默蹲伏于苍茫大地,遥瞰两国戒备森严的边境。
  今冬特别的冷,昨夜甚至下了一场大雪,雪厚尺许遍地银白,家家户户掩门守火,任那雪地平整如貂毯,一色深白无人踩踏。
  清晨,霞光淡淡,在雪地上嫣红银白的铺开去,有种收敛沉静的华艳。
  却有“咯吱咯吱”的艰难踏雪声渐渐从远处传来,伴随着嘈杂的语声,雪地上多了几道迤逦的深脚印子。
  “奶奶的,这天气,还得出门守哨!”
  “不就是怕对面的瀚军捣乱么,其实也就是虚张声势,他们皇帝还在我们这呢。”
  “我说这鬼天气,人家还不是闷在帐篷里烤火,打仗?咋打?”
  “郑护军也真是,拿咱们不当人!”
  纷乱的语声惊破雪后的空深寂静,轩辕国东北边境长策守军松松垮垮挎着刀剑一路艰难跋涉过来,他们是今天负责边境巡逻的小队。
  习惯了偏暖气候的长策守军,分外耐不得寒,此刻勉强出门放哨,一个个穿得狗熊似的,军中赶制的新棉袄过于粗糙,穿进去两根胳膊便成了萝卜,直直挺那里,别说拔刀,自己想摸到自己屁股都难。
  当先的小队长懒懒的爬上一个高点的山坡,往对面隔了一条不算太宽的河的寂静沉沉的瀚军帐营看了一眼,道:“我说这天气鬼会出门!屁动静也没!走,回去!”
  众人高高兴兴应了,转身就走,走在最后一个的突然回身,道:“咦,什么声音?”
  他回身,便看见对面,铁丝荆棘网后面的河面上,突然传来了马蹄之声,随即看见一队深红甲胄卫士,火般的出现在对岸。
  那队卫士在雪地里慢悠悠的“驰骋”,手中还晃着弓箭,那士兵一看便乐了,笑道:“哈,哪家的傻子,这么厚的雪出来打猎?”
  众人都哈哈的笑,那小队长道:“咦,这是哪家的军队?大瀚军是黑甲啊。”
  “管他哪家的,总之和咱没关系。”众人转过身,突然看见对面当先一个汉子扬了扬弓,随即他马前跑过一只兔子,那兔子直直奔过河上冰面,钻过铁丝网,向这队士兵奔来。
  那小队长来了兴趣,笑道:“好肥的兔子!既然送上门,带回去打牙祭!”
  他弯弓搭箭,一箭飞射,正中兔子前心,众人都叫声好,那小队长洋洋得意,笑道:“不过是只兔子,当年在定河战场……”
  他的语声突然顿住。
  四周的欢笑突然顿住。
  众人惊骇的转头,瞪眼,看见小队长的胸口突然多了枝红羽重箭。
  小队长缓缓的低下头,看见自己胸口箭羽颤颤,在寒风中无声飘摇,那箭是冷的,那箭端涌出的血是热的,然而这是生命里最后的热度,很快,他便要和这身下的雪,一般的冷了。
  他轰然的倒下去,睁着眼,血光溅上铺了霞光的雪地,比朝霞更艳几分。
  在最后坠落的视野里,他奇迹般的看见了对面射箭的那个人,看见他清俊英挺的眉宇,平静森凉的眼眸,看见他居然单臂持弩,另一只手臂袖子软软垂下。
  听见他一字字,冷冷道:
  “你、杀了、我家瀚王的、兔子。”
  ……
  “你杀了瀚王的兔子。”
  五洲大陆有史以来最彪悍最无耻最荒唐的开战宣言。
  此宣言迅速风靡五洲,原本就已名动天下的那位传奇瀚王,再次因为他和他被杀的兔子名闻各国。
  在以后的很多年,还有人以此作为挑战的代名词——我要揍你!为啥?你杀了我的兔子!
  然而这句宣言的被宣告者轩辕,此刻却陷入了尴尬而无奈的境地。
  大雪之日,大瀚瀚王“狩猎”侍卫以瀚国兔子被杀为由,悍然射杀轩辕守军,随即轩辕长策军立即意图反击,却发现只是刹那之间,瀚王王军已恶狠狠压上阵前,而原先就在边境的瀚军,衣甲整齐遥遥在后。
  他们并不进攻,却以绝对优势的兵力和绝对百战铁血的杀气兵锋,狠狠压上已经多年没有征战过,刚刚换防还对地形不算太熟的长策军面前,巍巍大军,沉沉刃寒,似一道山般阴影,压在轩辕军心头。
  长策军火速向昆京传递军情,摄政王整整开了一天的朝会,一堆大臣掩面唏嘘,为大瀚孟王的无耻而伤心哀叹——孟大王的封地虽然接近轩辕和大瀚的边境,实际上最近的也还相差数百里,这谁大雪天气跑出几百里去打猎?这谁一只兔子便轰上了人家一军?这是打猎么?这是打劫!
  大瀚瀚王!比大瀚皇帝还牛叉的,一脚蹬上了轩辕的脸!
  脸被蹬了的轩辕,鼻青脸肿的开会,他们很聪明的赶紧先去找还滞留在昆京的瀚皇,结果驿宫里不出意料的人去楼空,饶是轩辕晟一直派人注意着瀚皇行踪,也没能知道他什么时候离开的。
  最后轩辕晟很无奈的,派出手下得力大将,五军兵马都督唐如松,率军十万驰援边境。
  唐如松大军开拔之日,摄政王亲自送行,高台上金爵赐酒,唐如松一饮而尽,掷杯于地朗朗誓言;“不斩孟扶摇誓不回!”
  此豪言壮语传入轩辕后宫,“宇文皇后”长长甲套敲在花梨木桌面上,露出一个妩媚的微笑,轻轻道:“亲,你走错方向了。”
  大抵她眼神中笑容太毛骨悚然,远远过来的轩辕旻抖了一抖。
  孟扶摇看见他,招手唤他过来,戏子赶紧一溜烟的过来,谄媚的给女王陛下捶腿,孟扶摇看看他指甲里的泥土,嫌弃的一脚踢开,道:“又去拔东家菜讨好西家了?”
  轩辕旻正色道:“不,最近天冷,长不出菜了,我命人到外面集市上买了菜,帮她们栽进去。”
  孟扶摇抚额……情种,真是情种。
  轩辕旻笑嘻嘻腻上她的膝,道:“走了个唐如松,还有三个呢,好歹两手两脚都得砍掉啊。”
  “政治是很美妙的东西,需要温情的面纱,不要说得这么血淋淋。”孟扶摇戳之,“放心,总有办法解决的。”
  戏子仰头瞅着她,突然道:“朕在不在你最后的解决名单内?”
  孟扶摇垂眼,缓缓和他对视,随即微笑,道:“你说呢?”
  戏子笑而不答,又转了话题:“朕可不可以猜猜你到底是谁?”
  孟扶摇抓了个胡桃很干脆的塞他嘴里:“不可以。”
  戏子哀怨的以袖掩面,唱:“银河长天未央殿,妾妃空守泪烛前……万岁,你又被哪个狐媚子迷鸟心……”
  “万岁要去杀狐。”孟扶摇踹开“妾妃”,“滚吧。”
  “妾妃”扭扭捏捏一步三回首的去了,曼长唱腔老远犹自传来:
  “呀呀啐……你……杀了……我……地……兔子……”
  ……
  轩辕昭宁十二年十二月二十三,轩辕遭遇立国以来最为内忧外困的一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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