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云间]天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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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云间]天澜- 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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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让画儿觉得很可笑,因为每个人都是这么过来的,在挫折中成长,在失败中成gong。就是年幼如她自己,还不曾经历什么大错大折,在县城里也曾遭受过很多的艰难,更不要说事事看婆家脸色的翠屏!并没有那个人天生就做事就成,事事顺当的。这让她对梅若鸿更加看不上眼。
  翠屏却是真的吓坏了,她是一向夫为天的人,看到丈夫生气,简直比老天发怒还要让她不知所措。她紧紧抱住画儿,泪汪汪的看着若鸿发疯。
  翠屏虽是个乡下女人,没受过教育,但是,已经历了太多生离死别,对人生的痛苦,体会得特别强烈。每当若鸿发脾气,翠屏总是谦卑的,手足失措的,在那儿不住的说“对不起”,这使若鸿更加毛躁,咆哮着大吼:“不要说对不起!我并没有骂你,你为什么要说对不起?哭!你为什么老是哭!”
  “是!我不说,我不说。”翠屏手忙脚乱的擦泪,“我也不哭,不哭。我只是好抱歉,害你和芊芊姑娘分手,又要吃那么贵的药,花那么多的钱。”
  “不要提芊芊!”若鸿更大声的吼着,暴跳如雷了:“不要对我提芊芊!一个字都不要提!”
  画儿在一边看着,简直气得说不出话来,只能气的颤抖着的不住的拍翠屏的背来安慰她。对翠屏大吼大叫!这对她来说简直就是十恶不赦的大罪!
  梅若鸿在画儿那的印象分直接就down到底破表,负分无下限。
  如果说再来之前梅若鸿在画儿的心里还是平常的60分及格,那么在他说出拉车做苦力之后,分数就窜到了80,而现在则是直接负分。
  所以说希望越大,失望越大。在她曾对梅若鸿有所期待之后,更加的失望让她对他彻底失望,根本提都不想提。
  这也就是之后的“后妈赶走计划”实施时,画儿完全不顾及梅若鸿的感受的原因。毕竟谁会在意一个讨厌的人喜欢谁呢?

  翠屏之死

  
  
  三月的天气微凉,夜幕中悬挂空中的一轮明月散发出柔和清明的光芒,西湖边水汽氤氲,早春的清风吹拂,空气中带着些微薄的雾气。今天的空气闷热极了,早先下的雷雨的又密又大,乌云遮蔽,雷电交加。直到现在还有些阵雨的潮湿征兆。
  西湖畔的水云间一片诡异的静谧。
  翠屏睁开眼,愣愣的看着屋顶上的横梁,静静地呆了半晌,才小心的转过头。作为她的丈夫,梅若鸿却是不和她睡在一起的,事实上,他恐怕心心念念的还是远走的杜小姐。她勾勾嘴角,自嘲的笑了笑。她虽然是思想保守了些,却并不是个傻子。虽然可以接受丈夫三妻四妾,却也有些事是不能忍受的。
  如果受旧时代的教育,就一定贤良守礼,为丈夫纳妾而没有怨言,那么,那些旧时家门里的妻妾斗争也就不会发生了。
  在她的旁边,画儿睡得很熟,嘴角带着一抹浅微的弧度。翠屏就着月色看着她,眼神里的尖锐慢慢褪去转为温和,温温婉婉的微笑起来,带着点儿满足。
  她身体不好,懂的知识又不多,在教育画儿上不是很用得上力。画儿却向来早熟,学习做事从不让她失望,她虽心里不忍画儿受太多苦,但家里没有个有担当的男人,她也就只能让她这么成长着。
  翠屏轻轻伸出手摸摸画儿因为熟睡而略显红晕的脸颊,又帮她捋了捋散乱的鬓发,掩了掩被子。就像在画儿的心中翠屏最高一样,和女儿10年的单独生活,早让她把全部的心神投注到女儿的身上。
  她会是一个好妻子,但首先,她做了10年的好母亲。
  这次带着画儿来杭州投奔梅若鸿,她的丈夫,也是因为想要女儿能在她死后得到一个好的归宿,过上好的生活。于相处不多的梅若鸿,她有的只是从小出嫁从夫的教导,实在是没有培养出什么其他的感情。
  翠屏就这么定定的看着她,像是要把她深深地刻进脑海里。一直到天色微亮,才叹着气掀起被子下床。不知何时起,天空中又开始下起雨来,雨越下越大,渐渐地就是风急雨骤,如万马奔腾。
  她默默的在黑暗中摸索着拿起自己的旧衣服,再轻轻地穿好,她的动作又轻又缓,因为还在病重,不是要停下来喘两口气。
  所幸,所有的这一切的声音都被雨声遮掩。
  一切准备妥当,她想了想,又坐到床边,伏身在画儿的身边,附在她的耳边轻轻说:“只要你爹以后肯看在娘的面子上肯对你好,那么娘的付出就值的了!”她喃喃道,“可不能让娘挡了你的生活。”
  她对画儿最后投去依依不舍的一瞥,再看了一眼缩在墙角熟睡的若鸿,抿了抿唇。纵使她千百个想要叫醒梅若鸿,嘱咐他以后要善待画儿,莫要让杜小姐欺负画儿,也知道这是不能行的。
  她走到画桌前面,在闪电的光亮中,看到了那儿供奉着的牌位。即使他们对他们母女并不是很好,但她依旧对牌位恭恭敬敬的跪下,恭恭敬敬的磕了三个头:“爹!娘!请在天上接引我,媳妇和你们团聚了!”
  她站起来,再对若鸿跪下,磕了一个头。
  “若鸿,画儿就交给你和芊芊了!”虽然你总是因为杜芊芊的关系对着我们母女两吼叫,但希望你以后看在我为你们在一起做的贡献上,放过画儿吧!
  拜别已毕,她摸索着走到房门口,打开房门,笔直的走了出去。风强劲的吹着她,雨哗 啦啦的淋在头上,她笔直的往前走,往前走。闪电把西湖的水面画出一道道幽光,她走过去,眼前仿佛出现了几天前画儿抓着两条鱼的欢笑的样子。扑通一声,落进了水里。冰凉的水,立刻把她紧紧的拥抱住了。
  画儿被门“吱呀”开合的声音惊醒了,竖着耳朵一听,风吹着门,砰排排的打着门框,雨哗哗的响,被扫进了房里。她突然不由自主的心慌起来,一种不祥的预感立刻占据的她的全身。
  “娘!”她叫,伸手一摸,摸了个空。她第一次遇到这种事,出事的还是她一向亲密的娘,便立刻惊慌失措起来,脑海里一片混乱,什么主意也没了。眼角余光瞥见睡着的梅若鸿,立刻就像找到了救命稻草一样。
  “爹!娘不见了!”画儿尖叫起来:“外面好大的雨!娘不见了!爹!我好害怕。”
  梅若鸿跳起身子,对着大门就冲了出去,嘴里发狂般的惨叫着:“翠屏!你不可以!不可以!你不要惩罚我!你回来!”
  “爹!等等我!”画儿跌跌冲冲的奔过去,摸索到若鸿的手,她握紧了若鸿,像是握紧了浮木。对那黑夜长空,也发出了悲切的哀号:“娘!”
  梅若鸿和画儿,喊了整整一夜。把附近方圆几里路,都已喊遍,喊得喉咙哑了,无声了,翠屏不曾回来。
  第二天,风停雨止,阳光满天。翠屏的死尸,在水云间旁几步路之遥的地方,被村民们 捞了起来。她面目祥和,双目紧闭,不像一般溺死者那么浮肿可怖,她,像是安安静膊的睡 着了。
  画儿看着她安详的样子,混乱了一夜的脑海突然奇异的清明起来。失去了的就再也找不回来了,再也没有人可以依靠,以后就只有自己了。
  她在这一瞬间,觉得自己长大了许多。
  她深深吸了一口气,咬紧下唇,止住呜咽。
  翠屏在三天后,就入了土。
  参加葬礼的,只有梅若鸿和画儿。梅若鸿并没有钱为她请诵经团给她超度亡魂,挖坟填坟,披麻戴孝都是两人完成。
  画儿跪在坟前,默默流着泪为翠屏烧纸钱,撒大白菊花。梅若鸿却无动于衷的站着,看着坟冢,不言不语,两眼呆滞,脸上一点表情都没有。好像他整个人都在另外的什么地方,只有他的躯壳参加葬礼。他似乎听不到,也看不见。
  葬礼结束了,回到了水云间,梅若鸿却依然是那个样子,画儿推张椅子给他,他就坐下,倒杯水给他,他就喝水。杯子拿走,他就动也不动的坐着,两眼痴痴的看着前方。周围的人物,外界的纷扰,仿佛与他都无涉了。
  画儿叹着气,却也无可奈何。

  去死去死团团长诞生

  
  
  不多日,杜芊芊回来了。
  和杜芊芊一起回杭州的,还有杜世全和意莲。当初杜芊芊幡然悔悟,杜世全带着女儿回上海的时候,是丢下了素卿,只带走了意莲的。
  素卿虽也是上海人,却只是一个上不了台面的女子,上海又是杜世全的总公司的所在地,更是意莲娘家的所在地,又想到宝贝女儿的醒悟,自是不愿她再伤心,为姨娘的事难过,便只能忍痛把素卿丢在杭州。
  三人却是到上海停留几天,便又转头回来杭州。意莲因为芊芊的事在上海丢尽了脸,连娘家的人也好好当她的面训斥了她。杜世全原本是想让芊芊离开伤心地散心,当下也只能回杭州避开流言蜚语。
  显然,在杜世全的心里,芊芊虽重要,那也是在不阻碍他自己利益的情况下的。
  原本被独自留下而颇显寂寞的素卿,自是免不了冷言冷语的嘲讽意莲几句。因着在上海受的气,便把事端全推到意莲身上,杜世全便并没有阻止素卿。他虽知道芊芊这段时间的风评不好,这次却是第一次亲身体会到有多严重,却也只能等这件事慢慢平息下来再说。
  毕竟在他心里,事情虽闹的大,也并不是不可挽回,特别是芊芊已经悔悟了,不再掀起什么大浪,那么风波自是会随时间的推移慢慢的消散的。
  可惜他的乖女儿却不怎么想。她到了杭州之后,便着人打听水云间的事,听到了翠屏投水的事,听到了梅若鸿魔怔的事。她一个人在房里呆了一整个下午,晚上也是默默的不语,第二天便说要去水云间。
  杜世全不放心自己女儿,更担心她又被那个梅若鸿蒙骗了,便也要跟着去。
  “我必须亲自来看看!”杜世全说:“这个梅若鸿到底是怎么了?我以为已经彻底摆脱他了,但是芊芊非要走这一趟不可!真是冤魂不散……”
  意莲虽不受杜世全喜爱,在家里也说不上话,但到底是杜芊芊的亲妈,又是杜世全的发妻,便表示说也要跟着去。
  杜芊芊到水云间的时候,梅若鸿正愣愣的坐在西湖边发呆,任阳光洒落遍地光辉。颇有种任尔东西南北风,我自巍然不动的架势。事实上,自翠屏死后,梅若鸿的情形便每下愈况。他用陌生的眼神看这画儿,神色间很是木然。
  画儿虽不喜这个便宜爹,把翠屏的死归咎于他,但现在看到他这个样子,也不免心里有些难过。他什么人都不认识,常常整天不说话,偶然和画儿说一两句,总是前言不搭后语。他还记得画画这回事,有时会背着画架出门去,画儿就紧跟在后面,亦步亦趋。但,他对着树发呆,对着桥发呆,对着水发呆,对着亭子发呆。他什么都没画。
  他常常在画布前呆坐半晌,然后抬起了眼睛,迷惑的看看一直陪着他的画儿,用一种很小心的语气,小小声的,没把握的问:“你说,我到底画什么好呢?”有时他小心的拾起炭笔,看看画纸,就失神落魂的让画纸和画笔,都从膝上滑落于地。他忧愁的说:“该去给翠屏买药了!”
  梅若鸿木木怔怔,凡事都做不了,水云间的大小事务便全落在了画儿的身上。她学着翠屏以前的做法,把家里值钱的东西都收拾出来,仔细的藏好。每天用一点儿去支付吃穿用度的费用,倒也有模有样。
  既然娘把我交给爹,那么就和爹好好生活吧!她这么想。那时候她还不知道,在她心里一是翠屏二是梅若鸿,而在梅若鸿心里,一是杜芊芊,而画儿还不知排在了多少位!
  杜芊芊来到水云间,一眼就看到了梅若鸿,连画儿不住皱眉瞄她的样子也没注意。只见梅若鸿枯坐在椅子上,整个人已经骨瘦如柴。他还是穿着他最爱穿的白衬衫和蓝色毛背心,衣服却空捞捞的像挂在竹竿上。他满头乱发,满脸胡子。憔悴得几无人形。最可怕的是他那对眼睛,眼神空茫茫,视若无睹。整个人好像根本不在这个世界,不知道在世界以外的什么地方。
  杜芊芊顿时间把对梅若鸿所有的怨恨都忘了,她直扑到他的面前,真情流露,悲恸的大喊:“若鸿!你怎么弄成这副样子?你看看我!你看看我!我是芊芊呀!你看着我,你不会连我都忘掉,是不是?是不是?”
  画儿这下就不只是皱眉了,原本还带着友善的目光登时就具有了某种审视的意味,瞟了穿着时尚的杜家夫妻两一眼,便紧紧盯着手抓在一起的两人。
  杜世全也没想到杜芊芊会搞出这一出,很有种目瞪口呆的感觉,心说芊芊你不是放弃了么?不是知道错了么?现在这是什么状况?感到画儿投过来的眼光,颇觉尴尬的轻咳两声,不自在的转过脸。毕竟……现在看起来是芊芊主动扑上去的。
  杜芊芊接下来的表现却更不给杜世全面子,他刚刚转过头,就看到自家女儿更加激烈奔放的表演。
  只见她不知是事先和梅若鸿说了什么,忽然的就站起了身子,退后了两步。她傲然挺立,面对着若鸿。骤然间,她双手握住自己的衣襟,一把就撕开了自己的上衣。她大声的,有力的,豁出去的,坚定的说了两个字:“画我!”
  这声音如此宏亮有力,使若鸿不得不循声抬头。一抬头之间,他触目所及,是芊芊半裸的胸膛,和那朵殷红如血的红梅!他震动了!他瞪着那红梅,张大了眼睛,恍如梦觉。红梅!那朵刻在肌肤里,永远洗不掉的红梅!
  “画我!画我!”杜芊芊再说,一字一字,带着无比的坚定,无比的热力:“我带着你的印记,终生都洗不掉了!你欠我一张画,你欠我一个完整的梅若鸿!醒来!来我!画我!画我!画我!”梅若鸿的眼光,从芊芊的“红梅”往上移,和芊芊的目光接触了。蓦然间,他醒了!所有的悲痛,所有被封闭的感情,全体排山倒海般涌了过来。他站起身,扑奔向芊芊,一把抱住了她,悲从中来,一发而不可止。
  同样悲从中来,同样一发不可收拾的还有已经被两人遗忘的三个人。
  画儿气得简直要浑身发抖!不是为自己努力那么久,杜芊芊几句话就搞定,而是因为现在翠屏下葬没几日,还尸骨未寒呢!现在梅若鸿就做这种事,和其他女人勾勾搭搭搂搂抱抱!她对梅若鸿更失望,一点点的因翠屏去世而产生的相依为命的依恋和他疯掉后产生的感同身受也没了。她的脑海中突然就想起以前听过的卖菜大妈说的词,觉得很适合这两个人,便一字一顿地说:“奸、夫、淫、妇。”
  杜世全也听到画儿的话,他也想说“说得好”,但想到其中一个人是他女儿,便硬是把话又吞了回去。他和画儿想得有些不同,他多是在杜芊芊的角度看问题。大庭广众之下就扒衣服,你以为你是什么风尘女子么?就是那些女人也没在大白天的在外面脱衣服的!而且,明明说好不再和他有关系的,这么着就又回去和梅若鸿相处了,你当你爹是什么人?是傻子让你玩么?
  意莲也是着急,心说:女儿哟!你就不能消停一会儿么?娘经不起你这么每天每夜的折腾!她不单要急芊芊的不知轻重,还要急这下恐怕杜世全会更加对她不满了,该怎么补救的问题。越想越急,越想越心慌,不禁急出眼泪来。
  画儿抿了抿唇,因为翠屏的丈夫是梅若鸿,所以在她心里梅若鸿就只能是翠屏的,其他闲杂人等统统退散!更不要说一个已经被休掉的姨娘!(记得吧,一开始画儿认为杜芊芊是梅若鸿的姨娘来的,后来休掉了。)她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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