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通过询问和观察之后,没有不在现场证明的和尚有三个,其中一人是玄明方丈,他是方丈,自然有特使待遇,他独自一人住在一个地方,所以没有人可以为他作证。
再有的两个和尚分别叫慧清、慧通,其中慧清因为出家前家里颇有些闲钱,所以出家之后这里的方丈单独为他开了一个房间,或者可以说慧清并不是真的出家,他只是听信了一个道士的话,说最近几年他会遇到血光之灾,若想化解血光之灾,就必须出家三年,在这三年之中每日诵经礼佛,便可消弭他身上的戾气,慧清很是迷信,自然按照那个道士说的去做,于是便给金蝉寺添了许多香油钱,然后恳请玄明方丈让他在寺院里出家三年,并且承诺每年都送大量的香油钱。
那玄明方丈说自己想来慈悲为怀,普世度人,所以就答应了慧清的要求,可是弄清楚这些情况之后,花郎和欧阳修等人都觉得,并不是玄明方丈慈悲为怀,而是因为慧清肯出大量的香油钱,他这才允许慧清暂时在这里出家的。
看来佛门中人,也并非是四大皆空,耳根清净之人。
想到这里,花郎不由得暗笑,能够不为世俗所牵绊的人,这个世上恐怕没有一个吧,而那些所谓的出家之人,多半不过是逃避世俗罢了。
慧清年纪甚轻,大概二十几岁,虽说身在佛堂,可看他的样子,仍旧浑身一股世俗之气,所以这就不由得让欧阳修他们怀疑,是不是这个慧清耐不住金蝉寺的清苦,与那李香云有了私通呢?
两人年纪虽然相差甚大,可在情欲这方面,越来有年龄差越会让双方感觉到刺激,更何况,那李香云才四十岁左右,正是如狼似虎的年纪,对于慧清这样的小伙子,恐怕是喜欢的不得了吧,而且她与人私通,必定要在个隐蔽之所了,而慧清单独一个人住一间房,不可谓不隐蔽。
在花郎等人问慧清话的时候,他虽然经常双手合十,频呼阿弥陀佛,可他的样子做这些动作,让人觉得很是滑稽,问他是否与李香云有过来往的话,他自然是摇头否认的。
慧通三十多岁,虽然剃度,可仍旧可看出他是个英俊的男子,他在金蝉寺里的辈分很高,如果玄明不在金蝉寺里,那么便由慧通做为监寺掌管金蝉寺,因为他有这个身份,所以他在金蝉寺里也有自己单独的一间房。
慧通有自己单独的一间房,那天晚上他又没有找人诵经聊天喝茶,自然也就没有人可以为他作证,所以他也是没有不在现场证明的。
第687章 有言想说
如今知道玄明方丈、慧清、慧通三人没有不在现场证明,花郎他们所要做的,便是找出他们三人之中,那个是李香云的相好。
若从这几个人的身份来分析的话,慧清的嫌疑最大,毕竟他本来就不是金蝉寺的和尚,来金蝉寺之前,家里颇有钱财,风花雪月的事情定然没少做,而一旦进了金蝉寺,因为寺院里的诸多规矩,他自然是难守清规了。
当然,若从方便性来看的话,玄明方丈的嫌疑也很大,他是方丈,自己一个房间,而且单独一个庭院,那李香云若是找他苟合,必然是极其方便的。
只是单从这些上考虑,并不能够找出那个与李香云苟合的是谁。
询问完玄明方丈等三人之后,花郎他们没有一点线索,最后只得寄希望于那些衙役的调查。
等衙役的调查结果是一件很苦闷的事情,所以大家在庭院坐下之后,欧阳修不由得便说到了诗词方面,而当他说到诗词方面的时候,包拯和公孙策两人便跟着连忙附和,毕竟在诗词方面,他们两人的造诣都不如欧阳修,如今欧阳修谈及诗词,他们自然是要跟着学一学的。
倒是花郎,因为最怕与行家谈论诗词,所以欧阳修一说到诗词,花郎就假装沉思案子,那欧阳修虽然醉心诗词,可当前任务却是没忘的,他见花郎思索命案,也就不好让花郎参与讨论了。
花郎见欧阳修如此识趣,心中顿时轻松不少。
只是在花郎假装思索命案的时候,欧阳修与公孙策他们谈论的内容,花郎也是听的一清二楚的,比如他们谈论一番之后,公孙策便将诗词指向了欧阳修曾经作的一首玉楼春:
别后不知君远近,触目凄凉多少闷。渐行渐远渐无书,水阔鱼沉何处问。
夜深风竹敲秋韵,万叶千声皆是恨。故欹单枕梦中寻,梦又不成灯又烬。
“渐行渐远渐无书,此句妙然天成,给人一种无法言明的意境来,在下初读欧阳大人这首词的时候,便对这句话喜欢的紧。”公孙策此话虽有奉承之意,可也并不是很明显,毕竟对于好词,谁都可以喜欢,而喜欢又说了出来,怎么能算是奉承呢?
对于公孙策的奉承之言,欧阳修很是谦虚的笑了笑,道:“渐行渐远渐无书这句的确很有韵味,只是若说最能表达我作这首词时的心境的一句词,我觉得还是夜深风竹敲秋韵,万叶千声皆是恨。故欹单枕梦中寻,梦又不成灯又烬。当时范仲淹批评时政,被贬饶州,我因为为他辩护,被贬到了夷陵做县令,想起当时事情,真是有说不出的恨意和思乡啊!”
欧阳修这样说完,温梦有些不解,问道:“欧阳大人是恨替范仲淹辩护,有些后悔吗?”
温梦说出这句话之后,突然意识到自己有些唐突,可欧阳修却只微微一笑,道:“我岂会后悔替范仲淹辩护,我们二人是至交,都为了大宋的黎民百姓鞠躬尽瘁死而后已,我当时恨的是时政啊,皇上虽然仁慈,但奈何魄力不足,以至于任用了不少奸佞小人,这才导致我大宋边境屡不安宁啊!”
对于欧阳修说的这些,花郎也明白,支持西夏的李元昊称帝之后,大宋与西夏的关系就越来越差,时常发生战争,而朝廷之中,能用的武将甚少,那些个文官,又多主张议和,以至于朝廷每年要给西夏许多牛羊金银,想来都是气人。
这个时候,欧阳修继续说道:“现如今国库空虚,我大宋兵制雍沉,与西夏交战是败多胜少,皇上也是看出弊端的,于是召我等回京进行革新,将大宋的吏治、军事等等进行一下革新,争取将我大宋富强起来,一举将西夏那些个弹丸之国给吞并了。”
欧阳修所说的,便是庆历新政,花郎在一旁听着,对欧阳修范仲淹等人的这种爱国情怀不由得钦佩起来,而范仲淹的那句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也突然映入到了花郎的脑海之中,花郎一时被欧阳修的话语刺激,这便想说一些敬佩之言,可这个时候,一人突然走进了进来,他的脸色很犹豫,而且紧张兮兮的,进了庭院之后,好像又有些后悔了,转身便要离开。
可花郎等人已经看到了他,他就是转身恐怕也离不开。
这个时候,欧阳修突然叫住他道:“姜胥,你来这里可是有什么事情要对我们说?”
姜胥住脚,停留片刻之后才转身,微微点头道:“我……我的确有件事情要说,只是……只是我很担心我说出来之后,会被诸位怀疑。”
欧阳修眉头微皱,道:“你有什么事情只管说,怀疑不怀疑你,我们自会判定,再者说了,现在你就是不说,我们也怀疑着你,如果被我们查出了什么来,你的嫌疑更大。”
欧阳修这句话说的很重,那姜胥听完之后真的有些害怕,最后只得向前走了几步,道:“其实……其实之前你们问我与李香云有没有过接触,我撒谎了!”
众人听得姜胥这句话,虽然很是惊讶,可并未说什么,只等他继续说下去。
“其实我与李香云之前是街坊邻里,她后来嫁到了沈家,我们就再没有见过了,昨天我来金蝉寺烧香,偶然看到了她,她比以前更有风韵了,我却仍旧一贫如洗,所以就没上前与之说话,今天早上听说死者是她,我很是惊讶。”
姜胥的话中,似乎另有含意,花郎微一沉思,问道:“你们两人之前关系很好,是不是?”
听到花郎这话,姜胥不由得瞪大了眼睛,许久后点点头,道:“没错,我们两人因为是街坊邻居,香云她是我们那里最漂亮的,我又是个读书人,大家认为我颇有前途,所以我们两人是大家公认的一对,可是后来我接连赶考几次都不中,香云她见我一直没有出息,就嫁给了京城富商沈三千,做了个富家夫人。”
第688章 一杀夜
听完姜胥的话,大家相互张望,可却仍旧一言不发。
而姜胥说完那些话之后,连忙解释道:“自从香云嫁人之后,我就一直没有再见过他,昨天纯粹只是偶然,我因为这个说了慌,是因为害怕被你们当成凶手,不过我真的没有杀人,你们一定要相信我。”
欧阳修望了一眼花郎,随后望着姜胥道:“你的事情我们会去调查的,不过现在我来问你,你与李香云相识已久,她是个怎样的人你应该清楚吧?”
姜胥不明白欧阳修为何问自己这样一个问题,不过他还是点点头,道:“她很温柔,对人很好,可她也是女人,终究抵挡不过现实,最后嫁给了一个有钱人。”
听到姜胥说李香云很温柔,欧阳修他们不由得又相互望了一眼,难道自从李香云嫁了人之后,姜胥就再没有见过她,不然他怎么会说李香云温柔呢?她的丫鬟可都说李香云很霸道而且脾气很差呢!
时间可以改变的东西太多了,比如说人的样貌,人的感情,人的性格。
如果姜胥真的许久不曾与李香云见面,他自然不知道嫁人之后,有了子女的李香云是什么样子。
可就算如此,姜胥会不会是凶手呢?
让姜胥离去之后,欧阳修说道:“李香云当初嫌弃姜胥没出息嫁给了沈三千,但是这并不代表他们两人不再相爱,我看那个与李香云苟合的男子很有可能是姜胥啊!”
欧阳修的这些话倒并非没有一点道理,只是他们之前认为跟李香云苟合的是个和尚啊,现如今姜胥突然冒出来说李香云是他的初恋,这让他们怎么办?
最后大家只好将目光投到花郎身上,花郎无奈的耸耸肩,道:“都有可能,只是姜胥为何突然来告诉我们这些呢,之前我们问的时候,他为何不说?”
“也许是他见我们派人去调查李香云的事情,他害怕我们调查出他与李香云的关系,觉得还是先说出来的好。”包拯望着花郎说道。
花郎微微点头,如今也只能这样解释了。
他们几人一番商议,最后觉得还是把嫌疑定在金蝉寺那几个和尚身上。
衙役们去调查消息并没有回来,所以花郎他们只好继续等了。
夜已深深,寂寞的庭院显得有些空寂,天一黑,大家就各自回屋,再没有一个人肯出来。
花郎等人吃过晚饭之后也觉得无聊,所以早早的便回房休息了。
可是不知过了多久,花郎他们突然听到一声惨叫,那惨叫很是凄厉,将花郎他们从睡梦中惊醒,他们急匆匆冲了出来,然后向惨叫发生的地方跑去,那里仍旧是李香云他们住的庭院,深深月色下,一个光头人影一闪而过。
花郎他们冲过去的时候,人影已然消失,只是小芳的房门却来回晃动,吱呀声停下的时候,门也停了下来。
月光照进小芳的房间,她的尸体躺在屋内,血还在流,众人看到小芳尸体的时候,简直有种想吐的冲动,因为那场面太触目惊心了,小芳的身子是卷曲的,头几乎要碰到自己的脚了。
欧阳修好像从来没有见过这种场面,毕竟他虽是开封府尹,可他毕竟是个读书人,他望着小芳的尸体,问道:“怎么会这样?”
花郎只看了一眼,然后便蹲下检查尸体,并且边检查边说道:“死者被利刃刺中心脏,因为极度疼痛,所以才会卷曲。”
在检查尸体的时候,沈红杏和沈樱桃她们也陆续的赶了来,当他们看到小芳尸体的时候,吓的连连惊叫。
检查完尸体之后,花郎说道:“一刀毙命,不过死者细长的指甲缝里有血丝,想来是凶手杀她的时候,她象征性的反抗了一下,所以想知道凶手是谁,看看谁身上有刚刚划破的伤痕就好了。”
,欧阳修很是振奋,道:“如果真是这样,那就太好了,因为我们很快就可以找出凶手是谁,只是我有些不明白,凶手杀死小芳做什么?”
花郎并未回答欧阳修的问题,他只先让衙役将金蝉寺里的人全部叫来,在那些衙役叫人的时候,花郎这才回答欧阳修的问题,道:“很简单啊,因为小芳对我们撒了谎,她定然是看到了一些什么,可是她却想着靠自己知道的那些勒索凶手,结果没想到凶手比她想象中的要残忍一些,结果凶手不仅没有如小芳所愿,而且还杀了小芳。”
这的确是最合理的解释。
不多时,衙役已将金蝉寺所有的和尚和香客都叫了来,欧阳修望着那些人,说道:“凶手行凶的时候,小芳用指甲划破了凶手的皮肤,现在我们要对你们每个人进行检查。”欧阳修说完,对那些衙役做了个眼色,随后对温梦和花婉儿道:“香客之中有几名女子,劳烦两位给她们检查一下。”
温梦和花婉儿两人跟着花郎,也是做过这种事情的,所以她们两人欣然答应。
对这些人进行全身检查是一件很lang费时间的事情,大家在外面都等的有些不耐烦。
今夜的月色不错,等的不耐烦的时候,花郎抬头望了一下夜空,望着美丽的夜空,花郎觉得很不能理解,如此美妙的夜色,怎么适合杀人呢?
可当花郎意识到自己想的这个问题的时候,便觉得自己太过感性了,凶手杀人,要看月色是不是很美吗?他们杀人,只要合适就行,那里管什么月色。
意识到这些的时候,花郎觉得lang漫的人是不适合做凶手的。
当那些衙役把寺院里的和尚都检查了一遍的时候,远处村庄里已然响起了鸡鸣,而天也蒙蒙亮了,一名衙役急匆匆的跑来,对欧阳修他们禀报道:“回大人,我们检查了所有人,只玄明方丈的手臂上有一条细长的抓痕。”
一听是玄明方丈,众人都觉得很是吃惊,可也并不是很吃惊,毕竟他们早就对他有怀疑。
“将玄明方丈押来!”欧阳修对衙役吩咐道。
第689章 承认与否认
不多时,衙役将玄明方丈押了来。
此时的玄明方丈脸色很差,而且低着头,完全没有一丝佛门大师的感觉。
一名衙役将玄明方丈的衣袖捋起,对欧阳修道:“大人请看!”
众人向玄明方丈的臂膀上看去,只见玄明方丈的臂膀上的确有几道抓痕,此时抓痕处还隐隐渗出血来,欧阳修看过之后,望着玄明方丈道:“这你作何解释?”
玄明方丈眼神晃动,道:“这是我不小心自己划破的,并非是死者抓的。”
欧阳修冷哼一声,道:“胡说八道,看着划痕,分明是女子指甲划破的,怎么会是你这个和尚不小心滑的?我劝你还是老实交代的好,如若不然,就休怪本大人手下无情。”
玄明方丈一脸苦样,道:“我……我真没有杀人,大人明察啊!”
见玄明方丈如此顽固,欧阳修对两名衙役纷纷道:“用刑,看这老秃驴说不说!”
衙役领命之后,即刻对玄明方丈用刑,而这个时候,花郎找来一名衙役,在他耳边低语一番,衙役听明白之后,匆忙的跑了出去。
玄明方丈被打的嗷嗷直叫,可是他就是不承认自己杀了人,他就是屁股被打烂了,他也不承认。
可就在玄明方丈痛苦呻吟的时候,一名衙役急匆匆跑来,对欧阳修道:“大人,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