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对,我也听人说了,有人说王妃心妒,容不下人呢。”
“依我之见那都是瞎掰的,上回听说王府里有个勾引王爷的狐媚子,王妃都给做主嫁了个知县呢,可见王妃宽宏得很。”
“嘘!这事儿你们也敢讨论?不要命了?我同意那位仁兄的话,王爷和王妃啊,感情好着呢。”
一路行来,百姓的窃窃私语混在热闹的喧哗声中,宁阳听得不是很清楚,诸葛端云却全数儿听了,他抿着唇,故意将宁阳护得更紧,惹来旁侧百姓的一阵儿艳羡。
有的小摊贩见诸葛端云骑马走得进了,故意吆喝两声,净捡着好的说。
“可看上喜欢的物件了?”诸葛端云的声音拂在宁阳耳侧,浅淡低沉。宁阳回头笑了笑,低头去看街市上的摆件儿,胭脂水粉她很少用,总觉得自己皮肤如今这个年纪正是好的时候,涂脂抹粉的平白糟蹋了皮肤,所以她平日里是不用的。只是比较喜欢簪花,尤其是蝶儿和兰花的样式。马走得很慢,没过一会儿,宁阳就见到一个摊子前有支木雕的兰花簪子,与她平日戴的金丝银线绕的不同,这簪子看着平淡,但花样却很精致,头儿上是朵含苞未放的兰花骨朵,旁边还有片小巧的叶子,看着喜人。
诸葛端云顺着宁阳的眼神看了过去,对摊贩说道:“那支兰花簪子。”
摊贩一听王爷大人要光顾他的生意,立刻点头哈腰笑眯了眼,双手就把簪子呈了过去,说道:“王妃好眼光!这簪子是街上最好的工匠雕的,最是雅致。”
宁阳拿到手后这才发现那簪子果然打磨得滑润,灯火下有种沉雅的气息。看她喜欢,诸葛端云问道:“兰花的还要不要再挑些?”
宁阳抬起头来,见诸葛端云的目光已经在摊位上搜索起来,忙摇起了头,说道:“这支就成了。”她可是还没忘上回在北关的时候,诸葛端云让人把街市上样式新鲜的蝴蝶簪子都买了回来,直到现在她都还没戴过一遍,这种囧事她可不想再在帝都的街头再上演一遍。
诸葛端云闻言也不多言,更不问那摊贩簪子的价钱,只扔了十两银子下去,便打马继续前行,身后那小贩拿着银子直笑眯了眼,他已经预见到明天帝都里会有多少女子争着来他的摊子买那支花样的兰花簪子,今儿晚上回去要多跟那工匠订些才行。摊贩见到旁边一群人的羡慕眼光,忙把银子往怀里揣了,咳了一声挺直了脊背,好似遇上了无比荣耀的事。
诸葛端云骑着马带着宁阳走到几处杂耍的台子前看了一会儿,直到听她说吵了这才往前继续走,宁阳偶尔回了一次头,发现有不少百姓都一路跟着,他们在哪儿停下,百姓就停下,他们看什么,百姓就看什么。这不由让宁阳觉得有些好笑,心想这大概就是所谓的名人效应了吧?没想到她平平常常的一个人,到了古代竟然被人追着走的瘾。
渐渐出了杂耍的地方,前方有一处戏台,对面是一处酒楼,不少酒客临窗坐着,边饮酒边听戏,酒楼大堂里跑堂的伙计忙里忙外地招呼着,门口站着个提着笼子的农户,赔着笑说道:“爷,求您买了这只野兔吧,随便给几个铜板就成。”
“走走走!别在这儿杵着了,咱们酒馆里的菜都有专人送来,不要你的。”小二一脸不耐烦地出来赶人。
“求您买了吧,小的一大家子指望着这几个铜板吃饭呢。”那农户穿得单薄,身子有些佝偻,眼里带着恳求,一看就是老实人。
宁阳蹙了蹙眉,见那农户可怜,便顺着他的手看过去,只见他手上提着的笼子里正装着一只兔子,那兔子毛色雪白,耳朵大大的,却耷拉着,无精打采地卧着,眼睛红红的,看着也是极可怜。
“夫君……”宁阳回头唤了诸葛端云一声,诸葛端云垂眸看了她一眼,眼里没什么特别的情绪,却打马走了过去。
这时,酒店里的店小二已经不耐烦了,喝道:“我说你这汉子怎么这么不识好歹?别真让爷赶人啊!”小二凶神恶煞地唬着,却一眼看见诸葛端云骑着马过来,立马以奇快的速度换了张笑脸,打了个突儿就迎了上去,赔着笑行礼请安,从“爷”一下子变成了“小人”。酒楼里的老板见诸葛端云来了,也忙迎了上去。
诸葛端云却对他们视而不见,只垂眸对那个汉子道:“这兔子王妃喜欢,拿过来吧。”
那汉子愣了愣,哆嗦着手用补了几个补丁的袖子擦了擦笼子的提手儿,这才递了过去。诸葛端云依旧不问价钱,扔了十两银子过去,那汉子吞了吞口水,手更哆嗦了。
宁阳把那笼子提在手中放到眼前,歪着头和那只大耳朵的兔子对着眼睛瞧了一会儿,不由高兴地放下了。她前世养过兔子,不过没这只大,那时候她懒得每天去给兔子拔草吃,就把天天地把它放在学校的草坪上,美其名曰“兔子式剪草机”。这下子可好了,她打算把这兔子放在王府的花园里,让它把王府的草也修剪修剪。
宁阳提着兔笼子笑眯了眼,诸葛端云见她脸蛋儿粉红,整张小脸儿都融在雪貂毛的领子里,眼睛大大的,不由想起昨日她哭红了眼的倔强模样,眼里少见地滑过一丝好笑,在他看来,她和那兔子没什么两样。
诸葛端云继续骑马前行,直到两人走远了,那农户还没回过神来,酒馆的老板却一巴掌拍在了小二脑袋上:“你个不晓事儿的!若早把这兔子买了,王妃见了喜欢,王爷从咱们手中买去,不知能赚多少!赚多赚少却是无碍,只若是王爷在咱们这儿买了兔子,这得给酒馆添多大一块招牌!我打你个没眼力的!”
小二哀嚎着,酒馆里的酒客看着戏,农户却把银子揣了,跪在地上朝中诸葛端云离去的地方磕了个头。
作者有话要说:明天该着安阳那边了,后天是小宁的。
另外~评论够25字可以送积分了,送过的我在回复里都写了。
61、是非
西瑾没回来,安阳见那去拿冰的小丫头脸色发白,就问了缘由。小丫头不敢撒谎,便把事儿说了。
安阳皱了皱眉,西瑾怎么惹到武阳了呢?淑妃那一家子没一个好东西。
“只说让她亲自把冰拿到亭子里,可有罚别的?”安阳问道。那小丫头白着脸说道:“回公主,没别的,就是让西瑾姐姐亲自把冰拿到亭子里。”
安阳听了咬了咬唇,脸色有些复杂。她大概能猜出来,定然是西瑾忙着回来看着自己,这才惹怒了武阳。西瑾这些年来总是听母后的话,把她盯得紧紧的,平日里拉着脸像谁欠了她银子似的,她也是烦她很久了,可是她从来没罚过她。今儿她触怒了武阳,就让她吃吃苦头,不然她就不知道她这个主子还是不错的。安阳有些负气地想着,后又想到亭子里贤阳也在呢,德妃宫里的人都还是不错的,想来也不至于太欺负西瑾,让她顶着烈日跑跑腿也没什么。
安阳就此放了心,只想着等做好了沙冰,给亭子里的大哥哥送去的时候,捎带着把西瑾领回来就是了。
“既如此,你陪本公主去厨房里找些物什吧。”那丫头只拿来冰回来,原本吩咐西瑾去拿的东西这会子只怕要自己拿了。
丫头们不敢推辞,这便领着安阳出了院子往厨房去了。这些年里,安阳特意研究出了沙冰的制作方法,用新的陶瓷蒜捣把冰块慢慢捣碎,水果切成小粒子混进去,再加上些蜂蜜和牛奶就可以了。听小丫头说贤阳也想吃她做的沙冰,这让她还是很有成就感的,她一连做了十几碗子,有父皇的、柳子轩的、陆呈、贤妃的,有大哥哥和自己的,连带着这些在屋里侍候她的小丫头的份儿都准备了,就是没准备武阳的。他不是头疼吗?头疼就别吃了。淑妃那边的人想吃她的东西,她还不乐意伺候呢!
安阳见旁边的小丫头好奇地盯着那几碗子沙冰,便笑道:“拿去吃了吧,每人一碗。”几个小丫头一听开心地几乎跳起来,忙谢了安阳,好话说了一大堆,听得安阳眼睛都眯了起来。她把剩下的沙冰用冰块子镇了,放在食盒里,这便只喊了一个小丫头跟着去了武德帝下午议事的承雍殿。
“父皇,女儿跟您送沙冰解暑来了。”安阳一身湖绿色的百花罗裙儿,风似地跑进大殿上。武德帝正与臣子论着事儿,见安阳进来,不由轻斥道:“越发没规矩了,这议事的殿上也是随便进来的?”安阳灿烂地笑起来,知道武德帝向来疼她,因此才不去管,只说道:“这里又不是宫里,来了就来了。”然后便把提着的食盒拿出来在武德帝面前晃了晃,问道:“父皇猜猜看,是什么好吃的?”武德帝笑了起来,无奈地摇了摇头,说道:“朕这公主真是被朕宠坏了。”
好在大殿上并没有敬州的官员,只是柳子轩和陆呈陪着不知在讨论什么,听得这话,柳子轩笑而不语,陆呈却笑道:“公主生性纯真,又知道体贴皇上,实属难得。”
“体贴?怕不是她自个儿也嘴馋了吧。”武德帝雍容一笑,安阳却不依了,把食盒放在地上,摇着武德帝的袖子嗔道:“父皇怎么这样说。”说着话儿,她偷偷瞟了眼柳子轩,见他垂眸笑意温润,没无取笑之意,这才慢慢呼出一口气,自己开了食盒把沙冰拿出来说道:“今儿天热,女儿特意去做了水果沙冰来,父皇尝尝吧。”安阳先拿了碗给武德帝,然后拿出一碗来放到陆呈旁边的桌子上,最后拿了碗双手直直递到柳子轩面前,说道:“柳少卿尝尝看吧,以前在宫里我常做给父皇吃,父皇说很好吃呢。”
柳子轩忙起身接了,笑着谢道:“臣谢公主。”
“不用客气,你快尝尝吧。”安阳摆摆手,脸上花儿一般地笑着,只盯着柳子轩手里的碗,眼里满是期盼。柳子轩微微挑了挑眉,脸上温润不减,只依言吃了一口,说道:“确实凉爽,清爽却不甜腻,公主手艺甚好。”
“真的?”安阳惊喜地问道,脸上全是笑,笑了许久才道,“那我明天再做些送来。”柳子轩这回却是微微愣了愣,瞥了眼旁边脸色有些奇怪的陆呈,眸中笑意却是依旧温润如泉,声音清澈如酒,起身作揖道:“臣谢公主美意,臣不过是跟着公主孝敬皇上的孝心沾些光罢了。”
安阳笑了笑,乐滋滋地跑回武德帝身旁,皇帝垂眸吃了冰,依旧雍容沉雅,神色如常。
安阳这才想起还有给贤妃准备的冰,说道:“啊,对了,我给贤妃娘娘也准备了一碗子,差给人给她送去吧。”武德帝笑道:“难得你有这份孝心,只是贤妃不爱吃冷的东西,便不必差人给她送了,这碗你自个儿吃了吧。”
“我的已经备下了,不如……”她眼睛看向柳子轩,柳子轩却笑着对陆呈道:“这碗本是给贤妃娘娘的,既然娘娘不爱吃,那便世子代劳吧。”
陆呈原本脸色有些奇怪,听得这话眼睛立刻亮了起来,咧嘴笑道:“不如公主把这碗给我吧。”安阳瞅了他一眼,柳子轩开了口,她也不好说什么,只是心里有些不乐意,便把碗往陆呈跟前一推,说道:“成,你别吃坏了肚子。”
陆呈见她今儿打扮得清爽,嘴巴一撅,脑袋一扭,平添几分俏丽,不由笑道:“不会不会,我自幼习武,身子铁打的,这一碗子冰决计不会吃坏了我。”安阳撇撇嘴,说道:“好啊,那我明天做十碗子来,你也吃下去吧。”陆呈愣了愣,有些苦了脸,武德帝把碗放到一旁说道:“不得胡闹,后日就是祭祖的日子了,有空准备准备吧,这寒凉之物还是不要日日吃的好。”
待三人都吃完,安阳才收了碗,有些不舍地离开。后天就是祭祖的日子了,她知道那时柳子轩要来主持事宜,所以决定好好打扮一番。
可是,待安阳回到自己住的揽和宫时,西瑾还没有回来,她这才想起还要去给贤阳送沙冰,于是又匆匆将另一只镇着的食盒提了,带着丫头就往前面亭子去了。
贤阳独自在亭子里乘凉,见安阳来了便笑道:“我还想着今儿吃不到四妹妹的沙冰了呢。”安阳笑道:“刚送去给父皇,这才过来的。”她奇怪地看了看只有贤阳一人的亭子,问道:“我听说二哥哥罚了我的宫女给他拿冰来亭子里,怎么没见着?我是来把人带回去的。”
贤阳听得这话合上扇子问道:“怎么?你屋里的宫女还没回?”见安阳摇了摇头,贤阳蹙起眉来说道:“她因着忤逆了二弟,二弟便让她拿些冰送回他屋里去了,这都一个多时辰了。”
安阳皱起眉来,脸色急转直下,转身就往武阳住的地方走,贤阳闪身跟了过来,问道:“四妹妹这是要去二弟屋里?你这怒气冲冲的,可别又惹了二弟。”
“大哥哥怎么这样说?他们淑芳宫里的没一个好东西!我原以为只是给二哥哥拿个冰的也没什么,如今看来定是在罚我的宫女呢!”安阳气呼呼地边走边说道,“若真是如此,我定要告到父皇那儿去!大哥哥正好给我做个证!”
“四妹妹且勿恼怒,去看了再说吧。”
安阳急冲冲地到了右德殿,一路掰开前来行礼问安的太监,进来院儿就怒道:“二哥哥凭什么把我的宫女留这么久?还不快还回来!”说着话儿间,她已经到了门外,两个守着门儿的宫人喊一声:“王爷,公主。”而后便要拦,安阳一把将那两个宫女推开,怒道:“谁敢拦本公主!”那两个宫人吓了一跳,忙闪开,安阳怒气冲冲地便要去拍门。
门却在此时打开了,一人跌跌撞撞地从屋里冲出来,吓了安阳一跳,却没来得及躲开,眼看着两人就要撞到一处,贤阳眼疾手快地将安阳往身旁一带,那人便跌倒在了院儿里。
“何人如此莽撞!”贤阳蹙眉喝斥道。待话说完,二人这才看清,那跌倒在地的不是别人,正是西瑾。她摔在地上,衣衫湿漉漉的,脸色红一阵儿白一阵儿,样子要多狼狈就有多狼狈。
安阳的眼里快要冒出火来,她没想到武阳竟把西瑾带回来罚了这么久,这和她原本的想象的小施薄惩实在相差太大。这时正见着武阳从屋里阴沉着脸色出来,不由怒问道:“二哥哥这是什么意思!我屋里的宫女,出去的时候好好的,现在怎么就成这样了?可是你罚她了?”
武阳阴沉着眼看了跌在地上的西瑾一眼,冷冷地道:“四妹妹何出此言?你屋里的宫女不好生管教,冲撞了本王,本王倒还没向你讨个说法呢。”
“那冰是我先要的,她不给你也不用将她罚成这样吧?依我看,二哥哥也是个心肠狠毒,心里不能容人的!”安阳这话说得严重,贤阳在一旁听了都蹙起眉,眼里有几分忧色。安阳却不管,剜了脸色发黑的武阳一眼,便跑到西瑾身旁问道:“西瑾,武王爷都怎么罚你了?你跟我说!我带你到父皇面前讨个说法去!”
这话一说出口,西瑾的脸色更白了几分,武阳也目光闪烁,狠狠瞪着西瑾。西瑾却道:“奴婢不碍事,是奴婢冲撞了王爷,王爷管教奴婢是应当的,公主不必为奴婢兴师动众了。”安阳眉头一拧,说道:“你都成这样了,还说不碍事?你不必怕,你这样子去见父皇,父皇定会为你做主的!”西瑾低着头,抬眼瞄了武阳一眼,又颤着身子低下头去说道:“奴婢真的没事,不劳公主操心了。”说罢,便摇摇晃晃地站起身来,一瘸一拐地跑了出去。
安阳又气又急,武阳暗暗放了心,还好他方才对那宫女承诺过,说是会保她出宫到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