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队,下了他的枪,还有那两个人的,也拘留”。
这时,围观的人都开始鼓起掌来,杨宋看着周围的人,叹了口气,让西裤店老板拿了一个喇叭过来,对大家说。
“同志们,你们为什么鼓掌?我个人受点委屈不算什么,可是让我最伤心的是,你们当中没有一个人刚才愿意帮助我,我是个公安,我可以惩处一切违法乱纪、鱼肉乡里的人,可是,我们公安局的力量够吗?我们最需要的是广大人民的支持,今天的事情,你们的态度最让我感到遗憾”,杨宋说完,放下了喇叭,坐进曹明的车。
一席人进了县局大院,杨宋从车里下来,陈海和曹明谁也不吭声,都跟着杨宋向大楼走去,出出进进的局里的人看着杨宋的惨样儿和铁青的脸色,都躲在一边窃窃私语,杨宋直接去了自己的房间,洗了一把脸,然后换了衣服,去了自己的办公室。
刚坐下,陈海和曹明进来了,曹明上来就说:“杨局,对不起,使我工作做得不好,让我受了委屈”
杨宋啪地拍了桌子“曹明队长,让我受了委屈?如果我今天没有遇到这种情况,那么你的工作依然是这样想你说得做得不好,你对不起自己帽子上的国徽吗?你是不是办案子也象那个所长一样动不动就掏枪,然后用电棍去电人?嗯?陈局长,我是个后辈,年轻人,来东海时间短,可是您在这里好几年了,东海什么样子?你应该比我更清楚,这件事情我要向上级汇报,陈局长,曹队长,你们的战功累累,市局的表彰文件里10份里面就有两、三份是表彰东海的,我看过你们办的一些案子,我很敬佩你们两个人,我以为来到东海,我可以在你的帮助下为东海的繁荣、安定贡献自己的力量,让东海本来安定团结的局面更上一层楼,可是我没想到在东海这样一个年年市局的先进县里,竟然还有市霸街费,还有素质如此低下和犯罪分子相互勾结的胆大妄为的民警,我真得很失望”
陈海坐在沙发上,抽着烟,面色铁青,一语不发,曹明脸色尴尬地站在屋角,一会儿看看杨宋,一会儿看看陈海。
“曹队长,没事儿了,你去和预审股一起好好审这帮子人,把情况搞得清清楚楚,我有事情向陈局长汇报”,曹明看着陈海没动,陈海摆了摆手,曹明象得了大赦一溜烟儿地跑了,一出门就听见曹明怒火冲天地大声喊道:“钱股长,钱股长,到预审室去”
杨宋给陈海到了一杯茶,放在陈海旁边,然后坐在陈海旁边的沙发上。
“老兄,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能跟我说说吗?”
陈海碾灭了手里还剩下大半根的烟,苦笑了一下“兄弟,你受苦了,你可以汇报,等汇报回复下来,我在和你谈,你休息一下,晚上我给你压惊,这里不是市局啊!一方水土,方方面面,上有老,下也有老,难做啊!好了,下班我来找你”
陈海出去后,杨宋坐在沙发上,对面墙上的镜子里面,自己的脸色十分苍白,杨宋看着自己苍白的脸,突然想起了陈晓龙听见自己话时苍白的脸,杨宋很奇怪,陈晓龙听见自己的名字时,脸色就变了,而公安局副局长仅仅是让陈晓龙的脸色更加白而已,这说明,陈晓龙知道自己,一个市霸竟然这么快地就知道新来的公安局副局长的名字,这说明什么呢?还有陈海刚才的话意味深长,东海并不像自己在市局想得那样太平,这里反而因为表面的形象而更加复杂,杨宋陷入了深深地沉思当中。
晚上,陈海、曹明还有局里其他几个股的股长在一起喝酒为杨宋压惊,杨宋一直若有所思,陈海和曹明也忧心忡忡,闷酒易醉,10点多的时候,曹明喝得就有点大了,陈海也有点晃悠,吃完的时候,因为陈海和曹明在东海的南边住,其他几个人在北边,杨宋决定去送陈海和曹明,让其他人自己回去了。
一路,陈海和曹明沉默不语,到了陈海家,杨宋从后视镜看见陈海和曹明对视了一眼,然后陈海拍了拍曹明的肩膀,就下车了,车上就剩下了曹明和杨宋,快到曹明家,曹明突然说:“杨局,走,咱们去吃点儿夜宵?”;杨宋觉得自己下午对曹明也有点粗暴,就同意了,两个人来到县电影院前的一块空地,这里到处都是卖小吃的,曹明要了一队烤野味,拿了一捆啤酒,和杨宋坐下,曹明一口气喝下一瓶啤酒,杨宋说:“明哥,下午我态度不好,你别见怪”,曹明低头沉默了一会儿,抬起头看着杨宋
“杨局,你叫我一声明哥,我把你当兄弟看,哥哥给你说几句掏心窝子的话,这件事情不要深查了,你放心,陈三和钟所长我会收拾的,但是你千万不要再往下查了,对你会不好的,为什么?兄弟,事情知道得越少越好,我不是正规大学毕业的,但是我在你们学校进修过,算得上你的校友吧!东海这个地方很复杂,关系盘根错节,陈局长开始来这里也和你一样,可是现在呢?任何一个社会都需要一个动态的平衡,我们只需要把精力放在大案要案上,多抓几个罪行严重的罪犯,办些漂亮的案子,这样才会出成绩,你年纪轻,前程远大,何必要把这件事情闹大呢?兄弟,听我一句话,这件事情就这么算了吧!”。
杨宋吃惊地看着曹明,这个全方州最年轻、最有能力的刑警队长怎么竟然说出这种话来,杨宋不吭声,拿起一只烤鹌鹑在嘴里嚼着,默默地思索着曹明的话。
直到半夜,两个人才分手,曹明醉眼惺忪地紧紧拉着杨宋的手“兄弟,我和陈局都很喜欢你,我们两个很久没有见到你这么好的小伙子了,今天的话就是陈局让我跟你谈的,听哥的话,我们好好地搭伙计,让你在东海大展身手”,看着曹明晃晃悠悠的背影,杨宋心里百感交集,晚上杨宋回到宿舍,一个晚上也没有睡着,等着天花板思考了一夜。
第二天,局里开会,曹明说了昨天的事情,大家都非常愤慨,陈海命令曹明一定要从严从重处理陈晓龙一伙儿和钟所长,钟所长一定要开除出公安队伍,另外两个民警记大过,最后,陈海看着杨宋让杨宋谈谈,杨宋用手摸着笔记本,钢笔在手指上打了几个圈儿,然后他开口了。
“同志们,昨天的事情曹队长都跟大家通报了,我个人受点儿委屈不算什么,关键这说明我们东海的公安工作还存在漏洞,所以我希望大家以后要提请重视,大力抓好东海的治安,对于陈晓龙一伙儿和钟二贵,我同意局里的处理意见,曹队长抓紧时间把这件事情处理完,不要因为我个人受点儿委屈而让这件事情牵涉太多精力。”杨宋说完,看见曹明在下面赞许地看着自己,旁边的陈海轻轻地拍了自己的大腿一下,散会的时候,杨宋清楚地看见齐局长轻蔑地对自己笑了一下。
回到办公室,曹明来了,拿着一个信封说:“杨局,这是20000块钱,是陈晓龙的大哥给您的医药费”,杨宋打开信封看了看,一语不发,开开办公室的门,把钱扔了出去,曹明十分尴尬,走廊里好几个人看着,曹明出来捡起钱来,看着向这边看的几个人,突然大声骂道:“操你姥姥的,看什么看?滚回办公室去”。
最近,东海发生了好几次烈性杀人案,罪犯趁黑夜潜入受害人家中,极残忍地杀害家里的人,然后将屋里洗劫一空,最令人发指的是,罪犯对家里的女人实施了极为残忍的强奸后再把人杀死,杨宋到现场去的时候,一次比一次愤怒,市局也戴帽下了文件,要求东海县局一个月内破案,到时不破,陈海就地免职,杨宋和齐副局长记过一次,曹明的嘴上长满了燎泡,杨宋的嗓子也哑了,刑警队天天在街上转悠,天一黑,街上就没有人了,县里商场的锁头销售量剧增,养狗的人也多了起来。
这天晚上,曹明没有回家,和杨宋一起看卷:罪犯从现场证据看起来应该是三个人,都孔武有力,三十多岁,都穿着网球鞋,从女死者下身的液体化验结果有润滑剂可以看得出,三个罪犯实施强奸的时候都带着避孕套,而且没有一丝一点精液留下来,这让辨别罪犯身份极为困难,而且,三个罪犯经验非常丰富,都在凌晨1点左右入室作案,这个时间使人睡眠最熟的时候,罪犯进屋让人防不胜防,杨宋和曹明看着案卷一筹莫展,曹明烦恼地说:“妈的,这三个兔崽子,还真是冷静,每次都带着避孕套,这样下去,咱们县的避孕套早晚得脱销”,杨宋头也不抬地说:“你怎么知道是在咱们县里买的?”,“我操,同样的案子好几起了,你算算用了多少个避孕套啊!他们不会共用一个避孕套吧!那样会的艾滋病,得不偿失”,杨宋呵呵笑着站起来去厕所,曹明泡好两个方便面,疲惫地坐在沙发上抽烟,这时候,门咣当地开了,杨宋的裤子上是了一大块儿,满脸惊喜地对曹明说:“查性用品商店,最近有没有人较多地买过避孕套?”,曹明愣了一会儿“我操,杨局,厉害啊!高招高招”,两个人象孩子一样抱在一起跳着,然后曹明退后看着杨宋的裤子“杨局,一次射这么多啊!想弟妹了是不是,说话啊!哥哥给你安排啊!”,杨宋捶了曹明一下,两个人哈哈大笑起来。
第二天,杨宋带着女死者下体液体样本去了市局,到了化验科,正好是和杨宋一年来的警官大学同学江美娟在值班,杨宋把样本给了江美娟,希望江美娟可以找出样本中润滑剂的牌子,江美娟看着嗓音沙哑的杨宋,叹了口气“小杨啊!东海不好干吗?怎么这么痛苦,嗓子都哑了,不过无所谓,你唱歌本来就是个哑嗓子”,杨宋搂着江美娟“娟姐,你兄弟这次记不记过,就看姐姐你的了,你可千万帮忙,喏!这是我给你买得你最爱吃的牛肉干”,“你个小鬼,嘴巴真甜,行了,下午四点打电话把!”;杨宋去了市局几个局长的办公室转了转,几个局长都严肃地交待了让东海早点解决这几起恶性案件,市局一把手金局长对杨宋说:“小杨啊!我们选择你这么年轻的人去当一个大县公安局副局长的决定是否正确,就看你这次的了,别让我失望”。
杨宋最后去了预审处,大家看见他来,都很高兴,摸着杨宋的头亲热地打着招呼,只有罗简简看着杨宋说:“小杨!你瘦了”,几个男的立刻起哄,说罗简简看上杨宋了,说的杨宋很不好意思,罗简简面不改色“怎么了?喜欢怎么了?让我喜欢你们,你们也配,一堆牛粪”。
杨宋在预审处给那天打了一个电话,小刘接的,告诉杨宋,公司下午没事情,那天可能去一个什么朋友的服装店了,杨宋知道那天去了陈景那里,就和大家告了别,然后开车去了陈静的店里,那天正在和陈静在店里忙着,杨宋走到正在整理货架的那天的旁边,那天的头发长了,用一个手绢挽在脑后,一缕秀发耷拉下来,在那天的侧脸上晃着,光滑的脸蛋在下午阳光的照射下圆润无比,杨宋忍住笑说
“小姐,这件衣服多少钱”
“啊!650块,三件套,啊!讨厌你,装什么啊!你嗓子怎么了?”
“最近有个案子很麻烦,有点上火”
陈静也看见了杨宋,过来打招呼,那天让杨宋坐下,到了杯水给杨宋。
“今天还走吗?”
“走,来做个化验,一会就回去”
“这么急?什么事情?”
“杀人案,来做一个液体化验”
“啊!我知道了,在报纸上看见了新闻,怎么样?有什么眉目吗?听说可惨了,好几家人都杀了个干干净净,真可怕,你可千万小心”
“我的工作你不要问,说说,想我了吗?”
“去,一回来就没有好话,不问就不问,事儿似的”
“啊!嫂子,你看看,我问他想不想我,他竟然说我没好话”
“呵呵!我们那天脸皮薄,你又不是不知道”
“他还脸皮薄,你忘了开业那天,站在店门口拍着手大呼小叫”
“你还说,你还说”
“唉吆哎吆,你别拧我啊”。”
杨宋在店里给江美娟打了电话,江美娟已经有了结果,样本中的润滑剂是一种以四元氨基氯化物,产地在新西兰。杨宋问江美娟那里可以查到有这种润滑剂的避孕套,江美娟说这可难了,还没有人查过这个,杨宋放了电话,琢磨怎么办,陈静突然说话了“小杨,我有个朋友是做这个的,要不我帮你打个电话问问”,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陈静的朋友还真知道,有这种润滑剂的避孕套国内很少,只有两个牌子,杨宋好像已经看见胜利再向自己招手,记录下来后,杨宋站起来对那天和陈静说。
“好了,那天,我就来看看你,我要走了
“你等等”那天跑出去给杨宋买了一大袋苦丁茶,“拿着回去喝,败火,晚上别老熬夜,少抽烟,少喝酒”。
杨宋上了车,走出十几米后,从后视镜里看见陈静搂着那天站在店门口看着自己,杨宋突然倒回车去,下了车,陈静和那天纳闷地看着他,杨宋上去,当着大家的面,狠狠地搂了那天一下。
“那天我走了,你要好好的,别老吃方便面了”
杨宋回到车上,眼角湿润了,那天在背后呆呆地站着,眼睛里也有晶莹的东西在闪烁。
不到5点,杨宋回到东海,曹明已经从县工商局得到了东海所有卖性用品商店的名称、地址、电话,杨宋已经让江美娟查到了那两个牌子避孕套的厂家,并且把方州市这两个牌子避孕套的代理的电话也找到了,杨宋给两个代理打了电话,得到了东海销售这两种避孕套的性用品商店,和曹明的一对比,得出了7个商店的名称,曹明和杨宋拿着这个名单,手都有点颤抖,这是最后一条路了,如果还是一无所获,那真的是要去跳楼了。
当天晚上,杨宋和曹明还有队里小张小李在东海县的大街小巷里八七家商店转了一个遍,真没想到,一顺百顺,在第二家商店,就知道有一个人经常来买其中一个牌子的避孕套,而且很幸运地有这个人居住地方的大概地址,小张带着店主回局里去做拼图,三个人继续转剩下的5家商店,性用品商店关门都很晚,深夜的饥男渴女才多,而且夜晚总是让人们对性的渴求报章,直到凌晨一点,杨宋几个人才查完,只有第二家买避孕套的人是可疑的,回到局里,陈海连夜召开工作部署会议,其中一个嫌疑犯也就是那个卖避孕套的拼图也已经出来了,这是一个很清秀的年轻人,经过研究部署,最后决定刑警队和附近派出所一齐出动,穿着便衣找这个人,杨宋特别交待了一下,对另外两个人现在一无所知,而且这三个人是不是有亲人、朋友我们毫不知情,不到万不得已,决不能拿出拼图来询问,部署好后,杨宋就在办公室的沙发上眯瞪了一会儿,天就蒙蒙亮了。
刑警队的两个民警装扮成性用品商店的活计,在商店里等着再来买避孕套的嫌疑人,杨宋和曹明以及刑警队的其他人在附近打听着这个买避孕套的嫌疑人,由于不能拿出拼图来打听,所以,查找工作很困难,2天过去了,一无所获,在性用品商店蹲点的小张懊丧地自嘲说:“两天了,什么都抓不着,我倒是对各种壮阳药、性工具、保健品了解了个一清二楚”。
这天中午,曹明去了一趟性用品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