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志杰只觉得有些尴尬，叹了一口气，便跟着秦风扬出了绚彩山庄。
第四十一章 来龙去脉（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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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菡见这些人来的匆忙，倾刻间又走的干干净净，她原本想要找凌若心用流光溢彩换回娘亲玉佩的打算，也变得有些踌躇起来。以她对凌若心的了解，此刻只怕是在生闷气吧。只是她又实在是有几分好奇，怎么会牵扯到抗旨那么严重，而且还是十年前的事情。
清菡回到眠蓉居的时候，凌若心坐在窗户边的桌上，桌上摆着茶具，水壶的水已烧开，他却端坐不动，似在想些什么事情。清菡见他的模样，有些孤寂又有些惆怅，心里也不由得生出些许怜惜。美人秀眉微皱最让人心折，即使明知道他是个男人，却还是忍不住微微的生出怜意。她走过去拎起水壶，也不管什么泡茶的手法，拎起开水便倒了下去。
那茶叶是新茶，开水一泡下去，整个屋子里便茶香四溢，凌若心见得她的举动嘴角微微上扬道：“这么好的茶叶就这样被你毁了，实在是可惜了！”
清菡不识茶道，撇了撇嘴道：“毁了吗？我怎么觉得闻起来很香啊！”
凌若心淡淡一笑，也不解释，反正他也知道跟她解释了也是白解释，从怀里掏出一件东西放到桌上道：“你不是一直想要回你娘给你的玉佩吗？现在还给你。”
清菡抓起那个东西一看，还真的是娘亲留给她的玉佩，不由得大是欢喜，忙塞进怀里，想想又觉得不对，又问道：“你怎么一下子变得这么好心了？把玉佩给我，难道就不怕我拍拍屁股走人吗？”
凌若心淡淡的道：“原本还想好好再戏弄你一段时间，不过现在这种游戏我已玩腻，你若是想走随时可以走。”跟她呆在一起的时间虽然不长，也常被她气的半死，不过事情比他想像中的还要坏，再将她强留在身边也没什么意义。心里不禁升了一股淡淡的愁，他注定了一生的孤寂无依，心底涌起的别样情绪或许也该早日埋葬。
清菡一时接受不过来，他转变的也太快了，前几日还在威胁她，她要是敢离开他或者不听他的话就要好好教训她，并且要将娘亲给她的玉佩击碎。而这一刻不但将玉佩还给她，还跟她讲随时可以走！她原本想好了要威胁他，告诉他如果不乖乖的把她娘亲的玉佩还给她，她就毁了流光溢彩。可是此时他突然将玉佩就这样还给她，反倒让她有些不知所措，原本威胁的话也全咽进了肚子里。
她有些古怪的看着他，而他却慢悠悠的喝着茶，并不理她。夏日的午后有些闷热，气氛也变得有些凝重和沉寂。窗外闪过一道白光，天边也响起了一阵闷雷声，倾刻间艳阳高照的天乌云密布，雨很快就嘀嘀嗒嗒的下了起来，打到窗外的芭蕉叶上，洗去了多日未雨沾上的灰尘。也溅起了地上微有些干燥有灰尘，空气中便布满灰尘的味道。也带来了些微的潮湿和生气。
清菡见凌若心的脸在热气中显得有些不真实，以前看着奸诈而阴险模样此时也突然变的有些可亲起来，脑袋突然想起了什么道：“凌若心，你不会是因为绚彩山庄要大祸临头了，所以就想放我走？”
凌若心看了她一眼道：“看来你也没有我想像中的那么笨啊。”见清菡微微嘟起的嘴巴接着道：“我也没有你说的那么伟大，但是算起来我们也没有深仇大恨，也没必要拉着你去死，你要去要留随你的便。”说罢，又小口啜了一口茶。
他这样一说，反而激起了清菡的好奇心，她忍不住趴过去一些问道：“那个十年之约到底是怎么回事？流光溢彩又是怎么回事？还有你和太子是什么关系？那个秦风扬为什么这样难为你？”
凌若心见她的小脑袋凑得离他极近，黑黑亮亮的眼里也满是好奇，那模样甚是可爱，不禁伸手轻轻敲了敲她的头道：“你什么时候这么关心我了，莫不是舍不得离开我？”他这一次敲的极轻，动作也满是怜惜。
清菡见他敲她，她的心里已哀号连连，已经躲不开了，不知道他又要下什么毒手，却没料到他的动作那么轻柔，敲在头上一点都不痛。只是他的话里满是暧昧，不知道为什么，她的脸没来由的红了红，哼了一声道：“谁舍不得离开你，我爹还在绚彩山庄了，若是绚彩山庄真出什么大事，我也不能丢下我爹不管。”
凌若心的眼神不由得暗了暗，脸上笑意不减道：“可是你一下子问了我那么多的问题，你要我怎么回答。我只能讲，这件事情稍有处理不当，绚彩山庄将化为乌有。”
清菡微微一惊，问道：“有这么严重吗？”
凌若心自顾自的喝茶，默认代替回答。他那副模样，清菡不由得急了，虽然她与她爹的感情不算亲厚，但必竟是她的亲爹，一把抢下他手中的茶道：“你先把事情解释完再喝茶！”
凌若心淡淡的道：“你不是都知道流光溢彩的事情了，我和秦风扬的对话你也都听到了，我需要向你解释什么？”说罢，拿起另一个茶杯，接着喝茶。原本他是想和她好好说话的，却在她回答完那句话后，心里莫名的有些失望，一失望便也不想说太多。
清菡一愣，秀眉微拧，怒道：“你偷听我和苏易寒说话！”
凌若心看了她一眼道：“整个绚彩山庄都是我的，我什么时候需要偷听你们讲话，是光明正大的听。”
清菡怒气又升了上来，忙深吸了一口气道：“我今天不想和你吵架，只是想知道我爹会不会安全？”
凌若心笑道：“我也没打算和你吵架，是你自己情绪激动罢了。你爹会不会安全这件事情你不应该问我，而是应该去问你爹。现在流光溢彩已经丢失，而且是下落不明，所以根本就不可能一个月后制出流光溢彩，一个月后，或许整个风引国再没有绚彩山庄吧，你爹如果执意不离开，我也没有办法。”
清菡一愣，以她爹对绚彩山庄的忠诚度而言，是不可能劝说得了他离开绚彩山庄的。她不由得有些着急起来，深吸了一口气道：“如果我能帮你找到流光溢彩，绚彩山庄是不是就没事？”
第四十二章 来龙去脉（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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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若心一听清菡的话，眼眸满是嘲讽：“你不会是听信苏易寒的话了吧！那些土匪根本就没有那个胆子来寻隐城内生事。我早已派人查过了，那日他们根本就没有下山，所以流光溢彩他们根本就不可能偷走。再则那日知府府里的大火，只怕是秦风扬放的，流光溢彩此时只怕已是一堆灰烬。否则他也定不敢这么明目张胆的跑到绚彩山庄撒野，你如果真的很想知道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我不介意讲给你听，所以你也不用在这里讲大话。”他知道她根本就不关心绚彩山庄的安危，她关心的是她爹的安危。
清菡听得他的话，不禁又好气又好笑，刚才在兰妍厅里他一副自信满满的模样说他已经知道流光溢彩的下落，还把她小小的吓了一大跳，原来他才是真正的讲大话。而清菡这一辈子大话讲过不少，这一次的话最是实在，却被他说成是在讲大话！
清菡也懒得跟他解释那么多，反正流光溢彩就在她的手上，她还是先知道来龙去脉再说吧，于是趴在桌上道：“好吧，就当我在讲大话，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凌若心小口的啜了口茶，目光幽深的道：“我奶奶是天下间最聪慧的女子，绚彩山庄在四十年前的时候还只是寻隐城的一个小作坊，但是她学识渊博，心思细密，在机缘巧合下制出了流光溢彩，但那个时候的流光溢彩还不是太成熟，她用了十年的时间改良，并绞尽脑汁让凌家的布匹刺绣挤进了皇宫，成为皇家指定御用的绣品，更由于她刺绣的技艺冠绝天下，深得后宫那些主子们的欢心。奶奶趁机献上了流光溢彩，让绚彩山庄的地位天下间无人可以撼动。”
他说到这里，几不可闻的叹息了一声道：“凡事有利就有蔽，绚彩山庄的地位虽然无人可以撼动，却也引来了不少的危机。因为刺绣的技艺是女子所长，所以先皇就下了旨，绚彩山庄的当家只能是女子，而小姨心胸狭小，没有经商之才，娘无奈之下从小便让我男扮女装，刚开始还希望小姨的女儿若情能有所作为，等到一定时机便将这当家之位让给她。可是若情的心性像极了小姨，而且为人之狠厉较小姨有过之而无不及。我的谎言便只能一直撒下去了，到现在已没有转旋的余地。”
清菡问道：“可是这件事情跟流光溢彩又有什么关系？”
凌若心目光幽幽，清清冷冷的光辉仿佛让屋子又暗了几分，他幽幽的道：“十年前，几位妃子用流光溢彩做出的衣裳在一场大火中化为灰烬，独余皇后的那一件，而那时皇后又病危，大限归天后那件衣裳也成了陪葬品。淑妃当时甚得皇上的欢心，为了彰显自己的与众不同，便让绚彩山庄再做一匹流光溢彩，她好用来做衣裳。当时奶奶因为操劳过度而英年早逝，娘是当时的当家，事关重大，为了绚彩山庄的地位，她只能应承下来，却推说这些材料极为难寻，更兼最主要的材料天心兰十年才开一次花，所以推说要十年之后才能制成。所以当时就下了圣旨，让绚彩山庄十年后交出一匹流光溢彩。”
清菡越听越糊涂，她忍不住问道：“你奶奶当年都做出了流光溢彩，就算那个天心兰十年才开一次花，你也应该制的出来了，可是为什么还没有做好呢？”这十年来，流光溢彩都好好的呆在绚彩山庄，即使是要拿它做引子，也早就做出来了。
凌若心有些古怪的看了清菡一眼道：“其实在十年前娘推说要十年后才能做好流光溢彩的事情，是希望事情有些转机，最好皇家忘记这一件事情。可是事与愿违，当年的淑妃今日已贵为皇后，原先立的太子也因为淑妃的儿子也就是秦风扬而危机四伏。绚彩山庄一直站在太子这边，这些年来倾尽了财力帮助太子建立各种功绩，自然引来了三皇子的嫉恨。所以原本已被人忘得差不多的事情又被人提醒，绚彩山庄今日早是有了真正的危机。”
清菡见他有些答非所问，忍不住又问道：“你们做出一匹流光溢彩不就什么事情都解决了吗？莫非你奶奶当年没有将流光溢彩有的配方传给你娘还是有其它的隐情？”
凌若心微微一笑道：“配方倒是有传了下来，但是娘在十年前答应制做流光溢彩的时候就知道根本不可能达成。”
清菡奇道：“既然配方都传了下来，又有什么做不出来的？那个什么天心兰就算十年开一次花也能做出来了啊！”
凌若心嘴角的笑意更浓道：“因为制做有三个主要的因素，缺一不可，其一是流光溢彩的原来的布料，这件事情全天下人都知道，其二是天心兰的花朵，其三也是最重要的一环，那就是做天心兰的人必须是处子之身。”
清菡一听他的话，不禁吓了一大跳：“这是什么莫名其妙的方法？”
凌若心叹了口气道：“这是我奶奶发明的办法，因为只有处子的纯阴之体，才能让天心兰的作用发挥到极致，否则就算有了天心兰，制出来的布也发不了光。”他见清菡欲言又止的模样，接着道：“我奶奶在制出流光溢彩的时候，还没有和我爷爷在一起，而做好后交给朝庭之后，我娘也有十来岁了，而等到天心兰再次开花的时候，我娘已经嫁给了我爹。而我本身就是男儿身，根本就没有办法做得出流光溢彩。所以娘在答应朝庭制做流光溢彩的时候，就知道这根本就是一项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清菡像是想起了什么，接道：“所以绚彩山庄这些年来一直在帮太子，希望他登基之后能免除当年的那份圣旨，这样绚彩山庄便能安然渡过这一关？”
第四十三章 一起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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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若心听得清菡的话，眼里满是赞许道：“你比我想像中的要聪明许多，的确如此。只是事与愿违，这一次，秦风扬处心积虑的来对付我，先借许志杰的手将流光溢彩骗了去，再用一把火来遮盖所有的事实，其实他不用如此费心费力，我根本就做不出流光溢彩。”
清菡撇了撇嘴巴道：“我本来就很聪明！可是你现在只要找到流光溢彩，再找个处子帮你做不就好了。”
凌若心苦笑道：“事情哪有这么简单，首先流光溢彩是凌家不传之秘，只有当家的才有资格知道那个配方，这个配方一旦外泄，只怕天心兰会绝种，到时候只怕一匹都做不出来。我和娘也曾想用让若情来做，可是那样一样，我的身份便外泄了，以小姨和若情的性子，只怕会将事情闹得很大，我的身份一旦泄露，绚彩山庄也难逃一劫。”
清菡想了想道：“难道你就任由皇家来操你的家，灭你的族啊？”虽然她也理解他不让别人知道他身世的秘密，可是这样一来牵扯的实在太多。她并不知道皇权有多大，但是她以前喜欢溜出去听人说书，知道一旦抗旨便是满门操斩，她和爹只怕都躲不过这一劫。
凌若心往椅子上靠了靠道：“现在除非做出流光溢彩，否则绚彩山庄只有死路一条。我虽然很讨厌你，但是却也不想连累无辜，整件事情你也知道的，要去要留随你的便。”说是随她的便，心里却又满是凄凉，又隐隐的希望她能留下来，陪在自己的身边。但也知道以她的性格，只怕是拍拍屁股就真的会离开。
清菡想了想又道：“凌若心你是故意的，如果我不知道绚彩山庄的危机，你把玉佩还给我，我马上就会离开这个破地方。可是我知道了这件事情，我又怎么能扔下我爹不管。”她实在是有些沮丧，却也马上想到上午他将自己支出去，只怕是早就料到这件事情，他也并不想将她参和进来，只是她刚好被人暗杀，影响了心情，才半路折了回来，撞上了所有的事情。
凌若心也不解释，淡淡一笑，继续喝着他的茶。清菡忍不住又道：“你为什么要将这件事情的始未告诉我？”
凌若心看了她一眼道：“当一个人心里有秘密的时候，总想找一个人来分担，更何况是我这样的秘密。可是我的事情又事关重大，寻常的人当然不能讲，我从小到大几乎就没有朋友，虽然每次和你见面都吵的厉害，可是在一开始你就已经撞破了我的秘密，也没必要再对你隐瞒。既然已经知道我身份的秘密，那再告诉你另一个秘密也无所谓了。”
他看了看清菡，双眸微微的闭起来，静静的听着雨打芭蕉的声音，雨声很乱，正如他此时的心情。为什么要告诉清菡这些事情？或许更多的是他的私心吧，他一生孤寂，却也希望能有朋友或者更亲密的伴侣。两人相识的这一段时间以来，她挑动了他许多的情绪，想起上次洗澡时被她看光光的情形，他不禁有些失笑。像来感情内敛的他，在这短短的几日里情绪差点被她挑拔到极限，仔细想想，她还真有些本事。
他闭着眼睛却也能感觉到清菡离去的声响，心里不禁有些苦笑，她嘴里说的要呆在绚彩山庄，现在雨还在下，她却连雨停都等不及，就要匆匆离去。或许这样也很好吧！少了挂念。只是才过得片刻，耳边又响起了她的声音：“这个我本来是想要挟你换回我娘的玉佩的，你已经把我娘的玉佩还我了，现在这个也还给你。”
凌若心听得她回来的声音，心里不由得暗暗欢喜，睁开眼睛看着她手里的东西，就算他自制力极好，遇事从不大惊小怪，此时一双漂亮的眼睛也不由得睁的大大的，眼里是难掩的惊奇。他忍不住问道：“流光溢彩怎么会在你那里？”
清菡撇了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