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表哥,残梦他们应该已经知道了什么吧。可是他们既然不愿意说,对我来说必定不大算一件开心的事吧。也许是我太懦弱,现在的我的确不是很想听。只是希望,不要有事,让子淇慢慢度过来。我希望亲人都好好的,仅此而已。
一顿饭终究不是滋味。各怀心事,气氛压抑。
下午在父君房中看书,一只毛色光滑的鹰突然俯冲进房间,稳稳地停在榻上。
我一看终于露出一丝笑容:“哈欠,你可算来了。”那是司空用来与我们传信的鹰,灵性非常。我拆下哈欠脚上的竹筒,略带期待地展开纸张。
“潇潇,我们这边形势非常好,不必挂念。倒是宰相大人情况如何?希望大人能够早日康复。你自己也要好好照顾好自己。我在集市看到一个很好看的簪子,你猜猜是什么样式的?我觉得你一定会很喜欢。所以,如果想要早点看到它,就每天祈求上天让我早点回来吧。”
这司空的第二封来信,依旧没有让我感觉到那边的任何紧张气息。但愿是真的很顺利。我想了想,挥笔写下回信,仔细地安装好。给哈欠喂了一小块肉,走到院中,放飞。望着远去的黑点,说对他没有思念那绝对是假的。
“司空将军又来信了?”一个英俊的身影自远而近,“前方战况怎么样?”
“司空难道不会给萧大人寄信吗?”我没好气地回答,“想来,给朝中的情报应该会快得多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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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缘不知所踪 下
萧御景无视我话中的不耐烦:“宰相大人还没有好一点吗?”
我皱了皱眉:“今天很奇怪,除了中午醒过一下,没有再醒来过。”
萧御景的眸中也露出担忧:“这不应该。昨天问过徐大夫,说是这两天应当可以好转的。”
我咬了咬唇,转身向房中走去:“萧大人今日到访,有什么事吗?”虽然自父君出事后他也常常造访,但今日朝中应该很忙才对,却怎的也这么早来。
“没有事我就不能来看望大人嘛……”他小声说了句,也跟上来,“不过,今天还真是有一些事情。”
我进屋坐下,正色看他。他见我这架势呆了呆,随后避开我的目光:“我查到仍留有一部分靖王余孽。人数在五到十人。据情报,今日会有所动作。而且,据所查得的痕迹,他们的目标是宰相和皇上。”
我惊怒地盯住他:“父君?为什么?他们一定要赶尽杀绝吗!”
“宰相是皇上的左右手。他们想要直接逼宫,或者彻底让皇上实力大跌。当然,他们最想的就是两者兼得。”他犹豫地看向我,“可惜来仪所留有的兵力不多。种种安排下来,只能给大人这边一小部分。所以……”
“没有关系的,司空在走之前,又给父君留下帮手。我们可以保护好父君的。”
他似乎早已料到,勾起嘴角,扯出一个颇有魅力的弧度:“好的。今晚小心。”
“今晚?”我还是没想到竟然这么快。
“嗯,我已经将人带来了,现在就在外园。”他拍拍我的肩膀,“我相信你的能力,木小姐。所以,拜托你了。”
“这么信任我?”有点惊讶地,我疑惑地看看他:“……我会努力的。放心。”
他微微笑着深深看了我一眼,转身走了。
“云钟!”萧御景刚走,我便立即传唤道。一道黑影立即出现。
“你马上赶紧将外园的兵力安排一下,守住内院。让管家把所有仆人调到后方偏一点的的院子,不论如何,不准轻举妄动。再调遣南月伊笑五十人,三十五人持兵器护院,十五人乔装成仆人护住父君的房间。”我想了想,“你和残梦留在房内帮我守住父君。青衣负责内院的防御,子孝负责外园的调动。如果有没有安排到位的,就麻烦你改正了。”
“对了,需不需要将父君挪到我的屋子?”我突然想到或许可以金蝉脱壳。
“这个……据情报,敌方也不会放过小姐的。”
“但是对我所用的兵力会比对父君的少不是么?”我狡黠一笑,“然后这边你派两男两女,分别扮作父君、你、残梦和我。此番至少可以迷惑敌人一下,料想他们现在应该不会混在府中也无法查探到此间的变化。再令多人藏在暗处一并绞其主力。”
“小姐的安排极妙。云钟这就去办。”话音刚落,黑影又一闪不见了。
我惴惴不安地在房中踱步。对方只有那么一点人,可是仍然出动。而且此次他们的准备时间如此短促。是能力太强不在乎?还是蠢得可以来找死?
不论如何,都必须做到万无一失!我默默地守在父君的床头,轻轻地握住父君的手。父君,就要月圆了,你要快点好起来,可别狠心地让我一个人赏月啊。
夜晚来的出奇地快。整个相府弥漫着一种紧绷的气氛,黑夜更是带来了无形的压抑。
我坐在灯下看书,云中残梦守在我的床前。我试图若无其事,可手指几乎要把书页刺透。眼角时不时瞥向窗外,时而瞧瞧直盯住红烛的残梦。
时间一点一点地流逝,可丝毫没有异动发生。
疲怠,作为没有经验的我,已经有丝丝不耐。可是转眼看看残梦仍维持着两刻钟前的姿势,不由得心生佩服,也开始暗自与自己较劲。梁上的云钟更是没有发出过一丝声响。
嗖——忽而平地涌入一缕邪风,将蜡烛引得轻晃。残梦眼疾手快,护住将被吹灭的烛火,微微抬头头用眼神示意云钟,转头又以手势告诉我:“来了。”
我慢慢起身,似无所觉地放好书,缓步走向床榻。
噌!一道暗镖突然打破粉饰的平静。紧接着,一道道镖声响起。与此同时,外园传来一声惊呼:“着火了!着火了!”紧接着,听见院中有了打斗声。
“别呼吸!”残梦突然惊道。
我赶紧听命,用帕子捂住自己的口鼻,同时也给父君做了措施。
回头看向残梦,见她小心地点燃另一支新的红烛,换下原来的那支。将熄灭的红烛拿在手中,指了指上头的一块可疑的蜡块看向慕云钟。梁上慕云钟立即皱了眉,手向怀中探了探,比了个没有的手势。见此,残梦的脸色突然很差。
两人立即点了身上几处穴位。残梦又取出两颗药丸,让父君和我含住。
此刻不时有血溅到门窗的素帛上,触目惊心。屋外不断有人倒下的声音。尽管有心理准备,我依旧感到一阵阵的不适。可以明显地感觉到,屋外的形势不是很乐观。
就这么几个人,却可以有如此水准。我不由得怀疑不是那个蠢靖王的手下。或许是靖王的盟友?……不过就算猜出又如何?现在如何有效保命才是重中之重。
渐渐地,两个身影稳稳地在门上放大……
云中残梦,徐徐拔剑,目不转睛地盯住门。我感到呼吸都不是自己的了,双眼死死地黏住门上的黑影。
砰!黑衣人忽然加速,劈门而入。刹那间,刀光剑影,眼花缭乱,以我的程度实在辨不清谁占上风谁占下风。我紧握着拳头,自怀间抽出匕首,死死护住床上的父君,下定决心,倘若情况不对就干脆殊死一搏。
纠缠打斗的四道身影,不断反射到眼睛中的刀光,令我的神经绷得紧紧的,握匕首的那只手不由得颤抖着,所以的念头都只剩下,我一定要好好护住父君。
突然间,自光影间射出一条银蛇,直逼我的面门。下意识地就要闪开,电光火石间,反应到身后就是父君。于是,我立即出手,将匕首反手劈向那道银光。
只听得一声金属摩擦的刺耳,一柄短剑转变路线,深深地插入床柱内。我来不及缓一口气,一个黑影忽然闪来,伸出一掌,目标紧锁父君头颅。
我心下暗骂其狠绝,匕首护在身前,直直倒向床头方向。只见那人眼神一暗,变掌为爪,向我头顶袭来。
来不及躲避,只感觉眼前一黑,我又被拎住肩膀狠狠抓起抛出。头发被扯得生疼,后脑撞在地上,整个人几乎要立刻晕死过去。可是如今形势十万火急,父君即将面临死亡的危险!
我忍住痛苦捡回匕首,集中精力默想咒语。说时迟那时快,恰恰赶在黑衣人手刃劈至父君身上之前,使出全力捅向那人,挡住他继续的动作。我咬紧牙关苦苦支撑着,抬头愤怒地盯住对方。那人很是震惊,好像无法猜透为什么功力低下的我可以这么快冲回来。但是这也只是一瞬。
他很快回过神,衣裳无风自动,提刀横劈过来。单见其气势就可知此次绝对动用了他的全部能力。我自知无力挡下这一刀,挣扎着转过身,最后看父君一眼。闭眼,泪水汹涌而至。猛然起身挡在刀前。
父君,是你给了我生存于世的机会,我或许可以回报你了……
时间好似过了一个纪年般漫长。我快要轰炸开的脑袋开始慢慢意识到自己没有死于刀下。
睁眼,看见黑衣人都已被杀,屋内除了云中残梦,竟然还站着另外一个人。来人手握折扇,就站在那个就要置我于死地的黑衣人身边。握扇的手,指节白得很是吓人。我的呼吸一时间终于混乱,顺着那件月白长裳,我看见了一张此刻看起来太过温暖的脸,以及对方透着太过复杂的神色的双瞳。
我舒了一口气,总算可以放心。昏迷前,我开心地朝着那人轻轻一笑,有些慨叹,更有些说不出的欢心:“萧御景呀……”你可来了。
为什么是可来了?关于那个念头,我在眼前一片黑暗前的最后一个念头……我也不解。 梦……一直在做梦。
脑海中无序地闪烁过去的片段,最后不停地经历有人刺杀父君的那个夜晚。头很疼很疼,知道是梦,却不知道怎么把自己拉出梦境,只能任凭自己陷在这个无休止的怪圈中。疲惫,无力……不知过了多久,我忽而又可以听见现实的声音了。
知道大夫来过,感觉到残梦和朱栾悉心的伺候。还有一双我不大熟悉却倍感亲切的手几乎一直紧握着我,有时会微微颤抖伴随着滴滴凉意点在手腕上。那种备受珍惜的感觉让我想起了母亲……但这双手的主人一定是个男性,年轻的男性……心里有几个猜测。是子淇回家了吗?出事了都不知道他在哪,也不知道他有没有被波及。
直到又一次被那双手紧紧握着的时候,似从门外轻轻传来朱栾的声音:“萧大人,马车备好了。”我可能想疑惑地皱皱眉头,但是却不被允许。
萧御景吗……
后来,我的意识又变得脆弱不堪,渐渐又失去了感觉。这回或许应该说意识好像转移到了一个幻境中。很真实,真实得让我几欲落泪。
我一个人走在什么都没有的灰色中,没有除视觉外的感受,更没有时间空间的概念。就在我打算一直一直这么走下去的时候,景色倏忽变换。一个恰如世外桃源的地方,我无意识地跟着一个模糊而又熟悉的蓝色身影前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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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情或是三生 上
山顶,一道白色的身影自天降下,脚步很是欢快地冲向蓝衣人,久久相拥。两人在云烟缭绕间叙叙说着话,共赏日出日落,月隐月现。看着他们,就感觉世界再不存在。他们交握的双手仿佛可以见证地老天荒。随后,他们依依不舍地分开,在第二日的朝霞染红东边前。
紧接着,场景一变。
雷鸣电闪,两朵祥云对峙着。一朵站着那两个人,一朵站着一个白衣白发白胡须的道长。
道长低低叹了一口气,就像用尽了毕生力气一般甩出拂尘。随后,道道天雷聚集,远处空中的无数仙家宝殿发出道道威严神圣的光彩。
“合掌胸前,虔诚祈愿,愿汝万世安稳。
不求生世相知相爱,但欲——
浮华满世,红尘如梦,轮回百转,深情不变。
纵使铅华洗尽,记忆淡却,如星辰之花,永恒不改。”
女子的声音淡淡地,却穿透了一切。男子貌似宠溺地笑了笑,将女子疼爱地搂在怀中。若不是周遭诡异可怖的画面,感觉就像是满山的鲜花中,妖童媛女轻启朱唇许下永世相爱的誓言那般美好动人。可是,就算身处如此之境,他们的幸福似是银河落不尽,坚定不移,直教人心地嫌厌……
一道黄光打向镇定的二人,然后天地都被黄色明亮的光浪吞没。
后来怎么了?!我急切地想知道结果,惊醒了。一切感觉都回到了身上,手上的温柔越来越清楚,有一种莫名的亲切。眼睛已经不在费力,我缓缓看向身旁,眉头轻蹙,心中奇怪:“为什么是萧御景?我们……他们……”究竟有什么事呢?
夜色已深,我不想打扰熟睡的他,静静就着烛光打量四周。唔,是我的房间,除了散不去的药香,其他没有任何变化。不知道自己昏睡了多久,此时虽然乏力,确实在不想睡了。
暖烛幽幽守着屋子,我第一次静静地看着萧御景。不愧是传说文官第一容颜,英俊如斯仿若画卷中的仙人一般。薄唇微抿,睡颜安静的像个孩子,不过熟睡时依然轻蹙的眉头泄露出他睡得并不安稳。眼下的层叠的黑色,更是在说他多日休息不足。莫不是,真的一直是他陪在我身边?以我们俩的交情,有何至于此呢?
转念又思及父君,现在父君那里怎么样?还有,子淇……那晚遇事前,我还不知道子淇是否安全回来了,可惜我实在不忍心叫醒萧御景,有很多问题,只好先带入梦中。
天微亮,刚要睁眼,就感觉手被人小心地摩挲着,酥酥麻麻的感觉让我一下子睡意全散,下意识地马上抽回手。那人一惊,嘶哑的声音中含着无尽的欣喜:“子潇!你终于醒来了。”
我揉揉额头,没有注意到他对我称呼的变化,由他扶着慢慢坐了起来:“现在什么时辰了?……我昏睡了几天?”
萧御景目光很是温和:“还早,我刚刚早朝回来。别着急,我先让朱栾去准备食物。”
说着离开了房间,我倚在床柱上,用手拨弄着纱帐。萧御景是不是太过热心了?日日守在这边究竟是怎么了?还是他……我往下一想,又赶紧摇头。怎么可能呢?这可是一点源头都没有的事。我和他还根本不怎么了解吧。
“小姐!怎么了?头晕吗?”朱栾进来,就恰巧看见我猛地摇头,“小姐,怎么脸这么红?不应该的呀,早就不发烧了……”
我摆摆手示意没有事,可眼角扫到萧御景进门,思及方才的猜想,脸又一烫。
朱栾一见,更加着急,伸手摸了摸我的额头:“不是很热啊,不过等会儿还是让大夫看看吧。小姐,您有哪里不舒服,一定要说出来。那日您可是受了很重的内伤,这都躺了十一天了!大家都担心死了……”
“好了,朱栾。”萧御景止住她,端起盘中的白粥坐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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