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不知道不是吗?
看你以泪洗面,我心绪复杂,说不出是怜惜、愤慨还是瞧不起你。你痛苦我也不好过,你难受我也不迷惘。
我是被追杀的皇子,我该不顾自己的安危救你出水深火热中?还是一切随缘让你嫁给你恐惧程堡主。
就在我还纠结万分不知道该如何抉择的时候,你却和章苒苒起了冲突,我第一次见你那么激动的控诉章苒苒加诸在你身上的不公,带着仓皇却不顾一切的吼叫,你咒骂、你倾泻、你的悲哀将我的耳目瞬间淹没。那一刻我或许比你还热血澎湃,手中全部是汗却来不及擦一下,只想从树丛后冲出去为你呐喊助威。
可是你最终还是让我失望了,反抗只是一瞬间,眨眼你又恢复成为那个懦弱的章无心,比起以往来更甚。你对章苒苒磕头,不顾一切的伤害你自己卑微的让人切齿,任由她用脚尖狠狠的踢你,不敢造次只能匍匐在地苦苦哀求。
无心你知道那一幕让我多么的悲凉,这些年过去我早已把自己化身成了你,可你辜负了我,那一刻我恨你比恨父皇更甚。
恨不得推开章苒苒,亲手解决掉你烂泥一般的生命。
其实那天晚上我看见章苒苒将你勒的奄奄一息然后推进河里,但是我没有出手相救,只是冷眼旁观,因为我知道那样对于你来说或许是解脱。你受的苦已经够多了但无力改变现状,那么不如就此了却一生才是最幸福的事情。
可是你再一次让我出乎意料,你爬了起来,从深潭中如鬼魅般的冲破水面,黑发在半空中切割出我一生都无法忘却的弧度。
我听见你骂:操你大爷,就不能换个好点的地方。我笑了,死还需要好地方吗?你以为是在挑龙穴葬天子?
看你手脚并用的爬上岸边,瘫倒在草皮上,我如死灰的心再次重燃。
我见你拨掉身上的水草,撩开胸前的头发,听你指天发誓:老娘不把章家搅的浑天暗地,就把头切下来当猪头祭天。即使隔着遥远不及的距离我都能感觉到你的怒火在燃烧。那般旺盛能将人的肌肤灼疼。
那一刻你是那样的活力四射,光芒耀眼。毫不犹豫的拔去衣衫,只剩肚兜和亵衣在身上却比穿上华美的衣裳更引人注目,动人心魄。
我一直平和的心颤动了,不觉捂住胸口自问,这番跳动是为你才勃然而起的?我好惊讶,你这是重生了吗?和前一刻的人有天差之别,没有半点相似。
你一般嘟囔着咒骂,一边低着头呲牙咧嘴,因为步伐过大不小心牵动的伤口,更是气的跳脚。好像能将天给捅个窟窿出来。
我这才真正的感觉到你是我心中的人,我林公胧没有看走眼。我发现原来我是爱你的,已经爱了多年,只是在环境的压迫下无法自省,不敢面对。爱意被理智风尘,能看见的只剩同病相怜。
无心,那时候我对你无心,现在你对我无意,这很公平。所以过了这一次你我再不相欠,往后的日子我会用行动来争夺你的芳心。
天下没有生下来就合适的男女,磨砺以须,及锋而试。
无心……你说我们不适合,是因为你小看了我,他日我登记你必定就是我的皇后,无论谁反对都无济于事,即便是你!
深夜阴冷挡不住林公胧的誓言万千,他即将奔赴沙场,再凶悍的险境都阻隔不了他对美人江山的势在必得。
这样的唯我独尊才是真正的林公胧,他出生尊贵从未对人卑躬屈膝过,一双黄金膝只跪过祖宗牌位和父皇母后,他有绝对的骄傲可以傲视天下,懦弱不过是伪装,搁浅游龙至死都是龙,如何会在窘迫的环境下委身成虫了。
林公胧别样的眼眸中是万水千山的豪情壮志,他的人生字典中有低谷却没有没落,谁让他陷入今日的窘境,他日就必须付出惨痛的代价,即使是亲人也一样。
因为他是林公胧,未达目的不择手段的霍月国大皇子。
“大皇子,咱们回去吧。”黝夜之中有一道恭敬的魅影出现在林公胧的身边,
林公胧唇边的笑如夜阑转瞬即逝:“果本,我被无心拒绝了,毫不留情。”背手而立他说的有些言不由衷。
“大皇子你是人中之龙,千万不要为了女子的无谓举动而动乱了自己的心思,她只是不知大皇子的好,所以才会拒绝。”毕竟现在隐藏能力的大皇子和意气风发的程堡主比起来,确实是欠缺了很多。
但是在果本的心中,大皇子才是真正的霸王,即便是程之浩也比不上大皇子的一丝一毫。
“可是她是真的不在乎。”她还怪他用她当做借口来造反,既然她不爱,那就让她恨,这样他和程之浩比起来,他算是赢了,毕竟无心对他多了一种情绪,而对程之浩不过只是适合。
“那是因为轩辕无心还不知道大皇子的付出和真心。”果本不称呼轩辕无心为主母,是因为这是大皇子看重的女人,即使这个女人已经嫁人,如果再嫁就是残破之身,即使这个女人根本配不上大皇子,但是果本尊重他的主人,所以也会尊重这个在他心中毫无价值的女人。
“是吗?”林公胧莞尔一笑,笑容如光能裂破墨夜,即便她知道,也会将其踩在脚下不屑一顾吧。
果本不清楚林公胧心中的想法,只是斩钉截铁的回到:“是的。”他的大皇子无人能比拟,所有看低大皇子的人都是不开眼的蠢货。
夜沉至极,倒开始明亮,林公胧望一望天边的金辉,发现晨曦已经开始占据山河,不禁在心中轻轻的落下三个字:不是的。然后转身对果本说道:“我累了,明天的事推到后天吧。”
现在的轩辕无心已经没有人能配得上,即使是程之浩也只能站在她身后看她翻覆天地之间,既然大家都配不上,那就代表着他们其实是同样的身份。
只是……无心,已经嫁给了程之浩,那么洞房之夜也该……这个想法让林公胧倏然捏紧了拳头,牙关咬紧,双眼须弥出冷刹之光,领口立鼓,青筋暴于手背之上,深深吐纳一两口浊气,不由愤恨的想到:无论无心是不是完璧之身,他都会爱她宠她一辈子,让她逃不出他的手心,只能从此属于他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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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家堡新苑内,轩辕无心正在静静的等候一人,她要出堡了,得被人簇拥着才能显出她这个主母的尊贵,如果只有紫姑姑一人相伴,未来的旅途实在寡淡,如果多一个需要调教的硬骨头,人生才多姿多彩、五彩缤纷得以圆满。
回儿一脚踏进新苑,就感觉森森冷意,似一盆凉水从头到脚的浇了个里外通透,不由顺着冷意朝跟前望去,正好看见轩辕无心坐于雕刻华美的凉亭之中,摇着梨花摇椅将她看着。绝美的容颜无论见多少次都能给人带来不一样的震撼,此时那倾城倾国的人正带着不怀好意和无边诡谲。
文回儿想起上次去帮轩辕无心换衣服的时候,她房间里居然出来一个男人,而房中的她却带着上好药的伤口安稳的睡着。
人不觉开始胡思乱想,主母莫不是发现她撞破了这等丑事,所以今日才有此一唤,特地将她叫来,只是为了给她难堪的?
书回儿不紧不慢的踱步,朝着轩辕无心走去,眼珠转悠一圈镇定一下纷乱的心绪,终于进入凉亭之中,规规矩矩的双膝点地,音色不温不火:“主母吉祥,回儿给主母请安,主母万福金安,寿于齐天。”
屋“起来吧。”轩辕无心光打量回儿的面色就知道她在小鸡肚肠些什么事。
狄一思进新苑就跟进自己家一样频繁,程之浩若是不知道,他也不用被人尊称程堡主,改名叫史瑞克得了。
回儿乖乖站起了身,然后低着头,双手贴在身侧,斜站到紫姑姑的身旁去,好像想将自己缩成沧海一粟,最后消失在宇宙之间。
轩辕无心可不由回儿躲藏的动作,今天叫她来就是见见折磨的成效,她跑的那么远,干脆在柴房请安算了:“到跟前回话,跑那么远你想让我扯着嗓子跟你咆哮吗?”她是主母,主母应该矜持,大吼大叫这种事是丫鬟服其劳的。
回儿心中不愿,但是脸上却不敢表现出来,这些日子的吃苦受累已经磨圆了她的傲气,浑身只剩下抚顺,再没有过往的张扬。
在回儿怨怼的心中唯一感到欣慰的是,轩辕无心给弟弟和她请了教书先生,不至于荒废学业,至少每天在劳累之后能写写自己向来中意的方块字,也是一番美事。
只是教书先生学识高深,教他们姐弟俩的东西也十分艰涩,所以一日的学习往往要靠多日的时间来消化,所以休息的时间势必更少,不过虽然如此回儿依然甘之如饴,况且弟弟也很欢喜,觉得这先生是真才实学的,不像以往在家中,娘找的先生总是教一些不关痛痒的东西,经常听他们是昏昏欲睡嗤之以鼻。
“最近你过的怎么样?”轩辕无心出声打断回儿的思绪。
“回主母的话,日出而作日入而息,感觉日子过的充实,人心也平静了不少。”
轩辕无心看回儿假惺惺的模样,着实讨厌她的惺惺作态,自己身边的丫鬟若是出这么一个虚与委蛇的东西,那不是贻笑大方让人不耻么。
于是勾起手指,把放在炭火上的茶壶给挑了起来,支到回儿的眼前,冷冷的说道:“你抱着试试看。”
回儿大惊失色,不知道哪句话说错了,要受这样的惩罚,忙不迭跪地恳切带着慌张的说道:“主母,回儿是否有做的不妥当之处,还请主母宽恕。”
“你没有做错的地方,我也不需要宽恕你什么,你第一天进堡跟我见面就知道我是什么样的人,我说的话不是让你来反驳和求饶的,让你抱着你就抱着。你若不想抱就直说,我不会难为你。”只会难为你弟弟。
只会难为我弟弟,回儿几乎是同时和轩辕无心想到了一起。不由浑身颤抖,眼泪就要夺眶而出,为什么她和轩辕无心一样大,却总是被压制,为什么她已经一遍一遍的在心里给自己加油打气,却终究抵不过轩辕无心的一句话。
颤颤巍巍的双手战战兢兢的伸向滚烫的茶壶底子,一股钻心疼灼烧了回儿的双臂也撕裂了她的心脏,刺痛让回儿不得不尖叫一声甩开茶壶,然后腿脚发软跪倒在地。
轩辕无心问道:“烫手吗?”
“不……”
“伺候我累吗?”
“不……不累。”
“紫姑姑。”
“主母有事请吩咐。”紫姑姑离开上前,满脸正经却挡不住眼底笑意。
“回儿说你烧的茶水不烫,你给我喝不烫的茶水,你是不把我这个主母放在眼中吗?”
“茶水不烫或许是放凉了,主母稍安勿躁,不要动怒伤了身子骨,奴婢再烧一遍就是。”老奸巨猾的紫姑姑配合轩辕无心演戏,早已经是天衣无缝。于是从地上拎过水壶,到井口边倾倒满一壶水,然后再次放在炭火上,更加几块柴火旺盛了火舌。映红了回儿的两眼。
“主母,回儿知错了,回儿再也不敢了,主母饶过回儿吧,是回儿该死,回儿不知好歹。”不该看不能看的事。
“我跟你说过你没错,你认哪门子的错,你初进堡我因为你的倔强而不得不罚你弟弟跪才是你错,你是不是跪多了,所以把胆子跪小了啊?”轩辕无心用同情的眼神打量回儿,好像在看天下最让人疼惜的小猫一样。
回儿不敢抬头,只能跪在地上嘤嘤哭泣。
“行了别哭了,好像我逼良为娼一样。”轩辕无心不耐的摇晃着身下的躺椅,“我再问你一遍,烫手吗?”
“烫手。”回儿不敢再用华丽的言辞掩盖她心中的不满,只得实话实说。
轩辕无心嫣然一笑,终于满意,摇椅再次趋于平缓:“我是个喜欢听实话的主子,如果你在我身边学不会实话实说,那么你就没有当我丫鬟的资格。”
原来她错在这里了,回儿不禁为轩辕无心缜密的心思拍手叫绝,虽然她的手现在很疼很疼,但是她还是想拍。这么迂回的教训她,可见轩辕无心的心理多么可怕。
抱滚烫的茶壶,这种事情放在谁的身上都不可能轻易忘怀不是吗?若是别人可能想着已经恨死轩辕无心了,但是回儿却从中窥得了用心良苦。
回儿不说话,轩辕无心继续教导:“想想你要什么?你得学些什么,你恨我,我知道,你也不用掩饰,但是你必须记住你现在的身份,拿出你最真诚的态度做好你应该做的事,从我身上学到你没有的东西,以后用这些东西再来对付我,不是更好吗?”
回儿张口结舌弄不懂轩辕无心为什么会对她说这番话,就连旁边的紫姑姑都有些不赞同,不由悄悄伸手捏了一下轩辕无心的手腕。
轩辕无心仿若不觉,接着对回儿说道:“我跟你说过,等你足够强大的时候,你可以将我踩在脚下,到那时候你我就只能各凭本事,但是现在你还得仪仗于我,所以你需要以我马首是瞻。”“你可以说假话,可不能全是假话,让人一听便能识破,人生最成功的假话,就是七分真三分假。如果你十分假,那永远都得不到我的信任,在我身上你也别想学到任何的东西,而你……永远都只能当我丫鬟,不可能完成你的心愿,打倒我轩辕无心。”
轩辕无心的这番教导是震撼的,回儿目瞪口呆,紫姑姑只想一把掐死喜欢玩火的主母,世上有她这样的人吗?叫别人来害自己,这不是疯了就是疯癫了。
轩辕无心越说越开心,紫荆花的裙边都从摇椅中垂落,因为晃悠绚烂出绝美的波纹:“顺从一个阴险狡诈的主子,你必须表现出全然的顺从,发自内心的服从,你的小心思得深埋在心底,夜深人静的时候偶尔拿出来把玩一番,然后借着心怀不轨设计一些完美的诡计,以后用在我身上,我绝对一并笑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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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四章 夫妻二人皆极品
回儿在轩辕无心恳切的言辞之中,终于对人性有了新的认识,可谓大开眼界,耳目一新。
教别人害人,害的还是自身,轩辕无心这么狂傲的自信绝不可能是后天所成,必定是与生俱来才能震撼人心。
回儿从小生于官家,习惯言语中的夹枪带棒,绵里藏针。以往每月一旦适逢月中,各家官宦小姐的聚会就是比拼的开场,表面是联络感情,道些闲话家常,暗地却是攀比较劲,从衣裳、吃食、妆容、美貌才情到女学的研究,为人处事是否完臻到八面玲珑,直至延伸到又哪家公子的倾心。
状似不经意的流露出得意,引得众人称羡仰慕这便是赛事的胜利者。
大家明争暗斗皆不把心思放在台面上让人知晓,暗讽隐嘲之间,都保持着最完美的笑容,坐立有度,笑语含蓄,看似一群不谙世事的小姑娘在打发青春岁月,却也只有彼此知道,这是一场残酷的赛事,谁若败下阵来,必定会回家抱头痛哭,然后强迫自己鼓足信心,一扫失败的气馁,暗暗发誓势必会在下一月的相聚中拔得头筹。
这就是官家,即便是小小的一只耳坠都能作为参战的利器,成为炫耀的资本。
在官家小姐之间可以诠释身份的东西太多太多,多的让人眼花缭乱,累人心神。当下最时兴的妆发,推陈出新的衣饰,日新月异的香粉,眉如何描,眼怎么勾,何许唇红最能夺目,何等腮红最显高贵,都是她们所追攀的。
即使睡觉用的暖被玉枕最终都被一一列出,只为显示独一无二。
“主母不怕回儿终有成势的一天吗?”回儿提气于胸,长了气势。轩辕无心是她的主子,主子自信没道理下人小气行为局促,不是有一句成语叫狐假虎威么?回儿自嘲的想到。
轩辕无心气吞山河力拔山兮的说道:“你能成气候那表示我这个主子当的成功,怕是什么?没听说过,你有耳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