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见,无论碧桃怎么耍无赖,被圈养的现实都是不能反抗的。
给皇帝喂了一颗,再去盘中取的时候,碧桃脑子里一个邪恶的想法突然冒出来。唔,好像好久没这么玩过了,以前出去鬼混的时候倒是常干。她眼里闪过狡黠的光芒,拈过盘中的带杆儿的樱桃,咬着杆将樱珠喂给皇帝。皇帝见她这般喂食,也颇有兴致的吃了。
而她则在皇帝吃下后将杆儿一含,入了嘴。勾缠推绕,玩的不亦乐乎。
皇帝放在她腰上的手一掐,笑骂她:“小馋猫,真是什么都吃。赶紧吐出来。”但见她桃腮一鼓一鼓的,却不像是要吞下去的模样。
碧桃扭着身子不肯,闹了片刻,才将粉嫩的舌尖吐出。方才那竖直的樱桃杆儿,已被掰弯打了个结,蜷缩在舌尖上头。再往上瞧,还能见到她眼底献宝般的小俏皮。
皇帝看的目瞪,半晌才道:“原来朕的小乖也不是什么本事都没有。”至少舌头很灵活。
小人儿闻言眼睛睁的溜圆,登时将那杆子吐了,捏起小粉拳砸在对面那人的胸膛上,呼哧呼哧地闹小脾气:“皇上看不起人!人家会的可多了!”
“哦?朕怎么不知道原来你会这么多东西,还藏了什么没说?”小东西的拳头绵软软的,砸着不疼,倒很舒服。他乐得享受美人恩。顺便逗一逗,乐趣无穷。
碧桃欲要说话,眼尾扫见琉璃盘边的金瓯,福至心灵。她竖指点在皇帝胸口,人向前倾。皇帝会意的向后靠,舒舒服服地倚在榻子上,好整以暇地看她玩花样。碧桃取来剔核去心的樱桃,笑甜甜将皇帝的嘴巴一塞,不让出声。
“还会,皇上喜欢的。”她像是勾过桃花蜜粉的眼角一睨,把话说的暧昧含糊。
继而掩袖含下一口金瓯里浇佐樱桃的甜酪,肥浓滋润的气味立时充满口腔,她俯□,远着一寸,似有若无的缠着皇帝呼出的灼热。比樱桃更亮一色的红唇微张,奶浓的酪汁顺着唇线滑过一圈,无足立身,自唇角一滴、一滴落入皇帝的口中,与樱桃鲜甜的汁水相融。
那一刹那,最惹皇帝兴奋的,却还是美人香津。
此三种滋味结合,当真是,妙不可言。
汁液喂尽,她唇瓣一合,挨擦着、又远着他的,待他迫不及待往上追时向他颈边一歪,笑倒在他怀里。声儿促狭:“喏,是不是皇上喜欢的?”
皇帝抚着她头上花儿攒出的香云,平息体内的情潮,沉声笑道:“朕确实喜欢。”
这样的宝贝,倒让他愈发舍不得离身了。他心想。
“皇上是不是还喜欢曲御女做的点心呢?”她小手在他腰间摸来摸去,半天儿摸见个藏青回纹图案的香囊,满意了。这一手刺针她练了许久,针迹细小如鱼子,因是普通针法里看上去较为亮眼的的,对光时针脚晶莹如珠,她才选了这一个。坐月子那会儿除了吃喝睡觉,也就光跟着奉紫练这个了。倒是什么花鸟虫鱼的,她可不敢往上绣。
这是她送给皇帝的生辰礼物。
狗皇帝要是没戴,她就再也不给他送东西了,哼。
不过,要不是曲忻然来这一手,其实她也快想不起来了。对送出去的东西,她脑子里总是没什么概念的。
“吃醋了?”皇帝笑,等她达到目的眼角眉梢都欢喜扬起后翻身将她压住,不让她小手再乱动。低声道:“别提她。”接着俯身就吻,再没别的话。
要是以往,他饿了也许还有心情吃。但自从昨晚那件事之后,他看见油腻的东西都觉得胃里不舒服。那肉饺一往外冒油,他就直接让赵忠信丢给底下人当作赏赐了。
那个曲御女,就是不如他的小乖懂眼色。
喂的樱桃甜丝丝的,又清凉又解暑。他最喜欢。
……
昨儿被皇帝折腾的翻天覆地,隔一夜全身仍是酸软不已,碧桃原是想就此赖在床上不肯起身的。
但据芸缕说,她自那回在浮碧亭乘了会儿凉之后,就再没迈出宫殿过。这可不行,她还想着不能被养肥受宰呢,那除了节源,必然还要开流才行。技能点数难得,刚得的两点又被她加在“容易生养”上头,能不浪费就别浪费了。
于是她秉持着“写好计划,就要从今日做起”的好原则,娇娇弱弱的被芸缕扶起,中途还被曳地长裙绊了下脚。
古人云:纵欲伤身。诚不欺我。
既是要动,就不能待在亭子里贪凉。可如今烈阳炙烤大地,她可不想腻出一身汗来。最终择了清幽小径,去往有一片竹林错落的竹卿池边,顺带学文艺人赏一赏幽篁景致。
竹林中呼吸可闻翠绿竹叶的清香,教人神清气爽,四面吹来的风掠过林海,吹到身上时已是湿漉漉、冰凉凉的,碧桃轻仰着脸儿,感受飘荡着的新鲜的竹绿气息。
与一根根苍翠挺拔的竹子擦身,流波碧水的池子渐渐映入眼帘。
水池边却出乎意料地已经站着一个人。姿态闲散悠然,与站立笔直地翠竹有着明显的对比。
这好像是头一回在户外和他碰面儿。碧桃只一眼就认了出来。能在宫里走动的男子,除了太医就是皇室宗亲,还有个别受皇帝信赖的大臣。而能随性走动的,除了他再没别人。
她脚步不错,脸上更不见惊慌。如只在筵席上见过面一般上前屈身行礼,言笑盈盈:“见过王爷。”
寿王听声回转,诧异地挑眉:“你是?”
装的可真像。碧桃含笑腹诽。
寿王身边的内侍小声道:“王爷,这是储秀宫的珍嫔娘娘。”
“哦。皇兄现下最宝贝的那个?”他直言不讳,听到内侍尴尬地咳了一声,又道“看起来娇娇弱弱的,皇兄什么时候转喜好了。”
个鬼啦,要不是你皇兄昨日死命折腾,她今天能弱弱的嘛!不过,娇娇她是承认的。
“王爷。”碧桃眼角一挑,桃花眼不及凤眼有气势,但那股似笑非笑之意她还是正确表达出来了。
“珍嫔有礼。”寿王笑的很温和,“本王一向喜欢实话实说,要有得罪之处,还望珍嫔海涵。”
“王爷多虑。”碧桃笑的很客气,“既然王爷在此,本宫就不扰王爷雅兴,暂且告退了。”说罢,转身就要带着一干宫人回去。
脸皮扯的可真难受。
奥斯卡小金人果然不是人人都能捧的呀。
“珍嫔且慢。”寿王出言相留,“一人在此未免无趣,不如结伴。一道品茗谈天,乘凉赏景如何?”
内侍的脸也抽了,王爷,你对着皇上的妃嫔耍无赖这样真的好吗?虽然说的事倒挺雅致的。寿王行事向来让人难以捉摸,他们早就习惯了。见怪不怪,见怪不怪,见怪不怪。
他心里默念三声。
“这恐怕不大方便。”碧桃断然拒绝。虽然元朝在这方面规矩较松,大庭广众之下妨碍不大。不过,她要是欣然接受那就真会被众人的眼刀子扎死了吧,毕竟他们素不相识呀。
于是,后面众人眼中的情景就是一个不断发出邀约,一个不断含笑拒绝。颇有种市井中买东西讨价还价的感觉。
一旁看着心累的宫人只差把哀叹叫出声了:娘娘,您就答应他吧!有咱们在,兽王爷不会把您怎么着的!
就在这当口,侧边行来三人,同时吴侬调儿传来:“妾姚氏(魏氏、丁氏)见过王爷,见过珍嫔娘娘。”
却是贡女中的三人。留香苑离此处较近,她们在此并不稀奇。
不过碧桃却明显感受到了一道充满敌意的视线。
作者有话要说:……手感死掉了,居然码到这么迟。
我突然想到我对这两个人的定义,应该是——
皇帝:纵容她闹。
寿王:陪着她闹。
不过寿王的各种出场没处理好无误啊揉脸。
☆、49落水
寿王见又有人至;不拘礼数,一概邀请品茗谈天。不等碧桃再拒绝;直接叫内侍去备下器具不提。趁她三人屈身应答的当儿,寿王瞥碧桃一眼;下巴冲那三人微微一抬:你惹到她们了?
虽然那人自觉做的很隐蔽;寿王一个整日闲来无事拿人当小白鼠研究的人,如何看不出来。在那女人把灼灼的视线往碧桃身上一放之时,他就已经察觉到了。因他近乎是与那女人对面而站,倒比正主儿发现的更快。
碧桃收到丢来的眼色;摇了摇头,忽而想起什么,又点点头。估摸着大抵是为冰块的事;倒比她原先预想的,知道的要快。
不过无所谓,这些女人想掀起大风大浪,还早八百年呢。
于是她霸气十足的挑眉,露了个笑,让寿王不必理会。不过身为一介软妹,霸气这层意思人家寿王是丝毫没有领会到的,倒是觉得那笑像裹了三四层的糖霜,甜的人都要酥了。
原来小猫是靠这个把皇兄握在手心的,他别过脸冷静了一下,终于了悟。这世上能抗拒这种笑容的男人还真不太多,能在看过之后迅速回神,他觉得自己已经相当了不起了。
宫人很快搬来竹编四足小矮床,列有荷叶盖罐、茶碾、茶托等器具,边上搁一长案,上置莲花托座风炉并盂、勺。行止训练有素,有条不紊。
“若是放蒲团、坐垫反而不美,倒不如席地而坐如何?”寿王道。
碧桃笑而不语,在池边拣了个天然石凳就要坐下,那石凳另一侧的石缝中钻出一蓬兰草,倒阻了别人坐她身边的可能。就算席地而坐,也要占领个高地才符合她的作风不是。
芸缕眼疾手快,不待主子坐下就先铺上一方手帕,免得教主子的新裙弄脏了。
寿王见她如此,也有样学样,隔着一个位置坐下。至于那贡女三人,无名无份,如何敢在嫔位妃子及王爷跟前就座?便只得与宫人一道儿立在那儿,远看过去,倒像是伺候着的婢女。
其中有一人甚是乖觉,皓齿明眸,陪一副笑模样儿毛遂自荐道:“妾虽不才,愿为王爷和珍嫔娘娘烹茶。”正是与邓明露交好的黄姚。
寿王颔首。
她欣喜之余,再度折腰一礼。复让身边之人将宽大的袖子束紧,便宜行事。
黄姚蹲身在长案边,先将灼成赤色的茶饼斫开打碎,放至茶饼冷却。在茶饼研成细末之前加鲜活露水煎煮。当察之有“鱼目”气泡时,加适量的盐调味,并除去浮在表面的水膜。接着继续烧到水边缘气泡“如涌泉连珠”,先在铫子中舀出一瓢水,再用竹筴在沸水中边搅边投入碾好的茶末。如此烧到铫子中的茶汤气泡如“腾波鼓浪”,另加进方才舀出的那瓢水,使沸腾暂时停止,以“育其华”。
她煮茶时全神贯注,举止如行云流水,一丝不错,可见是在这方面下过功夫的。等茶汤煮好,与他二人展颜一笑以作示意,复纤手托盘莲步款款上前。这第一盏茶,自然是呈给寿王的。
寿王接过一品,茶汤透彻,回味甘洌。他笑:“果真是疏香皓齿有余味。”眼神却望向碧桃一侧,意味不明。
背对寿王正往碧桃跟前奉茶去的黄姚自是没有看到这眼神。她沉暗的眼底闪过锐利的光芒,在碧桃看过来的时候稍稍低眉,以掩其意。“请珍嫔娘娘用茶。”她语声带笑,兼有一丝讨好意味,让人不经意就会看低,放松下来。
那矮身递茶的动作行到一半,脚下却好似被碧桃臂上挽的披帛一截绊了跟头,茶汤前倾,她慌乱之下更是失手松了茶盏,眼看那滚烫的汤水就要整个儿泼到碧桃的身上。
这回却是连碧桃都没有预料到。宫中之人多行阴谋,还是头一回碰着个和自己一般喜欢真刀实枪的女人。警觉虽然有用,也只能在他人有所行动的时候有反应,人本身对她有没有起坏心思是不能通报的。等她察觉手上一麻料到不好时,那茶汤已经堪堪向自己泼来了。
情急之下,她只得仰身向后,先护住脸不被波及。
黄姚眼见就能毁了她的容貌,正心里大喜,哪里肯就此放过。正要伸手去拉,方才那缠脚的帛布却还不曾拂开,实打实的又绊了一次,她身子向前一跌,直接将碧桃撞进了竹卿池里。
原先寿王确实是知道这女人会来事儿的,也给碧桃提过醒。但他没料到这女人看着柔弱,行事却直接粗暴,还不等他站起来。碧桃就已经被撞进了池子里,他伸出的手只能收回。眉头才刚皱起,心下一转,倒顾不得被她落水时溅出的水花打湿的衣摆,先将身子背过去。这池水不深,于性命无大碍。但夏天衣衫轻薄,若是众目睽睽之下让他看个真切,那皇兄就真的要暴跳如雷了。
跌在石凳上揪下几根兰草缓下冲势的黄姚有点懵,懵过之后脑子转的倒也快。若是珍嫔春光乍泄的模样让寿王看了正着,皇上岂不嫌恶?种下这根刺,倒比原先乍闻寿王邀约临时起的意要更好。然而即使她脑子转的再快,等偏头去看的时候,已经只能看见寿王的背影了。她有些不甘的咬着唇。
她自小就和明露姐姐交好,入宫之后明露姐姐对她也是照拂颇多,不曾因共事一夫生出嫌隙。似上回探听到皇上在御花园的消息,更是明露姐姐搭上了贞贵嫔才得的。虽消息珍贵,她也不曾藏私和自己分享了。因而打她听说明露姐姐被送入冷宫的时候,整个人都怔了,只差没在那群看好戏的人面前哭出来。
她稳住心神,不断自我安慰,至少明露姐姐是在冷宫而非问斩。继而费尽心力打听来龙去脉,却终究没能听到有用的消息。就在她几欲放弃之时,隔壁间的曲忻然递来消息,说是查出冰块、热水一行事皆是珍嫔所为。她知道她如今为德妃所用,得到的消息怕是不假。自那时起,她就想着,无论如何,拼着自己不好,也要让珍嫔得到应有的报应!
她不是仗着自己一张美人面皮讨得皇上欢心才有今天吗?那她就当着她的面儿毁了它!让她再也不能就此蛊惑别人。
钻出水面的碧桃将呛进口腔里的池水竭力咳出。她满头乌丝已披散开来,正湿漉漉的挂到后腰,不时有水珠自上滚落。薄面衣衫更是被水浸的透湿,隐约可见里头绣莲瓣的杏色肚兜。幸而夏日她不喜匀妆,不然糊上一脸残妆,她也不要想再立威了。
那起子内侍公公虽不能人道,到底也是半个男人。在寿王提醒之下都早早儿转过身去了。碧桃往岸上扫了一眼,嘴角笑意逐冷,沉声吩咐:“初晓,你就近去留香苑取套外杉。”
今日要不是寿王,只怕这事当真不好收场。
贡女中余下的两人早就被这一串堪比动作片的场面看傻了眼,几个闪神,在看到珍嫔落水之后顿时花容失色。无论黄姚是故意还是无意,向来“作威作福”惯了的珍嫔只怕不肯吃这个亏。到时候她们作为和黄姚一起来的人,肯定会被算在“帮凶”里头,怎么算也落不着好!
想到此处,再听到珍嫔的吩咐。她们简直像抓住最后一根浮木一样连连请求道:“初晓姑娘一人去怕是耽搁时辰,娘娘若不嫌弃就借妾的衣服一用,让妾给初晓姑娘引路吧!”
“还是用妾的衣服,妾那儿有一身还没上过身的干净衣裳可用呢。”丁氏也不甘示弱。
要是没人围观,就只当夏泳也未尝不可。可现在她只想赶紧从水里起来,岸上那一圈人纵没回头看,仍让她尴尬非常。于是她点头:“你带初晓过去。”指的是丁氏。
丁氏松了口气,在魏氏懊恼不甘的目光中引路离去。
等她再把目光放到黄姚身上时,倏尔听到寿王话中带笑的声音传来:“要不要本王帮你一把?”
碧桃歪头。不懂寿王又要出什么幺蛾子。
还不等她琢磨出个究竟,就蓦然听到边上“哗啦”一声,溅起好大一朵水花。她愕然,视线一转,岸上的黄氏显然已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