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没说具体买什么,只说随便看着买。李默虽是识字但是这些也是不太懂的,便是到书局让那里的伙计帮忙挑选,只说是闺房中的女子爱看的,让他们随便给选几本。
结果那些伙计便是给挑了些诗词歌赋,还有些野史小说,其中不乏犹如西厢记之类的爱情故事,这世对文化产业颇为开明,各种书籍倒是挺丰富的。虽然这些书籍不太入流,但是市场需求因此市面上还挺多。
由于早年有战乱,为了树立那些保家卫国的勇士英明神武形象,书中的男主角不仅仅是些文弱书生,其中不乏有这些英雄人物,并且笔墨带着浓浓的传奇色彩,让男女都向往之。
白大哥之前经常帮衬着李家干活,李默有时候带那些书回来并未收白大哥的钱,白大哥颇为感激便是对着白莲说道李默的好,这些都是他的心意。
这些东西还挺费钱,若非李默家里也难会有这么多的书籍,原本白大哥说这些只想白莲记住李家的好,哪知道白莲给想歪了,想的是李默亲手为自己挑的书,又看书中诗词很多都是男女之间传情诉意,又被许多书里写着男子对女子有情,面上不敢唐突,便是借着送礼暗示的影响,便是认定这些书籍都 是李默向她诉说的情意。
听罢,李默只觉得自己跳进黄河也洗不清,在一旁瘫软无力,整个人都快虚脱了。
杜舒云揉了揉发痛的太阳穴,这乱七八糟的书籍真是误导人,先不说前世大家伙的眼界宽广都会有人被一些影视作品,图书等等影响三观,这世女子的生活圈子就这么点大,而且对书籍有些盲目崇拜,白莲又鲜与人接触,不知现实究竟如何,只有书籍让她去构想,结果便是活在了书籍描绘的梦幻和自己加工臆想的世界里。她自个是那个主角,那个世界最大的一件事就是寻找男主角。
说她喜欢李默倒不如说他喜欢一个自己构想出来的形象,而倒霉的李默正好与这形象接近,便是被她放入自己的世界中幻想起来,无论是说道做些什么都能扯到自己想置于的位置上去,哪怕现实的动静经常会揭开这层迷雾,可是这幻想过于美好,才子佳人安然一世,痴情而对,让她却执拗其中不愿面对。
“你们先进屋去吧,我想和白莲单独说几句话。”杜舒云道,众人不解但却是照做了,不过时不时看到几个小脑袋探出来一探究竟。
白莲两眼空洞,有些迷茫,杜舒云拉来两张凳子,便是招呼她坐下,叫唤了好几声才有所反应,却是依然不愿起来。
杜舒云道:“若你口中的真爱用跪就能换来,那未免也太不值钱了。”
这下白莲才坐到凳子上,抽泣着,“我知道你们看不起我,都觉得我着了魔,可是我真的很喜欢李大哥,从第一次见到他,他便是藏在我心底不曾散去,为何你们都不理解我呢?莫非真爱要生离死别方能感知?”
“你说你爱他,有多爱?”杜舒云倒了杯茶缓缓道。
白莲坚定道:“我愿意为他付出我的生命。”
杜舒云笑道:“这只是你的一厢情愿罢了,你愿意付出他却未必肯要,也许还会觉得这样会造成他的负担,让他困惑和不开心,爱一个人不是更希望对方快乐吗?由此我看不出你的爱到底体现在哪。”
白莲哑然,想了想正与开口,杜舒云又道:“爱一个人就是爱他的全部,这你是否认同?”
白莲赶忙点头。
“那意味着你便是喜欢李默的全部?”
白莲又是点头,祈求道:“云姐姐你看过这么多的书,这么的有学识,一定明白这样的感情的是不是?我请求你让我爱他守护者他,好不好?”
杜舒云只笑不语,喝了一口茶悠悠道:“你爱不爱听鬼故事?”
白莲微楞,不知杜舒云为何扯到这里来,只以为是想找到闲聊,正好一阵凉风吹过,吓得她赶紧摇头,“我,我最怕那些了,有次无意中听到吓得晚上拉扯着我娘陪着我,还点着灯才能入睡,夜里还做了许多噩梦 ,这个世界怎么会有这么可怕的故事,那些流传的人太讨厌了。”
白莲突然回想那些内容,又是一颤,不由自主的往杜舒云身边靠了靠。
杜舒云被有深意笑道:“你可知李默最喜欢的便是讲鬼故事?而且几天不讲一个他就全身别扭,不管别人爱不爱听,是否害怕,隔三岔五都要讲一个,吓得这几个孩子大晚上都抱在一起睡。村子里流传的那些故事多半也多是他那散播的。每次我们都让他别说了,他却越发说得起劲,还时不时突然暗地吓唬你,无论你哭闹怒斥,他没消停几天又来了,每次看我们吓个半死,他就笑的开怀。你竟然这么害怕这些,还算得上心意相通?”
白莲脸色灰暗,一想起那场面有些瑟瑟发抖,正想开口辩驳,杜舒云道:“别妄图改变他,这是他消遣的方式,若是阻止就等于让他不痛快,不接受他这个癖好便是无法认可他,既然不认可他,何来深爱?”
白莲没想到杜舒云会与她说道这些一时之间不知如何回应。
杜舒云见此心底暗笑,又不紧不慢开口,“你赞他是个英雄,崇拜他有一身武艺,更是因此而喜欢上他,不过你是否能承受得住这带来的负面效应?”
白莲不解,杜舒云接着道:“你知道为什么孩子们都不敢背后扑向他,想要他背吗?”
白莲摇头。
“因为这样一来很有可能会被他反射性踹飞,学武之人警惕性极高,只要有些许动静便是下意识反击。家里这几个猴孩子都被他踹飞过,你现在还可以查看他们的身上,现在还留着疤呢,尤其是小肉包,他以前最为淘气喜欢胡闹,有次当场被甩晕过去。若是不信可以哪天突然从暗地里跳出来试试,直接把你踹得你老娘都认不出你是谁。而这家里最无辜最倒霉的便是我了,平日李默还能控制不出手,可是大晚上睡觉他若做些打打杀杀的梦,就那拳打脚踢的,好几次被他抡得我差点岔气。”
杜舒云添油加醋、若有其事说道,反正吹牛不花钱,骗骗这种涉世未深还异想天开的小姑娘绰绰有余,还不忘表演了一下胸口被重击的痛苦表情,直把白莲吓得脸色越发苍白。
“在家里他还经常喜欢放臭屁,那叫个臭气熏天,而且还爱扎到人堆里放,然后诬赖到别人头上;他每次喝酒之后喜欢对着人打酒嗝,能把你隔夜饭给熏吐了;最喜欢狼嚎唱歌,可是没一个是在调上的,刺耳难入阻止他唱得越发高兴;时不时抽风让全家一大早起来扎马步,其中包括我,美其名曰全家总动员,不容人反驳;最喜欢话说一半让你着急,最不喜欢说那情话,最讨厌便是听那些风花雪月的诗词故事,还有……”
杜舒云一股脑的摆出生活中的细节,大部分都是生 活上小毛病,虽然加了许多料,确切度有待考量,可是却足以打破白莲那不食人间烟火英雄形象的颠覆。
看着白莲听得眼泪都忘记掉下来,杜舒云越说越发起劲,其中夹杂了全家所有人的坏习惯,什么上完厕所经常忘记洗手直接抓东西吃啊,等等,平时也就是不痛不痒的小恶习,可是被这么添油加醋的摆在桌面,一旁偷听的一伙人只要说到谁的毛病,就被其他人指指点点,而李默脸色十分难看,要知道如今这些毛病都变成他一个人的。
“当然,这些都不算什么,只要是人生活中哪没这点那点的毛病,毕竟是人都要吃饭都要拉屎是不是?”杜舒云眨巴眼直白道。
白莲听此脸色越发难看了,只是点了点头却并未出声。
“那些可以忽略不计,生活恶习还是可以改的,可是一个人的观念却是难以忤逆,否则就不是一家人,不是一家人也就不进一家门。
李默这个人最讨厌便是别人不劳而获,最喜欢热爱劳动的人。你看我们家也算有些闲钱,可是却没人是被捧在手心养着的,你也看到过我卖力干活一身狼狈的样子,就连他最疼爱的妞妞也不是当大小姐供着的。不是我们请不起人伺候着,只是他以及我们全家人都觉得只有自己动手这个家才更像是自己的家,一定要我们动了心思出了力,在这个家才能有位置。我们家可不养闲人,而你,又会干些什么呢?”杜舒云盯着白莲淡淡道。
白莲连忙道,“我也能做这些的。”
杜舒云莞尔一笑,“先不说你不会,而是你的理念可是疼爱你便是不会让你做这些,那到时候让你做了是否就意味着对你无情?不让你做可不就是他不把你当做一家人?你看过的书里有哪一对不是郎有情妾有意才会生死不离的?若非两人相爱却是守在一起,可不就亵渎了你那纯情的真爱?你又有何立场坚持?”
“我,我……”
“他这人最重情义最讲孝顺,而你却为一己之私害得你的娘亲如今还躺在床上,你非但不愧疚,还在她最需要的时候离开她,哼哼……”杜舒云冷笑起来,惹得白莲全身发毛。
杜舒云见状,越发咄咄逼人道:“还有,你方才也说了,爱他就会爱他的全部,支持他的所有观点和决定。李默最讨厌的便是伦理纲常颠倒混乱,他一直把你当做女儿辈看,娶了你跟他娶了妞妞有何区别,这不是让他陷入不仁不义的境地吗?你若是爱他便是不会让他如此,就应支持他的所有观点,可是你却执意而为,妄图去颠覆他自己的做人准则,这只能说明你根本不爱他!你也没有资格爱他!”
白莲被杜舒云的连番轰炸搅得头脑一片混乱,“我,我,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的,你,你听我说……”
杜舒云却是直接打断道:“不必了,我方才说了一堆不是让你认可,更不是摆出来让你来反驳的,我只是嫌你寒碜了我们,我想寒碜回去罢了!不管你明白与否,结论都是一样的,那就是今生今世你也别想嫁到李家!”
82、结果
白莲最后是被赶过来的白大嫂给领回去的,可怜这白大嫂之前还病倒躺床上,结果还得为白莲操心。
刚开始白莲还有些不乐意离去,可是看自个娘亲一副操碎心的苍白模样也于心不忍,不敢让自个娘亲更操心。而且李默他们也出来了,大家伙都围着白大嫂,在那问候她的病情,左一句有一句的暗中讽刺白莲,白莲饶是脑子再不开窍也明白若是再这般多被人不待见,于是便是跟着回去了,两人搀扶离开。
李家人在后边唏嘘叹气,总算是过了一劫,这人的杀伤力也忒大了些。
李默一回头便是教育妞妞,今后不准看那些风花雪月的书籍,省得被带坏了,妞妞却是无所谓她平日就不喜欢听这些故事,还不如游侠传记来得有意思。
白莲后来并未再来纠缠,主要是白大嫂把她关了起来,让她无法动弹,白大嫂虽然最疼白莲,可是这种丑事对白莲多为不利白大嫂心里十分清楚,况且李家人根本没有纳她的意思,因此无论白莲如何闹腾也是不把她放出来。
不过自打这出之后,白家和李家从交好到见面都绕道走,白大嫂偏向自个女儿,因此总觉得白莲于此与李默有莫大关系,认为是李默害得自家女儿走火入魔,之前的恩情竟是忘得干净,看见时总有些埋怨的意思。
虽然白大嫂并未在外明着说些什么,可那眼神动作还有嘲讽的语气,让李家人心里十分不痛快,也只能唏嘘怪不得白莲如今这副德性,上梁不正下梁歪,都太把自个当回事,出了事责任都推到别人头上。
自打这以后两家人再无来往,起初礼貌还打打招呼,后来,见面都是绕过去的。
此出之后村里边也有些风言风语,因是当时别人都不在场,李家又住的偏僻,因此多是大概知道有这么一出,可是具体是哪家哪户却并非所有人都知道,只是有些灵光的能猜到其中一二,可都知道李家人不好惹,也没面上说道什么。
而且当时还有一谣言在中坪村中被大家传着,还是关于李家的。
说道这李默命中带煞,克死自个爹娘,命中注定还会克死妻子配偶,注定孤独终老,断子绝孙。为了化解从小便是找福气极重,八字相容的杜舒云指腹为婚,这才化解掉,不至于孤独终老,可是这是否有子继承家业便是十分难说。且还说道李默不能纳妾有二心,否则那后来的会吸走杜舒云的福气,压不住李默的煞气,使得李家家破人亡。
此流言一出,大家伙不由唏嘘感叹,怪不得李默天生好武艺,一表人才家境不错,又是正直壮年风流时,却是从未有过纳妾的念头,旁人若提起他更是怒不可恕,原来如此。
还叹道这老天还挺公平,给了你这些就剥夺了其他,李默纵有家财万贯也不能学那其他人妻妾成群,还指不定今后没有后人继承家业,也颇为凄惨,倒是让一些人心里平衡起来。
不过仍有一些精明的人探出其中猫腻,以前怎么没听说有这说法,白莲这事一出才冒出了这么一个新鲜说法,问李默的时候那笑而不语的那叹气表情让人寻味。
白莲之前退婚那场闹剧就让众多人看了笑话,如今那些明白的人也便是清楚李家人的无奈,而且白莲起初被白大嫂关着的时候,在家里一哭二闹三上吊的,被人救下又开始那神神叨叨说些乱七八糟的话,又是哭又是跪的,被这么一个人纠缠住,实在是令人捶胸顿足,还不能拿她如何,否则反倒被别人说是欺负弱女子了。
大家伙都私下说这白莲实在造孽,把李家这么一户老实人家害得这般狠话都敢放出来,真是个祸害。
白莲后来闹够了也便是老实了许多,可是这么一折腾中坪村的人是没人敢娶这么个大宝贝,白大嫂顿时焦急不已,以前是被人踏破门槛现在是门可罗雀,后来终于有媒婆上门说亲,二话不说便是答应了,白莲多留在家一天,就越发容易出什么幺蛾子,而且媒婆说道的那个人也是非常不错的,白大嫂听着也十分满意,便是当场点头同意了。
那户人家是隔壁县城的一大户人家,白莲虽然是给人当妾,但是那人家产万贯,为人厚道痴情,不仅是长得一表人才还读过一些书,原本这家里还算和和美美,只可惜家里的大老婆一直不能生育未能诞下一子,经人算八字,那人和白莲八字极为相配,若是能娶之,今后必是儿孙满堂,家庭美满。
刘媒婆还说道这正房夫人是极为厚道之人,平日多是吃斋念佛与世无争,和那男主人感情颇好,只是有些相敬如“冰”,这张罗纳妾之事都是这正房操办的,据说是挑了很多户人家都不太满意,找城里的怕都觉得她们太精明不安分,想找个乡下的吧又嫌弃太粗俗太闹腾,因此尤为中意这白莲,不仅人长的白净,又安安静静的识得字,八字还这么般配,今后嫁过来必定能一家和气。
起初白莲死活不同意,那家人倒也有心,那男的给白莲递了封信,上边都是些风花雪月的词句,正好投白莲所好,字字情真意切,又述尽自个的孤独,白莲一看便是有些软化了,回的第一封还有些清高意味,可是一来二去,便是上了心变得情意绵绵起来,后来不用白大嫂说道什么,便是急着要嫁过去,未嫁时那一副憧憬模样,让围观群众只能四个字形容——毛骨悚然。
杜舒云刚听到这事便是觉得不太靠谱,因为那媒婆便是之前到他们家大放厥词的刘媒婆,这人说话从来不靠谱,嘴里都是跑火车的。介绍的人十有八九都不是什么好东西,可这时候就算她好心提醒,白家人也不会信她,估摸还觉得是自己想破坏这美满婚姻,看不得他们家落得好。
如今白大嫂还怪他们家的李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