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奈何为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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奈何为皇- 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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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来陛下竟是要我做个知心人啊”垂下眼睫毛,燕无双清亮的黑瞳闪过一丝受伤,却面色依旧巧笑言艳,口气上半是撒娇半是吃醋,“你对皇后可真好,无双都恨不得自己那天受此伤,让陛下心里疼疼”。
  君晅天不接他的话语,只顺势慢慢搂着他的腰,眸光微闪,面上划过一丝微妙的讽刺。
  对白冰澈好,也要他识情知趣才行。
  叹了口气,想起那些得知的隐秘往事,他有些神色恍惚的靠在椅子上,目光飘在某一处,许多尘封的记忆也渐渐浮现……
  想起初见那人,红衣喜服,恍然如画中仙人悄然跃出。他含笑优雅,面上从容不迫的对揭开喜帕的自己微微倾城一笑。
  后宫风云,他游刃有余,一贯表现的得体大方。
  如今想起来也只有久浸权力阴谋,习惯算计的人才能这么快速的断然决断啊!
  瞄了眼燕无双,见他双目迷离,微漾的眸光潋滟生辉。君晅天忽的也没有了刚刚的旖旎兴致,只是倦怠的挥了挥手,“无双,你先下去吧!”
  “陛下不要我作陪么”脱口而出,燕无双眨了眨眼睛,有些不甘。
  揉了揉额头,君晅天推开他起身,淡淡道,“朕想一个人静静”。

  见小白

  卉木繁盛,天气正好。
  修养了近两日,君晅天找了个空,还是去了白冰澈的凤宫,有些事情拖着,还不如当断则断。
  他向来做事干净利落,今次这番犹虑不决两日,已是少见。
  盛气而来,无人敢拦,他入得殿中,瞥了周遭的宫人一眼,其余人等心领神会,躬身退出殿外。
  只见白冰澈着一袭白衣常服,端坐室内一侧,捧着一本书,好似在专心翻阅手中的典籍。
  但君晅天眼尖,一下瞥见了他出神飘散的眼光——
  明白对方不过是在装模作样,心不在焉,神思早已飘到另一处不知名的地方去了。
  努力平静自己的表情,君晅天凛然的黑眸凝定在对方凹陷的下巴上,想起那日薄凉的红唇里吐出的愤怒宣言,心中一时五味交杂——
  “皇后……“
  终于开口,他却是用着疏离冷漠的称谓,好像要划清一道距离。
  “朕来了许久,你还在想什么,那么出神”。
  声音不高,淡漠如水,却如一阵巨雷,让人一惊。
  “陛下怎么今日会来看我”书本落在身侧,听到熟悉的声音,白冰澈蓦然回神,脸上先是一喜,却见皇帝缓缓走来,广袖玉冠,面色淡漠的凝视他,心中便有些不安浮起。
  那人即使有时生他的气,也从未像今日这番拿出君上的气势压制他,眉色见满是冷漠。
  究竟自己又做了什么,惹得他不开心,白冰澈咬唇,心中纳闷。
  “你究竟是谁?”开门见山,君晅天眼中洞察深远,也不拐弯抹角,直接问。
  “什么意思?”心中一紧,有些被他忽然的话弄的云里雾里,白冰澈勉强嫣然一笑,试着缓和有些沉闷的气氛,道,“什么我是谁?难不成陛下不认识我了”。
  “我的确从未真正认识过你”打量着他的娇妍风采,禁不住还是被他的出尘气质迷了下眼睛,君晅天淡淡接口道,声音有些微妙的意味,“我一直认为你是个会让人温暖的男子,知书达理,温文尔雅,却未想这张面皮下,原来还流淌着我所不知的鬼魅龌龊”。
  “什么龌龊,陛下要杀我,要赶我走,也要找点好的理由!”听着这一句,白冰澈冷然一笑,良好的教养只是让他拔高了声音,气怒浮于美丽的面庞,“君晅天,若是不喜欢我,尽可早点废了我就是了,反正雷霆雨露皆是君恩,我都接受。但现在你这番无耻的羞辱我,只恨让我自己后悔当初竟会鬼迷心窍,竟会喜欢你这个无情自私之人”。
  他低低说道,语音慢慢急促尖锐,面色涨红如红玫瑰一般,仔细听来,却隐隐含有一层悲郁,让满室的空气都为他的话语落音而凝滞。
  皱了皱眉,君晅天却并不为所动,面容上露出不置可否的冷笑,“喜欢我!你是真的喜欢我么,难道你就没有别的目的”。
  若是以前,他还信这人会只单纯的喜欢上他,如今,狐狸尾巴都露出来了,他早已看清对方面目,难道白冰澈还真当他是傻子,好糊弄啊。
  “喜欢就是单纯的喜欢,没有你想的那么不堪,陛下若是不信,就当我是白说了”见俊朗的面容依旧冷定如旧,白冰澈心中一时剧痛,面色惨淡非常。
  他天性脸皮薄,又心高气傲,别人对他无意,他也不会自甘下贱,不过日夜回思以前君晅天对他温柔依依的岁月,在和今日蓦然的冷酷对比,他还是禁不住悲从中来,心如刀割。
  或许是他哀伤凄婉的神色打动了君晅天,微微叹息了一声,他声音不复刚才的冷厉,而是变得缓缓柔和起来,“白冰澈,不是我不信你,而是你真的让我很惊讶啊!
  你本是世家子弟,却和江湖上的人扯上了关系,还背着我练了武功,却无一人知晓。并且一直以来,我对你进宫的缘由都不清楚,先帝有那么多人可以选择,为何偏偏单独选择身为男儿的你,这一切真的只是巧合么,你说面对一身是谜的枕边人这样的事实,我真的可以推心置腹于你吗?”
  君晅天吐出一口气,神色淡漠的看着怔愣,仿佛如遭雷击般的白冰澈,紧接着的最后几句话,总于突破他的心扉,令他身子剧烈颤抖,“说说吧!你来皇宫的目的是什么?是要夺我的江山,还是别有其他用途”。
  你有什么目的,你这个居心叵测的人。
  脑中盘旋着未尽的话语,白冰澈眼睛里有难以掩饰的惊慌,就好似一只快死的小兽,在发出最后悲哀的呜呜鸣叫。
  他怎么知道自己的事情的,怎会知道。消化着突来的震惊消息,白冰澈忽觉遍身寒冷。
  “不对的,不是这样的,不是啊、我从未想过要伤害你……”惊慌的抬起美丽的眸子,他试着去解释,却绝望的发现自己的言语苍白的紧,只会翻来覆去,就那么单薄的几句。
  该怎么说?怎么说?白冰澈低唔一声,心中酸涩不已,泪水不禁滚滚落下,沾湿衣襟。
  他好恨自己,关键时刻,面对自己的心上人,偏偏又是口笨舌拙的,想解释却要顾及许多,不敢开口。
  “别哭!我明白,我明白你未曾想害过我……”君晅天的眼神终是温和起来,见一向在他面前坚强高雅大方的人儿流露出脆弱的神态,他不自禁的喟叹了一声,伸手抚摸上了滑嫩嫩细腻的脸庞,帮对方拭去了眼角的泪水,“白冰澈,你的隐秘身份先抛开再说,一直以来你都表现的完美无缺,做了自己该做的事情,那是我无法否认的,甚至是有些时候,连我都得要感谢你。
  我也知道,你进宫后,没有做出任何伤害我的事。但有些话我不吐不快,还是要说的,身为一个帝王,他的身边可以有阴谋,别人的暗算,但却不能不清楚敌人的底细,掌控全局,我对你愤怒,只是因为你一直隐瞒我许多的事情,把我瞒的好苦,难道在我发现事情后,连愤怒指责你的权利都没有,连求个水落石出的结果也不行么”。
  一连串的话语抛出,君晅天嘴角勾起极度复杂的弧度,眼神雪亮,隐隐让人不敢对视。
  “可以的!我不是那个意思……”感受粗糙的指尖传来的热度,白冰澈脸微微烫红,看了眼君晅天,他沉默着,过了许久,似乎在下定某个决心。
  终于再次开口,他不做声的叹了一口气,声音缥缈道,“我告诉你,都告诉你,其实这样的事情我应该早就说出来的,只是一直找不到机会罢了。我进宫来,一是为了家师所托,寻找他想要的解药;另外则是,我必须要嫁给你”。
  “为什么一定是你要嫁给我”一直以来这个问题都困扰着君晅天,让他想也没想,立刻问道。
  “为了我妹妹。”微微苦笑的说出理由,白冰澈目光变幻,缓缓道,“先帝毕竟不是昏君,当初他早就知道我的师傅的身份,也明白周遭的人狼子野心,便想把我培养成他的暗棋,却又不放心我,他本来是打算让冰冰入宫后好控制我的,我自然不会让自己妹妹近狼窝,便用一番言语打动了他,甚至不惜毛遂自荐,告诉他,只有以我的才智才能堪当重任,帮助他的继承人在周围虎狼围伺的情况下,安稳保命,反正我是男子,不能生育,也不存在子嗣问题。结合当时的种种考虑,先帝权衡利弊之下,就下了这个命令”
  他一字一字说来,君晅天慢慢不由恍悟,原来竟是这样!
  原来今生他的那个父亲竟给他考虑打算了这么多。
  “为什么他不告诉我,什么事情都不告诉我”垂下眼睛,君晅天喃喃,心下转如电,隐约明白了什么,不由有些懂了他的用意。
  先帝当时身子不好,身边时刻都有宫人随伺,肯定明白身边的人里面有谁的内应,那样的情况下,他也找不到单独叮嘱的机会,干脆什么也不说不讲了,以静制动,任别人瞎琢磨。
  只是如今这番真像摊开,不由苦了君晅天许多不明的真相,也无处可查询。
  不过,他心里还是隐隐怀疑先帝应该给他留了一些东西,告诉着他一些隐秘的事情,比如说,控制离楼主人的神秘解药,这么重大的事,至少先帝应该留下了一些蛛丝马迹吧!
  “你的师傅是离楼的主人么?”沉吟片刻,君晅天问道,虽然一直在猜测,但却没有人给过他确切的消息。
  “是!”犹虑一会,白冰澈还是点了点头。
  “那墨颜真的是你师弟了”他加了一句。脑中不由浮出那张娇憨的俏丽容颜,心中一时怜惜不已,“他为什么会那个样子,明明纯真的动人,却有时发狂,杀人如麻”。
  “陛下见过墨颜了”一瞬不瞬的看着他,白冰澈面色微微惊诧,并未回答。
  “是”。沉重的颔首。
  想起那个惹人怜惜的小家伙,君晅天也说不清楚自己对他是什么样的感情,明明是露水姻缘,却因为对方对他的执着而变得有些不一样了。
  有些了然的注视着皇帝的表情,在看到那黑眸中一闪而过的怜意,白冰澈心头微酸,许多涌起的复杂情绪让他眼睛微微黯然。
  “据说墨颜出生很神秘,师傅看重他的资质,想把他培养成一柄专供他杀人的剑,便教了他失传已千年的剑法,不过这种剑法需要修行者保持赤子之心,无情无爱,方可大成,所以平日看墨颜,他就像个孩子,至于其他的,我就不是很清楚了”。
  他语气低沉,等君晅天凝视他时,就发现他的神色有些不对劲。
  “白冰澈,你……”他张了张嘴,话语一时停在半空,却又找不到很好的措辞,不由的前后进退不得,神色颇为尴尬。
  “我没事”善解人意的接了话,白冰澈勉强笑道,“该说的我都说了,如今陛下是要罚,还是惩,我都接受”。
  “谁说我要罚你了”沉脸看着他,君晅天道,“我不是是非不分之人,很多事情我都明白不能武断判断。你、我是暂时不会放出去的,但是我也不会容忍你莫名其妙的认为自己有错,你是我的皇后,就先还是暂时呆在自己的寝宫,等我把这事处理了,我们在好好谈谈彼此的事情,相信我,好吗?”
  最后五个字他吐词轻柔,散入空气中,立马消失的无踪。
  但离他极近人,自然听的一清二楚,怔怔的望着他,白冰澈心中一暖,咬着唇,轻轻的点了下头。

  约会

  又是两日过去,这日想起和宁牧远晚上之约,君晅天一天都在犹虑到底去不去见他。
  对于那个给了自己生命、教自己知识、却后来慢慢变得势不两立,恨得几乎无法原谅的男人,他心中的确有种翻涌激烈的无法压制的情感。
  说不清楚如今到底是不是还如以前那般恨他,但再活一世,无法否认,他早就想丢掉那些沉重折磨自己的沉疴旧事了。
  已经把一世命赔了进去,他不想在把自己弄得那么惨痛,永远得不到幸福,生活在阴影里。
  晚风吹拂,苍穹中明晃晃的月牙高悬天幕,万丈灯火隐约跳动在大街小巷。
  夜,才刚刚开始。
  从宫外行到和宁牧远相约的地方,连君晅天自己都不懂为何会真的来履行这个约,快行到目的地时,他才勉强安慰自己,算是回报给那老男人的报酬,自己人品比他更胜一筹,知道要知恩图报。
  皇城的东门很幽静,都是权贵之人的住处,只有很少的商贩零零星星在街角或巷尾,君晅天一路行去,清凉的夜风吹在身上,心情也不由轻快了些许。
  等快到目的地时,远远的瞧见一人身着玄衣背对着他,负手傲然挺立如松,月光如水浮动,洒在他身上,朦胧的为其镀上了一层高华出众气质。
  君晅天愣了愣,脚步故意放重,把地上细碎的石子踏的清脆铮响。
  “天儿,你心中郁结,何必拿石子发气呢”没有回头,似乎也能看到身后发生的事,宁牧远悠然开口,蓦然转身,一双浅笑吟吟的眸子凝视着他。
  “少说废话”不耐烦的甩眉,君晅天上前一步,清咳一声,“我来了,你有什么打算?”
  他话一说完,两人同时一愣,彼此眉间都浮出一丝苦恼和尴尬。
  若论算计他人,布局,或是争斗打架,两人可谓手到擒来,熟练至极,可是彼此间第一次的正式约会(老宁单方面认为的),接下去哪,以什么样的态度对对方,倒是一个大困难。
  他们相斗那么多年,平日不是你讽我嘲,便是势同水火,如今一朝和平共处,都还是不习惯彼此微笑,显得唇角僵硬的脸。
  “我们随便走走吧”憋了半天,宁牧远从嘴中吐出这么一句,不由立刻就后悔了。
  这样也忒没情调了!心中暗骂自己猪脑子,他叫悔不迭,君晅天却点了点头,已久同意了。
  两人并肩而走,一时都沉默不言。
  气氛显得颇为尴尬,君晅天皱了皱眉,想出声打破这样的沉寂,聊的什么,却发现实在和身旁的男人无话可说。
  他颇为郁闷,心中感叹,原来当狼和狮子和平共处了,这个世界就会扭曲。
  更郁闷的是宁牧远,他今晚精心修饰了下,也愿望成真的能和多年来喜欢的人单独在一起,本想说些情话,调节调节气氛,但想到自己那些对情人的手段,身边的这个小子学了个十成十,恐怕还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就不敢乱放电,只得气闷而老实的跟在君晅天身边,随着他的步伐节奏,主动有一搭、没一搭的天南地北的挑起话题乱侃。
  宁牧远比较能说,大部分时候,都是君晅天沉默的倾听他随便聊些奇闻异事,或是江湖上的见闻。
  不过话题总是这番无关痛痒的进行,也颇为无趣,走了大半日,宁牧远嘴巴都说干了,连对方的手都没拉成,不禁有些哀怨。
  不过他也灰心,兴致依旧高昂,脑中一转,便提出了一个游湖的建议,打算来个月下翩翩轻舟,伺机在狭小的空间内为自己创造个机会。
  “游湖无趣,甚是无聊”,君晅天一句话便再次让他再次郁闷。
  “那去喝酒?”不死心再问。
  “喝酒伤身伤肝伤肺,不好。”君晅天想都没想就拒绝。
  酒后乱性的事情多着去了,他酒量敌不过对方,还是不要。
  “豪赌可否,一掷千金,其乐也算颇有滋味?”
  “行。”犹虑一会,看这样走下去光说话也不是办法,君晅天点头同意。
  行到西街后,两人找了间颇大的赌馆,进去后,在闹哄哄的人群中,随便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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