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怎么处理?”方宸把玩着锁魂扣询问道。
巫越冷声道“尽快毁掉!”
“噢,可惜了。”方宸低声嘀咕了几句。
“等等。”墨非朝方宸招了招手,示意他了凑近一点。待方宸过来,墨非在他耳边小声说了几句话,方宸眼中闪亮,脸上露出饶有兴致的模样。
“没问题,交给我!”听完后,方宸大喊一声。
“看你的了。”墨非拍了拍他的肩暗。
巫越嘴角露出一丝笑意,以他的耳力自然听到了墨非对方宸所说的话,不过他并未揭破。
待屋中只剩下巫越和墨非两人,墨非才慎重地向巫越行了一礼:“浮图多谢主公相救。”
巫越将他扶起,定定地望着他,沉声道:“是本王让你受苦了。”
多日不见,他原本就单薄的身子似乎消瘦了。
墨非看了看白己被拽得有些生疼的手臂,垂着头挣扎几下,不敢直视巫越炽热的目光。
巫越松开一只手,缓缓抚向墨非的脸颊。
墨非一惊,向后仰了仰,急忙问道:“主公,您是如何引发这场内乱的?”
巫越眼神黯了黯,收回手,回道:“庆王被刺便是一个契机,本王倒是奇怪,那刺客到底是受何人指使?在皇宫如此森严的守备下,居然还能成功。你当时就在场,可有发现?”
墨非垂下眼,摇头:“事情发生得大快,所有人都惊住了。”
巫越没有再追间,他并不认为此事跟浮图有关,刚才只不过是顺口一问。
他又道:“庆王重伤,其佘大巨心思各异。特别是阐修君,他早就有谋反之心,又与铎晦交好,本王就利用流言将铎晦彻底逼到阐君那边,坚定他们孤注一掷的决心。本来他们的计划要等到大军回都之后才开始实施,可是阐修君竟然要将拭君之罪嫁祸给你,这样他就能名正言顺的出兵保皇。本王绝不能让你受天下所指!”
墨非看向巫越,心中不知是何滋味,只能继续问:“那主公是如何应对的?”
巫越冷笑:“本王先让人给了阐修君一个假消自,就说的铎晦的兵马已经开始攻占宫城。这时阐修君必然会认为铎晦想抢先篡位,他会先派人去宫城打探消息,而在此之前,本王帝着数百人扮作铎晦的侍卫去宫城制造混乱,以迷惑阐惰君。”
墨非恍然,接口道:“在这样仓促的情况下,阐惰君肯定来不及辨别真假,他只知道一旦宫城被铎晦控制,就意味着他没有机会了。”
巫越点头:“没错,所以阐惰君立刻派出自己的亲兵包围宫城,于是假谋乱就变成了真谋乱。
“厉害。”墨非拍手。
“不过,本王并不认为庆王没有后招。”巫越又道,“阐惰君等人只看到了对他们有力的一面,自以为胜券在握,可是依本王看来,即便庆王真的死了,也轮不到他们坐大,况且庆王身边还有一个栖凤。”
墨非迟疑了一会,道:“栖凤可是阐修君的儿子。”
“是吗?”巫越冷笑,“他未必是个好儿子。”
墨非眼中帝着几分疑惑。
巫越淡淡道:“看着吧,这谛珀很快要风云变色了,真正的内乱才刚刚开始。我们就在此处静静地看他们自相残杀吧。”
“何时回炤国呢?”
“目前不行,待冬季之后我们就回去。”
冬季那时幽国恐怕也已经大乱了吧。
正在墨非沉思时,突然身子一浮,竟然又被巫越抱了起来。
“主……主公,您做什么?”
“送你上床休息。”
“我,我的脚已经不怎么疼了,可以自己走,这样被抱着多有失体统?”
巫越笑道:“此时房中没有第三人,何必在乎什么体统?”
“这……”不待墨非再说,巫越已经将她安置到了床上。
“你先休息一下,本王还有些事要处理,晚膳后让侍女帮你梳洗,本王会过来与你同睡。”
“同睡?”墨非声音高了几度,片刻又压低声音道,“为何要同睡?”
“刚才大夫不是说了吗?你的伤口没有痊愈之前,可能会引发内热,而且如今天寒地冻,容易感染风寒,本王必须看着你,不允许你再生病。”
“……这个,让侍女来就好了。”
巫越面色一沉:“你要让侍女陪睡?”
“不……”
巫越又道:“这里可不是炤国戎臻府,不容我们太过肆意。”
“如此说起来……”
“好,就这么定了!不许抗命。只是同睡而已,本王不会做什么的。”巫越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你好好休息,本王先走了。”
墨非呆愣地看着巫越扬长而去,竟然一句完整的话都没说完。
真糟糕,她身上还藏着大秘密,跟巫越同床共枕岂不是要吊心吊胆到天亮?
还有,方宸到底是何身份?难道是巫越早就在庆国安插的间谍吗?这么小的间谍?
唉,算了,有什么问题等醒来再研究吧!她确实累了……。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就我一个人在家,洗完澡之后忘记拿睡衣,于是穿看内裤就跑出来果奔,光看上身坐在电脑前就开始码字,顿时觉得神清气里,浊气全无……然而,很决我就杯具了,房中的蛟子开始成群造访,留下一片片红点,完全没有一点客气可言。我终于败给了它们的锲而不舍,不得不套上睡衣服,点上蚊香……
重新回到电脑前时,我脑中突然冒出一句话:君子坦荡荡,只因没蛟子!
果奔是需要代价的,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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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7章 谛珀峥嵘(十)
半睡半醒间,墨非感觉自己像在虚空中沉浮,周围是灰蒙蒙一片,静得可怕,甚至连自己的呼吸和心跳声都听不到。这种无所依附的失重感令人茫然无措……
墨非睁开眼,失神地打量眼前这个陌生的地方,直到发现床榻不远处一团若隐若现的黑雾,她才慢慢找回自己的意识。
墨非先看了看放在枕头边的军刀,然后才坐起身,轻声道:“湛羿?”
黑雾似乎并未听到一般,只是静静地浮在那里。
湛羿的情况不太对劲,以前能够清楚感受到的怨气如今竟然变淡了,可是墨非并不觉得欣喜,没了怨气的湛羿似乎随时都有可能消失,有句话叫“哀大莫过于心死”,大概就是用来形容这抹遗世幽魂此时的心境。
“湛羿,你怎么了?”墨非又问。上次湛羿借用侍卫之手刺杀庆王之后的反应,完全不似了却心愿的样子,反而像发现了什么难以置信的秘密一般震惊无措。
【没什么……】湛羿的声音终于传了过来,【只是觉得很累。】
“那天……那天在皇宫,你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湛羿沉默了一会,才回答:【我要先给你道歉,因为我的报仇心切给你带来了偌大的麻烦。】
“这些都不必再提。”墨非忧心道,“重要的是你怎么了?”湛羿的魂体忽隐忽现,每隔一段时间颜色就淡上一分,这种情况看得人心生不安。
湛羿道:【我苦苦等候数百年,就是为了彻底断绝鸠荣的血脉。可是当我将刀刺向那个男人时,却看到了他后颈上的“千钧之翼”。】
“‘千钧之翼’?”
【千钧乃我秦族的守护神,每代秦族继承者后颈上都会出现羽翼形状的胎记,即为“千钧之翼”。在秦族灭族前,拥有千钧之翼的除了我,还有我的妹妹——湛黎。】
“你是说……”墨非面露惊色。
【没错,哈哈,那个庆王不但是鸠荣的后代,也是我妹妹的后代。太可笑了!我的妹妹为鸠荣生下了孩子!为一个灭我全族的无耻之辈生下了孩子!】
原来事实竟是如此,墨非想了想道:“湛羿,你有没有想过,承受着秦族诅咒的鸠荣血脉,为何能延续至今而未断绝?”
【是天道不公!】
“非也。”墨非摇头道,“秦族的诅咒几乎让鸠荣的血脉断绝,然其的子嗣依然传承至今,实属异数。不久前我也曾疑惑过,但听你刚才之言,那庆王竟也是你妹妹的后人,始才明白,原来,你妹妹湛黎一直在守护着他们。”
【守护他们?湛黎为何会守护仇人之子!】湛羿的声音异常愤怒。
墨非眼中隐现悲伤,轻轻道:“她守护的不是仇人之子,而是秦族唯一的血脉。”
秦族唯一的血脉!这句话如洪钟般敲入湛羿的魂魄之中,令他几乎霎那间翻腾不已。
是啊,秦族被灭族了,世间本来再无一个秦族之人,可是在绝望之中,他见到了“千钧之翼”,那是秦族的信仰。
千钧不灭,秦族不绝。
原来,在他无时无刻不在想着如何报仇之时,他的妹妹已经为秦族创造了希望,绝境中唯一的希望。
【妹妹……妹妹……】当年,她是以何种心境委身于仇人,这需要何等的坚毅?身为哥哥的他,又做了什么?
墨非轻叹一声。
“风来疏竹,雁过寒潭,事来而心始现,事去而心随去。湛羿,可以放下你的仇怨了。”
【数百年的仇怨,终随风逝……我,该放下了……】湛羿的声音寂寥而黯然。
黑雾逐渐稀薄,似乎即将化去。
墨非大惊,这可不是超度后的空然,反而像是……像是要魂飞魄散一般。
她虽然不知道这个世界的人死后,灵魂会去向何方,或化作风或化作雾,但绝对不是彻底消散。
“湛羿,不要!”墨非急切道,“你可曾确认,你刺庆王那一刀不会要了他的命?”
黑雾蓦然停止淡化,隐隐绰绰,呈现半透明状。
“湛羿,你也不想那人就此死去吧?那可是你妹妹忍辱保留下来的唯一血脉。”
【……留下来,还能做什么?】
“至少还可以看着他将秦族血脉传承下去。秦族诅咒会慢慢消失,千钧之翼将伴随着湛黎的守护延续不绝。你,不想亲眼看看吗?”
湛羿沉默下来,半空中的淡雾慢慢稳定下来,再次凝聚。
墨非暗自舒了口气。
【浮图,给我念诵几遍心经吧!】
墨非点头,看着湛羿的魂体重新回到军刀之中。
她平躺下来,双手轻轻叠放在肚腹上,徐徐念诵:“观自在菩萨,行深般若波罗蜜多时,照见五蕴皆空度一切苦厄……”
随着她的念诵,脖子上玉符发出淡淡的光芒,缓缓洗涤她的身心,连同她的脚上也得到了照拂,不过墨非并未发现。
念诵了数遍之后,墨非也睡不着了,她起身穿上外衣就下了床,走了几步才发现自己的脚竟然不怎么疼了。
奇怪!亏她还做好了龇牙咧嘴的准备,结果居然只感觉一点点轻微的刺痛。难道那瓶伤药真有这样的奇效?涂了不过几小时就差不多要痊愈了?
摇了摇头,算了,不疼总是好事,至少待会洗澡方便多了。
墨非走出门拦住一名侍女,吩咐她准备一桶热水,晚点再送些吃的过来。
这些都好办,她想起巫越说过今晚要和她同床,那才是叫人头痛的事。
擦完澡,吃过晚饭,已到戌时,墨非却完全没有睡意。她让人取来几部简书,点灯夜读。
墨非沉浸于阅读的乐趣之中,时间不知不觉过去。
巫越悄然无声地走进来,看到墨非斜着身子靠在桌案上,一手拿着竹简,一手撑着额头,神情十分专注。大概是因为脱离了危险,她表现得随意而舒适,甚至有几分慵懒。
巫越停在不远处静静地看了许久,直到墨非因身体僵硬而转换坐姿时,他才开口唤了一声:“浮图。”
墨非抬起头,脸上表情有些呆愣,似乎还未从书中的世界回到现实中。
“主公。”看清是巫越,她终于回神,放下竹简就要行礼,巫越几步过来拉住她,道:“不必多礼了,仔细你的脚伤。”
“多谢主公关心,休息了半天,已经无甚大碍了。”
巫越以为这只是墨非的宽心之言,也没在意,只是说:“天色已晚,浮图早些休息吧。”
墨非这才想起巫越要跟她同床共枕,心下不由得忐忑起来,虽然脸上什么表情也没有,可是身体应经绷紧。
巫越随意坐在她身边,看向窗外道:“浮图,被绑后,你可曾害怕?”
墨非转头看向巫越的侧脸,那刚毅的脸上看不出特别的情绪,但这样的问题似乎不像巫越的风格。
她回答:“害怕无意,唯有见机行事。”
“那,若无人来救你,你会就此安心留在庆国吗?”
“主公,”墨非慎重道,“浮图不做二心臣。无论前途多艰险,浮图都会想办法回到炤国。”
事实上这可能也是她的雏鸟心态,一旦认定了某个地方或者某个人,就不会轻易放弃。
巫越嘴角露出笑意,看着墨非的眼神无比柔和。
“本王也是,无论有多困难,本王都要将你带回炤国。”
墨非移开视线,责道:“主公不该为一个下臣冒险,若非谛珀有主公早已安排的人马,那么此行必然凶险万分。主公作为炤国之王,怎能将自己置于险地呢?”
“本王明吧,不会再有第二次,本王会牢牢将你守在身边。”
墨非心头微颤,抬头与他对视,那双如鹰隼般的眸子透出的是一种难以形容的深邃。这个男人要求与她同床莫非是因为害怕她再次被人掳走?
莫非收回视线,轻轻回道:“多谢主公。”
巫越垂下眼,心中有几分失望,不知道自己再期待什么?
算了,来日方长。总有一天,浮图回彻底将心交给他。
“夜了,休息吧。”说着,巫越就要伸手去抱他。
墨非忙站起来,推拒道:“没事,不敢再麻烦主公。”
巫越却不理会他的拒绝,一拖一拽就将他抱进了怀中,几个大步回到房间。
墨非几次张口欲言,最后都放弃了,与其挣扎起来浪费时间,还不如让他尽快完成这一过程。
房中没有点灯,仅靠屏风外透过来的光线视物。
墨非坐在床榻上看巫越宽衣解带。她知道巫越的身份在方府中仍是秘密,平时以方宸的武师自称,衣食住行一切从简。比起以往在炤国时的仆役成群,待遇差太多了。
呃,她现在想这些没用的干什么?
“你要穿着外衣入睡吗?”巫越身着单衣上了榻,看到墨非仍然没有动作,不由得询问。
“不是。”墨非跪坐起来,缓缓解开外袍,庆幸现在天气寒冷,身上衣物厚实,平时睡觉穿两层夹衣也不会觉得奇怪。
巫越出神地看着正背对着他宽衣的浮图,他只要一伸手就能触碰到他,可是他却不敢动。
“主**歇吧!”墨非将外袍叠好放在枕边,然后从床边拿过了一床被子铺到巫越身上。
为了这个,她特地叫人多准备了一床被子。她不是没跟男性朋友同睡过,以前在野外考古时,很多人会挤在一个帐篷睡觉,那时候可是不分男女的,所以他没有那么多扭捏的情绪。
如果只是单纯的睡觉,她可以不在意,但怕就怕再巫越突发兽性……
“为何要两床被子?”巫越略有不满。
墨非伸手比划了一下巫越的身材,道:“主公,您身高体壮,一床被子恐怕不够两个人盖。如今天寒地冻,不着紧些很容易着凉的。”
巫越很想说睡在他怀里完全不必担心着凉,最后想到浮图的抗拒,只好冷着脸保持了沉默。
两人各抱着一床被褥中规中矩地平躺着,目光瞪视上房,毫无睡意。
墨非身上温柔而清雅的气息撩得巫越心猿意马。
巫越强烈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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